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他是我先生
梁然的空降，势必会引起风言风语，甚至被其他老师孤立。
陆修衍也曾担心过这一点，婉转地跟梁然提过一次，她竟不以为然：“我只担心跟学生处不来，老师什么的我才不操心，他们上他们的课，我上我的课，井水不犯河水。”
典型90后思维，哦不对，梁然心智18岁的话，那她是00后思维。
陆修衍甚至觉得，以自己比实际年龄老成了10岁的情况来看，他应当属于“70后”，碰到梁然这样的“00后”。
他怕是可以当她爸了……
想到这点，陆修衍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他没有那种恶趣味，他还是期待梁然赶快恢复正常，90后配他“70后”，至少不那么尴尬。
美术系办公室在同一层的另一个大房间，上课时间，办公室内只有三三两两几位老师，坐在待客区泡茶。
梁然进门前伸手挡了挡陆修衍，示意他在门外等，她跟系主任进去后，陆修衍站在走廊上等。
主任带着梁然朝老师们聚集的地方走去，大概是把梁然介绍给了他们。
看梁然一身学生打扮，其中一位老师笑道：“如果不是听了系主任的介绍，我还以为梁老师是大一哪个班级的学生呢？长得真嫩，说大一还大了，分明就是高中生。”
梁然不是第一次被人夸显小，但此时依然羞涩，“郑老师说笑了，过了今年的生日，我都正式奔四了。”
其实梁然今年也才三十岁实而已，但她以前总打趣自己，过了三十一岁，就是在往四十奔走的道路上了。
老师们笑过一阵，系主任多了个心眼，担心其他人不服看上去如此年轻的梁然，便清了清喉咙说：“梁老师以前在咱们学校本科毕业后，隔年又到芝加哥艺术学院留学，是芝院文学与视觉艺术的双料硕士。她在美国得过不少艺术设计类的奖项，也在相关期刊上发表过不少获奖论文。”
高校的正编教授很多在校外仍有事业，一般有课才过来讲课，下课了大都直接离开，鲜少在办公室逗留。此时会在系办公室的老师，与梁然一样是讲师身份。
然而身为名牌大学的讲师，虽然未到教授职称，但大都是拿到博士学位的，像梁然这样，仅仅是在国外取得双硕士学位，不仅不显得出众，还有些不够格。
因而系主任特地强调她在国外有不少获奖经历，算是为梁然镀了点金。
但大家都是明白人，系主任费唇舌解释这么一通，再看向窗外站着的那位气宇不凡的男人，就知道梁然来头不小。
聪明人自然不会对梁然表现出情绪或者敌意。
梁然的位置被编排在靠后门的区域，系主任离开后，陆修衍就从后门进来了，“你上课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梁然看了一眼手表，“嗯，还有十分钟。你先回去吧，下课后我自己回家。”
陆修衍自然是不放心的，但老站在办公室外等也不方便，便说：“下课后给打我电话，我来接你。”
话落，他就离开了办公室。
梁然起身用湿巾擦自己的办公桌，坐在隔壁的女老师转过头问她：“刚才那位帅哥你是男朋友吗？”
“嗯？”梁然怔愣，她经常会忘记自己已婚的身份，回过神后回答：“他是我先生。”
“你先生长得好帅哦！又高又帅！就是看上去比你大了不少。”
“呵呵，是大了不少……”梁然讪讪地将头转了回来。
女老师笑笑不再说话，原本带着暧昧探究的眼神，因为梁然承认陆修衍是自己的先生而收了回去。
……
陆修衍没有回家，他沿着首都大学的校园逛了一圈。
这里他其实很熟悉，梁然本科四年里，他也在北城，在清北大学读研、也在首都医院规培。
他时常在得空的时候来看她，坐地铁。
清北大学与首都大学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地铁虽快，但一趟来回也得将近两小时。
陆修衍总有办法拿到梁然的课表，以至于梁然上什么课，他是熟记于心的，每次过来，直接就能掐准时间掐准地点去看她。
有时候时间掐得刚刚好，他也能混进梯形大教室，坐在最后一排，跟梁然一起上一堂课。
梁然总是雷打不动坐在第三排，上课很认真听讲、做笔记，从不插科打诨，是个学习态度很认真的姑娘。
一般下了课，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挽着舍友的手一起去下一堂课的教室，或者一起去学校餐厅吃饭，从不会下课后还在教室里逗留，以至于陆修衍来了那么多次，她从未与他碰过面。
陆修衍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坐在自己前面的两个男生正在谈论梁然。
“你看到坐在第三排穿着白色t恤、长马尾、看上去瘦瘦的那个姑娘了吗？”
“嗯，新传072的梁然？”
“你怎么知道？”
“我舍友正在追她，追了大半年了，没追上，那姑娘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哪个舍友？”
“就是他老爸在咱们学校捐了一幢大楼的那个。”
“……这么有钱都看不上，那我没机会了。”
听到这里，陆修衍勾了勾唇角，眼神始终是看着距离他不过二十米的梁然。
后来，基本上他每次偷偷来跟她一起上大课，都会听到不同男孩子讨论她。
男孩子们释放出来的信息量很大，大都是谁谁谁去跟梁然表白，但梁然总是面无表情地将礼物或者情书还给对方，也不多说话，久而久之，大家都猜她已经有男友，所以即使对她再有兴趣，也没有人敢再去碰壁。
陆修衍当时以为梁然和季帆正在热恋中，所以拒绝所有的追求者。
直到他们要订婚了，季帆来找他打了一架，他才知道梁然大学阶段一直是单身的，但她从未被任何男生打动，也不会因为寂寞或者好玩就答应其中一位的追求。
如此珍爱自己的姑娘，陆修衍是第一次见，他对她生出了更多佩服，也更能理解他在要了她第一次后，她的情绪为何会那么极端，也能理解为何她面对他的求婚，那么抗拒。
只因为她是一个对自己有要求、有坚持的好姑娘。
而陆修衍也明白，当年若是大大方方地追求梁然，怕是会同季帆的下场一样，被发好人卡，成为一辈子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