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最是难受
明歌愣了愣，没有答话。
她所做的这一切，实在是微乎其微，不值得一提。若是在以前的话，她还能做的更多。可在这之前，得知徐袁支援南宫翎，她非但无法将消息传出去，还险些害得苏瑾也要被抓。
如果不是太子及时赶来，明歌亦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须臾，苏瑾已经将两人都扶了起来。她摸了摸两人的发丝，又道，“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染儿擦了一下眼泪，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而后，她和明歌就一同出了屋子。
两人走后，苏瑾犹自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南宫瑜走过来，环住苏瑾的臂膀宽慰道，“不用愧疚，自始至终，你从未要求她这样牺牲自己。”
苏瑾轻抿了一下嘴唇，心中说不出是作何感受。
“她的心里，定是比谁都要难受。”
“你不是说要替她寻一个好的夫家吗？为夫会同你一起留意的，介时，她若是能得了幸福，这些事儿便也不是事了。”
听罢，苏瑾转过头来，微微勾起了唇角。
“有劳夫君了。”说着，她重新回到床榻上坐了下来。而这个时候，天阳方得了机会可以说话。
他抱拳，唤道，“太子。”
“如何了？”
“已经依着太子的吩咐，将人尽数的控制了起来。只是……”
“只是什么？”
天阳垂着头，顿了有一会儿后，这才又道，“阿远从宫中传来消息，说何老已然用着法子将皇上弄醒。可是，皇上能撑到现在却已经是极限。如今，皇上急着见您……”
南宫瑜的晃了一下神，启唇轻轻说道，“我知道了。”
一侧，苏瑾道，“那你即刻入宫吧？”
南宫瑜道，“好，你在家等我，这次我定是很快就能回来。”
“嗯。”两人说着，南宫瑜抬脚，向外走了出去。
待南宫瑜走后，才喝完药的苏瑾顿觉得有些困了。于是，没过一会儿，苏瑾就躺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经过一夜洗礼，街上已然变得一尘不染，整个空气中的味道也显得格外的清新。
而昨夜的事情，因着发现的突然而又隐秘，是以，京州百姓们在醒来之后，一切日常，只偶尔的在谈论着皇上此次病重，究竟能不能熬过去。
南宫瑜来到皇宫时，阿福公公面色愁容，满脸的心事都写在了脸上。见到南宫瑜过来，他忙迎了上来，道，“太子，皇上正在里头等着呢。”
南宫瑜微微点了一下头，便入了养生殿。
屋里头，充满着浓重的药味。知春从端着药碗出来，见到南宫瑜，连忙福了一个身子。随后，她出去时顺带关上了房门。
南宫瑜抬起脚，再走进去时，听到了里头传来了阵阵咳嗽声。南宫瑜皱起眉头，加快了脚步往里头走去。
蓦儿，待他来到皇上跟前的时候，就见皇上用帕子捂着嘴巴，还在咳嗽时，再拿开时，那爬上竟是带着血迹。
见状，皇上的目光闪了一下，忙将帕子收了起来。而当他抬起头来时，看到面前的南宫瑜，他不由一愣，随后道，“来了？”
南宫瑜心中泛涩，走到皇上跟前时，低低唤了一句，“父皇。”
皇上勾唇，朝着他招了招手，“走进来些，这屋里头暗的很，朕，竟是有些看不清楚你呢。”
闻言，南宫瑜又往前走了过去。而皇上似是有些不满，抬手一拉，将南宫瑜直接拉到自己的跟前坐下。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使得南宫瑜可以清晰的闻到皇上身上散发出来的檀香味以及那夹杂着的，浓浓的药味。
皇上握着他的手，抬头仔细端倪了他有一会儿后，忽而道，“朕，这些日子又一次梦到你娘亲了。”
南宫瑜拧起眉头，没有答话。自他病了以后，南宫瑜听到的最多的，就是皇上的这句胡。似乎，除却冯子怡以外，皇上已然没了什么追求了。
耳旁，只听到皇上继续道，“朕的子怡，一如既往的漂亮，可是朕，早已经头发发白，老了……”那语气，带着浓浓的情意还有满腔的无奈。
一直以来，冯子怡乃至整个冯家，在皇上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很大的疙瘩。冯子怡出事，连带着冯家含冤而死，直至多年之后，才让皇上重新寻到了南宫瑜，并且，在后来给冯子怡追封了皇后。
可这一切，似乎来的有些晚了……
……
“好在，你母后已经原谅了朕。这一次，她说，她会一直等我，直至我去找她。”
“父皇……”南宫瑜感觉自己的喉咙处像是被什么噎着了一般，他张着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半天了，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皇上，他们的感情实在是太浅薄了，浅薄到南宫瑜到了现在，仍旧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悲痛。
只是心里头有些怪异，怪异到连南宫瑜都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于是，他只能木讷而笨拙的听着皇上继续道，“昨夜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如此，朕也就放心了，这辰国的重担也该是放到你的肩膀上了。只是……”他顿了顿，眸光中有些许的泪花，“朕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安宁，她还小，一直都莽莽撞撞的不懂事，朕，朕怕……”说话间，皇上哽塞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
南宫瑜顿时慌了神，急忙反握住皇上的手道，“安宁慢慢的就会懂事了，父皇如今只需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便是。”
皇上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苦涩，“朕如今的身子，朕如何能不明白。如果是在此前，朕或许还能撑到安宁出嫁，可是现在，朕明白，朕大限将至，早已经是要死之人了……”
南宫瑜的身子轻颤了一下，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该说，有苏瑾和何老在，一切都没问题吗？可是，这句话，现下说了还有人会信吗？
如今就算是华佗在世，只怕也是无能为力了……
皇上皱起眉头，忽然又咳嗽了起来。南宫瑜见状，急急忙忙的拍打着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