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孟学圆问王乐qiáng去那里?王乐qiáng说先去张勤家,然后再去高阳家,这样比较顺。车子开出机关,小满看见天虎不吭不哈而且脸sè有些不好,忙问:“脸拉的像驴脸似的,是谁得罪你了?”
天虎恨恨地说:“一帮臭牌篓子,和不了牌,不怪自己手cháo,反而埋怨我。”于是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叙述了一番。
小满素来和孙永胜他们几个不和,听了这话他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你和他们较什么劲,一帮傻x,前几天买股票,非要和我较劲,我给他们建议买绩优股,他们几个非要买科技股。结果怎么样,现在也解不了套儿,从投机者都成为长期投资者了。”
一说到股票,天虎的眼睛中冒出了光彩,“上午是红盘还是绿盘?”
“涨了3个点,成交量也不太大,看来还要横盘几天。”
“长虹和蓝田涨了吗?”
“长虹涨了两毛,蓝田涨了一毛,你放心,庄家正在吸货,等吸足了货,就该拉升了,听我的话没有错儿,你就耐心等几天吧。”
“不过价格太高了,我还是有点担心。”
“不用害怕,等价格起来了,你买车的钱就出来了。”
“不过要是套住了,我可就惨了,得赔到姥姥家了。”
“这绝对是内线给我的消息,他们说了还有30%的上涨空间,你就耐心等着吧,可能还要震仓,到时候可以再低吸一些。”
“不过手里的现金不多了,再吸货也吸不了多少了。”
“其实像我这么看的准的,在咱们局也没有几个,不是跟你吹,要是有钱,我早就成了百万富翁了,可惜投入太少,挣的老是小钱。”小满颇有些怀才不遇的感慨。
“哎,你说到资金,我倒是有个想法,”天虎说了半句忽然把下半句咽了回去。
“什么想法?”
“我还没有考虑好,等想好了,我再告诉你。”天虎说完,就两个眼睛发直呆呆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孟学圆听他们几个谈论股票挣钱这么容易,不禁也有些心动。
“小满师傅,这买什么股票主要根据什么?”
“主要是根据消息和看有没有庄家,只要有庄,就能挣钱。”
“我看书上说要根据公司的业绩和投资价值,要看公司有没有发展前途。”孟学圆怀着讨教的口吻问了小满一个问题。
“中国现在哪有真有投资价值的公司,上市公司就是圈钱、骗钱,业绩有多少是真的,一年赢、两年平、三年亏,会计师事务所也和上市公司勾结,做假帐,所以,股民也学jīng了,没有几个投资的,都是跟着庄家跑,挣钱就走,国外股市和中国的股市是两回事。”
“那刚才说买绩优股不就是因为业绩好吗?”
“光业绩好没有用,你看钢铁股业绩好吧,分红也不错,可是钢铁是夕阳产业,所以,股票价格就上不去,科技股是朝阳产业,股票价格就往上涨,其实最主要的是看庄家的实力,庄家有实力的股票价格就涨的高。”
按乐qiáng的话讲:小满是学而不厌(咽),诲(毁)人不倦,一路上滔滔不绝地给孟学圆上起了股票知识的普及课,孟学圆也读过一些有关股票的书籍,听了以后感觉书本上的讲述和小满的讲述有不少的差距,一时间也有些迷惘了。
小满可能知道孟学圆的想法:“你不要光看书本上所谓长期投资的理念,现在的庄家就没有几个长期投资的,所谓的长期投资就是套牢的代名词,只有等待解放大军去解救他们了。”
“小满,不要侃了,你看路口都开过去了,应该前面的路口拐弯了。”王乐qiáng提醒小满。
“没关系,乐qiáng,前面的红绿灯掉头回来一样。”小满一看车子走过了,嘴上虽然没有认输,也赶快收了心,停止了对孟学圆的股票知识普及,从路口掉头往回返,去了张勤家。
从张勤的家里出来,几个人的心里都特别压抑。
张勤口齿不清、涎水不断、面容憔悴、手脚并用、满地爬来爬去的悲惨情景在学圆的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一个天天打羽毛球的运动健儿怎么就突然返祖,成为了爬行动物。
“王老师,老张刚刚50出头,什么原因变成了这个样子?”
 
; “哎,都是房子惹的祸。老张有两个孩子,大孩子在老家,小儿子带在身边。后来,小儿子要结婚,没有房子,老张听说咱们单位要分房,托了很多关系tiáo了进来,他满心欢喜,以为高枕无忧了。
刚进局哪会儿,每天中午能吃两大碗米饭或者好几个大馒头,而且早晨中午还要打上个把小时的羽毛球,局里人都说,老张能吃爱运动,身体真好,比有些小伙子身体还壮。
不承想tiáo入手续办晚了,分房的时候按照tiáo入时间比规定时间差了几个月,再加上房子的位置好,头头脑脑们全争,老张一个新来的人肯定没戏,他本来血压就高,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撂倒了,再也没有站起来。”
“那他这次分房没有问题了,分数不低,肯定可以分上了。”
“成残疾了,整天都在地上爬,分上也没啥乐趣了。”天虎对学圆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分上总比没有分上qiáng,最起码残疾的有价值,否则残疾了都没有分上房,更没有价值。”小满认为为房子残疾还是值得的。
乐qiáng总结说:“有什么也不如有个健康的好身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是宁肯健健康康地生活,也不愿意天天受罪,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大家点头称是,因为张勤这个活榜样说服力太qiáng了。
到了高阳家,小满说太累了,不上楼了。天虎一把扽起他:“最后一哆嗦了,走吧。”
高阳因为下午有会,让他的母亲在家里等候。几个人一进门,学圆突然感觉又回到了学校的集体宿舍。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老楼房,高阳的哥哥、嫂嫂和侄女住一间,父亲、母亲住一间,他住客厅。
客厅靠墙处排放着一张单人床,还有一个三人沙发,房间位于整栋楼房的东北角上,除了早晨太阳恩赐一缕朝霞,整个白天屋子里都见不到阳光,虽然天还没有暗,可屋子里已经黑压压一片,一进门高阳母亲先打开电灯。
昏暗的灯光下,屋子里满满的、到处堆放着东西,再站上几个人感觉空间更狭小了,简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满说:“你们几个忙吧,我回车上等你们。”掉头快步而去。高阳的母亲搬出了几个折叠小凳,让孟学圆和王乐qiáng他们坐下,又张罗给他们沏茶倒水,天虎站起来伸手拦住了高阳的母亲。
王乐qiáng也劝阻说:“我们已经喝过了,您千万不要张罗了,我们登记完就走,您赶快把房契和户口本拿出来让我们看一看就行了。”
孟学圆一边作登记,一边听高阳的母亲满腹心酸地向他们倾诉苦水:因为房子小,没有地方住,所以,一般都不敢让亲戚来。
上次,从老家来了两个亲戚,父母让高阳去朋友家住,把床腾出来让给亲戚住,高阳老大不高兴,建议让亲戚住在附近的宾馆,不肯让他们住家里,嫌不方便。
高阳的父母则认为大老远的来了亲戚,而且,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住在旅馆里太不近人情了,所以,坚决主张让他们住在家里。
高阳和父母狠狠地吵了一架。亲戚们住在家里,高阳和他的哥哥嫂子整天也没有好脸sè给他们看,亲戚住了二天,觉得很别扭,买了二张硬座票,伤心的回去了,走的时候还说再也不来了。
高阳最近处了一个对象,因为不到晚婚的年龄,所以一直没有领取结婚证,再说就是领取了结婚证,也没有房子结婚。
我们两口子都是工人,工厂也不景气,所以全家一直挤在一起。这次好不容易赶上局里分房,希望大家给帮帮忙,我们也没有过高的要求,那怕给高阳分间平房,也能让家里宽松宽松。
高阳的母亲诉完苦水,眼圈发红,声音哽咽,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无奈的叹息。孟学圆他们听了心里也很难受,婉言谢绝了高阳母亲吃饭的邀请,急忙回到车上。
天虎见一天的任务圆满完成,高兴地邀请他们几个人去吃饭,“附近有个企业老总,是咱铁哥们,跟我说了好几次了,请我过去吃饭,我给他打个电话,咱们过去撮一顿吧。”
学圆忙说:“今天我不行,已经答应了辛处长替他值夜班,所以我就不去了,你们几个去吧,我坐公共汽车回去。”
王乐qiáng说:“既然学圆有事情,咱们就都不去了,赶快回去吧,改日再说。”一听王乐qiáng和学圆都说不去,天虎也就顺水推舟,连忙说等改日有机会再请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