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2、了然
闵老夫人虽然已经放弃了公主的身份,但是这次被害,。当然,这也是照顾闵家人的心情。
容湛协同娇月一起前来吊唁,因着从边关赶回来需要太久,因此人已经早就落棺了。
容湛跪拜之后来到闵怀身边,低沉道:“表叔,节哀顺变。”
闵怀似乎是哭过了,眼睛是红的,不过面容坚毅,倒是看不出什么别样的情绪。
他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
容湛并没有离开,反而是牵着娇月站在了一旁,他们也是有亲戚关系的,容湛留下也不显得有什么不对。
“皇上驾到……”
小太监的声音传来,就看陛下一身便服,亲自前来。他倒是不顾自己是什么天子之身,跪下祭拜,几人去扶,皇帝认真道:“其实朕跪拜是理所当然的。你们都忘记了,这是朕的亲姑姑。”
这般一说,大家倒是也不拦着了,跪拜之后,皇帝与闵怀道:“太后身子骨弱,不方便过来,她托朕来替她鞠一躬。”
闵怀道:“太后娘娘有心了,多谢太后。”
随即又道:“陛下还请上屋坐。”
皇帝摇头拒绝,说道:“这个时候,哪里能更加耽搁你,朕不久留。不管如何,我们总是表兄弟,有什么需要,你且与朕说。姑姑的事情,朕会让你满意的。”
闵怀点头,将陛下送了出去。
致睿跪在那处,不言不语,安安静静,仿佛这个屋里没有这个人。
走到门口,陛下回头看向了闵致睿,随即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这一眼似乎有些意味深长,娇月跟在容湛身边,也不言语,但是却捏了捏容湛的衣襟,。
待到下午,人已经稀稀疏疏的都来过了,闵怀看向了容湛,道:“王爷请书房一叙。”
容湛跟随闵怀来到书房,书房之中冷冷清清,他身边跟着娇月,闵怀看向了她。
娇月微微一福,站在了门口。
闵怀道:“王妃还是进来坐吧,我想王爷既然带你一同前来,就没有什么可避讳的才是。”
娇月看向容湛,随即进了门,不过饶是如此,她突然间倒是不希望容湛说出什么来了。这样三重的打击,谁能能够吃得消呢?
她不知如何言道,只能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仿佛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闵怀直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我母亲为什么会死?许曼宁为什么会被控制起来?是她做的么?”
闵怀一回来就处理母亲的丧事,还没有来得及处理更多的事情,更多的内情也没有人告诉他。他是知道的,这件事儿陛下必然会给他一个交代,刚才的话音里就能听出一二,但是他的心情还是难以平复,他很想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如此,他也不确定,皇上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容湛知晓皇上的意思,既然祁言已经走了,就全然没有道理说出祁言与许曼宁的关系。如果真是这样,对致睿只会是更大的伤害。
容湛不是为了皇帝的名声,他只是想,致睿这么多年都把娇月当成小妹妹,他没有道理戳开致睿的伤疤。
“这件事儿我没有参与,但是是许曼宁做的无疑。我想,皇上会交给你们一个活的许曼宁,到底是如何内情,您审问她就可以了。”
顿了一下,他道:“左右这个人是会交到你的手里的。”
闵怀微微扬眉,问道:“既然不是想说这件事儿,又是要说什么?”
闵怀十分jīng明,他在朝堂这么多年,早已经明白了许多,他问道:“你留下下来,必然是有要是相谈吧?若不然,.甚至于,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若我是陛下,都会揣测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冒险留下,为什么?”
容湛垂首,随即抬头:“确实,我有一件事儿想告诉你。只是……看到你们的一瞬间,我曾有一秒钟的动摇,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这件事儿。”
他自己笑了一下,又道:“不过很快的,我还是决定告诉你。您的夫人,乌兰珠夫人,是陛下的人。早在二十多年前陛下就放在您身边的人。表叔,虽然不知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死了爹,你也死了爹,我们是一样的。如若说当年的事情有一个能够跟我同病相怜的人,那么我相信这个人就是表叔。所以我愿意相信你。当年的事情不可说到底是为何,现在我们心中都清楚,我母亲是那个幕后黑手。但是谁又能说,没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不管当初陛下做这件事儿的目的是什么,您总是要多小心的。”
“这你不用担心。”闵怀突然如此言道。
容湛一愣,随即微微眯眼。
闵怀认真:“她的出现与当年的战事没有关系。”
容湛沉默一下,道:“既然如此,那……便好。”
言罢,容湛倒是不说更多了,他起身牵住了娇月准备离开,顿了顿,又说:“我打算去边境狙杀北汉摄政王祁言,同时我也会要那个女人死。”
说完了,拉着娇月离开。
房门推开,容湛微楞,娇月不自禁的说:“致睿哥哥……”
闵致睿看着他们,问:“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容湛缓和一下,没言语。
致睿冷冷道:“你说的是真的么?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一下子就揪住了容湛的衣襟,娇月立刻就推致睿,说道:“致睿哥哥,你就算是和湛哥哥发脾气也没有用,很多事情难道是你发脾气就没有的吗?”
闵怀来到门口,斥责道:“放开。”
致睿红着眼眶,几乎可见泪水。
容湛道:“我敢说,我说的是真的。”
他挣脱开了闵致睿的手,拉着娇月与他擦肩离开。
致睿颓然的瘫坐下来。
“致睿,进来。”
闵致睿看到容湛和他父亲都悄无声息的消失,揣测必然是有什么内情,正是因此他才偷偷跟了过来。可是没有想到,结果竟是如此的让人无奈。
他攥着拳头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我娘不会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胡说。”
闵怀闭上了眼,半响,睁开看他:“誉王爷没有说谎。”
致睿不可置信的看他。
闵怀说:“我早就知道了。”
致睿握着拳头,几乎爆出了青筋,“你说……你说……”
闵怀道:“你娘在十三年前就和我坦承了。她有她的难处,但是我敢说,她没有对不起我们。”
致睿原本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他道:“娘亲,娘亲没有……父亲,你知道吗?我多担心,我多担心娘亲也是有问题的。我真的承受不了更多了。”
他有些颓然,整个人都郁郁寡欢:“如果我没有娶那个女儿那就好了,如果我没有娶那个女人。祖母还好好的,是我害了祖母,都是我,一切都是我……”
“没有你,也有旁的事儿,再说,当初若不是我们bī迫你,你也不会娶她。”
说到这里,他揉着眉心道:“甚至于当初许曼宁还是你祖母选择的。倒是不想,今日今日是这般田地……”
闵怀缓缓道:“而且,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闵致睿抬头,不解。
闵怀道:“不知你听没听到誉王爷说到的一个细节,他说他会离开京城去西凉狙杀祁言。他,为什么要杀祁言?”
闵致睿随即点头:“对,他说了这一点。”
闵怀又道:“除却这个,连陛下的表现都是有些让人很不懂的。好端端的,祁言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齐,又为什么会往西凉而去?你可不要忘记,他是在我们家住过的。若是与你祖母的死有关……我竟是一点都不怀疑。”
虽然人人都并不想让他知道事情的经过和真相,但是闵怀久经沙场,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是小的sāo扰也是有的。军中勾心斗角一样不少,他哪里不晓得那些呢。
这般一想,倒是能将事情联系在一起,不过却也是大胆揣测,并不知道更多了。
“这件事儿还需要从长计议。”
致睿点头。
“你不是一个孩子了,经过这么多事儿,你也该知道,很多事情都需要你扛起重担。哪些人可以信任,那些人不可以信任,更该看个分明,而不是通过我来告诉你。”
闵怀虽然心里难受的如同火烧一般,但是却还是利用这个机会教导儿子。
“那父亲信任誉王爷的前提是什么?父亲是信任誉王爷的,而同样的,我也看的出来你们站在同一阵营。”
闵怀怅然叹息,道:“最先……是因为共同的仇人吧?就如同他说的,他的杀父之仇,我的杀父之仇。致睿,我们背负的何尝比你少呢?我们用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结果。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多年?走到今日,我们哪里还能不彼此信任?”
致睿沉默下来。
“总有一天,我会查清祖父当年那件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