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9 章
黑的岩道,响彻了整个墓室。我们一时间无法判断前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加紧了脚步,在铁索横卧的窄道内狂奔起来。
胖子边跑边问:“什么鬼东西,叫这么惨?”我摇摇头:“这洞里一共就我们几个人,肯定出事了。”
“没听说人能号出这么瘆的音儿,太他娘吓人了。”
“你可别乱说,这里除了我们,只剩滇王他老人家……”
“诈尸啊?没听说僵尸还会叫唤啊!”
“那就更危险了,僵尸咱们不是没见过。可里头那东西你我都没接触过,打起jiāo道来只怕没那么容易。”
“都怨老白,好不容易缴了一筐武器,也不知道带两杆下来。空手套白狼的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话的工夫,我们已经来到了洞窟的尽头,这里四壁皆被砌得平整无比,是我们一路走来,少见的人工痕迹。四眼观察得比较仔细,他指着南边的墙体说墙角有洞。我爬过去一瞅,洞口笔直向下,切口成半圆形,一看就是手艺老道的盗墓人打出来的盗洞。胖子见此,搓了搓手笑道:“盼什么来什么,我就说滇王墓哪能就这样到头,快快快,下边到正主儿了。”我指着洞口不断下渗的水迹说:“这洞刚打没多久,能在半淹水的石壁上打洞,此人的手艺不一般,跟在美国钻透博物馆的那伙人有异曲同工之妙,看来咱们这次是找对地方了。那位张大仙并没有因为棺材的事放弃滇王墓,而是铤而走险挖进去了。”
“那还等什么,赶紧下去要他好看!”胖子一马当先,叼着手电就要往盗洞里钻。我拦住他道:“你这腰板,万一卡在里头,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大家都尴尬。打头阵这种工作还是jiāo给我。”说着我接过了手电,先选了一颗石子丢进了洞中,落地声随即而来,看来这是一段直上直下的盗洞,距离也不长。我与他们约定,下去之后,闪三下手电做信号,说明一切安全。jiāo代完之后,我就顺着盗洞的口慢慢地滑了下去。方才那一粒石子因为个头小,所以落得十分轻松,等到我自己来爬的时候才发现要爬下去十分不易。这石壁的厚度十分惊人,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打出这么一方笔直的盗洞。我不断被洞中的碎石划破手脚,行动十分不方便。等到终于要见着洞口的时候,却听见下边有声响出来。我急忙闭了手电,两手两脚并行将身体撑在盗洞之中不敢动弹。不一会儿工夫,下边隐约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其中一个比较低沉,另一个则较嘶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两个天杀的王八蛋,果真追到滇王墓里头来了!
“老师,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这瞎子怎么处理?”
我一听竹竿子提到了“瞎子”就知道白眼翁落入了这两个浑蛋的手中,恨不得立刻跳下去救人,可对方显然是有qiāng在手的,我贸然bào露自己,只会坏了白老头的生机。
“呵呵呵呵,”嘶哑的声音长笑了一声,而后饶有兴致道,“这小子为了报仇,居然空等了这么许多年,勇气可嘉。倒不如留在此处叫他与那个半死不活的怪物做伴。”
我听他称白眼翁为“小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此人正是当日的张大仙,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这老妖怪当年已经是年近百岁的身体,怎么在印加神庙中竟丝毫不显老态?总不会真是修炼成jīng了吧?”我没有听见白眼翁的声音,估摸着多半是受人所制被敲晕过去了。我附耳继续偷听他们的对话,只听竹竿子惋惜道:“这老鬼实在狡猾,居然敢欺瞒师尊,将滇王墓的秘密藏了这么多年。”
“哼,自以为是,愚不可及。我们走。”老妖怪哼唧了几声,以示自己不凡,而后就传来了竹竿子恶心的恭维声与离去的脚步声。我在盗洞里憋了好一阵子,一直怕他们去而复返。等了大概十来分钟,这才从洞中跳了下去。一落地我就叫明晃晃的万油灯晃了一下眼睛。这是一处五六平开外的正方形建筑,我仰头去看自己落下来的地方,发现上头是圆弧行的天顶,正符合古代人天圆地方的说法,四下却不见有棺椁的踪迹。四周都是粗砖垒起来的墙壁,其中一面墙上有铜铁封门,似乎要把什么东西封在对面一般。三盏铜灯高挂壁沿,里头的灯油一看就是新添的。白眼翁颓坐在墓室一角,我看了看墓室的入口处,居然有一道水帘高挂,也不知道通往何处。如此看来白眼翁果真是知晓墓室里的机关,并没有与我们走同一条道。而竹竿子与那个老妖怪则是使用最原始的方式,直接打了一处盗洞下来。我检查了一下白眼翁,颈脖后边有一处淤青,看来是被人用硬物砸晕了。好在身上没有看见伤口,估计那几qiāng并不是对他开的。我拍拍老头的脸颊,将他抬到通气的地方。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一把握住了我脖子。
“杀了你,老贼,我杀了你!”
他这一下是拼尽了全力,我差点叫他直接掐晕过去,只好挥手给了他一拳。白眼翁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被我一拳击中了腹部,剧痛之下整个人朝后倒去。我顾不上脖子上的痛楚,将他一把拉住,喊道:“老白,自己人,是我。”白眼翁踉跄了几下,甩了甩脑袋,捂着肚子道:“你,你小子。胡八一?你怎么下来了,快走快走。他们……”
我扶住老人,为他顺气,安慰说:“你放心,他们已经走了。我们追着你过来的。”
白眼翁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站了起来,拉住我的手道:“我知道他在找什么,我知道他想找什么了,哈哈哈哈,他疯了,他是个疯子。你看滇王,你快看滇王……”
我一看白老头又要发病,急忙顺着他的口气将话头接了过来:“没事了没事了,咱们慢慢说,滇王怎么了?他的棺椁不在这里?”
“哈哈哈,他没死,他没死,哈哈哈,这里不是他的墓室,这里是,这里是……不见天日的监牢!哈哈哈……”我被他这一番吓死古人的言语弄得莫名其妙,滇王作古至今少说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白眼翁说他还没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先不谈他当年是否真的断了气,难道他能在没有食物没有供给的水下建筑里待上数百年?
“你自己去看,你自己去看。就在里边,他就在里边……”白眼翁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他将我推了起来,指着正对着水帘的一道铜墙壁说,“这就是张老贼想要的答案,他怕了,他不敢,哈哈哈。”
我见白眼翁疯魔至此,头上不禁渗出了冷汗,也不知道铜墙对面到底封了什么玩意儿,居然能叫他变成这幅模样,又想到先前老妖怪的口气,的确很是懊恼的样子。我屏住了呼吸,慢慢地贴近了铜墙,只见墙体上不知道何时被人zhà开了一道细缝,靠近之后就能感觉到有微微的腥风从里头卷了出来。我向前靠了几步,听见一丝微弱的喘息声不断地从细缝中透出。如果不是事先知晓这是滇王的墓xué,我真要以为是有什么人被困在了铜墙之中,正在等待援救。我手脚冰冷,看了看地上的白眼翁,深吸了一口气。贴上细缝,朝铜墙里头看去。墙的另一头,一片漆黑,起先眼睛并不能适应,等到慢慢习惯了黑暗之后,就看见有一团黑影在铜壁之后蠕动。我努力地想要看清那东西的真面目,无奈能见度实在太低,我正打算去问白眼翁,就听一声巨吼,那东西居然朝我扑了上来,铜壁被他猛地一扑,整个都颤抖起来。就在那一瞬间的工夫,我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从我面前闪过。我被吓得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那样的场面实在是太诡异,我可以确定那是一双人类的眼睛,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困兽一般的吼叫不断地从铜墙后头传来,这时我身后响起了唏唏嘘嘘地声响。回头一看,胖子跟四眼先后从盗洞里跳了下来,胖子一脸警戒,指着铜墙喊道:“何方妖孽!老胡,你没事吧?”
那吼叫声继续了几下就停住了。四眼要上去看,被我拉住了。白眼翁颓坐在地上,他好像明白我在等一切的解释一样。他颓声说道:“不是我有意要瞒你们,连我自己都不信世上居然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铜墙里的人,真,真是……”“是他,我先前不信,也就没有把野史上的事情当真。传说古滇王是英年bào毙,死后并没有进入家族封地里的王陵,而是被葬入了朝廷特意为他修建的水下墓室。外人都当这是一项殊荣,唯有一个修墓的工匠对外宣称,滇王并没有死,而是被活活地关进了水下监牢。”
“即便如此,百十年来,他为什么还没断气?”我回忆起刚才惊悚的一幕,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步也不愿靠近铜墙。
“死,自然是死了,人死最怕不肯松气。正史上记载,滇王的死,是因为他长期违抗圣意,假会猎之名,私自cāo练jīng兵意图造反,最后死于巫du降蛊的邪术。依我了解的情况来看,他所中的du蛊非是一般,所以才会弄成这副不人不鬼的德行。说是活了上百年未腐,其实早就不是人了。行尸走rou一般,没有意识,更没有人xing。那些水猴子可能是受了蛊物的感应,才会定期来给他喂食。太可怕了,弄到这步田地,即便能够长生不老又如何,还不是永生永世受着折磨,倒不如死了干净。”胖子和四眼听说铜墙后边封的是古滇王,无不惊叹,都以为这是我俩开的玩笑。我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谁有心情给你们开这种国际玩笑。
胖子说要去亲自验证一下,我知道这厮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也就没有阻拦。岂料白眼翁却说:“一具行尸走rou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张老贼现在只怕已经出了抚仙湖,那老东西心狠手辣待会儿必定会引动机关将入口封死,出了这道水帘就是抚仙湖底,你们也快逃命吧。”
我说要走一块儿走,你现在也见着仇人了,还怕日后没机会报仇嘛。四眼也劝他想开一点儿,我们正准备将白眼翁强行拖走,岂料墓室顶端忽然zhà开了一道口,接连不断地bàozhà声由远近陆续传来,碎裂的砖瓦一下子倾斜下来。白眼翁大叫:“不好,老贼他zhà墓了!”
“跑!往水帘后边跑!”我架起白眼翁,挥动手臂招呼胖子和四眼。他们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纷纷冲向了那一道救命的水帘,我托起白眼翁往水里推,岂料他猛地一挣,将我的手臂反折过来。我急得大叫:“墓要塌了,你要闹上去再闹!”
“小子,你走吧。我,不想走了!”他一咬牙,抬腿就冲着我狠狠地一踹,顿时,一股巨大的水流朝我冲了过来。
第二十七章 荒岛求生
我被白眼翁狠狠地推出了水帘。刚一入水,猛烈的气压差点将人打翻过去,此时四面八方都是涌动的洪流,我根本分不清方向,三个人很快就被冲散。那一刻的抚仙湖像沸腾了一般,不断有气泡从水底冒出。我憋着一股气,顺着气泡上升的方向,向着水面奋力划去,心里一边懊悔一边惋惜,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逃出升天。
到最后我呛了满口满脑的水,终于浮出了水面,我身后的湖水不断地冒烟,烫得能把人活烤了。我望着空dàngdàng的湖面,四处都不见其他人影,急得我又潜了下去,想要将他们两人找出来。这样反复几次之后,我渐渐没了力气,只好浮在水面张望了一会儿。这时就听见远处“扑腾”一声,胖子和四眼从水底下冒了出来。胖子光着膀子,脑袋上还在流血,估计是在祠堂里头被乱石给砸的。他捂着脑袋大骂了一声,然后揉揉眼问:“老白呢?没,没上来?”
我想到白眼翁最后的眼神,只怕他早就对人世间断了牵挂,却不敢把话说得太绝,支吾道:“反正我刚才上来的时候,没瞧见他。老白这家伙命硬得很,恐怕没那么容易翘辫子。咱们先上岸再说吧!”我们三人费尽了周折好歹是爬上了一处堤岸。我一上岸就瘫软下去,觉得自己浑身guàn满了铁铅,连手指都动不了分毫。胖子和四眼就更别提了,两人一碰到陆地就倒了下去。我想起来叫他们脱了cháo湿的衣服,可大概是太累了,说着说着眼前就模糊起来。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我们的pì股蛋上。我睡得迷迷糊糊,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睁开眼睛之后呆坐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大孤岛上,只是到处都没见着翡翠的影子,也不知道这狗东西跑哪儿去了。胖子和四眼靠在一旁的guàn木林上头,呼呼大睡。我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了好一阵子才爬到他们面前,我拍拍两人的脸颊,费了好大工夫才把他们弄醒。四眼丢了眼镜,眯着眼睛用英文问我是谁。
我说:“胡大爷。”
他点点头:“你大爷。”
我“啪”地给了他一脑袋刮子,四眼摇摇头这才清醒过来。
胖子被吓了一跳,他扑腾着站起身来,大喊到:“哪来的女妖jīng,快给老衲显出原形!”
我说:“你这都做的什么低级趣味的梦,怎么连女妖jīng都冒出来了?快清醒清醒,咱们还在岛上呢!”
一阵jī飞狗跳之后,大家伙总算是从水下逃生的冲击中清醒过来。胖子问我咱们睡了多久。我看看天,不确定这一觉混了几天过去,反正日头正健,估计现在离吃饭的点不远了。我站起身来准备去码头看看杨二皮和他的船。也不知道那位大爷身上的蛊du解了没有,反正我们几个已经将东西按时送到,还顺带将滇王墓毁掉了,算是间接教训了那个yin他的张大仙。这老小子就算升天也该安慰了。我们三个饿得前心贴后背,全靠想着船上那点干粮才撑到了岸边。可一到那地方,我们全都傻了眼:空dàngdàng的码头,杂草丛生,却到处都看不见独角龙船的踪影。
“**,滚你娘的杨二皮,过河拆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