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有仇必报
只觉得脸上忽然一阵冰凉,庞奇猛地睁开眼来。
庞奇依稀能够分辨出来,他现在已经不在耶格酒馆的天堂里了。
这个昏暗逼仄,天花板上布满了蛛网的小房间,大概是地窖仓库,或者更坏一点的情况,是一个审讯拷问室之类的地方。
他尝试着活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两根麻绳交互而牢固地捆绑在了一个椅子上,同时身上的各处肌肉都传来了清晰的痛觉。
于是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在酒馆的房间内被一伙冲进来的大汉给暴打了一顿,直到自己晕厥。
额头上的汗珠沿着脸颊滴落,在滑过嘴角旁的伤口时,那种火辣辣的剧痛让庞奇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眼泪都快被挤出来了。
福瑞斯翘着腿,坐在面前的一张沙发上,把一瓶冰镇的朗姆酒轻轻地放在身边的一个小巧的高脚圆桌之上。
朗姆酒里面已经空掉了半瓶,消失的半瓶酒水已经洒在了庞奇的脸上。
“兄弟,你可真是个老酒鬼啊,怎么扇你的脸都醒不过来,我寻思着是不是要叫个巫师来作法才行,结果半瓶酒浇上去就完事了啊。”
福瑞斯那极具中性特色的嗓音在房间内飘动着,如同一只鬼魅。
庞奇硬撑着身躯抬起头来,只见面前亮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光,是福瑞斯的雪茄烟头在微微地发亮。
然后在庞奇的注视下,福瑞斯缓缓地亮出了那柄锋利的短弯刀。
“我错了,原谅我吧,兄弟!”庞奇突然激动地咆哮了起来,像一只失了控的野兽,“别再折磨我了,求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求你留我这条贱命!”
“可以是可以,不过还没到时候。”
福瑞斯慢条斯理地,左右摇晃着手里的雪茄。
“那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我错了,对不起,大人,我真的错了!”
庞奇猛烈地挣扎着身体,声音也愈发尖锐。
福瑞斯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把烟蒂扔在了庞奇的脸上:
“这个嘛,可就得我妹妹说了才算呢。”
“你妹妹是谁?”
福瑞斯没有回答庞奇的问题,只是保持着绅士特有的微笑。
这时候刚好有脚步声传来,神经已经紧绷到炸裂边缘的庞奇,惊恐地抬头朝着门口望去。
“是我。”
来人走进来的一瞬间,庞奇傻眼了。
居然的是坐在吧台前面调酒的那个臭女人!
这两个混蛋,居然是兄妹!?
混蛋,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样这位先生,对卡琳娜小姐的服务还满意吗?”
露西雅站在庞奇的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原谅我吧,这位女士,是我有眼不识珠,才对您作出了过激的行为,我诚心诚意地向您道歉!我打碎的酒全部照价赔偿,要是还不够的话,我把我在格勒之森赚来的全部赏金都给你!”
庞奇压根没有听清露西雅在说些什么,他只想一股脑地把所有求饶的话全部说出来,好保全自己的人身安全。
这个时候,无论多卑微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今天能让自己安安全全地离开这里。
总有一天,他庞奇也是能找到复仇机会的,到时候他受过的羞辱,挨过的打,他一定会加倍奉还!
“可以啊,不过我说过,我是个很记仇的人。”
露西雅接过福瑞斯手中的短弯刀,走向庞奇。
一脸惊恐的庞奇正想说些什么,却只感到自己的手臂一阵剧痛,那是皮开肉绽的感觉!
庞奇惨叫着看向自己的手臂,露西雅已经在上面留下了一刀,毫不留情。
“你打碎了我七瓶酒,那我就还你七刀。”
露西雅再次挥刀,这一刀砍在了庞奇的大腿上,同时庞奇爆发出凄厉的哭喊声,整个人疯狂地挣扎着,却挣不开绳子的捆绑。
“不要!不要!不要!”
“求你了,放过我!”
“啊啊啊啊!!!”
一刀接着一刀,庞奇带着哭腔的嘶哑吼叫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惨绝人寰。
“戴维德家族嘛,有仇必报喽。”
福瑞斯微微一笑,一边欣赏着庞奇绝望而癫狂的模样,一边优雅地点燃了新的一根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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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一个清晨,托克镇在晨曦中苏醒。
马车经过的大街的轱辘声,中年大妈在路边的洒水声,商铺开业的时候拉开大门的响声,还有淘气的小孩在街上追逐打闹的声音,构成了佐格街这片街区上清晨的光景。
柯顿背上了自己的旅行包,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正对面恰好就是丝诺的房间,他轻手轻脚地靠近,侧着脑袋,将耳朵贴在门上,但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看来里面的人还没有醒来。
沿着窄而长的木头楼梯走下一楼,柯顿看到了客厅里,站在一面落地镜前的格雷斯,后者穿着一身黑白色调的正装,对着镜面用刀片小心翼翼地刮着自己的胡子。
柯顿注意到格雷斯的头发也被精心地梳理了一番,昨天那个粗糙而邋遢的旅行家兼铁匠的形象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干净而又整洁的俊朗男人模样。
“妈耶,这么正式吗?”
柯顿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随意的便装,有点发懵。
“对,沙发上有一套是给你准备的,前段时间在上城区托了一位老裁缝帮你订制,昨天晚上就给你熨好了。”
刮完胡子后,格雷斯开始整理自己的衣领:
“说起来那位裁缝还是一位女士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技艺这么精湛的女裁缝,她说她都已经快六十岁了,眼睛都还没有老花的毛病。”
“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衣服呢。”,柯顿把黑色的上衣穿上,从下往下将两颗单排的纽扣系上,瞬间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紧紧地贴上了,非常合身。
接下来换掉了宽松的亚麻裤子,站在镜子面前的柯顿,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看上去这么修长挺拔,即使还带着少年感的肩膀还不够宽厚,但看上去已经初具倒三角形的雏形了。
“臭小子,真的长大了。”
格雷斯把手搭在柯顿的肩膀上,两父子在镜子面前不约而同地拨着额前的头发,格雷斯还十分做作地挤眉弄眼。
格雷斯把自己的礼帽扣在头上,同时顺手也给柯顿戴上了帽子,“走吧,马车已经在街边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