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偶遇
容湛俊美的脸上表情寡淡,叫人看不出情绪来,娇月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平静而安宁。
娇月轻声道:“湛哥哥,我认识你很久了呀。”
微风吹过,一丝发丝滑落,随风飘扬,他回头看着娇月伸手,娇月洁白的小手儿放在了他的大手上,带着几分笑意,她道:“总归,我们两个臭皮匠,也是可以抵住一个诸葛亮的啊!”
容湛总算是带着几分笑意,他浅浅淡淡道:“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们都极聪明呢!”
娇月小脸蛋儿扬了起来,整个人带着喜庆的笑意,她轻声道:“你真是还挺能自夸的。”
容湛扬扬眉,认真:“说的不是实话么?”
娇月作势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对的!”
容湛牵着娇月,二人立在悬崖峭壁的边缘,雨势渐大,三木将伞递了过来,随即离开。
容湛撑着伞,他平静:“父亲,倒是不知这深不见底的深渊是不是你去往黄泉的路。只是儿子在这里起誓,我必要找到真相。也许这会刺伤很多人,但是不管如何,我都不会退缩。您过世了这么多年,我也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总归,总归我是要找一个缘由的。”
娇月没有言语更多,只跟在他身边,坚定而执着。
容湛又道:“这是我的媳妇儿,她叫娇月,苏娇月。是苏先生的女儿,很好的一个女孩子。聪明、伶俐、好看又可爱小时候是个小胖妹,但是却很热情,那么好那么好,所以长大我就把她领回家了。”
娇月嘟着小嘴儿,告状:“我小时候不胖的,只是有点圆润。阿爹,你如果泉下有知,要保佑我们哦。我们会找到害死你的人的!我也会帮助湛哥哥的,我超级聪明的,这一点,他倒是没有说错。”
娇月碎碎念,又道:“我知道湛哥哥心里有很多的为难,但是我会站在身边时刻提醒他。提醒他,让他做任何事儿都不能后悔。”
容湛低头看着娇月,娇月扬着嘴角,她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意,她道:“不管走到什么时候,我们都一定能做到的。等我们下次来看您,也许我就有小娃娃了。我们带着小团子来见您,叫您祖父,好不好?”
容湛攥起了拳头,娇月笑盈盈的,.
她这样站在自己身边,容湛竟是觉得格外明朗。
仿佛一切的一切其实也都不算什么。
容湛缓和了一下,不顾正在下雨,跪了下来。
娇月立时跟着他动作,容湛磕头,娇月也跟着。
二人磕了三个响头,容湛起身,此时他已经淋湿了,整个人脏兮兮的,不似以往干爽的模样儿,不过娇月却没有一丝的嫌弃,只觉得这样的容湛没有什么。
容湛看着山崖,沉默了半响,牵着娇月回到了马车。
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刚才那般迷茫。
他拉过盖脚被子搭在了娇月的腿上,轻声问道:“冷么?”
娇月摇头,微笑:“不冷,跟湛哥哥在一起,怎么都不冷……哈秋!”
刚说完就打了一个喷嚏,娇月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小鼻子,带着些许小尴尬。
容湛心疼,他道:“等我们回去,洗个热水澡,喝些姜汤。”
娇月嗯了一声。
马车正要离开,就看瓢泼大雨之下,马蹄声由远及近。
三木攥紧了缰绳,道:“是闵将军。”
容湛掀开帘子,马车也到了近前。
闵将军一身蓑衣,他看着马车,也停了下来,道:“王爷?”
容湛清冽:“表叔。”
闵将军看看山崖,道:“我来看看太子。”
即便现在已经换了人,但是对他来说,当年在这里与他共患难的就是太子。
也是他的表哥,这一场仗,他的父亲和表哥都死在了这里。而现在,大家还都这样等着一个明朗的结果。也许,一辈子都都不会有,穷其他的一生也不会有。
“.”
容湛微微垂首,随即抬头,他道:“总归有些事儿是要面对的。”
闵将军颔首,他道:“是呀,总是有一些事儿是要面对的。”
他叹息一声,又望向了山崖,道:“我过去祭拜一下。”
容湛并未提出等他,反而道:“那么我们先走。”
闵将军颔首,马蹄声越走越远。
娇月轻轻靠在容湛的肩膀上,她道:“这对闵将军来说也是无可磨灭的伤痛。”
容湛颔首,他打量娇月,没说更多。
其实娇月心里根本就不明白,每个人都因为那件事儿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有的人死了,像是他的父亲。
有的人虽然活着,但是却也命运大不同了。
他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情同手足的表兄弟,也失去了自己的未婚妻,若不是那场战役,想来苏三太太现在该是闵夫人的。
他握住了他们小娇月的手,这一瞬间,他倒是也说不出什么。有些怅然,总是冥冥中自有定数的。若不是苏家,又哪里有这样好的一个娇月呢!
马车马上抵达驿馆,娇月掀开小帘子往外看,窗外雨势渐大,不过倒是不怎么影响大家生活,街上还是很多人。这一点又与京城很不同了。
娇月轻声道:“他们为什么大雨天还要做生意出门呢?”
容湛轻声道:“边关与京城不同,他们一年四季,风沙都很大。如若天气不好就要休息,那么倒是没有几日能够出来了,在边关久了,人也就粗糙了,不顾及那么多了。像是这样的雨天,这天气对他们来说倒是不错的。最起码不似风沙那么让人不舒服,气候也好。感觉舒服很多。”
娇月又打了一个喷嚏,嗯了一声。
容湛看她一直打着喷嚏,心疼道:“马上就到了。”
娇月哎了一声,她再次看向了窗外,随即轻声道:“湛哥哥,你看,那是不是余元?”
容湛顺着娇月的声音看了过去,就见余元一身青衣,身材单薄,边走边咳嗽,不过还是撑着伞,整个人行sè匆匆。
娇月道:“他路上的伤寒还没好起来么?”
容湛许是故意折腾余元,一路上走的颇快,倒是也不太休息。他们坐马车尚且还好,余元偏是要骑马,他本就是文人,骑马对他来说可不是那么舒服的,又是舟车劳顿的赶路,他还没到边境就伤寒了起来,咳嗽不断。
娇月来到繆城,倒是与他没怎么见过,今日见他还是这般,道:“这人身体也不是很好。”
容湛道:“死不了。”
只看一眼就这样言道。
娇月感觉到容湛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唯恐这人又吃醋,倒是没有问的更多。
只是她倒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道:“可是,他这是干什么呢?”
容湛嗯了一声。
娇月道:“他该是从来没有来过边关吧?身体又不好,怎么在这样的雨天出门呢?”
容湛已经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道:“这件事儿,我会查清楚的。”
他对人从来就不是百分之百的放心。
娇月哎了一声。
马车很快到了驿馆,容湛抱着娇月下马车,随即立时吩咐人备水煮姜汤。
此时天气已经黑了,朦朦胧胧的,明亮的灯笼燃了起来。
娇月惯是喜欢亮亮堂堂的,因此驿馆的灯笼都比以前多了几分。
云儿与小翠看到自家小姐这样憔悴的样子,心里也心疼的不得了。
如此这般,心中有些埋怨王爷带小姐出去淋了雨,但是做奴婢的,又不好说的更多。只连忙服侍娇月沐浴。
热水是早就已经备好的,娇月一番洗漱,整个人总算是清爽了起来,容湛并未与她一同洗漱,用了另一间厢房,等到娇月从浴间出来,就见容湛已经洗好了,他穿着宽大的纯黑sè袍子,整个人显得十分消瘦。
长发也未梳起来,如同以往那般干净利落的一个发髻,反而是垂在肩上,月白的缎带那般一绑,气质十分难辨,颇有些两极化。
看到娇月出来,他起身牵过娇月,娇月一身月白的大罩衫,二人一黑一白,倒是显得更加相配。
娇月道:“你我二人倒像是黑白无常了。”
容湛浅笑,他道:“那么我们是锁什么人的命呢?”
娇月娇嗔道:“你是我夫君啊,自然是你指哪儿我打哪儿了。我是最好的小娘子了。”
容湛被她取悦了,接过云儿手中的毛巾,拉着她坐下,利落的开始为她擦头发。
娇月道:“差不多就行哩。”
容湛哪里同意?
他道:“不行,若是伤寒了怎么办?”
小翠进门,端着姜汤。
容湛道:“来,趁热喝了。”
倒是伺候的十分到位,娇月喝了一口,吐吐小舌头,道:“烫。”
容湛吹了吹,随即又道:“来。”
娇月哎了一声,乖乖巧巧的,皱着小鼻子一饮而尽。
容湛道了一声乖,将一颗梅子放入了她的口中,自己则是继续为她擦头发。
容湛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儿,娇月倒是也习惯了,倒是娇嗔道:“我要用茉莉的香露。”
容湛说了一个好,继续。
娇月看他认真,一丝不苟,笑盈盈。
容湛抬头就看到她高兴,随即整个人前倾,一口亲在了她的小嘴儿上,“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