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用他的方式,为她驱离愁
风青柏一行确实已经登船。
坐在船舱靠窗位置,倚着栏杆出神,手时而不自觉在心口处轻抚。
那里,是笙笙送他的礼物。
风墨晗期间看了他好几次了,对他衣襟里藏着的东西很是好奇。
“皇叔,你衣襟里藏着什么?是不是柳姨给你的礼物?”
男子回眸,淡淡撇了他一眼。
换做以往,风墨晗立即缩头不敢出声,在杏花村野了一段时间,对男子敬畏消减不少,现在已经不会动不动就怂了。
“我也有礼物,柳姨送的,她亲自炼的药。”说着小少年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玉白瓷瓶,“看,柳姨说这是她手里最贵重的药了,让我好生保管,说是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语带炫耀。
他就是想炫耀。
他要让皇叔知道,他在柳姨心里也是很有地位的。
凝着那个瓷瓶,风青柏眸心动了动,探手取了过来。
“皇叔,这是柳姨给我的!”连这个都要抢?他自己又不是没有!
不理会小少年大呼小叫,打开瓷瓶看了眼,里面赫然也是液体,跟他怀里珍藏那个一模一样。
风青柏脸黑了下来,随手将瓷瓶丢回去,一言不发。
小少年跟他有一样的礼物,这让他本来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差。
本该属于他的独一无二,被小少年分薄了。
看小少年对药瓶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模样,还是叮嘱了一句,“好生收着,别让任何人发现。任何情况都不能拿出来给别人用。”
小少年微微愣了一下,“我知道了,皇叔。”
本来他就对这个礼物很珍惜,如今又得了叮嘱,心里顿时明白,这瓶药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珍贵。
甚至因为太过珍贵,一旦面世,会给柳姨带来麻烦。
心里对柳玉笙的感激更浓。
把他真正当成自己人,柳姨才会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天际入夜,船只依旧不停的向前行驶。
从船舱往外看去,整条江河笼罩在暗夜中。
唯有远处,闪着渔火星星点点。
同一时刻,柳玉笙已经用过晚膳,回到内院。
因着主子不在,魏红用不着再隐在暗处履行隐卫的职责,可以大摇大摆走在柳家大院各处,恢复了行动自由。
眼见着柳玉笙回房,魏红忙跟了上去,将主子交代的第二件事情办妥。
“这又是什么?”看着魏红捧过来的一大堆锦盒,柳玉笙瞪大眼睛。
风青柏到底交代了多少任务给红姨?
魏红什么都没说放,放下东西就闪了。
留待柳玉笙自己慢慢看。
桌上大件小件都有,十数个。
一一打开包装精致的锦盒
里面赫然是当初徐州商会上出现过的各行业之最。
布料里最贵重的蜀锦,巧夺天工的双面丝帕绣,设计高雅独特的羊脂玉簪花……
这些东西,让她脑中浮出一副场景。
“笙笙,以后我会送更多更好的东西给你。”彼时,年仅八岁的稚童,送出他给她第一份礼物时,这么说。
但凡对她说过的,他真的不曾或忘。
拉开梳妆台上首饰盒最下层,取出里面那对颜色依旧鲜艳的红头绳,柳玉笙嘴角,爬满甜意。
他走了,依旧在用着他的方式,为她驱散离别的苦涩轻愁。
让她一心沉浸在惊喜与甜蜜中,没有时间去感伤。
傻子。
日后他送她再多东西,再贵重,在她心里,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这对红头绳。
再次出现人前,柳玉笙眉间最后一点愁绪都已全然褪去。
柳家又恢复了井然有序的生活。
时间也在这样的有序中悄然流逝。
行水路,风青柏一行以最快的速度往京城赶。
耗时整整二十天。
京城城门口,满朝文武恭迎。
走的时候静悄悄,回来惊动全城。
他们的行踪,对方了若指掌,且能说动整个朝野的人来迎接。
比之讨好,这阵仗更像下马威。
马车里,风青柏眼眸幽暗,平静得不见半点波澜。
风墨晗身上也不见了在杏花村时的欢脱单纯,取而代之是超脱年龄的冷然与内敛。
回京,意味着踏上他们的战场。
处处,都将是不见血腥的厮杀。
那些人想在他成年前将他拉下马,手段越来越激烈,他就偏要,坐稳了那个位置!
回到南陵王府,门口亦有人迎接。
最当先,娉婷女子带着一众家奴躬身而立。
马车轱辘悠悠在门口停下,女子即迎了上来,“王爷,皇上,此行可顺利?”
“嗯,先回府。”男子下得马车,道了句,往府里走。
风墨晗紧跟在身后,经过女子的时候朝她点了点头。
回到王府了,也是自己的家。
可是与杏花村柳家相比,这里,没有让人心里熨烫的暖意。
傅玉筝蜷缩了下手指,领着一众家奴随行,进了院子里即将人遣散,独自往大厅行去。
男子已然坐在首位,暗紫锦袍一身高华,他的矜贵,能让人自惭形秽。
“说吧。”
傅玉筝走上前去,福身,“宫里那位曾把我唤过去,询问王爷离开事宜以及归期。最近柳家频频失利,让她有些心浮气躁,接下来恐会有更激进的手段,王爷需时时谨慎为好。”
“府里呢?”
“一切如常。”这句一切如常他们彼此心知肚明,指的是府中各方势力的暗线。
“让下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后,本王送皇上回宫。”
“是。”
一直沉默的风墨晗暗暗撅嘴,“皇叔,我今天能不能在这里住,明日再回宫……”
“不行。”
小少年肩膀一下垮下来,从今天开始,他又要变成一个人了。
男子留下交代,径自离去。
傅玉筝看了看可怜兮兮的小少年,走过去,“皇上,连日跋涉,你也去沐浴一番,换身干净衣裳吧,若你真想留下,待会我去劝劝王爷,看能不能让他改变主意。”
风墨晗无力摆手,“不用了筝姨,皇叔既然说了就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况且我也确实离宫太久,刚回来,不宜在王府过多逗留,免得朝中对皇叔诟病。”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类闲言碎语私下里不是没有,只是暂时还没人敢在皇叔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