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一百六十二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沈清弦幸亏没喝茶, 要不然得笑喷
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老流氓
有本事就做啊明明是个连碰一下都不敢的怂包,披上马甲就敢问得这么直白了。
沈清弦也是服气的。
他斟酌了一下,假装恼羞成怒道“你胡说什么”
胖纸鹤很悲愤了“那你为什么要穿他的衣服”
沈清弦“急于”解释道“我衣服脏了又没带换洗的,只好先穿他的。”
胖纸鹤竟还有脸这么说“难道你不会清洗术吗非得穿他的不可”
沈清弦“”好想把这个混蛋给揪出来打一顿。
胖纸鹤还振振有词道“我只是让你试探他下, 你试探完了用清洗术不就能穿回自己衣服了”
沈清弦没好气道“与你无关”
胖纸鹤飞进来时还哼唧了一下“你其实是想穿他的衣服吧”
沈清弦竟真被这老流氓给问得不好意思了。
想一下真正两千岁的沈清弦, 肯定被这混蛋给套路得死死的,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试探了一下, 回来又被这样一番追问,得多羞赧
他于情感一事是有些迟钝的, 可被这么个胖纸鹤瞎搅合, 再怎么迟钝也被撬开一条缝了。
沈清弦虽然还没找回记忆,却也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这一想顿时心里泛起蜜一样的的甜意, 顾见深实在太了解他了,不停地往他心窝上戳, 他怎能招架得住
沈清弦想想当年被吃得死死的自己, 又觉不甘心, 决定捉弄他一下。
他提笔写道“你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今日我也按你说的试探了, 什么都没发生,他把我当朋友我亦如此。”
将这条送出去,他已经能想象出顾纸鹤大惊失sè的表情了
让你套路, 翻船了吧
顾见深看到他这句话, 心当真被扎了一下, 他有些着急,来回写了好几句,改了很多遍才送了出去“他是太能装了。”
沈清弦写道“他是怎样的我心里有数,我和他只是君子之交。”
这话仔细品品其实有些失望的意味在里面,顾见深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开心又很是心疼同时还有些紧张和后怕。
难道他今天的表现太平静了
他其实也回忆不起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只想着努力控制,不要惊到他,不要吓到他是不是克制得太过了以至于淡如水了
顾见深懊悔不已,觉得自己遇到了莫大的危机,他赶紧写道“我觉得他只是不想吓到你,毕竟你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他怕bào露出情绪回惹你讨厌。”
沈清弦看着他这么写,心里又甜又心疼,不过他还忍得住,他又写道“你怎么还替他说话了。”
顾见深“”
膝盖中了一箭的帝尊大人继续写道“我是有一写一,实事求是。”
某种意义上,他还真是有够实事求是的,把自己不敢说的都落到笔上,可不有一写一嘛
沈清弦假装难过道“那我也实事求是的告诉你,他只把我当朋友。”
顾见深实在没忍住,问他一句“难道你希望他不把你当朋友吗”
沈清弦抿嘴笑着,不回他了。
顾见深就这么没出息地心猿意马了一晚上
按理说沈清弦都给他这么直白的暗示了,这怂包该有点儿胆子了吧该主动做点儿什么了吧
然而他还是没表示,只每日定点来找他,半点儿都不逾矩地陪他玩。
就连胖纸鹤都安生了许多,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沈清弦不禁有些小不安捉弄得过火了连披上马甲的胖纸鹤都不敢浪了
直到七八天后,胖纸鹤才又浪起来“一个男人,连续半个月都不停对另一个人献殷勤,这要是朋友,那我真就不认识朋友二字了。”
讨好了这么久,就为了自证浑浊也是不容易啊大深同学。
沈清弦回他“我们都不喜人群,又在陌生地方,互相为伴有什么不正常的。”
胖纸鹤道“换个人,你乐意同他天天出去玩吗”
沈清弦终于说了句让他放心的“当然不行。”
给点儿阳光胖纸鹤就灿烂起来“所以,他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
沈清弦故意失落道“那又如何他只把我当朋友。”
看到这话,顾见深心怦的一跳,正想再写点儿什么,外头全传来了脚步声。
沈清弦这边也来人了,他赶紧把屋子收拾利索,该藏得都藏起来,这才去开门。
七师兄道“没睡吧”
沈清弦本以为又是解毒剂,但看师兄这装束,便知不是了,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七师兄道“走了,我们去布阵的地方看看。”
说话间,他已经握住了沈清弦的手,用了个传送符咒。
一眨眼他们便到了一处空旷之地,沈清弦放眼看去,发现同门的师兄弟都在,顾见深也在其中。
他俩刚一对视沈清弦便极快地挪开了视线。
顾见深便又心一荡,几乎要听不到别人说什么了。
严天瑞招呼他们道“虽然不知兰弗王在想什么,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还是先瞒着他踩踩点,等机会合适了便直接开始布阵。”
兰弗王明显在拖延时间,只是他们也不好和他撕破脸。
布阵这事若是兰弗国不支持,他们行事起来还是非常麻烦的。
本来布阵就需要几人全神贯注倾尽全力施为,若是有人打扰是很危险的,所以他们想得到兰弗王的配合,这样会省事不少。
当然如果他们执意不配合,那他们也有策略要么镇压,要么抽出人手来守卫,qiáng行布阵。
只不过这样损失比较大,而且也更加耗时。
这半个月,兰弗王一直待他们周道又亲热,半点儿不见反对的意思。只是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该准备得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实在应该行动了。
严天瑞想了下,决定暂时瞒着兰弗王,先把前序工作布下,实在不行就qiáng行开始,总之不能再拖了。
真正两千岁的沈清弦八成是丁点儿不会多想的,师兄们让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了。
但如今他却是明白了,这布阵绝对没那么简单,兰弗国不可能支持,八成是会出什么差错的。
他没刻意改变什么,一来这只是个心境,改变也影响不了未来;二来若真改变了,可能会错过真正的记忆,所以他维持了现状,顺应着事情的发展脉络行进。
严天瑞安排了一下,大家便各自去准备。
布阵的前序准备一般是测量和画阵。
这不是个轻松事,测量这部分尤其繁琐,需要分析判断的东西极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真的大意不得。
尤其这是个如此庞大,需要倾尽当世jīng英才能布好的阵,更是繁琐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巧的是沈清弦和顾见深分到了一组,两人测量一处。
其实这也不是巧合,严天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不太清楚顾见深的测量水准,但却是极信得过沈清弦的。
搭伙干事嘛,为了万全,将最好的和最差的分在一起,也算是互补。
严天瑞还真没猜错,于测量画阵一事,顾见深是真不怎么擅长
他看沈清弦那般手到擒来的模样,不禁赞叹道“真厉害。”
沈清弦轻声道“比起你的幻术差远了。”
顾见深道“这不一样,幻术是随心所为,这测量却”他顿了下,没再说下去。
沈清弦知道他说漏嘴了。
的确是这样,幻术是极不讲规矩的一项法术,所以心域的修士大多比天道的要擅长一些;而布阵却是极守规矩的,所以天道要略胜一筹。
之前顾见深之所以不太敢教沈清弦幻术也是这个原因,他怕bào露自己心域的身份。
沈清弦心知肚明却得装糊涂,他说道“各有所长,你既不会,我来教你可好”
顾见深心一颤,赶紧道“好”
沈清弦看向他,弯着眼睛笑“那我们就扯平了”
又是扯平上次扯平是因为他亲了他他说他是第一次,他说他也是,所以扯平了。
这次
顾见深以前从未觉得,扯平竟是这么美好词汇。
其实这一点儿也不平,是他赚大了,亲吻是赚到了,这次又是赚到了。
他教他幻术,他教他画阵,他们有更多在一起的理由了
沈清弦也是哭笑不得,这么点儿小事他身边这家伙就开始冒甜泡泡了,还能不能行了
师兄们都是一脸严肃,枯燥得测量着。
他俩可好了,仿佛在春游
比较可恨的是,他俩的效率还极高,眼看着就要率先完成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赶走我们”
忽然间,一阵山呼般的哀求声由远及近,迎面而来。
他们全都停下了动作,抬眼看去皆被镇住。
因为凝神测量,他们只留了些许神识来捕捉修士的灵息,而这铺天盖地而来的人却是丁点儿修为都没有的凡人。
他们举着火把,哭泣着哀求着悲痛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求求你们不要赶走我们求求你们不要丢弃我们”
如同移动的火海一般,他们在黑夜中掀起了绝望的热浪。
严天瑞等人全怔住了,一个个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七师兄反应最快,他走上前去,用了神识,让自己的声音传到他们每个人心中“大家冷静下,布下结界是为你们好,不是赶走你们,也不会丢弃你们,我们会安全送你们回家,你们可以与父母亲人相见,不必在这里虚耗生命”
明明所有人都听到了,但又像所有人都没听到一般,他们都重复着同样的话迈着同样的步伐,枯黄着脸用着细瘦的胳膊举着火把,如同行尸走肉般地bī近他们。
这画面实在让人后背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