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井中歌(21)
村长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了一根点燃,吐出一团白雾,沉沉的叹气。
“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沈知微有些没耐心的着急追问。
村长掀起眼角看她一眼,又是一声叹息,“那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带着个娃子好不容易能有个栖身之所,没想到被畜生害了,死后还要被扔进井里。”
沈知微心里咯噔了下,原来自己梦见的事都是真的。
“凶手找到了吗?”顾修辞问。
村长摇头,“那个年头杀人就算不跑又有谁能找得到啊?”
顾修辞剑眉紧蹙,声线紧绷地问:“当年没有报警吗?”
“报了啊。”村长梗着脖子不服气道:“怎么没报?可是人家过来查了几天没结果就走了。”
那个时候警察系统没有完善,专业能力也不够,问来问去没什么结果,后续也没有再出现类似案件只能作罢。
这个案子也就成了多年没破的悬案。
沈知微长睫微颤,轻声道:“后来你们为什么要说四火的母亲是淹死的?”
“当时四火年纪小,我们这不是担心给他留下什么心理yīn影,所以就说是意外淹死的……”村长语重心长道。
“他母亲死后,你们lún流照顾他,上学的钱也是村里的人一起出的?”
“是啊!说起来你舅舅和老王他们几个出的最多,家里的女人没少闹。好在四火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从外面回来后没少帮他们。”村长感慨道,言语间不乏对段谈炎的欣赏。
沈知微没再说话了,倒是顾修辞问了一句:“今天早上死的三个人平日关系怎么样?和村里人相处的怎么样?”
村长眯着眼睛拔了口香烟后回答,“就那样呗!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点小摩擦也正常,总得来说都还不错。”
顾修辞准备再问的时候,屋后的田野上突然响起了狗吠声,非常激烈的那种。
“我去看看。”一般狗不会吠的这么厉害,肯定是有异常。
“我跟你一起。”沈知微跟着他就要往外走。
顾修辞看了一眼外面的乌云压顶,大风吹的树枝来回摇摆,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掉。
“快要下雨了,你别跟着,在这里等我。”
沈知微神sè迟疑,听见他又说:“我鞋子已经脏了去看看也没事,很快就回来,你就别去了,一会弄脏了鞋子没鞋子换。”
沈知微看了下脚下的白sè球鞋,不像他的运动鞋还防水,这才打消了一起去的念头,目送他出门。
村长也纳闷了,“这狗大白天的瞎叫什么?”
“这些狗都是村里养的狗?”沈知微回头看村长。
村长点头,“是啊,基本每家每户都有狗,没事就满村子乱蹿,平日也没见这么凶过。”
沈知微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两下,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希望顾修辞不要出事才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顾修辞出去也有十几分钟了,一直没回来,眼看着就要下雨了,沈知微不放心跟村长借了一把伞想去寻顾修辞。
走出村长家没几步远就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来,路面很快就湿了,鞋上全是泥巴……
沈知微走了没多远就碰上了一个人,扛着锹拎着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玉米。
“了了你这是去哪啊?”段谈炎看到她,原本急速的脚步放缓,被雨打湿的眼睛眯着问道。
“顾修辞说要在附近转转到现在没回来我想去找他。”沈知微一边说一边将雨伞撑到他的头顶上,“你这是去干活了?”
“是啊,想着赶在下雨前把土地翻一翻没想到这雨来得这么急!”段谈炎摸了一把脸上的水。
沈知微看着雨越下越大,他身上的衣服都湿了一半,主动提议道:“雨下太大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段谈炎婉拒她的好意,“你不是还要去寻顾队?”
“他是警察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沈知微轻悦的嗓音笃定道。
段谈炎犹豫了下点头,“那好吧,雨下这么大你也不好走,等雨停了我陪你出来找。”
沈知微点头,将伞递给他,自己接过他手里的篮子。
“重!”段谈炎想拿回篮子,沈知微躲开了。
“还好,我也没那么娇弱,拎得懂。”她露出淡淡的笑容。
段谈炎没有再跟她争抢了,举着伞扛着锹走向自己家的方向。
推开门段谈炎将锹放在门口,收起的伞也放在门口,侧头看向沈知微,她的衣服还是被打湿了些。
“我去给你拿条毛巾给你擦擦。”段谈炎从房间里拿出一条白sè的毛巾,干净透着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沈知微说了一声谢谢,拿毛巾轻轻擦拭脸上头发上的水。
“你先坐会,我去换身衣服。”他的衣服湿透了大半,湿哒哒的沾着皮肤很不舒服。
沈知微点头,目送他的背影走向了房间。
段谈炎将房门关上了,她也就收回眸光,视线扫视了一圈客厅。
屋子虽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桌子上的东西也摆放整齐。
沈知微拎了拎水壶发现是空的,转身走向另外一头的灶台前,打开看了一眼也没有水。
她刚准备回客厅的时候,忽然闻到了一缕奇怪的味道。
气味好像是从灶台下面烧火的地方发出来的。
她走到灶台前蹲下,视线落在洞口看到烧得还剩下一片淡粉sè的布料,而旁边还有一缕长发……
骨骼分明的手指捡起头发凑近看,这明显不是男人的头发,太软了,还是淡淡的褐红sè。
联想到那三个人死前说过的话,井底有女人的歌声……
有一个念头在脑海炸开,沈知微呼吸顿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窗外突然响起轰隆一声,打雷的声音。
被惊了下身子本能的颤了颤,察觉到有什么,侧头看去的时候旁边的窗口突然闪过银sè的光,在男人yīn柔的脸上一闪即逝。
“了了,你不该好奇心这么重的。”
机械的声音冰冷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