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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9 休卒罢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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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五业从事宋忠,携书过江,入石城。

谓“钟山龙盘,石头虎踞”,“帝王之宅”。石城扼(秦)淮水入江口。拱卫合肥侯新都。

年初。合肥侯,携江东文武百官,由曲阿行宫,迁居新都。改秣陵为建业。俗称南京。

南京建业,仿吴王阖闾城,分宫城并都城两重,无外郭。宫城居都城之中。内有太初宫,南宫、苑城并西苑,分别为宫殿、御苑、南北二军营地。宫城南门为宣阳门,出宣阳门向南至朱雀门,长约五里,称“苑路”。苑路居中乃天子御道,两侧为吏民驰道。御、驰二道,以水沟相隔。朱雀门外,便是(秦)淮水。

两岸商肆民居,鳞次栉比。亭台楼阁,高低错落。

周回二十里一十九步。

欲入建业,先抵石城。

江东大将军袁绍,兼领交州牧,立府于此。扼守长江防线。拱卫南京周全。

闻大儒宋忠来访。袁绍不敢怠慢。携文武幕僚,都亭相迎。

“荆州从事宋忠,拜见袁大将军。”宋忠举手投足,大儒风范。仅比蓟国儒宗,稍逊一筹。天下第二,袁绍焉不持重。

“宋公免礼,请入城一叙。”袁绍和颜悦色。

三分天下有四家。河北五州,悉归蓟王。余下九州,各有其主。江东据交、扬二州。二袁齐心,胜过关东并群雄,并汉中独州。扬州一年二熟,交州一季三登。自合肥侯入主江东,豪门大姓,举族来投。受封郡县令长,军中部将,洗尽宗贼污名。合肥侯渡江时,江东良田,多为大姓所占,“憧仆成军,闭门为市,牛羊掩原隰(xi),田池布千里”,“金玉满堂,伎妾溢房,商贩千艘,腐谷万庚,园囿凝上林,馆第僧太极,梁肉徐于犬马,积珍陷于努藏”。

随蓟王凿穿内外循环水道,立江表十港,遣干支海市,往来不绝。更加蓟国机关器,大行其道。

豪强大姓,庄园坞堡,豢养奴仆佃户,耗费口粮无数,远不及机关便利,蓄奴无用,多半放出。“强者为兵,羸者补户”。效仿蓟国《圩田制》,统一安置,编为“复客”。江东始兴。

复客,除赋役之田客也。

是故,“中国方乱,夫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

合肥侯,坐领江东。三家之中,尤其势盛。

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坐拥大江天险,亦受大江阻断。江东居长江下游。仰攻关东,殊为不利。今,二袁合兵,出其不意,袭取江夏。不料刘表,竟早有所备,亦难速胜。

宾主落座。

宋忠上呈国书。书文乃祢衡亲笔手书。洋洋洒洒,妙笔生花。

饶是久居高位,颐指气使,袁本初。亦欣然笑纳,如沐春风。

“‘兵者,国之大事’。奉天子之命,以攻不臣。”袁绍言道:“非出袁某之私(仇)也。”

非严词拒绝,更无棍棒打出。宋忠顿时心安大半:“大将军所言极是。然叔侄相争,阋墙汉室。终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言下之意,叔侄同出汉室,同气连枝。

“善。”袁绍欣然点头。

“刘镇南,平生所求:‘内不失贡职,外不背汉室’,行‘天下之达义’也。愿俸二百万斛米,请大将军并袁车骑,休卒罢兵。”宋忠开门见山。

“哦?”闻二百万斛米,袁绍亦难免动心。

一石谷,三百钱。出米七成。二百万斛米,折八亿五千七百余万钞。堪比蓟国一季献费。先前,淮南失米,今由荆州补全。何乐不为。

袁绍这便言道:“刘荆州之意,某已尽知。待上禀天子,自有决断。”

“大将军明见。”宋忠再拜。

建业,太初宫。神龙正殿。

合肥侯崇俭,故太初宫不以奢华见称:“宫无高台,物不雕饰。”

司空袁遗,尚书令刘巴,并“五曹尚书”邓义、袁忠、袁沛、桓邵、桓晔,悉数在列。

大将军袁绍,车骑将军袁术,兼牧一州。素不在朝中。袁氏外戚,仰赖司空袁遗。合肥侯所信,首推尚书令刘巴。

毕竟天子制度。与诸如曹孟德、吕奉先、刘景升等群雄,多僚属不同。江东,延续本朝,分曹治事。又以大将军、三公录尚书事,以为制衡。

将大将军上疏,遍示群臣。

合肥侯,居高下问:“刘景升,何所虑。”

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得狂士祢衡密告,窥破二袁奇袭。数场水战,略占上风。何以,馈米求和。

尚书令刘巴,持芴跽奏:“臣,窃以为。刘景升所虑,乃汉中史侯也。”

“尚书令所言,与朕相合。”合肥侯,亦有明主之姿:“吕布诸军并进,虚张兵势。乃以身做饵,诱曹孟德出兵也。甄都党争不除,关东一日无主。曹孟德,岂不知乎?”

“陛下,明见。”群臣拜服。吕布此来,非为攻城拔寨。乃为清君侧,诛尽曹党。待王太师总朝政,无人掣肘,关东始兴。

“此战可休矣。”合肥侯一声慨叹。与其说,刘景升,惧后顾之忧。不如说,天下皆拭目,曹吕之争,如何收场。若吕布得胜,王党势盛。若曹操稳赢,曹党争强。毋论,谁输谁赢。关东时局,必有大变。一家独大,于汉中,江东二家而言,绝非幸事。唯不分胜负,二党相争,于二家最为利好。

刘景升,早行休卒罢兵。乃行从壁上观。谋定后动,为关东积势也。汉中史侯,江东合肥侯,所思所想,皆如此这般。

甄都。

“天子十二门”之上西门,太保府前里道。

一辆宫廷车驾,远远缀于队尾。

车中一少年公子,掀帘窥探。见里道,“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不由咋舌。

“皆欲见太保乎?”

“正是。”

“所为何来?”少年公子,必有此问。

“奴婢,未可知也。”

“前过太师府,何以车马稀?”少年公子又问。

“奴婢,亦不知也。”

“黄门令,非不知。实,不敢言也。”少年公子一语中的。

“陛下明见。奴婢,惶恐惶恐,死罪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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