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杨涟是个好动的,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屋里,好容易迎来了一群人,自然是逮着不放。杨涟又是长辈,青鸟等几个小的,自然得听从吩咐。
青鸟整个人都恹恹的,下巴搁在抱枕上,趴在榻上:“皇叔真的好过分,要不是父皇来了,我还走不了。”
郁偆坐在青鸟的身旁,捏捏青鸟的小鼻子:“可不能说长辈的坏话。”
青鸟利索地滚到郁偆身边,站起来,整个身子都倚在郁偆的肩膀上:“那咱们偷偷地讲。”
“嘻嘻嘻……”
郁偆挠了挠青鸟的咯吱窝,两个人笑着笑着,一齐倒在了榻上。青鸟更是在郁偆怀里扭成一团,还想伸出手来,挠挠郁偆。
“我累了,我累了,妈咱们别玩了。”青鸟衣裳裙子全乱了,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郁偆只衣襟稍稍有些凌乱,坐起身后,稍稍整理一番,又是整整齐齐。
“不想起来,我要睡了。”青鸟踢着小脚,将头埋在小手间。
郁偆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总要吃过饭再睡,不能饿着。”
青鸟得寸进尺,将脸贴着郁偆的大腿,问道:“那晚上咱们晚上一起睡好不好?”
“好好好,你想怎么就怎么,快些起来。”郁偆将这只粘人的小虫子,从自己身上扒开,让她自己再扭一会儿。
贴着墙根壁角站立的一众宫人,内心早已是笑得不行,可实际上,她们却丝毫未动,唯有头上微微颤动的细簪子,能显露出她们此刻的心情。
等用过晚膳,洗漱过后,青鸟在郁偆的床上蹦蹦跳跳,突然“砰”的一声,四肢大张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脚疼,嗯……”青鸟难受地小脸都皱了起来。
郁偆紧张地卷起青鸟的裤腿查看:“白天的时候不是还没事,怎么现在疼起来了?”
“皇叔白天带着我们玩,跑了好久好久,要不是父皇……”青鸟眯着眼,小嘴微张,渐渐没了声音。
青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那么安静。
郁偆拿起被子,给青鸟盖上,转身出了寝室。
“青鸟腿疼,你们等她睡熟之后,记得给她按按腿,省的她明天起来更加难受。晚上注意些,别让她……”郁偆生怕吵到里头的青鸟,说的极轻。
郁偆微微撇着头,仔细吩咐着,同时还不忘走路,因说的实在是太过投入,并没有注意到正前方站着的人。
不经意间转了下头,郁偆一顿,忍不住肩膀一耸,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人。
“九哥……九哥来了。”郁偆低头行礼,却发现自己的头发微散着,衣服也不过是随意披了件褙子,罩着身上穿着的中衣。
看着局促不堪,紧张不已的郁偆,杨溍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
“这是要往哪里去?”
郁偆浑身不自在,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青鸟在里头睡了,妾打算去书房休息。”郁偆内心哀嚎,这人来什么来,要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怎么,青鸟将你的床给霸占了?”杨溍有些意外。
郁偆谈起青鸟来,满脸的宠溺:“这孩子从来都是一个人睡,今天非吵着与我一起睡,可一睡下,就将那床整个给占住了。”
“那我可要看看。”杨溍抬腿就往寝室里头走。
郁偆走在杨溍身后,看了一眼她宫里当值的那些宫人,想着是不是该敲打敲打她们。
青鸟刚刚睡下,本就睡得不熟,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抱着被子坐起身来。
“父皇来了。”青鸟撑着床铺,慢慢移到床沿。
杨溍小声道:“怎么不睡了?”
听到杨溍的声音,青鸟歪着头,怔怔地看着:“真的是父皇啊,我还以为是看错了。”
杨溍好笑地道:“原来还没醒呢。”
郁偆见女儿被吵醒,其实有几分生杨溍的气,可她又能说什么呢……
“可不是嘛……”郁偆嘴上在回答杨溍,可眼睛却一刻不错得看着青鸟。
看着青鸟跌跌撞撞要下床来,郁偆真恨不得越过杨溍,将青鸟抱起来。
杨溍则对一旁看顾着青鸟的奶妈道:“将青鸟抱回自己房里去睡。”
天这么晚,杨溍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根本就不言而喻,哪会让青鸟睡在这里。
青鸟本就处在半睡不醒之间,奶妈将人一抱,熟练地一哄,青鸟便又入了梦乡。
走了一些人,寝室之中依然有着许多身影。被青鸟的睡过的床铺,重新铺整,又有人端来热水,给杨溍洗漱。
郁偆看着被抱着离开的青鸟,又看着已坐下的杨溍,这脚到底是不曾挪动一步。
第二日,郁偆虽没有起晚,但却告了假,没有去昭阳殿。
郁偆和青鸟一同送了杨溍离去,青鸟这才看向郁偆,问道:“父皇昨天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还有,我明明记得是睡在你的床上的,怎么一觉醒来,是在自己床上。”
这些话,青鸟怕是憋了一早上,只等杨溍走后才问。
郁偆看着女儿天真的目光,总不能实话实说,说你父皇是来和你妈睡觉的,你要是在那床上就睡不成。
理着青鸟细软的鬓发,郁偆小声哄道:“你昨天就见过你父皇的,不过可能是你一会儿就睡着了,以为是在做梦。”
“是吗……”青鸟犯起了迷糊。
郁偆腰酸背痛,坐在榻上,看着跃跃欲试,想要出去跑步的青鸟,心里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妈,你真的不去吗?”
“妈今天不舒服,你自己去跑。不过可别跑疼了腿。”
青鸟满心奇怪,为什么每次父皇来之后,妈都会不舒服呢?
跑完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青鸟准备去上学,要不是怕别人觉得太过,郁偆真想让青鸟走着去上学。
等着青鸟一走,郁偆便躺回床上,打算休养休养。昨天那种事情,虽然都有爽到,可杨溍也越发不顾及她的感受,真的是好累。
隔了一日,郁偆来到昭阳殿,刚一进偏殿,就听黄庄妃道:“倒真是稀奇,昨天你没来,康妃也没来,你们两说好的是不是?”
后妃侍寝,彤史记录在册之后,要由皇后用印,才能作数。如今宫务全由四妃打理,黄庄妃自然知晓郁偆昨天为何没有来。
“有没有约好,你问我一人怎么成,还得问康妃啊。”郁偆看向四周,见康妃还没有来,便又开口道:“怎么康妃还没有来。”
吴贵妃道:“康妃昨天就派人告了假,怕是还得有个两三天才能来。”
“不就是三皇子病了,怎么她就抽不开身了?”黄庄妃皱着眉。
“谁知道呢……”
四个人走了两个,又来了一个,还是凑不满一桌牌,只能是各做各的事。
皇后虽将权力下放,但还是会管一管,看一看。
每月逢五,郁偆等都要讲整理好的册子,送去给皇后查看。
皇后小肚未凸,人也不见丰腴,倒是还略显消瘦。皇后这一胎,从一开始就有反应,总是忍不住犯恶心,如果没有梅子压着,就会……
“呕,呕……”皇后将册子往桌上一放,那袖子掩着脸,侧着身干呕不止。
皇后挥挥手,示意郁偆等人退下。
难怪皇后要闭门不出,连陛下都不见,要是在御前也来这么一下,怕是会令杨溍嫌恶。
出了殿门,郁偆眼神一转,就看到正看到站在拐角处,等候的贾元春。
“那贾才人可是日日都来?”
昭阳殿的嬷嬷一愣:“贾才人她……”
“妾参见各位娘娘。”既然被看到了,贾元春自然得出来请安。
吴贵妃道:“不必多礼,皇后娘娘正觉不适,贾才人你怕是还要等会上一会儿。”
贾元春看着远去的三妃,心中郁郁,她从一出生开始,就比旁人强上百倍不止,可在这里,怎么就处处不如人呢?
出了昭阳殿,三人原本打算去赏花,可因一个意外,不得不坐着轿子,赶去清宁宫。
太后原本正高兴地欣赏着舞乐,可没曾想却被人搅了雅兴。
一到清宁宫,都不用别人手扶,三人立刻下了轿。三步并作两步,保持着仪态,快速地走着。
人还没到,就听到一耳朵的哭声,好像还不止一个孩子在哭。
郁偆眼皮直跳,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殿外站着的下人,郁偆眼皮重重一跳,怎么江贵人跟前的嬷嬷也在这里?
康妃瘫坐在椅子上,胸口疼的厉害,看着跪在地上的周贵人,恨不得剜她的肉。
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做妈。
江贵人属于纯躺枪,她只是带着女儿,来给太后请安,好让女儿能和太后亲近亲近,可是出门没看黄历,如今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太后,贵妃、庄妃及惠妃求见。”
太后轻笑:“来的倒是快,请她们进来。”
康妃两人被认扶着,一等贵妃进来,就给人行礼。
郁偆和庄妃侧身一避,并向太后请安。
“你们来的正好,贵妃和惠妃都是和周贵人相处过的,你们两个说说,这周贵人在你们那儿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可还好相处?”
太后问的利索,倒是为难了郁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