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9章：讲不清楚 （万一）
一把大黑伞，伞下的楚乾坤抱着小宝宝，站在红车的旁边。
距离尽可能的近，又尽可能的安全。
相比于刚刚救下小孩的时候，才短短的几分钟，车子明显又往下滑落了不少。
如果是此时再发现小孩，再想把她从车上弄下来，那是难上加难，成功的可能小了不少。
驾驶位置的女人，印天齐的小玲，小孩的妈妈，被卡在方向盘和座椅之间。
脸上满是鲜血，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楚乾坤怀里的小孩，一只手努力的伸向这边。
楚乾坤此时站的地方比她的车头要高出不少，所以他整个人蹲了下来，把小孩子的面部朝她显露了一下。
并高声说道：“孩子没事，一点伤都没有，不用担心。你再忍耐一下，我们马上想办法救你出来。”
虽然现在的下场是小玲自找的，是他想要致楚乾坤于死地，想要撞他才造成的。
但，楚乾坤还是愿意想办法救她，他不希望手里的小宝宝在没有了爸爸之后，再失去妈妈。
没有父母的感受，楚乾坤是深有体会的，他不希望这样的人伦之痛，出现在小毛头的身上。
而且，楚乾坤也想通了小玲这么做的原因，应该是重新返回的她，刚好看到了自己一脚踢飞印天齐，加上印天齐躺在车上一动不动。
小玲误以为他是来杀他们的，所以才在心慌之下，直接开车撞了上去。
这一举动应该是激情之下的下意识，否则肯定会考虑车上宝宝的安全，不会带着小孩一起撞的。
只是让小玲没有想到的是，楚乾坤幸运的躲开了，只是受了伤，正臆想着美好未来的印天齐却被撞下了山崖。
而小玲自己，也陷入了极大的危险之中，此时说她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楚乾坤说完之后，站起了身，皱着眉头看着现在的场面。
包括军子在内，所有的人都是青筋暴起，脚上用力的踩在地面上，想要依靠那可怜的摩擦固定自己。
人数虽然还算可观，可是下坠的引力让车子无形中增加了重量。
而他们也没有合适的着力点，可以借力固定自己，更没有合适的可抓之处，让他们能轻易的抓住车身。
说的形象一些，所有人的力道加在一起，起码有五分之二是用在如何借力，如何固定身体上了，无用功太多。
楚乾坤还没有开口，军子就在他耳边低声的说道：“救不出来了。”
军子的话，让楚乾坤很诧异，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告诉楚乾坤放弃。
类似的表态，楚乾坤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即便是再困难，军子都不会有放弃的想法。
大奇怪！
疑惑的楚乾坤看了一眼旁边的别克商务车：“我们车上应该有绳子的吧？你们再坚持一下，我开车在前面拉，这样应该能把车子拉回来。”
人的力量不够，加上一部车子的动力，难道还不能把小红车拉回来？
只要能把车拉回露面，以他们的能力，难道还不能把人从车里救出来吗？
“不是拉不拉的问题，而是人不行了。”军子苦笑一声。
楚乾坤惊讶的雨伞都抖了三抖：“人不行了，不是吧。这样你也能看出来？”
人行不行，最少也要把把脉，听听心跳吧？
军子隔着车子，都没有碰到小玲，仅凭目测就能看出对方不行了？
神医吗？
军子表情严肃的说道：“这一撞她的内脏肯定伤的不轻，而且从脸色和眼睛中看的出来，她的内出血已经很严重。就算救出来，再从这里送到医院，人也早就没有了。“
停顿了片刻之后，军子继续道：”最主要的是，她眼睛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动力了。”
“死气，那不是人死了才会有的气息吗？”
军子现在就能从她身上看到了，难道是军子会神通阴阳眼？
“不是你想的那种死气，是她的意志已经放弃了活下去的想法。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状况我见过多次。所以……”
军子的神情有些哀伤，楚乾坤知道这哀伤不是给小玲的，军子不至于这么的感性。
他应该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埋藏在心底，许久没有触碰的往事。
听完军子的话之后，楚乾坤再次蹲了下去，认真的盯着小玲的眼睛看，越看越觉得军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楚乾坤蹲下后，小宝宝自然就出现在了小玲的眼前，她的眼睛短暂的闪现了一下光芒，不过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楚乾坤努力的控制着被大风吹得晃动不已的雨伞，又往前踏出了一步，让小宝宝距离妈妈更近一点点。
小玲应该是很想改变一下一直没变的姿势，然而她那微弱的挣扎，根本就连一丝火花都擦不出来，哪里可能会有变化。
楚乾坤望着她的无助，想着自己的无能为力，默默的一叹，把横抱的小宝宝，换成了竖抱，以便让小玲能更清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小宝宝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一根手指塞在嘴巴里，梦中吸吮。
隔着破损的车窗，楚乾坤大声的喊道：“放心吧，小孩我保证会帮你安全带回去的，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的。”
应该是听到了楚乾坤的保证，小玲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嘴角蠕动想要说什么。
只是，微张的嘴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是当着楚乾坤的面喷出了一口鲜血。
惯性的伸手挡住小宝宝的脸，即便知道他睡着了，楚乾坤的手也没有离开。
如此惨烈的景象，他不希望小宝宝有一丝看到的可能，即便以他的年龄，看到了也不可能有记性，楚乾坤仍然不愿意。
楚乾坤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小玲，看着她慢慢垂下手臂，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她脸上的笑容，不论狂风暴雨如何肆意的吹打，灿烂依旧！
楚乾坤明白，这不光是小玲最后的笑容，更是她作为母亲，留给自己小孩最后的微笑。
即便是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忍着巨大的疼痛，把最好的笑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作为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小孩能笑着长大，笑着活下去。
这笑即是母爱，也是希望。
军子和张军的角度刚好能看到这一幕，所以都是悲叹了一声，心情沉重。
对这个女人，他们也是心情复杂，不过却说不上有多少恨。
“老板！”望着依然发呆的楚乾坤，张军忍不住喊了一声，他们真心坚持不住了。
“松手吧！”楚乾坤站起身，撑着雨伞带着小宝宝往后面退了一步。
印天齐也在下面，就让他们一起吧，身前经历了一些磨难最后依然在一起，死后当然不能让他们分离了。
在军子的指挥下，所有人同时松手，红车瞬间往悬崖之下飞落，落点几乎是在印天齐摔落的同一位置。
楚乾坤撑着伞，望着悬崖之下，以及远处波涛汹涌的海面，安静的站立着，久久没有动作。
除了风雨之声，听不到任何的其他声音。
车外风助雨势，猛烈的冲刷着地面的一切，只要是能带走的全都不留。
军子拦住想要上前呼叫楚乾坤的张军：“让老板静一下！”
楚乾坤自己都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他怀里的小宝宝打了一个喷嚏，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我不杀伯仁 伯仁却因我而死！”楚乾坤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宝宝，这冷风冷雨的对他来说太危险：“既然如此，你们的小孩，我就帮你们养大吧，将来不求他能叱咤风云，至少能平安长大。”
前面一句话，楚乾坤自言自语说的声音很轻，后面一句则是对着崖底大声呼喊出。
舟舢返回东州的路上，一辆gmc商务之星，两部别克gl8组成的车队，正在冒雨行进。
离开小渔村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换上了干爽的衣服，特调部的车上，都会备有换洗的衣服。
就是在gmc上面，楚乾坤也有着好几套备用的衣服。
此时的楚乾坤，手里拿着一个奶瓶，正在逗弄小宝宝。
小孩子的东西，都是他们在半路上买的，一帮大老爷们，没有一个有带娃的经验。
反正是冲进一家母婴用品店，把小宝宝往店员面前一比划，只要是合适他这个年纪小孩的东西，全都搬上车，差点没把店老板给高兴死。
“交警的电话过了吗？”看着小孩子的脸蛋，楚乾坤朝军子问道。
“你们买小孩子买东西的时候，我用新号码打过了。只说看到了一起交通事故。”军子回答道。
不但打了，连那张不记名的号码都被他扔了，在观海凉亭那里，有关于他们的痕迹，也会被这场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
“嗯，剩下的事情，就让交警去处理吧。”楚乾坤伸手摸着小宝宝的小手：“至少不会尸骨未寒的丢落在外。”
“老板，这个小鬼是自己养还是送孤儿院去？”张军边开车边问。
“当然是自己养了，孤儿院不考虑。”楚乾坤的一根手指玩弄着小宝宝的小手，点着下巴说道。
他和眼前的小鬼，很有眼缘，送孤儿院他怎么舍得。
几天前才和苏素媛探讨小孩的事情，想不到这就捡了一个漂亮的小宝宝，仿佛是天注定的缘分。
“那他以后不是成太子爷了。”张军笑着说道：“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嗯，名字是要好好的取一个！”楚乾坤点着头。
小宝宝原来叫什么名字，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只能是重新取一个，至于叫什么名字，还需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不过，取什么名字不急，谁来带这个小孩才是当务之急。
他们这帮大老爷们肯定首先排除在外，而他身边虽然女人不少，但都是大女人，没有养小孩的经验。
她们肯带，楚乾坤也不会让她们带，天知道会被她们养成什么样。
而据观察，不知道印天齐两人出于什么目的，小宝宝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小孩的存在。
楚乾坤也没准备把宝宝送到他们手里，讲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