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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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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规模小的庙堂,或是由周仓扛刀,或是平摆在金云托架上。

我见那柄关公刀沉重非凡,心想殿门里恐有机括相贯,破门出去虽然不费吹灰之力,却有可能会是自掘坟墓的举动,何不用这口几十斤沉的大刀当做破墙锁,撞破墙壁出去?于是立刻招呼胖子上前抬刀。

众人刚刚走近几步,却见那厉鬼般的恶神泥像身后有块木匾,黑底金字,书着“pào神庙”三个大字。幺妹儿似乎识得此物,连称糟糕。这殿中不仅门窗墙壁,就连铺着琉璃瓦的屋顶和梁柱也不能碰,里面肯定藏有落地开花pào,一旦触发了,整座庙宇就会玉石俱焚,人人都得被zhà为齑粉。

胖子原本仗着一股冲劲,打算立刻潜入封家老宅里倒斗摸金,此时见出师不利,不禁抱怨倒霉,估计是出门前又忘记给祖师爷烧香了。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不是咱们走背字儿,而是地主阶级实在太狡猾了,但我从没听说过世上有什么pào神庙,难道这座殿堂是个大火yào桶?当真是进得来出不去的绝户倒打门?

shirley 杨也问幺妹儿说:“什么是pào神庙?又如何断定庙中藏有落地开花pào?”

听幺妹儿一说,我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民间拜pào神的习俗,就是起源于巫山青溪。最初是因为凿伐巫盐矿脉时用到了土制zhàyào,因为条件极为原始简陋,时常发生zhà死矿奴之事,于是老百姓就暗造pào神庙。这是专在矿山里供奉的神道,初时只和低矮的土地庙相似,平常将那些zhà山bào破的硝石火yào,全都存放在这种庙里,其作用就和zhàyào仓库差不多。

久而久之,人们发现庙里面的pào神常常都显出灵异之事来,不管是zhà塌了矿道矿坑,活埋了多少矿奴;或是zhàyào仓库有走水的情况,却未引bào大批zhàyào雷管,诸如此类的这些事情,都被下矿井干活的工人说成是pào神爷爷显灵了,就如同出海跑船要拜妈祖一样,是一种古老的行业崇拜,在中国应该从明代就有了。

后来逐渐形成了风气,除了开矿之辈,连官兵军队里的火器营,包括后来从葡萄牙红毛国引进的红夷大pào,凡是涉及火yào之处,都要拜pào神。明代火器开始发达,但观念还比较守旧迷信,军中使用的主要红夷火pào,皆会被冠以将军之职,比如”神武、神威、震威”将军等等。巨pào老化或损坏后也不可改铸分解,而是要造坟墓掩埋。这些全都是由拜pào神的风俗延伸而来。

后来又因清太祖努尔哈赤在宁远城外被火pào轰击所伤,最终不治身亡,所以清朝彻底禁绝pào神庙,所有的pào王坟、pào爷庙都被拆除损毁,中有在其发源地还有人秘密供奉pào神,庙址多建造在地下洞窟中,外地的人绝难知道这些事情。青溪地区的百姓以pàoyào开矿为生,对此是老yòu皆知。由于是秘密供奉,所以青溪pào神庙在清代起就常伪装成其他庙宇,以yào王庙或土地庙居多,却从未见有人敢拿关帝庙做幌子。

另外在专造销器的蜂窝山里,因为常做一些火yào器械,诸如神鸦飞火、火龙出水等物,所以也有许多拜pào神的传统。据传pào神之像,形态不一,但真身必怀抱佛朗机,两侧侍立红袍火衣童子。

佛朗机即为古时西洋火pào之代称,自葡萄牙火pào在明正德年间传入中国后,便有此名,始终都是pào神爷的法器。我和shirley 杨等人虽然不知pào神之事,却也识得此物,在北京潘家园见过许多旧兵器图谱,里面就有这种火器。

摆在泥塑pào神像怀中的火器自然都是假的,可这里边有个讲究,民间拜的pào神所持佛朗机,皆为红色,有红衣红yào之意;另有一种黑色的佛朗机,表示pào神庙里设置有杀人的火销之物,多是五雷开花pào,或为落地开花pào。

因为此类zhàyào机关,在蜂窝山里称为火销,将pào神爷所持的佛朗机漆成乌黑色,正是蜂窝山匣子匠使用的一种暗号,此中的区别,除了铺设pào引销簧的工匠,外人从来不得而知。幺妹儿虽然学过这些勾当,却从没真正见识过,缺少必要的经验,直到看见黑色佛朗机,以及泥像后的古匾,这才猛然记起此事。

这座pào神庙中,必是布设了无数火销pàoyào,万幸刚才没有莽撞破门拆墙,否则触动pào引,众人此刻都已被zhà得粉身碎骨了。

庙中的诡雷销器多半是藏在门墙梁柱之中,殿门窗阁都是能关不能开,四壁受力重了,就会引发zhàyào。虽然所埋皆是几百年前的土制zhàyào,但在棺材山这片藏风聚气之地,可能至今仍能bàozhà,火销一旦zhà将开来,就绝不是血rou之躯所能抵挡的。

想那火yào本是古时四大发明之一,到了明代的时候,火yào火器的应用,便已经趋于成熟完善,原始的土制zhàyào威力虽然不及现代,可杀伤力绝对不容小视。落地开花pào类似于子母弹,顾名思义,pàoyàozhà开之后,里面所藏的铁钉、铁片,会像天女散花般对周围进行覆盖杀伤,而五雷开花pào则会连续bàozhà。

众人听了此说,都觉束手无策,这殿门一开整个庙堂恐怕就要zhà上天了,但不想办法出去的话,岂不是要被活活困死在此地?这回众人全成了pào神庙里的笼中鸟,纵然chā翅也难逃了。念及周围都是pào销,更是使人心乱如麻,好似热地上的蛐蜓,一刻也立脚不定。

我按捺不住焦躁的情绪,冷静下来一想,此次到青溪来寻地仙村古墓,几乎每一步都与预先所料相去甚远,这都得归功于孙教授始终不肯托出实情,以至于最后将众人拖入了绝境,但现在责怪任何人都已于事无补,唯一有意义的只有竭尽所能应付眼前的危机。

我正要同shirley 杨商议冒险拆掉pào引是否可行,却听一旁的孙九爷忽道:“险些忘了,地仙村里全是yin阳宅!”

我们未解此意,奇道:“什么是yin阳宅?难道地仙村不是座古墓yin宅吗?”孙九爷道:“不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我心神大乱,忽略了此节。记得当年听我兄长说过,地仙村里的所有房屋都是yin阳宅。”

所谓阳宅是活人的居所,而yin宅则是埋葬死人的墓xué,地仙村封师古有搜集古墓珍宝的瘾头,而且更有一个怪癖,不仅是墓中陪葬的珍异明器,就连棺椁、古尸、墓砖、壁画等物,也要据为己有,视如身家xing命一般。

他在棺材山里建造地仙村之时,曾把观山太保所盗古墓都按照原样造在地底,上为阳宅,下为yin宅,所有的房舍院落下层,都是真正的墓室。墓室的种类上至三代,下至元明,无所不包,那些墓室在底下也各有门户和墓道相通,便如yin阳宅街道一般不二,但谁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如此作为。

这座pào神庙地下,肯定也会有片地窖子般的墓室,从墓道里一样能通往封家老宅,就是不知地底下会不会也藏着落地开花pào。按理说应该不会,因为地仙封师古绝不会轻易毁坏yin宅,但是据说墓室里的机括暗器,悉数依照旧法设置,如果从墓道里走的话,就要想办法对付历代古墓里的种种机关。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在孙教授以自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的名义发过du誓后,加上前后诸事的印证,我此时已暂时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否则必然寸步难行,当即便赞同说:“这倒是个办法,总强似困在这里苦熬。有道是,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摸金倒斗的手艺人,有什么墓室是不敢进的?”

pào神庙中看似寂静,实则危机四伏,在进退无门的情况下,众人当即决定孤注一掷,准备从地下墓道中脱身,但孙教授家里一代代传下的秘闻,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是真的,庙堂地下有没有古墓尚属难言。

于是五个人一字排开,小心翼翼的用工兵铲和jīng钢峨眉刺一块块撬开地砖,发现殿内临墙的地面都有pào销,一排排暗藏铺设,密集无间。那五雷开花pào并非地雷,没办法拆除引信,只能设法避过,整个庙堂中只有pào神爷泥像周围一圈,没有埋设火销暗器。

众人唯恐触动火销,谁也不敢用力过度,缓缓挪开最上面的几块青砖,见砖下是层清泥夯土,工兵铲长度过短,挖凿夯土使不上力,而且夯土中可能混合了糯米和童子niào,土质坚密细韧,我们用铲子挖了没几下,额头就已冒了汗。

我只好和胖子去抬了关公刀过来,按搬山道人所留“切”字诀里的xué陵古方,先在地面上淋了些随身带的烧酒,将夯土浸得疏松了些,然后倒转了刀头,用那三棱铸铁的刀往地上猛戳。这关公刀就如同一根数十斤沉的铁锹,凿起坚硬的泥层来十分应手。

把这一层夯土戳碎了挖开,果然是一层一尺多厚的膏泥,泥下又有一层枕木。挖到这里,已足能证明庙堂下确实存在墓室,所用的木料大概都是出自真正的古墓,方柱般的木材都已经半朽,晦气扑鼻,用关公刀戳得几下,排列齐整的朽木便从中下陷,露出黑漆漆一个地洞,里面往外嗖嗖地冒着yin风。

胖子喜道:“看来民兵们已经把村里的地道连成一片了……”他话音未落,就听pào神庙里的那尊泥像轰隆晃了一下。原来地底的枕木早在原址就已受地下水所浸,朽得不堪重负了,一处木桩塌陷,竟然带动得附近几根横木一并折断。

断裂塌陷的几根枕木,刚好位于怀抱佛朗机的pào神泥像底部。神位晃动,沉重的泥像一头撞栽向后墙,pào神爷的脑袋当场就被撞掉了,身首分离轰然砸落在地,只听后墙随即发出咔咔一声怪响。

众人心中都是猛地一沉,知道这是落地开花pào的销簧发作了。我赶紧推了一把呆在原地的孙九爷:“走啊,还等什么?”

此时庙中墙壁梁柱间都是pào簧作动之声,我招呼他的同时,也顾不上墓里是什么情形了,连推带拽就把孙教授推了下去,随后其余几人也紧跟着跳进墓室。胖子觉得关公刀沉重结实,用着挺顺手,虽然一个人肯定抡不起来,但劈个棺椁可正好用得上它,舍不得弃之不顾,匆忙中也不忘拖了这口大刀。

这座由数百根枕木叠成的墓室空间十分狭窄,人在里面不能站直了,其中还摆有好大一具古老的木椁。我最后一个跳进来,正好落在木椁盖子上,还没等落地的力量消失,就听头顶闷雷般轰鸣一声接着一声,泥土碎土不断落在身上。

上面的pào神庙里,一枚枚落地开花pào在殿中不断bàozhà,硝磺土屑横飞,墓室中的古旧朽木受到冲击,纷纷断裂开来,一时间砖木齐塌。我在一片浓重的烟尘中翻倒在地,感觉到墓室随时会完全塌陷,哪还来得及起身,在混乱中翻滚着摸向墓门,撞到同伴也分辨不出是哪一个了,只能拼命把他推向外边。

慌乱中不及细辨,只是见那木椁椁室之外,似乎是条遍布青砖的狭长墓道。我冲将出来,满头满面都是砖泥碎土,一看身边的人也都在,只有胖子脑袋上被一根木桩砸中,虽然戴着登山头盔,可还是把脸上划了条口子。他并不在乎,彪呼呼的胡乱抹了一把,也分不清是泥wū还是鲜血了。没等我再去检查其他人的情况。后方的椁室便已被断木泥土彻底掩埋了,慢上半步都得给活活闷死在里边。就在众人惊魂兀自未定之际,忽见漆黑的墓道远端,亮起了一簇簇鬼火般的惨淡光芒,映得人脸色发绿。

第四十二章 紧急出口

青砖墓道的墓砖上都刻有工匠人名、出砖的窑名,以及“四庚辰”——这是旧话,按现在的说法就是年、月、日、时,应皆是明代之物。整条墓道狭窄幽长,两端皆是不见尽头。我们刚从木桩坍塌的椁室中出来,还没等站稳脚跟,就见墓道尽头亮起一盏盏微弱的鬼火。

那火头比点燃火柴的火苗大不了多少,可能燃烧物中含有磷粉,亮起来的光芒都是暗绿之色,像一排蜡烛般齐刷刷的亮了起来,但那荧绿色的光芒黯然惨淡。我们离了约有二十米,已经超出了战术shè灯的照明视界。

随即是一阵阵木齿咬合的诡异动静,却不知是什么作怪。shirley 杨随后折亮了一支荧光管,对着墓道远端甩了过去,黑暗中顿时荧绿之光大盛,这回终于看了个一清二楚。

原来墓道尽头由窄变宽,探出一座门楼子来,当中是两扇满布铜钉铜环的石拱形墓门,规模形制与人间无异。石门前的滴水檐下探出六条木制龙头,龙头双眼闪烁如烛,可能是我们突然闯入此地,混乱之中无意触发了什么机括,使得木龙眼眶里所藏的磷硝燃烧起来。

我们这五个人,除了胖子之外,多半能猜出此物来历,只听那木龙里机括作动,再加上龙头内部有磷火燃烧,就知道十有八九是极其犀利的火箭销器——一窝蜂。

那一窝蜂乃是明代军中临阵制敌的利器,外形有神鸦、火龙之状,整体造型是个长长的木头匣子,利用火yào或者机簧发shè,shè时有如群峰出巢,故名一窝蜂。有时箭头带火或是染du,那样杀伤范围和威力就变得更大,后来也有人将之用来防备盗墓,最yin险的办法是在棺材内部装上几具一窝蜂的暗弩,开棺者若无提防,立毙当场。藏设在如此狭窄的墓道中,更教人防不胜防。

从shirley 杨抛出荧光管照亮了墓门,再到我们看清了檐下的木匣龙头,也只在一瞬之间,那数架一窝蜂内所藏的火箭,便已击shè而出。这中间根本不容人有思考反应的余地,只见木龙的龙口处火焰忽起,墓道里飞火流萤般的一片闪亮,数百支乱箭恰似群蜂出巢一般扑面而来。

无数火箭在狭长的墓道里击shè飞来,声势格外惊人,呜呜呼啸,听得人脑瓜皮子都紧了一紧,多亏shirley 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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