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只有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我只有你
我的爸爸妈妈，怕是再也救不活了吧。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就算只是猜测。你的犹豫，你的欲言又止，你的怜悯。
可是如今我是多么无耻才敢利用你的怜悯来留住你。阎王，我只有你。我只有你了啊。
我一想到这些，泪水就不由自主地沾满枕头，浸染一头凉气。但这些，阎王都不会知晓。
当阎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整个身子陷进被窝里，蜷缩成虾状熟睡的模样，他轻笑一声，然后脱去外衣，缩进了被窝里。
睡梦中的我似有所知觉，感受到从外面来的凉气时，整个人都向后退缩，阎王可不管，一把将我捞进怀里，然后心满意足地睡去。不一会儿，我似乎也适应了阎王身上的温度，自发自地缩进他怀里，两个人紧丝密合地黏在一起，像一对连体婴儿。
同呼吸，共眠。然后，在阳光沐浴到脸颊时，醒来，看到的第一张脸就是对方。忽然间就想到了永远。这样的一张脸，怕是看一辈子也不会腻吧。
阎王这样想，我也如此想，但是，我不知他所想。
“早上好。”阎王先出声，然后看我醒来时脑袋还不太灵光，一句话也能愣住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
终于等来了我眼里的清明，但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伤悲，眼底氤氲之色渐起。然后是掩藏，假装若无其事：“早上好。”
“我昨晚先去调查了一些鬼差的情况。”
“嗯。”
“今天……我们去逛鬼市吧！”
“好……嗯？”
阎王突然间就噗嗤一声笑出来，为我姗姗来迟的反应。
你笑什么？我的脸上疑问之色渐深，但我没出口。阎王先开口解释：“没笑什么。”
“哦。”
真可怜，一个哦字结束了整段对话。
出门走了不一会儿，我的气色似乎渐渐红润起来，整个人也不似先前般死气沉沉，我疑惑地问出口：“你不用去调查鬼差的事情吗？怎么有空出来逛鬼市？”
“啊，那个啊。我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
“是的。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值得一提。”
“怎么说？”
“大概就是官差贪婪又想着天高皇帝远的事。你们凡间不是经常有这些戏话子吗？”
“可是鬼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贪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阎王说着说着有些得意。如愿看到我疑惑的神色，继而开口解释道：“鬼村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一些孤魂野鬼想要有所安居。一旦有流动的人就会有纠葛，也不对，有鬼也会。所以需要一些鬼差来管理。”
“那孤魂野鬼怎么就服从管理了？”我还是不解。
“这问题说得好。诶，走得有些累了。我们去前面的酒馆里休息一会。”阎王故意卖关子。我只好跟着阎王先后走进酒馆，等上了酒之后坐下来，等着阎王开口。
结果阎王一开口，说得却是：“你尝尝这酒。”
“……”我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开口说：“你不会忘了我不能吃阴间的东西吧？还让我喝阴间的酒？”
阎王顺着我的话说：“这就是鬼服管教的原因。”
“嗯？”
“这些酒，都是鬼差从阳间运来的再加以特殊材料制成酒，有滋补的效用。倘若孤魂野鬼喝了，不但不会灰飞烟灭，反而鬼力会精纯许多，对往生者有莫大的好处。倘若想投胎，便应多进补。”
“这跟鬼差伤人有什么关联？”
“你怎么这么笨。”
“……有话就说。”
“你们凡间没有为了某些利益而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情存在？”
“废话，当然有。”
“那阴间也有。”
“投诉你们抄袭阳间的生存方式。”
“……去吧去吧。”
我望着馆外川流不息的人群，一时间有些恍惚，我甚至会以为这还是在人间。但视线一触及那些“人”的脚踝处，便一切都明了。
人是靠走的，而这些“人”是在飘。
“你会为了什么而去做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吗？”我突然开口，吓了沉思中的阎王一跳。
“嗯？大概，会吧。”阎王盯着我的侧脸，神色认真地说。
我却像是没有感觉。我一脸镇定开口：“我就不会。这就是你和我的区别。”
这就是人和鬼的区别。即使鬼村以复制凡间而存在，可二者还是有区别，就像走和飘。
“这也是我们殊途的原因。”
一句话，令阎王脸上瞬间苍白，失了血气。
最怕的，不是你的疏远。而是你为了疏远，宁可以微小的区别将你我强制性分离。但不得不说，这不啻于一箭穿心。
场面就此沉默了下来了，阎王苍白的脸上五官精致俊逸非凡，他只看了我一眼，便将头转向他处，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不过是窗外的灵魂飘荡罢了。
我并不是生来就这么的会刺激人，不过是活着就要开始慢慢学会保护自己，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很清楚这个事实，同样我也得清楚我的处境。
我不再看阎王，低头细细的啜饮那从阳间运来的特殊的酒，入口绵柔细腻，其实感觉不到什么酒劲儿。不知沉默多久，阎王终于开口了：“我有想过改变我们的关系，我有很认真的想我到底该那你怎么办，但是看样子你并不领情。喝完这杯酒我们就回府邸吧。”
他仍是一副冷淡面孔，仿佛之前在我醒来时温柔看我的不是他了，我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对自己说:陆晓灵，你再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个结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不许伤心！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任由悲伤情绪在心底泛滥成灾。
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起身仰头一口饮尽所有的酒，因为喝的太急却不小心被呛到了，喝的时候没有感觉，呛到了嗓子却如同火烧一般的疼，“咳咳咳·······”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咳嗽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来，我只觉得我的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我瞟了一眼阎王，但是他仍冷漠的端坐，我咳出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