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低调行事
第二天结束，柯尼铁的比赛进程仍停留在那坑爹的第“七十三”。早已经跌出比赛前百强。
在他身上押下巨资的赌徒们皆是一片沸腾与唾骂。
不过整个比赛的进程也慢了下来，像某些人第一天那种一日破塔的辉煌战绩，显然无法在蓝塔内再次重现。
也许蓝色药塔，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药师在这次淘汰赛止步的地方。
焚火殿圣子姬天白势如破竹的传说被打破，他在蓝塔第七层内人停滞了六个小时，没有再向前迈出一步。看来姬天白在蓝塔七层内遇上了真正棘手的关卡。
第六层是落霞宗圣女上官紫痕与燃妖派圣子灭云飞，通关速度极为缓慢。
五层是云国药师紫冥、兰蒂斯公国药师凯恩、宛国公主卷云、中州国药师莫熔，殇国药师樊林，以及青君与赤火等人，这些人之比于三宗圣子圣女，更是举步艰难，在场外裁判们眼前滚动着的大屏幕上，简直就像是蜗牛一样在爬动，比赛进程半天也前进不了一个数字。
前五十强的实力强弱，从每个人现在所在的塔层楼上一目了然，不出意外的话，这排名就将是淘汰赛乃至决赛的最终排名。
虽然已经找到分层炼丹法的思路，但要想成功将这种内外药性截然不同的丹药祭炼出来，可不是马上能办到的事情。
妖娆与百里尘身前已经废弃着大量的失败品，要不是她们两人变态强悍的精神力，估计早已经被这种高强度的炼药方式榨成了人干。
一夜很快过去，转眼又是比赛第三日的清晨。
蓝塔内大部分药师还在缓慢向前通关。而“柯尼铁”的比赛进程依旧停留在那刺眼的“七十三”。
就如同是陷入泥潭内的载重马车，无论旁人看得多着急，都不肯再向前挪上一步。
“柯尼铁，快放弃蓝塔内的分层炼丹法吧！年青人，不要太执着于一时的义气，万万不可以与自己斗气，最后错失了参加决赛的良机啊！”场外观赛的海涅宗师按捺不住自己焦虑的心情，在心底大声疾呼。
“我觉得还是我自己那个破木鼎顺手呢，这个玉鼎过于灵敏，不适合我的风格。”
站在妖娆身边的百里尘皱着眉头说道，因为用的不是自己趁手的幻器，所以一直都达不到他想要的最佳效果。
废话！妖娆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也不想想你用的是什么鼎！现在三宗包括药师协会的人都想抢它！那可是鼎王啊，要是哪尊鼎比它还顺手那才有了鬼的！
不过一直让百里尘使用青君的玉鼎也不是办法，毕竟淘汰赛结束还有真正的斗丹大赛，青君是不可能一直用异火来淬炼药品的，到时候玉鼎还要还给他。
“百里，已经过去一天多时间了，我想我们也快能完成这蓝塔第一层的第一个药方了吧。”
妖娆觉得自己差不多已经掌握这种分层炼药的方法，她相信实力比她只强不弱的百里尘也一定早将这技术炼得炉火纯青。
苦逼的龙觉犹如游魂一样在两人的眼前飘来飘去，哀怨地瞟瞟这个又恶狠狠地瞪瞪那个，妄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挡住妖娆与百里尘二人相望的视线。
该死的药师比赛！龙觉内心愤怒地抬头上天，风骚的眼泪只能无声地往肚子里咽。
“扑哧！”只听到一声轻微的结丹声，一鼎完全由解毒药祭炼出的小小药核已经在妖娆与百里尘的药鼎中初见雏形。而药鼎下的燃烧魔晶却丝毫没有停止炼丹的意思。
鼎火正旺！
不仅是以牛黄、穿心莲、败酱子……为原料的药核凝结而成，围绕在药核四周被熔化成药汁的蛇毒与黑贝也早已经充分混合在一起，形成一条细小的水环，紧贴在药鼎内壁上静静地流淌！
这真是一种玄妙的药技！在同一个炉鼎内有药性截然不同的两种药物正在互相毫不干涉的情况下，分别祭炼。
还不仅如此，如果精神力是一种有形有色的力量。那站在他们身边的人此时就会发现两股庞大的精神力由妖娆与百里尘二人身上向各自的药鼎内咄咄压去。
精神力熟练而流畅地包裹起那一枚枚晶莹飘香的药核。
与此同时，浸有剧毒的环状药液也直接向解药成份的药核裹挟而来！
如果在此时，精神力没有充分在每一枚药核上形成紧密的包围层，那么被这蛇毒与黑贝的混合汁液稍加浸染，整炉药丹都会丧失药效。
没有侥幸也没有运气，必须是百分之百的成功！
妖娆与百里尘手中的两只药鼎内同时停止散发浓浓的药香！
一般而言，药香的浓郁程度从某种角度上代表着药品药性的纯净程度。而药鼎停止散发药香，就意味着炼丹完全失败！
可是此时妖娆与百里尘的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意！
因为解药之外包裹的是能与魔毒阴阳交融的阴性毒素，没有任何药香味才说明她们所祭炼出来的“夹心”药丹获得了成功！
“嗡嗡！”
二人胸章的参赛徽章一齐震动，那个赤红的“七十三”，顿时跃升到让人眉开眼笑的“七十四”。
对于别的参赛药师而言，如果知道为了通这原本不看墙上药方就能轻松通过的蓝色药塔第一间房，有三个药师整整荒废了一天的时间。那么他们一定要大笑这三人纯粹是被门夹了脑袋，太不值得！
可是只有妖娆懂得，这胸章徽章上的“七十四”，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是意味着她找到了快速通过蓝色药塔的捷径！
这蓝塔一层比一层的测试要求更高，如果没有领会分层炼药的真谛，在七层以上绝对会遇到巨大的瓶颈，这就是为什么历届百国药师比赛都鲜少有人能在十天的时间内突破蓝塔，走入红塔的真正原因。
“龙觉，百里尘，准备好了没有，我们又要开始发飙了哦！”妖娆大笑着说道。
即使是女扮男装，那英姿飒爽的模样还是那么让人心怀荡漾。
场外海涅宗师的眼皮蓦地一抬，他看到大屏幕上“柯尼铁”的名字之后那个代表着比赛进程的数字终于有了变化！
柯尼铁终于放弃死钻牛角尖，开始着手通关了吗？
海涅宗师心中一片释然。看来柯尼铁终于想通了！就是嘛，以后只要能进入药师协会的总会学习，一定还有机会再次进入三座药塔研究每个配方内隐藏的玄机的。用不着急于一时。
除了海涅宗师以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已经忘却那古怪名字的小药师两日前给他们带来的深深震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过去两个小时。专门负责监察比赛进度与数据的小药师在心中暗暗想道：
这十天的淘汰赛还真是无聊，说是说裁判与评委不得离席，不过是形式主义而已，反正坐在这城又看不到三座药塔内的真正情况。唯一能反映比赛情况的就只有那大屏幕上显示的上千条密密麻麻的小字。
那些老头儿们高高坐在评审席上不是喝茶就是聊天。真正不停给比赛统计数据的，还不是他们这群累死累活的苦逼打杂人员！
经过三天的比赛，评审席上的药宗们甚至连大屏幕都懒得观看。如果发现怎么特殊的情况，全要凭专门负责监察比赛进度的药师向上汇报。
这个心中闷骚的药师低下头，翻到厚厚的记录表的中间一页，停顿了一下，然后揉了揉眼睛……然后又揉了揉眼睛……然后狠狠地揉了揉眼睛……
我的神啊！是数据出错了吗？
于是下一刻，众人看到位于评审席最下层的一个统计数据的小药师仓惶地跳了起来！
因为他莽撞的动作直接打翻了他身前堆着大量统计表的胡桃木桌，那巨大的嘭嘭声还有顿时漫天飞舞的纸片惊得在场昏昏欲睡的老裁判们差点从自己的座位上掉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莽撞的药师因为过于激动而结巴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大屏幕只能发出：“看……大家快看……”的凄厉尖叫。
“怎么了？是姬天白终于突破蓝塔第七层了吗？”云国的封天宗师抬着眼皮懒懒地问道，显然一幅没有睡醒的模样。现在除了姬天白，还有什么人能让场面发生这样的骚乱？
“不是！是柯尼铁、百里尘与石铁蛋！是第一日那三个药师！他们又发飙冲到蓝塔第五层了！”
莽撞的药师这次终于快速地叫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柯尼铁！又是他！
发出凄厉凄厉号叫的监察药师用手指迅速在身边的魔动机械上操作起来，不一会儿，柯尼铁等三人的比赛数据就完全上传在众评审的面前！
“两天前的数据还不明显，不过今天……他们三人在两个小时内从蓝塔的第一层势如破竹地直接冲入了蓝塔第五层，已经快赶上第五层的最后一位一殇国叫樊林的药师……”
不会吧！海涅宗师顿时愕然！
他不过是两个小时没有注意大屏幕，柯尼铁就已经冲到这个地步了吗？
难道……难道他在清晨的时候突破第“七十四”关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因为他在一天之内成功地完成了分层炼丹法的第一步？
一想到这里，海涅宗师许多年都不曾悸动的心突然加速了跳动！
“从今天与前两天的数据来着，除去间隙时间，他们三人通关的速度已经过以往的任何一次记录。”
嘶！场上都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监察药师看着端坐于裁判席最高席位的梅林会长，鼓起勇气大声地说道。
“会长，我在这里说的不是百国药师比赛，而是包括所有十天内进入白塔学习的所有嫡传弟子，还有这次参加比赛的焚火殿圣子！”
什么！什么？
在场的观赛群众们立即竖着耳朵听着裁判们的对话。
“那摆弄着古怪机械的小药师是在说柯尼铁药师又冲了上来吗？”前一天在妖娆身上赔了不少钱的富商大汉，满脸希翼地问着旁人。
一时间细小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甚至盖过了监察药师的声音！
端坐于裁判席最高位的梅林会长直接站起身来，洁白的须发已经盖住了他的眼睛，却挡不住他灼热的视线。
只见这一人起身，在场的十四位主裁判与上百名陪审团顿时鸦雀无声，以自己的行为表达着对这位老人的崇高敬意。
良久，梅林会长张开嘴唇，轻轻地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可能性有多大？”
什么东西的可能性？梅林会长的语气为什么会这样郑重？
监察药师顿时被询问得脸红脖子粗，只见他牟足力气，肯定地点了一下头，力道大得都快把他的头给摇下来：
“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已经完全掌握白塔与蓝塔内的药王经序章！”
字字铿锵，清晰入耳！
哗！
此话一出，裁判团一片哗然！
药师协会分会遍布朱雀大陆展乃至魔域各魔海，少说也有会众上千万，而知道什么是“药王经”的人也不过是在场的这一百来号人！
什么是药王经？
成为药王的历代牛人都会把自己毕生所学的精华记录在一本经书中，长期积淀，就形成了一本药师的无上心经！
药王经里面囊括着各种炼药手法与神药配方！所以这本经书对药师们来说就像是天阶神剑之于武者，高星神兽之于召唤师。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尊宝物！价值更盛于被众人打破头颅想要争抢的药王鼎！
而此时用于百国药师比赛的白蓝红三座药塔，其实是千年前一位号称是最强药王的惊世药师－－浩水在年轻时所建立。
在浩水之后，有后世药王曾说：这三座塔不但结构巧妙，里面无法放置巫师之眼进行远距离检测，无法人为地改变通关条件。带着魔动机械的特点。
更是融汇了药王经的初始序章里的所有内容！
正是这一句话，才引得药师协会无数代的大药师与宗师为之疯狂！
白塔内的“减数炼丹法”与蓝塔内的“分层炼丹法”已经被前人破解。这两个药技早已成为药师协会的宗师境重要衡量标准。
而红塔中所蕴藏的玄妙药技到现在都没有一个药宗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完全领会！
所以在很久已前，药师协会就开始监测进入三座药塔内参观与学习的药师，他们在各个房间内停留的时间，通过各个关口的速度都会被悄无声息地记录下来。以分析这个药师是否有可能获得三座塔内的所有药王经序章的传承。
药王……
药师协会的梅林老会长顿时双瞳一缩。
不是说药王鼎早在两日前对燃妖派的圣子滴血认主了吗？因为这事药师协会还正想与燃妖派抢圣子呢！
“柯尼铁、百里尘、石铁蛋三人分别是哪个国家的人？”梅林老会长大声地问道。
“柯尼铁是大洪帝国出身，原来是个召唤师。”海涅宗师老老实实地说道：“而百里尘是朱雀大陆一个不出名的边陲小国单独前来的药师，没有过导师……这石铁蛋……咳咳……我就不知道了。”
“石铁蛋是我们石国的药师，是我的徒弟……”陪审药师中，有一个又矮又胖的药师一脸兴奋地跳了起来。
梅林老会长皱了皱眉头，这三个人，好像都不太可能啊。
要是妖娆知道自己忽然停滞又忽然爆发的比赛数据给场外的药师裁判员们带去了那么多的困扰，她一定会更低调点行事。
此时不过淘汰赛第三日的正午，她却已经在蓝塔的第五层又遇到了青君与赤火二人。二人显然对再见到“柯尼铁”又惊讶又淡定。
这么长的时间这家伙才赶上来，一定是已经找到了这座蓝塔内隐藏的秘密！
“哟，来了。”
正在对着蓝塔第五层第四个房间内的丹药头痛不已的青君对妖娆打着招呼。
这家伙真不是人啊！青君在心底暗暗地想道。就算是杀了他他也想不出“雪羽”是怎么按照蓝塔那个坑爹药方成功地炼出解毒药丸来的。
“你先走吧，我们等下去追赶你！”赤火头也不回地对一来到这间房内不到一个小时就祭炼出通关药品的妖娆呲牙咧嘴地说道。“不要告诉我你是怎么过关的，一直都是你在追赶我，现在换我追赶你好了！”他大言不惭地说道，不过气势还是那么自信与嚣张。
“呵呵，算了，今天我不想炼丹了，你们继续努力，让我明天再来追赶你们，本姑……公子决定好好休息一天！”
现在对青君与赤火分析分层炼丹法也没有用，因为就算知道原理，他们还缺少长时间的技巧训练。
妖娆向郁闷到死的青君与赤火抛了个媚眼，拉风地带着龙觉与百里尘向蓝塔第五层的休息室走去。
就这样甩手走了？
正所谓人比人，气死人！
居然不炼了！
在比赛进行的过程中人人都恨不得把一分秒掰成十份慢慢花，而妖娆居然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决定休息一天！变态啊！
“为什么不炼了？我正炼得热血沸腾呢。”百里尘跟在妖娆身后弱弱地问到。
妖娆立即白了他一眼：“看你面黄肌瘦，好好让你补一天，以后我们每天都只炼半天，剩下半天的时间好好休息。”
“是因为这个？”
龙觉的长眉一挑，在第一时间洞查了妖娆的心思。
他扬了扬胸前的参赛肯徽章，上面小小的数字显示三人的总排名已经飞升到千人选手的前三十名中。
“是！”妖娆笑盈盈地点着头。还是龙觉知她的心啊！
“超过青君与赤火之后，马上就会遇到各国的最强药师，接下去便是三宗的圣子。我不认为他们现在已经冲到蓝塔的高层，最多也是在六七层的合位置徘徊。”
“估计最强的药师在这个蓝色的药塔内，需要耗费三到四天的时间才有可能冲到最高层。而我觉得如果百里尘与我开足马力，一定会在明天傍晚左右超过三宗圣子和圣女。”
这种时间的推断不是没有依据，因为妖娆从蓝塔的一层向五层走来，发现有些药品如果不用分层炼丹法，很难达到通关要求的品质。
比如刚才青君祭炼了很多次都无法通关的眩晕停止药丹，因为带有“安神”与“刺激精神恢复”这两种药性相冲突的原料，导致药师在炼药过程中无论火候与技巧把握得多精确，这种药的品质也很难达到七以上，而这一关的通关要求却是：祭炼一鼎六品的眩晕停止药丹。
如果不用分层炼丹，想到达到六品，估计只有千分之一的成功率，所以青君与赤火现在还在苦逼地一次又一次重复尝试。
所以说连姬天白真正走到蓝塔第九层也需要三天时间并不为过。
“历届药师比赛从来没有普通药师能超过三宗的选手，特别是这次还有药王鼎出世这件事，如果我们表情太出众，反容易引不必要的麻烦。”
是的，就算灭云飞不敢把自己被坑了的事实曝光出去，咬牙硬撑自己就是药王鼎的继承人，但是燃妖派内部一定早已经蓄势待发，一定卯足了十二万分的力气想在人群中把那个坑了他们圣子的家伙揪出来。
妖娆语气认真地分析完以上的问题，突然对龙觉做了个鬼脸：
“所以还不如拍拍屁股回家睡大觉哟！嘻嘻嘻！”
“你是在说我们要低调行事？”百里尘问道。心中升起一丝小小的愧疚，要不是为了保护他的鼎，妖妖也不用隐藏她真正的实力，她原本在这比赛上是能一鸣惊人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那药王鼎为什么选择我。”百里尘有些惆怅地说道。
他本来就是一个山里采药为生的少年，对炼药有些狂热的兴趣，经常在山中寻找隐世的药师讨教药理。可是这种宁静的生活却在他被从天而降的一尊药鼎砸到头上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嘿！想什么呢你！”妖娆狠狠地撞了百里尘的肩膀一下。
“你知不知道，不是药王鼎选择你你才成为药王，而是因为你原本就是药王，这尊宝鼎才会选择你！”
少年猛地抬起头，心情却融化在了对面少女真诚而直率的眼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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