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绣花枕头
第368章 绣花枕头
考虑到“化名……”只能隐藏不宜张扬的缘故,房遗爱谢绝了小厮的套好,弃掉秦琼府中家人所用的四抬轿,转而坐上了一乘两人抬的寒酸小轿。
就这样,房遗爱悠悠的来到城南校场,特意挑选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这才像做贼似得,左右探头走下了轿子。
叫小厮返回秦府后,房遗爱生怕有人认出自己的“化名身份……”,转而使出在太白山追赶阿史那英劫的速度,近乎一溜烟似得,进到了校场之中。
进到校场,将文书交给登记小吏后,房遗爱在差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校场南边,一排好似糖葫芦一样,间间紧邻的土坯小房前。
伸手撩起门帘,还没等房遗爱看清屋里的情况,一阵惊呼随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呦,这不是房驸马吗?”
“他不是被万岁下旨,摘了驸马都尉的官衔儿吗?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富贵散人了吧?”
“不不不,应该是逃兵!”
说到“逃兵……”二字,那胖子武夫刻意提高了嗓门,搞得在场众人全都听得真真切切,就连门外当值的差人,都听得异常清楚。
众人的思绪被“逃兵……”勾起,想到这些天在长安城传的沸沸扬扬的,当朝宰相房玄龄幼子、高阳公主的驸马,房遗爱吃不了苦从雁门关跑回来的事情,不大的土房中顿时炸了锅。
“他就是那个逃兵驸马?”
“他来干什么来了?参加武举?一个连苦都吃不了的纨绔,他还敢来考武科场?不怕被石墩铁钮累出屎尿来?”
“哎,又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想房丞相的名誉都被他散光了!”
自古道穷文富武,前来参加科举的众人大多有些背景,所以倒也不会惧怕房遗爱的身份,出于对房遗爱“逃兵……”行为的鄙视,或是对房玄龄的同情,这才会不顾及驸马爷的脸面,什么难题捡什么往外说。
听着众人对自己的评价、奚落,房遗爱一笑了之,站立在墙边,静静等待起了前来训告众人,走个过场的校尉差人,也好回到秦府熟悉熟悉武艺,再差人去到襄城公主府打探一下虚实。
一帮只知道舞枪弄棒的武人,哪里晓得房遗爱暂避锋芒的心思,见这位“逃兵驸马爷……”沉默不语,还以为他被说中丑事没了脾气,一时间土房中的嘲笑声又增添了几分。
“房驸马,听说你在宫中被打了五十刑杖,这么快就好了?没少花银子请大夫去看吧?”
“房驸马,听说你要与何榜首结拜?”
“房驸马,听说你要拜秦元帅做义父?”
“房驸马你来参加武举……会武功吗?这可不是去秦楼楚馆喝花酒,就你这银样蜡枪头的身子骨,成不成啊?”
“银样蜡枪头……”五个字出口,土房里顿时爆发出了犹如潮水般的笑声,众人望向房遗爱的目光或鄙夷、或不屑,总之没有一个正常的神色。
不过令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身形孱弱,被他们称为“绣花枕头、银样蜡枪头……”的“逃兵驸马……”,同样也是在望月台、太白山,一人力屠一众突厥武士的少年英雄,被他们奉为偶像的布衣榜首何足道。
“银样蜡枪头……”的评价,令房遗爱有些不悦,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熟悉的面孔,随即映入了他的视线当中。
“尤子章?”见到讥笑自己的来人,房遗爱眉头微皱,残破的记忆碎片几经拼凑,才完整的回想起了尤子章的身份。
尤子章是房遗爱童年的死党,他的父亲正是秦琼的结义兄弟,鱼鳞关总兵尤俊达。
前几年,尤子章和早已不复存在的房遗爱,时常结伴浪迹秦楼楚馆,不过因为一个江南花魁,这两个酒肉死党彻底决裂,以至于大婚当天,尤子章憋坏故意灌了房遗爱一坛子御酒,从而造成了他酒水暴毙。
望着面带笑意,用不屑目光盯着自己的尤子章,房遗爱有些愣神,心想,“之前的房俊被他灌酒暴毙,这才便宜了我这个同样因为喝酒致死的现代人,我是该感激他,还是该恨他?”
回想往事,房遗爱苦笑一声,喃喃一句“造化弄人……”后,便不再多想,袖手站在墙角处,安心等待起了校尉差官的到来。
见房遗爱低头不语,之前被他横刀夺爱的尤子章,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打算趁机痛打落水狗的他,随即扯着嗓子高声道:“房驸马,想当年你在平康坊可是出了名的快,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改观?”
听到有关“逃兵驸马……”的香色趣闻,土房中的众人顿时来了兴趣,个个交头接耳,讥笑、轻蔑的“切……”声好似雨后春笋,不时在房遗爱耳畔响起。
“出了名的快?房驸马长得这么精壮……不会吧?”
“底子好有什么用?常常留恋秦楼楚馆,恐怕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哎,看他的模样倒挺像文弱书生的,没成想竟有这样的秘闻……想来看人不能只看表明啊。”
男人的尊严被挑衅,房遗爱心底升起一丝愠怒,背地嘟囔道:“快?快你们个头!话说混元心经有没有加持效果……等到欺君之罪化解一定要试试。”
尤子章成功激起众人的兴趣后,见原本嚣张跋扈的房遗爱迟迟没有动静,原本还有些许忌惮的他,此刻哪里还有半点顾虑,轻笑一声,开始说起了他那半真半假,添油加醋的秘闻。
“大家不知道,房驸马有一个外号,不过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
尤子章故意压低的语调,配合着他那神秘的表情,再次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大家伙带着好奇的表情,不约而同的询问起了房遗爱的外号。
“房驸马人送外号长安无影枪,不过我们都喜欢喊他绣花枕头。”
说完,尤子章故意白了房遗爱一眼,见他揣着袖子,站在墙角处一言不发,下意识以为是房遗爱被刑杖吓破了胆,这几天变得老实本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