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 147 章
作者也很无奈, 请支持正版, 让我更爱你,才有动力更新。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女兵们开始忙着洗漱, 等下熄灯了可就什么事也办不成。
黄小依朝苏晓歉意地笑笑, 苏晓拍拍她的肩膀, 却没有多说话。
有些事说多了,也没有意思。
当时她之所以让出床位,也没有想其他, 就是见她恐高的厉害,出于战友情。
但是童刚说的没有错, 军队的纪律高于一切, 如果什么都以战友情为主, 那么就纪律不成纪律, 还要那些条例干什么?
这也是她需要改变的地方,前世在医院里呆久了, 一看到有人发病, 就自然而然条件反射地上前帮了。
现在想起来, 自己已经回到过去了。
现在的自己还不是医生,还只是一个刚入伍的小女兵,连军衔也没有。
只有挺过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期,她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她坐了下来, 趁着还没有点名和熄灯, 赶紧把书面检查写出来, 否则事情一耽搁,怕又完不成了。
上面检查很好写,前世她就曾经写过几次,只要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行。
在黄小依也咬着笔头思考如何下笔的时候,苏晓的书面检查已经完成。她叠起藏在了裤兜,之后默默地穿起了作训外套,只怕等不久就要点名了。
“苏晓,你要出去?”见她在那穿衣服,另一个女兵问。
苏晓解释了一句,没多久就听外面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之后听到教官在喊:“点名了,赶紧的!”
苏晓这边早已猜到会有点名,所以她这边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但其他小女兵没有意料到会有点名这一出,可还都穿着短袖短裤。
于是在手忙脚乱中开始了穿衣之旅,甚至有女兵埋怨苏晓:“你怎么都不提醒下我们?”
苏晓看了她们一眼:“我提醒了。”
这时她们才想起来,苏晓似乎真的提醒过,但当时她们在干什么?她们在说笑,在聊着美容保养等话题,没把苏晓的话当一回事。
这一想起来,全都涨红着脸,谁也没有再敢埋怨。
女兵穿衣服的速度,还是不够快,直到有人过来敲门板。苏晓率先出去,就见到各个寝室都在手忙脚乱地穿衣,真正穿戴整齐出来的没多少人。
苏晓算是第一个跑到训练场,就见到已经有一排的教官等在那边,领头的就是童刚。
因为没有人,苏晓站在那里,倒是把目光望向了童刚,这个自己前世的丈夫,这一世还没有结婚的未婚夫。
不得不说,童刚长得棱角分明,有七分像童政委,还有三分相似胡团长,可以说他是集了父母的所有优点。
虽然现在因为当了兵而被晒黑,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是帅气的,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能摄人心魂。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优秀的,十五岁被他父亲扔到部队,经历过多少场战役,能够升到现在这个职务,那是他用自己的战功换来的。
童刚正在查看着女兵们到位的速度,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认真又带着一丝探究。
望过去,却见是那个叫苏晓的小女兵,她的眼神太过专注,这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又放松下来。
此时,女兵们陆陆续续已经差不多到场,因为走得急,很多衣服都还没穿整齐,有的甚至鞋子都是穿着有点儿反,鞋带没系的比比皆是。
童刚已经收回了心神,扫视着这些衣冠不整的女兵,眉头已经紧皱。再对比那边干净装束,最先到达训练场的苏晓,这种对比度太强烈,以至于不免让他多看了几眼苏晓。
心里想:嗯,这个女兵不错,以后多观察观察,重点培养。
点名很简单,也就是看士兵的机动能力和反应能力,还有到位问题,这些问题抛却之后,点名也就没什么了。
很快,就点完名散了队伍,苏晓并没有急着回宿舍,她找上了童刚:“营长,请等一等。”
童刚回首,见是那个漂亮的小女兵,挑眉望向她,以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苏晓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营长,这是我写的书面检查。”
女兵巧笑兮兮,那青春的气息在拨动着他的心神,但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他接过书面检查,问了句:“这么快就写好了?是不是没有仔细写?”
苏晓不服气地道:“有没有认真写,营长看了不就知道了?”
看着她那气呼呼的脸,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蛋,还有那双灵动的眼睛,倒是让童刚笑了,但他还是打开了检讨书,就着路灯,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不得不惊讶于这小女兵的文笔,还有她对错误的认识。
一个十六七岁就离开父母来这当兵的女孩,能有如此深刻的认知,这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这检讨书写得还挺深刻。”
苏晓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巧笑道:“这检查,以前写过几次,而且这个也不难。”
童刚瞥了她一眼,心里想:一个小丫头,哪来的机会写得如此深刻的书面检查?
“以前写过?”童刚琢磨着。
苏晓说:“写过,我爸是老兵,有时候家里的孩子犯错误,他总爱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们,这比体罚更让人记在心里。”
苏父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父母在孩子犯错误的时候,总是棒下出孝子,但是苏父就爱用这种军队中的管理方式来管理他们。
不过相对于几位哥哥,苏晓是最少受到惩罚的孩子,哪怕她小时候真的犯了错,父亲也不会罚她。但这些自然被她省略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在部队中养成的这种写检讨书的习惯?
“你父亲也是一名老兵?”
苏晓巧笑兮兮道:“嗯,老兵,37年的老兵,一路从战场上过来的。”
一想到父亲身上的枪伤,苏晓的心情又低落了许多。
苏晓的话,让童刚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也是37年的老兵。
因为这份认识,让他对眼前这个乖巧的小女兵,有了别样的情感。
“营长,我的书面检查能过关吗?”
童刚沉吟了一番:“能。”
苏晓这才放下心来,她跟童刚告别,走了几句又回过头来说:“暂时觉得你挺好,有待观察。”
这话,让童刚蹙了戚眉,看着她的背景发了会呆,也没当一回事,这才轻笑着想:真是个什么都青春浪漫的年纪啊。
她回了宿舍之后,女兵们倒没有再闲聊拉常,毕竟都坐了一天车,又折腾了一下午,很快大家就躺下了。也有一部分女兵睡不着,其中就有潘佳艺和黄小依,还有几个女兵。
潘佳艺她们虽然累,但是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之后,大脑也呈于高度紧张状态,所以无法入眠。黄小依是因为恐高的原因,一直不敢睡,就坐在宿舍的书桌前写着她的书面检查。
“黄小依,你还不睡?等下就熄灯了。”苏晓随口问道。
黄小依说:“我……”看了看床铺的高度,虽然不高,但还是咽了下口水,头皮有些发麻。
苏晓大概计算了下时间,估计离熄灯也不远了。黄小依这样一直不睡,也不是个事,但是苏晓再也不提换床位的事了,她刚为这件事写过检查。
她说:“黄小依,其实恐高症只是心理疾病而已,克服过去,就能治愈。”
“我查过资料,知道这恐高症也能克服,但我试了很多种方法,就是不行。”黄小依十分的苦恼。
说到这里,黄小依有些恨潘佳艺的闹事,否则现在她已经在下铺睡着了,哪还有这么多事?她在心里叹息,眼里泪水在转动。
苏晓却说:“要不,你拿块布先把眼睛遮起来,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就能上床了。现在还没熄灯,你快些上床睡觉吧,等熄灯了就不好爬上床铺了。”
那边潘佳艺说:“黄小依你还睡不睡了,窝在那里算什么事?真是矫情。童教官不是说了让军医给你诊断是不是恐高,等事情有了落实,自然会给你换床铺。委屈一晚上怎么了?”
苏晓却没有参与到她们两个的对话中,她开始整理自己的床铺,脱了外套开始爬上床。
她的脑子里跟个放电影似的,一直在回放今天跟童刚的接触的那一幕。
因为想着心事,却怎么也睡不着。听到旁边黄小依摸索着爬上了床铺,之后的熄灯,她还听到黄小依在那小声地抽泣着,因为她们上下铺离得近,所以听得清楚。
直到旁边床铺上的女兵说:“黄小依,你够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才安静了下来。
远在千里外的三河村,苏父也一直睡不着,最后干脆坐起身,坐到院子里,正默默地吸着烟,心事重重。
直到苏母也坐了起来,披着衣服下榻。现在虽然是初夏,早晚温差还是很大,不披上件外套出去,不小心就会冻着。
“怎么了,老苏?”她也坐到了他身边。“是不是在想兰子了?”
苏父吸了口烟,“老伴,你说我把兰子送到部队,是对还是错?”
“这是孩子的选择,她想要当兵吃皇粮,只要为孩子好,就没有错。”
“刚子这孩子也在部队,也不知道老童有没有跟这孩子说起兰子去部队的事,听说兰子所在的那个部队医院,就是刚子所在的旅团。要是有刚子在那边照应,兰子也能少吃些苦。”
苏母说:“刚子应该不知道兰子去了他所在的部队吧?他也不认识兰子,就是遇上了这两孩子指不定认不出对方。我觉得,你还是跟童政委说说吧,让刚子照应照应我们家兰子。兰子从小没怎么吃苦,这去了部队,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习惯,会不会受伤。”
一说到这里,苏母就落下了眼泪。
苏父见了,急忙过去抱住苏母,替她擦泪:“我们要相信兰子,她是我苏枰的女儿,骨子里是坚强的,肯定能挺过去。”
尽管这么想着,心里还是担心着苏晓,毕竟这是孩子独自一人出远门。
苏晓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先彻夜担心着自己的事情,还打算去询问童政委。她迷迷糊糊地睡着,却突然听到一声尖厉的惨叫声,把一寝室的人全部吵醒。
院子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那是隔壁邻居赵大叔家里的种鸡,她家养着的是几只老母鸡,那是母亲用来下蛋的。公社里,社员只允许养五只家禽两只猪羊,超过这个数字就是资本主义,会被割资本主义尾巴。所以,家里只敢养四只老母鸡,还有一头猪。再多,也养不起,现在每家每户的口粮本就紧张,猪草更是被割得疯起,再多真养活不了。
没过一会,隔壁传来父母起床的声音,还有他们小声说话的声音。
苏晓望着头顶的青旧帐顶,耳边还有蚊子那“嗡嗡”的声音,让她再一次肯定这不是一场梦,她是真的回来了。
她重生回来已经有几天,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接受事实,到现在的欣喜与壮志满怀。
前一世,她累倒在手术台上,再睁眼,她已经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这一年,是1976年初,十年动荡运动还没有真正结束,红卫兵、造反派还非常猖狂。这一年,那件事情还没有出,父亲也没有因为那件事而被活活折磨死,所有的一切都还来得及。她发誓,既然回来了,这一世就不能再眼睁睁地让那件事情发生。
苏晓的家庭,在当时其实还不错。她的父亲早在解放前就参加了队伍,当年抗美援朝之后从部队中退下来,回到村子后当了生产队长。她的母亲是村妇女主任,在村子里威望也很高。三个哥哥,大哥是知识分子,早年去省城上了大学,但后来因为十年动荡,下放到了农场当了知青,至今也没有回来。二哥是早在三年前去了部队,现在提了干,干得很不错。三哥有了工农兵学员的名额,进了清大学习,可以说前途也不错。
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苏晓可以说是在蜜罐里长大的。
但是所有的一切,就在这一年的春天结束了。
因为十年浩劫的原因,学校已经很久没有开课了,学校里纠集了许多的红卫兵红小兵,在那边造老师的反,停课已经成为了常态。
苏晓也已经好久没有去学校了,一直在家里帮忙干活,偶尔会去大队里赚些工分,活也不多,也就是割割猪草或是鹅草之类的,有时候也会把家里攒了好久的鸡蛋或蔬菜等物去镇上卖。
镇里有工人,也需要这些吃食,不过卖的东西不多,而且还要上报过队里,否则一旦被查出来,会当资本主义的尾巴割。
投机倒把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干的,一旦被落实,就会拉去批.斗。
那天家里好不容易攒下十几个鸡蛋,随着村里的卖粮车一起去县里的集市,一起过去的还有邻居的一个手帕交。
结果,在那天遇上了造反派在查资本主义尾巴,就这样被纠缠上了。那造反派的头,叫侯癞子,外号瘦猴头,早年是一个无业游民,后来十年浩劫开始,他就纠集了一帮人当了造反派的头。
当时,他就看上了苏晓。这种只有在戏文上才能看到的当场抢人的戏码,竟然在她身上上演。如果不是那时她跟着村上的卖粮队一起出来,说不定就真的遭了那人的毒手。
本来以为这事就此过去了,没想到几天之后瘦猴头竟然上门提亲了,让苏家把苏晓嫁过去。
苏父怎么可能答应,一个造反派的混混,凭什么娶他家如花似玉的闺女?但又惧怕于当时瘦猴头造反派头领的势力,不敢明着说拒绝,而是偷偷地托关系把苏晓送进了部队。
这件事情,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但没想到这瘦猴头怀恨在心,竟然说了个由头,说苏父当年在抗日的时候,曾经做过汉奸,就把苏父批.斗了。当年苏父在抗日的时候,应组织的委派,曾经潜入过日伪军,这竟然成了瘦猴头批.斗苏父的原因。
等到苏晓知道的时候,苏父已经被批.斗得不成人样,因为当年被打得狠,伤了内脏,在十年浩劫结束之后的第二年生病死。
可以说,这件事情给苏家造成了灭顶一般的灾难,苏晓也一直处在自责中。她学医,当时也是为了苏父,但是苏父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
她该庆幸,自己重生回来的时机很凑巧,重生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否则又将可能延续上一辈子的痛苦。
如今重生回来,苏晓觉得,这是老天给她的一次机会,让她弥补的机会。如果再让她遇到这个瘦猴头,一定要想法除了这祸害,至少可以少让一些人受苦。
她可是听说了,上一世被他祸害过的人,可不止只有他们苏家一家。
“小声点,兰子还睡着。”正想着,外面传来父亲的声音。
母亲的声音又小了小,就怕声音过大,真的会把女儿吵醒一样。
苏晓想着心事,就再也躺不住,也起身穿衣下榻。
当她拉开房门出去的时候,苏父正在院子里绞着猪草,苏母却在厨房里忙活。
苏父抬头看了一眼:“兰子,怎么起了?不多睡会。”
兰子是她的小名,在入伍参军前,一直用的这个名字,后来她入了伍当了兵,就给自己起了个大名:苏晓。
“爸,今天我陪你们一起下地吧。”
下地赚工分,这是农村里普遍的做法,一个成人计工十分,那么一个未成年人就能计工五分到九分不等,看自己所做的活还有熟练程度。一个成人做满十分工能拿到三毛钱,那么一个孩子去队里帮忙,哪怕计五分工也有一毛五,所以很多家里孩子多的家庭,都会让孩子去队上干活。
队里也有不少是孩子可以做的活,比如去野外割猪草,或是去大队里做些轻松的活,也比如摘豆子或是其他的轻松活。
也就苏家,从来没有想过让苏晓下地赚工分,除了舍不得她干粗活之外,还有一个直接的原因,是想让苏晓接着上学。
苏父毕竟在部队呆过,对国家的形势其实分析过。在他们认为,自己的女儿以后是有大出息的。虽然现在学校停了课,但是他们自始自终认为,国家不可能永远就这样乱下去,不可能不让知识分子出头,所以他们也在等,等时机。而且前些天长子苏文斌曾经来过一封信,让他们他们别耽搁妹妹上学。
但是苏晓的想法却与他们不一样。
她自然知道,再过几个月十年浩劫就能结束,明年国家就能恢复高考。高考只要一恢复,那么就是他们这些学生的未来,但是她还是想进入部队。
她对部队有深厚的感情,当年她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是院长教会了她医术,还送她去了军校深造。甚至,还把苏父接去了他们医院,只是苏父当时病得太重,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
但,她感恩。
部队对她有再造之恩,有授业之恩,直到她重生那一刻,她还是医院里的外科主任。
几十年如一日,都在重复着一个行业,已经把血和肉都注入到了这个行业中。
此时从头来过,自然也可以从新选择行业,比如参加高考,考入一个好的大学,但是她又能选择什么专业?最后只怕依然会选择医科大学,既然如此,不如还是回到当年的部队。她对那身绿军装,有着特殊不可割的感情。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遇到他,自己前世的丈夫童刚,这一世,她不能再让他为之壮烈牺牲在那年冬天了。
所以,她必须去部队,才能够阻止当年事情的发生。
“兰子,厨房里热着稀饭,你趁热吃了。下地干活的事,以后再说,记得把家里的猪喂了。”苏母说着,担起两个空箩筐,跟上了苏父的脚步。
苏晓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她去到厨房,果然见到里面热有一碗稀饭,还有一个水煮蛋,这显然是给自己加的餐。
她咬着鸡蛋,更在心里发了狠一样地,要改变前世的困境,不能再重蹈覆辙。
正吃着,门外传来一声喊声:“兰子,在吗?”
苏晓应了一声,跑出去一看,是她的手帕之交,隔壁赵大爷家的孙女赵雪儿。
赵雪儿提着一个竹篮子,上面盖了一层布,她见苏晓正在吃饭,就望了一眼,吃惊:“兰子,你爸妈对你可真好,还有鸡蛋呢?”
苏晓随口应了声:“我妈说我正在长身子,需要补补。”
赵雪儿说:“还是你爸妈好,不但给你读书,还变着花样给你补身子,哪像我,家里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苏晓看了她一眼,不作声。
赵雪儿前世虽然不像她一样后来当兵吃皇粮,但听说后来嫁给了镇上一户人家,日子过得很不错。
赵雪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是她精明,后来自己做生意,甚至还成了大企业家。还记得她重生之前还见过她,当时她正给一家企业剪彩,日子过得比她好。
现在的赵雪自然还没有后世的那么精明能干,还怯怯地,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叫着她“兰子兰子”。
“兰子,吃快点,我们还要去集市卖鸡蛋呢,正好可以跟运粮队的车子一起出发。”
“集市”二字,在她心头炸开。
苏晓怔了下,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就不去集市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女兵们开始忙着洗漱,等下熄灯了可就什么事也办不成。
黄小依朝苏晓歉意地笑笑,苏晓拍拍她的肩膀,却没有多说话。
有些事说多了,也没有意思。
当时她之所以让出床位,也没有想其他,就是见她恐高的厉害,出于战友情。
但是童刚说的没有错,军队的纪律高于一切,如果什么都以战友情为主,那么就纪律不成纪律,还要那些条例干什么?
这也是她需要改变的地方,前世在医院里呆久了,一看到有人发病,就自然而然条件反射地上前帮了。
现在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过去了。
现在的自己还不是医生,还只是一个刚入伍的小女兵,连军衔也没有。
只有挺过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期,她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
她坐了下来,趁着还没有点名和熄灯,赶紧把书面检查写出来,否则事情一耽搁,怕又完不成了。
上面检查很好写,前世她就曾经写过几次,只要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行。
在黄小依也咬着笔头思考如何下笔的时候,苏晓的书面检查已经完成。她叠起藏在了裤兜,之后默默地穿起了作训外套,只怕等不久就要点名了。
“苏晓,你要出去?”见她在那穿衣服,另一个女兵问。
苏晓解释了一句,没多久就听外面响起了一阵尖锐的口哨声,之后听到教官在喊:“点名了,赶紧的!”
苏晓这边早已猜到会有点名,所以她这边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
但其他小女兵没有意料到会有点名这一出,可还都穿着短袖短裤。
于是在手忙脚乱中开始了穿衣之旅,甚至有女兵埋怨苏晓:“你怎么都不提醒下我们?”
苏晓看了她们一眼:“我提醒了。”
这时她们才想起来,苏晓似乎真的提醒过,但当时她们在干什么?她们在说笑,在聊着美容保养等话题,没把苏晓的话当一回事。
这一想起来,全都涨红着脸,谁也没有再敢埋怨。
女兵穿衣服的速度,还是不够快,直到有人过来敲门板。苏晓率先出去,就见到各个寝室都在手忙脚乱地穿衣,真正穿戴整齐出来的没多少人。
苏晓算是第一个跑到训练场,就见到已经有一排的教官等在那边,领头的就是童刚。
因为没有人,苏晓站在那里,倒是把目光望向了童刚,这个自己前世的丈夫,这一世还没有结婚的未婚夫。
不得不说,童刚长得棱角分明,有七分像童政委,还有三分相似胡团长,可以说他是集了父母的所有优点。
虽然现在因为当了兵而被晒黑,但又不得不承认他是帅气的,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望过来的时候,能摄人心魂。
这个男人一直都是优秀的,十五岁被他父亲扔到部队,经历过多少场战役,能够升到现在这个职务,那是他用自己的战功换来的。
童刚正在查看着女兵们到位的速度,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认真又带着一丝探究。
望过去,却见是那个叫苏晓的小女兵,她的眼神太过专注,这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又放松下来。
此时,女兵们陆陆续续已经差不多到场,因为走得急,很多衣服都还没穿整齐,有的甚至鞋子都是穿着有点儿反,鞋带没系的比比皆是。
童刚已经收回了心神,扫视着这些衣冠不整的女兵,眉头已经紧皱。再对比那边干净装束,最先到达训练场的苏晓,这种对比度太强烈,以至于不免让他多看了几眼苏晓。
心里想:嗯,这个女兵不错,以后多观察观察,重点培养。
点名很简单,也就是看士兵的机动能力和反应能力,还有到位问题,这些问题抛却之后,点名也就没什么了。
很快,就点完名散了队伍,苏晓并没有急着回宿舍,她找上了童刚:“营长,请等一等。”
童刚回首,见是那个漂亮的小女兵,挑眉望向她,以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苏晓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营长,这是我写的书面检查。”
女兵巧笑兮兮,那青春的气息在拨动着他的心神,但很快就被他抛在脑后,他接过书面检查,问了句:“这么快就写好了?是不是没有仔细写?”
苏晓不服气地道:“有没有认真写,营长看了不就知道了?”
看着她那气呼呼的脸,因为生气而涨红的脸蛋,还有那双灵动的眼睛,倒是让童刚笑了,但他还是打开了检讨书,就着路灯,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不得不惊讶于这小女兵的文笔,还有她对错误的认识。
一个十六七岁就离开父母来这当兵的女孩,能有如此深刻的认知,这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你这检讨书写得还挺深刻。”
苏晓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巧笑道:“这检查,以前写过几次,而且这个也不难。”
童刚瞥了她一眼,心里想:一个小丫头,哪来的机会写得如此深刻的书面检查?
“以前写过?”童刚琢磨着。
苏晓说:“写过,我爸是老兵,有时候家里的孩子犯错误,他总爱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们,这比体罚更让人记在心里。”
苏父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父母在孩子犯错误的时候,总是棒下出孝子,但是苏父就爱用这种军队中的管理方式来管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