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我可不怕……了不得她来亲自强着我喝下,哼。”
苏瑶卿偏转头去,白玉般的颈子都红了起来,嘴上哼一声,把手里的布老虎揉得不成样子,哪里还是个当家的郎主,分明就是闺阁里情窦初开的小郎。
绿竹心下叹气,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郎主这幅样子怕是动了心,只自己还懵懂着。
两人虽没有半点儿血缘关系,到底是名义上的父女,这若真的有了什么,叫人知道了要在背后戳着脊梁骂一辈子了。
他只盼主子别陷进去。如今世风开放,寡夫再嫁的也多起来,主子又这般有才有貌,若是能再遇个好女郎,这辈子也算顺遂了。
这一头却是不能想的。主子向来守礼,又读过书,若是真陷进去了第一个过不去的坎就是他自己。
本来身子就不好,可别再把自己折磨得垮了。又摸了摸袖子里的那只小竹子,绿竹心头直发虚,真想去烧香拜佛,求菩萨让自己清心寡yu,万不能再多出不该有的念头来!
他家主子都这样了,自己若再有点儿别的意思,主子心里该多难受啊!
作者有话要说: 绿竹是嫩生生的十六岁,在古代不算小了,不过以后还有更小的男主呀。(喂)
年上有两只,眉儿同岁,剩下的基本都是年下。
接下来两三章都是郎主和双玉的互动啦!
后天见!期待留言么么哒!
☆、第二十七章
自得了那只布老虎,郎主一整日就握在手里揉捏,午睡时还往枕边放,真真像个才得了宝贝的小娃,见不着就发慌。
当天晚上牛ru子送上来时他果真不肯喝,赏了绿竹红蕊,两人劝了好一会儿不顶事,只好分着喝了才送下去,第二日绿竹早上再去西厢回话,连珏便知道了。
当时神色淡淡的,瞧不出不对劲来,只多问了一句,“郎主近来还是睡不安生么?”
绿竹如实回答,“总要熬到三更天才能睡下,不到两个时辰就又醒了,请了城里的大夫来,换着方子开yào,没一个顶事的。”
连珏原来也有段日子睡觉不踏实,倒和苏瑶卿是一样的,一夜里要醒好几回。
这般折腾她自己受过,落到他身上只让她更心疼,面上却不太显出来,轻描淡写地吩咐,“嗯,今晚让厨下继续送牛ru子过去。”
绿竹点头称是,正要退下却见那双顾盼多情的眼往自己身上看,他嗓子发紧,只听她声气里多出几分关切来,“手是怎么了?”
他赶紧把右手往袖子里缩,“不小心烫到了,不碍事的,劳主子垂问了。”
连珏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少年几乎缩成一团,低着头睫毛急促地眨动,怕是自己再靠近点儿就要落荒而逃了。
“你……很怕我?”
绿竹蓦地抬起头来,眼神惊慌,“奴才怎么会……会怕主子……”这才发觉失了规矩,竟直愣愣地看着主子,忙低下头,“主子若没有别的吩咐,奴才便告退了。”
往后搓着步子要退出厅堂,连珏支了肘悠悠看他,“我让你走了?”
绿竹立时像被定住了,浑身僵着,心里阵阵发颤。
“等着,没我的吩咐不许动。瑞儿,将我放在炕桌抽屉里的东西拿过来。”
瑞儿领命而去,不一时就拿了过来。
连珏起身朝他走,步子轻缓,他却觉得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心上,待靠近了,她叫他伸手,他只得压住惶恐,乖乖听命。
“早晚抹一回,好歹是男儿家,又是这般细皮嫩rou的,没的留了疤自个儿心里难受。”
热气蒸腾着脸,绿竹不敢抬头,耳膜里像是有人在用锤子一下下敲打,这句话便被砸到了脑海里,叫他一阵晕眩。
手里攥着白玉小瓶,凉凉的,却也有她手心的热度。
昏昏沉沉出了西厢,一路脑海里转着那句话,只觉再没比这话更熨帖的了。
他真是yu哭无泪。连主子比自己看过的那些话本里头的风流娘子们还会撩人,又是那般模样xing情,他就算一时心猿意马起来也不能算罪大恶极吧?
心里记着她的好,可不敢再奢望了。绿竹在园子里走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心想着从明天起定要将自己变成个石头人,再不让她的一言一行左右自己了!
却没料到当晚戌时四刻,郎主沐浴好了,他伺候着擦了头发,红蕊铺好了床,才歇下来想做点儿绣活门上的小童就来报,“郎主大人,连主子打发人来说,再过半刻就往这边来给您请安呢。”
他慌着把活计收起来,自己正偷偷绣汗巾,红蕊调侃了几次他只撒谎说是要给自个儿的,心里头却是想报答主子的一番好意。
主子待自己好,他一个奴才不敢有别的想头。知晓她每天清早练剑练拳用得上,索xing自己得了空便拿起绣一绣。
苏瑶卿正歪在靠枕上看时下流行的话本,听说她要来赶紧叫收了本子,自己正襟危坐,又让红蕊捧了镜子来梳头,又叫拿了家常对襟袍子穿好。
“哪有人这个点儿来请安的?如今心智开了却还像以前一样莽莽撞撞的,也不懂得避嫌,真不知如何说她。”
郎主絮絮叨叨的,眼里却含着几分喜色。绿竹倒是知晓她来做什么的果然,她还没来呢,厨下的人前脚进来送牛ru子来了。
苏瑶卿一见就蹙起眉来,“怎得又送上来了?我不是叫撤了,以后再不要的么?”
厨下的人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吱声。可巧那人打了帘子进来,挥挥手让人退下了,含笑看过来,“是我让送的,牛ru子能助眠,郎主莫像个孩子般挑食,趁热小口喝了吧。”
苏瑶卿赌气般看着她,脸上浮起红晕,眼里也显出几分气恼来。绿竹和红蕊心里哀叹,怎么才一见面就又跟斗jī一样了?
连珏却跟没瞧见似的,客客气气地行了礼,“给郎主请安了,大半月没见您又清减了,还要多珍重身子才是。”
苏瑶卿觉得有点儿别扭。她收了那般亲昵的姿态,正儿八经地给他请安,又说些客套话真叫人不受用。
他让绿竹伺候她坐在窗边小几旁,夜里喝茶不适宜,便只叫人送了果汁过来。
她坐下后却一再地催,“牛ru子快喝了吧,凉了喝肚子要难受的。”
她这般殷切看着他,他再不喝真要被说是闹脾气的小孩了,只得捧了喝起来。
她目光灼灼,竟是不错眼地盯着他喝。苏瑶卿心里又窘迫又莫名地有点儿雀跃,小口喝完了让人拿了碗下去。
她含笑点头,“这样多好,郎主乖乖的真招人疼。”
他一下又羞恼了,瞪着她有点儿咬牙切齿,“你又混说起来了”
话音未落,她已起了身,“我再待下去恐又惹恼了郎主,叫您心下不舒坦,既看着您喝了我便安心了,这就回去。”
苏瑶卿愕然,心里一阵阵地发烫,她来一趟竟只为看着自己喝那碗牛ru子?本来硬着嘴,这下松懈了,竟不知为何想挽留她,“好歹大半月没见,我也有话要问你……”
连珏弯chún轻笑,利落地重新坐下,“既这么我也不急着走了,横竖留在这儿还能看看你。”
苏瑶卿轻咳一声,用袖子掖一掖发烫的脸,努力让自己显出长辈的气势来,“你这几日在忙些什么?”
连珏从善如流地报上每日安排,“清晨卯时刚过我就起身了,先打拳或练上半个时辰的剑,用过早饭便去流泉院找乐音乐容她们,和她们切磋切磋,顺便将府里的侍卫cāo练一回,之后便去荣事堂听管事们回话,安排妥当了也差不多午时了,回屋里用了午饭歇了觉,下午读书练字,逢上单日要去城里巡视铺子,大约酉时三刻回府……”
她说得太过详尽,像是给夫郎报备每日事宜,绿竹和红蕊听傻了,苏瑶卿却心里受用,只是面上仍淡淡的,一派庄重地点点头,“我听说你命人正打理玉痕馆,收拾出来做什么用?”
“好教郎主知晓,我如今大了,秋日里就要及冠,又已有了眉儿在身边伺候,再住在西厢怕是不妥。玉痕馆我瞧着不错,舒朗开阔,布置jīng巧,待收拾好了便要搬过去了。”
苏瑶卿心里酸涩起来,也不知是养大的孩子和自己生分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虽知道她说得在理,心下仍是难过,眼里眉梢便透出了几分忧愁。
连珏瞧在眼里,心也跟着揪起来,忙说,“玉痕馆离这里不过隔了条小溪,过了桥再沿着竹林走小段就能过来,倒是最近的……远的我也不肯搬的。”
他抬起眼,对上她灼烫的眼神,面上一红,手里揪扯着靠枕的一角,chún角弯了弯。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两话都是郎主的,因为剧情紧凑最好还是一起更,所以明儿不更,后天大后天日更!
☆、第二十八章
屋里正说着话,外头却突然狂风大作,不一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红蕊走过去关窗,讶然道,“这雨可真大,白日里那般大太阳,大约是雷阵雨吧,一会子就该停了。”
天边应声划过一道闪电,再过片刻便雷声阵阵。苏瑶卿脸色蓦地一白,不安地捏住枕边的布老虎。
连珏看在眼里,心里像被什么扯住了。他露出点儿仓皇的模样,本来就一脸病容,如今越发显得苍白如纸,细白的手指微微颤着,叫她五脏六腑都跟着绞起来似得疼。
他是怕打雷么?她心里有了计较,便不着急回了,“雨这般大,打了伞也要叫淋透的,待雨势小了我再走吧。”
绿竹自她进来就没坑过声,立在一旁听吩咐,这会儿抬了眼皮子看她,不知为何就是能猜出她在想什么。
大抵是察觉了郎主的脸色不好,想着留下陪他吧。他心里头有点儿酸涩,忙攥紧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了。
苏瑶卿却摇头,一会儿雷声再大些他更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会儿手指已抖了起来,脸色恐怕也难看得紧,还是叫她早些回去,免得瞧见自己惊悸的样子也慌了手脚。
“都快辰时了,再这般待下去不成体统。绿竹,你打了伞送连主子回西厢去。”
他摁住自己颤抖的手,强撑着坐直了吩咐。
“是。”绿竹自去耳房拿伞,连珏哪里肯走,才要回绝却听苏瑶卿厉声喝道,“还不快走!如今连爹爹的话也不听了?”
他搬出自己的身份来压她,眼角已经红了,身子更是颤得厉害,那般厉声叫了嗓子也受不住,咳了几声才止住,形容越发憔悴。
连珏不想他再气坏了身子,犹豫着起了身,嘱咐红蕊,“好生伺候郎主,有什么事儿就打发人来西厢找我,我歇得晚,不碍事的。”
红蕊恭敬应了,她便又看向苏瑶卿,他打点起十二分的jīng神,心头却跳得发慌,对上她的眼神立时移开了,“回吧,若是淋湿了叫下人备上香汤,身子热乎了再去安置。”
“嗯……”她心里百般不愿,退一步回次头,十八相送一样,好容易出了卧房,绿竹已持了伞在门边候着了。
见她出来了,他撑起伞,福了身子,只盯着她那双绣了福纹的锦鞋看,“主子,奴才送您回去。”
连珏走过来,却是一把将伞接过,“我个子高,你撑着手还得举高,怪累的,这样正好,走吧。”
绿竹不妨被拿了伞,手一空,心也跟着突突跳起来。他愣在原地,连珏先往外迈了一步,瞧见他没跟上便回身等,“绿竹?”
被这么叫到名字就喉头发紧,绿竹抬起头来,一整晚都强忍着不让自己去看这张脸,这会儿四目相对,她就站在檐下,风雨飘零,头发上染了水珠,好像眼睛也是湿润的。
那人眼底像有水波扩散开来,直直dàng到他心里去。
“奴才惶恐,怎么能让主子撑伞……倒成了主子伺候奴才了。”
连珏轻笑,“你总是惶恐,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吓人?”
自那日叫他撞见了那番尴尬的情状,她莫名就记住了他。之后又碰上银盘儿,一起将狗刷洗了倒又添一分亲近。
再有后来他一日三回地过来通报,越发熟悉起来,只觉得这少年不似眉儿娇怯,分明还要小上两岁,却心思通透,慧比灵珠,又生得眉如春柳,明眸皓齿,很是惹人怜爱。
绿竹嗫嚅着,不自在地用脚尖蹭了蹭青砖石,“不吓人……主子长得好看,就算面露凶光也做不得恶人。”
连珏不妨他突然这么直率地夸她,惊愕了片刻,莞尔一笑,“好容易让你说了句大实话,今儿晚上垂着头一眼也不看我,我还道是怎么了。”
绿竹脸上微热,眼神飘忽,嘴巴也不利索了,“就,就是……主子太好看……奴才怕看呆了,那多丢人……”
连珏爽朗一笑,索xing重新迈步子回来,到了廊下把伞一收,这才曼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么丢人的,若是我看你看呆了,你觉得我丢人么?”
这,这是什么话呀!一来语气不像主子对奴才说的,二来内容也让人目瞪口呆。
绿竹支支吾吾想不出答案来。看小郎看呆那是风流娘子们才干得出来的事,主子风流么?
除了偶尔说出些让人羞臊不知所措的话来,她一言一行都是再礼貌规矩不过的。
要是自己说不丢人……那岂不是在暗示自己想被她看么?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不妨突然一阵响雷,他吓了一跳,猛地醒过神来,却见主子蹙紧了眉头,眼神忧虑,“郎主是怕打雷么?”
绿竹叹口气,看着廊外密集的雨帘幽幽道,“奴才也是听原先府里主子爷的ru父说的……”
他嗓子干涩,说起这些让人心酸的往事神色便也忧伤起来,“主子爷的爹是雷雨夜上吊没了的,那会儿主子才七八岁,半夜醒来没见着人,自己摸去外间看。外头正打着雷,窗户开着,风声呜呜,明晃晃的闪电划过,主子抬眼就瞧见翻倒的椅子,再往上看,自己的爹悬在梁上,早已没了气儿了。”
连珏只觉得心脏像被狠狠攥住了,喘不过气来。
“打那以后逢上电闪雷鸣的雨夜主子就会惊悸,冷汗能把床单都湿透,一整夜都没法合眼。叫了大夫来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