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8 章
燕,这时候只要有一道雷电劈落在木梁上,大伙就谁也别想活命,我哪里还敢怠慢,忙把铜镜铜符塞进密封袋里,对众人一招手:“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孙教授似乎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xing,连问怎么回事?我顾不上回答,推了他就走,在霹雳闪电的催bī之下,众人行动果是迅速,当即攀住附近悬棺墓xué的缝隙,顺着岩缝沿峭壁挪动身体,顷刻间就已离开了木梁。
忽然漆黑的峡谷中一阵闪亮,我回头一望,原来已有几团火球击滚落在黑木梁上,也不知是被雷火烧死的雨燕,还是从空中劈下来的雷电,当时就把木梁烧成了一根大火柱,辟啪作响声中烈焰熊熊,火光把周围都映亮了。
由于已将龙符收入密封袋里,黑云中的雷声持续的闷响了一阵,就随即消失了,但木梁燃烧的火头极大,我攀在不远的峭壁上觉得灼热难当,又担心烈火将山岩上的古藤和棺木一并引燃,急忙让众人不要停留,接着利用峭壁上的墓xué和岩缝,继续向远处躲避。
这片峭壁上的悬棺墓xué分布得十分密集,直耸的山势虽然陡峭,却到处都有落足着手的地方。一路攀岩挂壁而行,到了一条稍宽的横向山隙处,我见距离燃烧的黑木梁已远,就让大伙先爬进岩缝墓xué里稍做喘息。
横向裂开的岩隙中,并排摆着四具棺椁,同样都被盗发了,古尸东倒西歪的倒在墓xué中,其中一具鹤发童颜,皮rou白得几yu滴出水来,而且异香扑鼻,显得很是妖异。
我们钻进墓xué,不得不低头弯腰,一个接一个的从这具古尸身边蹭过去,孙教授常年在坟坑里工作,平时见死人见得多了,爬进悬棺墓xué里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我和胖子、shirley 杨三人都是“摸金校尉”,这些本份中的勾当岂会在乎?但令我奇怪的是幺妹儿这二十出头的姑娘,竟然也是毫无惧色,而且看她样子,好象有些心事。
我忍不住问她:“妹子,你好胆量,要是普通的姑娘,看到棺材古尸,恐怕连魂都飞了,当场就得晕倒,能吓得叫出声来的都已经算是难可贵了,你却连眼都不眨?”
幺妹儿告诉我,当初她十二三岁的时候,父母尚在,收了开小饭馆的秃脑壳儿彩礼,就把她的亲事定下了,将来要嫁给那掌勺秃脑壳儿。即使到了现在,山里仍然流行包办婚姻,今年她正被秃脑壳儿老板bī着成婚,每日愁得以泪洗面,好在她干爷老掌柜有见识,托我们把她带出山来,这次是刀山火海也不回头了,看那些僵尸似乎也比秃脑儿好看得多。
连一向绷着面孔的孙九爷,都被幺妹儿的这番话给逗乐了,苦笑着摇头道:“这就是包办婚姻的可怕之处呀,古人说赋敛之du有甚是蛇者乎,而包办婚姻比古墓僵尸还可怕,唉……我是深有体会的,我当年在老家的时候,那就是家里给安排的一门亲事,等把老婆娶过门才知道,整整大了我八岁,这样的婚姻怎么能美满呢?我都纳闷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胖子听孙九爷又开始诉苦,觉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挖苦他道:“那您怎么不去参加革命呢?当年要真拿出实际行动来反抗万恶的旧社会,也不至于后来连被误认为是革命叛徒的资格都没有。”
我担心胖子胡言乱语又戳中孙九爷的痛处,便想出言岔开话头,刚一回头,就见有张毛绒绒的脸在墓xué岩缝伸出探了出来,容貌丑陋如同山鬼,正是先前把胖子推下“无影仙桥”的那只巴山猿狖。
我不知那鬼鬼祟祟的猿狖意yu何为,但肯定是存心不良,想致我们于死地,立刻拽出工兵铲来就要将过去拍它一家伙,但心中一急,忘了身处山隙之中,一抬头就撞到了上方的岩层,当时还没来得及戴上登山头盔,这下撞得不轻,疼得我倒吸凉气,赶紧用手去揉头顶。
这一来其余的四个人,也发现了藏在墓xué中的巴山猿狖,胖子对其恨之入骨,立刻骂道:“这回非他妈送你上西天不可!”怒喝声中举起“连珠快弩”就shè。
孙教授大惊失色,挡住弩头道:“别动手,那巴山猿狖是识得我的。”说完推开胖子的弩匣,转身去看那猿狖,他又担心手电筒的光线太强,再次将巴山猿狖惊走,便将“狼眼”关了,蹲着身子,缓缓走上前去。
那巴山猿狖由于相貌狰狞丑陋,在民间也历来有“山鬼”之称,据说“山鬼能知一岁之事”,就是说它能预言一年之内发生的事情,当然这只是虚妄不实的传说,不过也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巴山猿狖极具灵xing。
藏在墓xué深处窥探我们的那只巴山猿狖,似乎早就认出了孙九爷,不过开始在防空洞里被胖子用孥箭险些shè中,又被我用“狼眼手电筒”晃了眼睛,接连受了不小的惊吓,再也不敢轻易接近,这时见孙九爷招呼它,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探出猿臂一下夺过了孙教授戴在头顶的登山头盔。
可能孙教授以前在劳改农场的时候,常被它夺去帽子眼镜一类的东西,对此习以为常,并不为忤,又从巴山猿狖手中把登山头盔拿了回来,对猿狖从头看到脚下,就象遇到多年的老友一样,不断对它念叨着:“老伙计呀,你还记得我啊?这么多年没见,我老了,你也老了,怎么样?今天吃了吗?好象比以前瘦了呀……”
我见孙教授竟然跟猿狖说个没完,不是有特异功能就是jīng神不正常了,那老猿狖能听懂人言?刚才在吓魂台前,正是这厮险些将咱们置之死地,你知道它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胖子也说:“对啊,一日纵敌,万世之患,咱们对待敌人,就不能手软,谁也别拦着我啊!我告诉你们,看胖爷怎么剥了它的猿皮!”说罢撸胳膊挽袖子,拔刀就上。
那巴山猿狖也对胖子呲牙裂嘴毫不示弱,孙教授赶紧劝解:“王胖子要不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用孥箭shè它,它也不会从背后推你落崖,这猿狖什么都懂,别拿它当畜牲看,当年在果园沟采石场,我和封团长连烂菜根子煮的汤都快喝不上了,多亏这家伙时不时地从县城里偷回来罐头、香烟、红糖。一路躲过看守给我们送来,我看它比人都强,这年头好多人忘恩负义过河拆桥,还不如畜牲呢。”
经孙九爷一提,我才想起这巴山猿狖是封团长驯养多年的,心头的无名业火便熄了八分,劝胖子就此算了,咱们是何等xiōng襟?不应该跟只猿狖一般见识。
胖子恨恨地说:“要不是看在它主子也是军人的份上,我肯定轻饶不了这家伙,不过还是不能便宜它。把咱那些最他妈难吃的美国通心粉都给它吃了,让它慢xing自杀。”
这时shirley 杨和幺妹儿看那巴山猿狖极通人xing,都觉得有趣,就拿出糖果来喂它,巴山猿狖吃了几块糖,大概它也知道孙九爷是熟人,没危险了,逐渐宁定了许多,随后又学着人的模样讨香烟抽。
我摸出香烟来点着了递给它一根。看着猿狖喷云吐雾的古怪模样对众人道:“这贼猴子虽通灵xing,却是没学会什么好东西,除了偷摸盗窃,竟然还会抽烟,另外你们有没有想过,它怎么会出现在这处悬棺墓xué的岩缝中?从龙门对面的隧道口应该是下不来的,莫非悬棺附近有秘道?如果山中真有暗道相通,它又是从何处得知?”
shirley 杨将手电筒向岩隙深处照了一照:“里面的确有条狭窄的暗道,不知通向哪里,也许是猿狖的主人,将他引到这里的。如果墓碑上所刻的观山指迷赋是假。那通向古墓入口的正确路线,也只有封团长才知道,时隔多年。他是否还在人世?”
我闻听shirley 杨所言心想多半正是如此,于是拿着一整包香烟,在那巴山猿狖面前晃了几晃:“你地良心,大大地好,快快地,给太君带路地干活……”
孙教授见状,对我说:“你不要跟它讲外语啊,它哪听得明白?躲开躲开,我来说。”说着话把我推在一旁,用手在自己头顶做了个戴军帽的动作,连比划带说地问那巴山猿狖:“老封在哪?你知道封团长在哪吗?带着我们去找他吧……我们都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巴山猿狖好一阵抓耳挠腮,似乎是想了半天才打定主意,随即它就扭头就钻进了暗道,我心中大喜,立刻叫众人紧紧跟上,只要找到封团长,那座“地仙村古墓”就算有着落了,否则真不知道还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有结果。
我也暗中期盼那位封团长依然活着,在深山老林里过了十多年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也该回去了,他虽是“大明观山太保”的后人,“地仙村古墓”相当于他家的祖坟,可我如果跟他通容通容,多半也能问他要来墓中所藏丹鼎,毕竟是在部队上打过仗的人,绝不会见死不救,又都是同行,说不定还能批发一些明器给我们。
我脑中胡思乱想着,跟那巴山猿狖在暗道中越钻越深,发现这条“暗道”,实际就是人工将山体深处的裂痕相互贯通,不知内情的人,在岩隙悬棺处根本看不出来,这一侧的峭壁,正是有墓碑隧道的一面,可能在古隧道中有条非常隐蔽的秘道,与悬棺群所在的崖壁相连。
我们跟随着巴山猿狖,沿着嵌在峭壁深处的曲折暗道前行,接连穿过几处置有悬棺的墓xué,来到一处有一半bào露在悬崖绝壁外的岩洞之中,这洞xué大如斗室,外边仍是那道深涧,地上横倒着一具古松皮棺木,地面的零乱浮土中,则显露出一口极大的石椁,看那椁盖上面好象雕刻着jīng细山川图案,并有九只青铜螭虎紧紧琐扣,巴山猿狖纵身跳到石椁上,便蹲住了盯着我们,目光炯炯闪烁,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前边走了,用爪子指着椁盖上所绘的一座高山吱吱怪叫。
我用“狼眼”照在石椁表面的山川松柏浮雕看了一看,云烟缭绕之下的山川雄奇壮阔,颇有高山仰止之意,遍布日月星辰和四方灵兽,写意色彩非常浓重,却不象是某地某处的地图。
我抬头看向那巴山猿狖,莫名其妙地问道:“这算什么?不是让你带我们找人吗?封团长在哪呢?”
巴山猿狖对我呲牙挤眉地怪叫,我实在猜不出来它的意思,这时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孙九爷和胖子等人,陆续都从暗道里钻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写在烟盒纸上的留言
只听孙九爷忽然“啊”地一声惊呼,我回头看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岩洞后侧,在一片黑色的苦藤下,有具身材魁梧的男尸依墙而坐。
那具男子的尸体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面目五官,但孙教授显然是从衣着上将他认了出来,失声叫道:“老封……真是你?你……你怎么死在这里了?”
孙教授神情激动,颤抖着将三步挪成了一步来走,冲到枯藤前边,趴在地上去看那具男体的脸,随即一拳捶在地上:“老封啊……老伙计你倒是真会躲清静,竟……竟然悄悄死在了这渺无人烟的地方,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以前的战友都怀疑是我把你害死了,你说我有那么大的本事吗?当初挨了你一镐把不说,还替你背了十年黑锅……”
孙教授说到此处,眼中的泪水早已夺眶而出,他脾气又倔又怪,一辈子没jiāo到什么朋友。除了陈久仁教授之外,仅有这位相处时间不长的封团长,是他患难之jiāo。先前还存了个指望,以为封团长从农场潜逃出去之后,躲进了“地仙村古墓”,虽知时隔多年毫无音讯,此人多半必死了,可突然在悬棺墓xué中见到故人尸骸,实是触动了心怀,鼻涕眼泪齐流,转瞬间便是泣不成声了。
我本以为封团长是位颇有传奇色彩的英雄人物,说不定至今仍然活在“地仙古墓”之中。可亲眼所见,才知世事冷如坚冰,纵然与此人素不相识,但也可能是“物伤其类”,我见到当兵的人死了,心中便觉格外伤感,其余几人也多是神色黯然,连胖子都好半天没出声,岩洞中只听孙九爷一人唠叨着抽泣不止。
我劝孙教授说:“逝者已去,难以复生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看看他是怎么死的,是否有些遗言遗物留下?”
孙教授涕泪横流,似乎这些年深藏心中的,种种压抑不平的事端,也都随着泪水涌了出来,良久良久,方才止住悲声,在我在我们几人相助之下,将封团长的尸体摆放在地。只见死尸并未腐烂,满脸的落腮胡子还依稀可见,临终的神色似乎也是安详从容。
众人商量着是将尸体焚化了带回去安葬,还是就地安葬,孙教授神魂激dàng之下,已做不得主了,我跟大伙说:“封团长是在籍的失踪人员,这几年有好多人都在找他,关于他的死因……也须向有关部门jiāo代,最好的办法是保持原装,等回去说清楚了情况,再让相关的人来妥善收敛才是。”
孙教授等人当即同意了,准备先在尸体上找几件遗物带回去做个证明,最后果然是在封团长土黄色破烂军装的上兜里,找出几张烟盒纸来,纸张都已变得发黄脆弱了,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迹,字大概是用铅笔头写的,有些模糊不清了,所幸尚可辨认。
我心想封团长没进“地仙村古墓”,而是躲在了悬棺墓xué中,那口刻有山川地理的石椁,似乎就是他刨出来的,可他又怎么会不明不白的死了?这几张皱皱巴巴的烟盒纸,多半就是他临终前留下的遗言了,当即就想看个仔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该由封团长生前的难友孙九爷来读,于是将烟盒纸递在他手里:“您看看封团长留下了什么话没有。”
众人当即围拢在岩洞石椁旁,孙教授藉着“狼眼手电筒”的光亮,颤微微地把烟盒纸上的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