第十五章 要不要脸
“难道他并不是进去挖灵石？”
虽然对方给他的感觉有些奇怪，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哪怕心中有所猜测也没有去深究，更没有娇惯自己的好奇心，去跟踪对方。
与他无关的事，他不会去多管。
在他有意避开下，对方没有看到他，直接了进入矿洞，消失不见。
云隐城奇怪的人和事多了去了，多管闲事，很可能会引来杀生之祸。
遇到有些奇怪的事情，不要多看，看了也不要深究，埋在心里就好了。
大大小小谁还没点秘密，他，刚才死的那个人，现在这个人……
他掩饰自己的秘密已经很辛苦了，时刻都怕别人发现背包的存在，哪还有心思去探究别人的秘密。
在众人都往里走的情况下，顾心舟却在外面走，就显得很显眼。
不过看到他左肩鲜血模糊的样子，人们都了然了。
“原来是个倒霉鬼，才刚进去就受伤了。”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心声。
有的人幸灾乐祸暗自高兴，有的人则以此为鉴提高警惕，更多的人则是漠不关心，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匆匆而过。
对于那些幸灾乐祸的人，顾心舟搞不懂原由，不过他很羡慕这种人，快乐的来源如此简单！
他也微微有点高兴，自己的不幸竟然能为别人带来快乐，瞬间似乎连身上的伤痛似乎都缓和了不少。
可惜这种快乐的感觉少的可怜。
他并不是那种别人快乐他就会快乐的人。
绝大多数时候，他并不关心自己是否能给别人带来快乐，尤其是一些和他毫不相关的人。
“是不是有人欺凌你？”
看到出来的带着伤的顾心舟，守卫在洞口的监工眼神一厉，询问他了一句。
“启禀上仙，是我不小心被落石砸中了肩膀，并无人欺凌我。”
顾心舟知道，对方可不是在关心他。
只要在灵石矿洞里面发生争斗，双方任何人都难逃惩罚。
监控闻言，用灵识扫了一下对方，见伤口上确实是被石头砸中的痕迹。
他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最近这些蝼夫是越来越胆小，他的鞭子都已经很久没有染血了。
既然证明确实是意外受伤，哪怕心有不甘他也只能将对方放行。
他虽然是修行者，对凡人有着生杀予夺的能力，但却依然不能随心所欲，百无禁忌，他也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年少时他以为，等成为修行者后，可以朝游山海，暮宿云间，乘风而行，逍遥自在。
可等他成为修行者后才发现，原来修行者的世界里，等级的观念比凡人世界更加地根深蒂固。
自由的是心，而不是某个地方，也不是某个层次，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自由。
将那个死人的荧光石和自己的采矿工具交还给对方，他离开了灵石矿场。
他自己那枚早已熄灭的荧光石，则被他留在了背包里面，带了出去。
这玩意儿只要在光线下面放一段时间就可以再次使用，比火把要方便很多，大小不一样持续时间就不一样。
灵石矿场使用的这种荧光石是经过严格量化的，充满一次可以用一天一夜。
提前一晚上充满，第二天使用时就只剩下十个小时的能量。
这东西也并不是灵石矿场独有，云隐城很多地方都有卖，不过带不进灵石矿洞而已。
专门有荧光石矿产，不过产量稀少。
在云隐城，像这么大的荧光石，至少也要卖一百枚金叶子，与一银叶子一支火把相比，实在是贵太多了。
……
回到云隐城。
当一阵困意又一次袭来时，顾心舟终于回到了破屋。
在门上设置了一个预警机关，一头倒在床上，眼睛闭上的那一刻，心中想到。
“这次总算能安稳睡一觉了！”
虽然在家，虽然这里是云隐城，但他依然不受控制地在身体上留下一丝警觉，这是刚才遭遇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这让他有些不爽，这样睡觉不是很舒服，就像心里始终悬着什么东西。
不能将全身心投入睡觉，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折磨。
这样想着，意识渐渐陷入黑暗，犹如坠入无边深渊，身体上的知觉离他也越来越遥远。
……
覃川这两天渐渐从得意中清醒过来。
回想当时的细节，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倒不是敲诈仙缘阁掌柜那件事，不过和这件事也有关联。
当时第一眼看到那个黑箱子的时候，因为它假的太过于真实，所以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如何是敲诈掌柜的念头。
谁叫他已经形成习惯了呢，毕竟吃的就是“打假”这口饭。
这该死的职业病！心中暗骂一声。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箱子，很多地方都透漏着古怪。
“回想那掌柜当时的神情，似乎连他都不知道那个箱子的来历！”
他越来越觉得那个黑箱子可能是一件真正的宝物！
“不行！那是我的机缘，我要去找回来！”
他坐不住了。
于是出了门，直往仙缘阁方向而去。
虽然他知道黑箱子还留在哪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首先那掌柜就不允许，要是因为那个箱子再被人敲诈，那他还做不做生意了。
不过那里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黑箱子的地方，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
万一还在那里呢！
……
仙缘阁。
王掌柜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儿。
此时正直“太阳”，哪怕是即将从秋轨进入冬轨的太阳，也依然灼热逼人。
这个时间点，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两个伙计正在远处小声吹牛打屁，怕打扰到掌柜的休息。
覃川的突然造访，让两个伙计有些意外。
一个伙计正准备上前招呼，他的同伴看着覃川觉得眼熟，心中想了一下，顿时就想起了对方是谁。
连忙提醒另一个伙计。
“他是那天那个人！”
这一提醒，另一个伙计也想了起来。
两人都是机灵的人。
“你去叫醒掌柜，我盯着他！”
覃川一看两个伙计的如临大敌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
虽然知道这会对他接下来的行动不利，不过那也是无法挽回的事情。
而且他也早就习惯这种被区别对待的感觉。
以后这条街上所有的伙计，应该都会慢慢认识他，直到他换个活动区域。
一个伙计上前招待。
“这位客官，欢迎光临仙缘阁！”
另一个伙计叫醒了掌柜。
王掌柜还有些迷糊，刚才正做着美梦呢。
梦里他得一名仙子垂青，还没落下床帘呢，耳边就听见伙计的叫喊声。
“掌柜的，醒醒！”
看到掌柜不善的眼神，伙计知道要是没个说法，恐怕工钱要被扣了。
连忙指着门口的覃川，说了一句。
“掌柜，你看那个人，他又来了！”
“是他！”
王掌柜一眼就认出了覃川，那是他这一年里唯一一次被“敲诈”。
“他想干嘛？还真当我这里是自家的，想拿就拿？”
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云隐城“淘宝”店铺里面，买的大多数都是假货。
有倒是有真的，但数量稀少。
而顾客之所以上门，就是为了那数量稀少的真品而来。
只要别太过分，顾客们是不会计较的。
就像凡人世界那些买古董字画的一样，都知道里面假的占大多数，但买的人依然很多，万一就买到了真的呢。
万一！这个词对凡人来说诱惑力真的非常大。
明明都说明了是万分之一，却依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王掌柜坐在柜台后面，等对方走近后，皮笑肉不笑说了一句。
“这位贵客有些眼熟啊！”
他说话已经算比较直接了，不过依然留有三分余地，毕竟做生意，讲究一个和气生财。
哪怕心里很不欢迎对方，也不能表现在脸上。
相比起来，覃川脸上的笑容就显得很真诚了。
“王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和我们这种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心胸宽广，气量大度！”
王掌柜心中微微愉悦，平时听多了两个伙计拍马屁，现在换个外人，感觉果然不一样。
“上次的事情，我回去后就一直在反思，越想越寝食难安！”
“毕竟王掌柜的声誉，那是在整个云隐城都是出了名的，在附近这片区域更是最讲信用的那位！”
这两句话一出，王掌柜顿时觉得对方顺眼了许多。
就是这些大实话，说的也太直白了点，不知道委婉含蓄！
王掌柜一脸惊喜的样子。
“哦！我想起来了，你不就是上次那位，帮我店铺鉴出假货的贵客！上次忘了道谢，不知这次登门，可是又有指教。”
覃川闻言连连摆手，“哪敢谈指教！”顿了顿接着说道，“上此不是在买了贵店两件货商品，竟忘了给钱，还好王掌柜大肚没有计较，所以这次专程来补上。”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袋钱出来，放在了柜台上面，大约有两百多枚金叶子的样子。
掌柜和两个伙计面面相觑，天下还有这种好事？！还有这种好人？！
终究还是王掌柜阅历丰富，心中大约想通了一些关窍。
他试探着问道：
“看来贵客才是真正的贵人多忘事啊，上次都说了让你免费挑选两件商品，现在怎么能出尔反尔收你的钱，那不是打我王某人的脸吗。这些钱，我不能收！贵客还是收起来吧。”
他在心中寻思着，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天上不会掉馅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作为一个商人，他深深明白这点。
两个伙计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家掌柜会把送上门的金子往外推，但是他们却知道，掌柜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两个人苦思冥想，暗中学习。
看到对方不收，覃川心头一跳。
“糟糕！对方察觉到了什么！果然不愧是商人，没那么好骗，这个老狐狸！”
“不能直接追问黑箱子的下落！不然对方一定会意识到。”
心生一计。
于是拍了拍脑袋，哈哈一笑。
“哈哈，还真是这样！瞧我这记性！”
“不过我覃某人也不是喜欢白占便宜的人，不然睡觉都会不安然，这钱是断然没有收回去的说法。这样吧，不如我花两百枚金叶子，再在贵店买两件商品，这样既不影响王掌柜的名誉，又照顾了王掌柜的生意，而我也买个心安踏实。”
两个伙计他第一句话，心里的反应是，还不喜欢白占便宜？能不能要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