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番外之过去篇（13）
被江霆说的，张天柱最后无奈，这才把高静香叫到办公室来，同言念对峙。
高静香低着头，头发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对不起……我也只是嫉妒班里的男生都喜欢她，所以才把她关女厕所的……以后再也不会了……”
经过这件事，高静香认识到了言念的不好惹，是真的会揪着你的头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往死里揍。
“行了，既然人家都跟你道歉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张天柱摆了摆手说道。
言念点点头，没说话。
江霆却是看了她一眼，随而又看向张天柱。
“张老师，您也应该为自己的动手，同言念道歉。”
言念的左半张脸现在还是肿起来的，这是张天柱的罪证。
奈何，张天柱是不会同言念道歉的。
“你够了啊江霆！我之前带过你，知道你是个正气的学生，不过这是我们班自己的事，你今天管得太多了！”
说着一边不耐烦挥了挥手。
“行了行了，你们这群兔崽子天天的破事，折腾得我头都大了，都回去上课吧！”
高静香率先识趣地走了。
江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言念扯着他，把他拉走的。
江霆似乎不满她的退让，皱了眉，“笨还是蠢，我这是帮你出头。”
“我知道！谢谢你了，不过还是算了，我今天也有不对的地方，感觉发泄一通之后，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
江霆这才作罢，带着言念去校医务室。
医生认识这两个人，之前打篮球被砸中，姑娘脑门起包的那个，便笑了笑看向江霆，“你女朋友挺能折腾的啊。”
江霆不语，接过医生手里的冰袋，要亲自给言念敷脸。
突如其来的冰凉，触动了她的痛觉，痛得言念龇牙咧嘴，“喂，你干嘛不跟医生解释啊？”
“解释什么？”
“我不是你女朋友啊！”
“……”
江霆抿了抿唇。
他黢黑的眸锁住她的脸，从他这个角度，看到言念黑白分明的眼睛，连同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种名叫光艳的美。
见他目光沉沉，言念心里发毛，“对了，你，你在马路上，干嘛亲我？”
江霆的目光顺着她的脸蛋，缓缓移到她微张的唇，“你说为什么亲你？”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唔！”
言念清澈的杏眼瞪得圆圆的，大大的。
面前的人，闭着眼睛，神情颇为专注。
额……
不得不承认，江霆睫毛真的挺长的，要是以后生了孩子，他的孩子会很漂亮的吧。
脸上是冰袋子凉凉的触感，嘴唇却是温热。
言念终于反应过来，用力推开了江霆。
“你到底在干嘛？！”
“我等你长大。”
字字句句，他注视着她。
“……”
言念跳下医务室的床，落荒而逃。
*
她要疯了。
这是在做梦的对吧？！
一个比她大了六岁，快要毕业的老男孩，竟然说要等她长大？
江霆喜欢她吗？
可是，这份喜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明明之前还骂她没脑子没本事，说谁娶她谁倒霉不是吗？
言念越想越疯。
一个下午都处在凌乱的状态……
直到丁宝怡的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奈何，后者两眼发直，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
丁宝怡的一声大嗓门，终于拉回了言念的思绪，没好气瞪她。
“咋了啊？”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今天怎么了，魂儿都没了，脸还这么红！”
“我、我脸红了吗？！”
“废话，你到底怎么了，被老班打傻了？”
“切……他那种人，想把我打傻，没那么容易。”
说完言念就趴桌子上了。
她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丁宝怡，你说……我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
“呵呵，你这个问题问得真蠢，等你十八岁就长大了，还有六年！”
六年？
天呐。
江霆是打算等她六年吗？
不不，她向来不是一个愿意给人增添负担的性子，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
当天放学，江霆依然去言念家里补习。
他亲了她两次，却像没事人一样面无表情给她讲题。
但是言念做不到那么淡定，她心里乱极了，扯着一团麻线似的，以至于江霆说了那么多，她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进去。
一道数学题已经讲了三遍了，见言念毫无反应，江霆的目光这才从卷面移到她的脸上，“听懂了吗？”
从言念这个角度，目光所及之处，是他薄而绯红的双唇，脑子里想起他亲她的场景，小脸蓦地一红，赶忙点点头，“听……听懂了。”
“该不会又发烧了？”
江霆抬起手来，正打算覆上她的额头，还没等放上去，便被一把拂开。
言念皱了眉，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离他远点。
江霆也跟着皱了眉，“你怎么了。”
“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我吓到你了？因为今天的事情？”
“……”
言念咬了下嘴唇，没吭声。
她一副犹若惊弓之鸟的样子，让江霆心里五味杂陈。
被喜欢的人抗拒，任谁心里都不好受。
“在医务室的那些话，当我没说，你若是介意，以后我再也不会碰你了。”
“……”
言念还是没吭声。
江霆见状自顾自起了身。
“以后你家我也不来了，我现在就同叔叔说，不会做你的家教了。”
“哎——等等！”
见他要走，言念忽然就急了。
“我没不让你做我家教啊！我只是，只是没办法接受你的心意，我现在真的不能谈恋爱，我爸知道的话，会打断我的腿的！”
江霆嗯了一声，复又转过身来。
“学习吧。”
“好……”
*
尴尬的日子又持续了几天，很快的，泞城青少年象棋比赛的日子到了。
言念的重心都放在了比赛上面。
话说上次期中考试，她进步了，江霆答应过她，会教她几招的！
但是——并没有！
靠了！
眼看就要上场了，说不定她的对手还是小学时期那个高手，那她就完了，急得言念给江霆打电话。
她今天拿了她爸爸的旧手机。
“你现在在哪啊，不是说好要来看我比赛的吗？”
“回头。”
简单的两个字。
声音却是低沉、坚定又沉稳，透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言念一回头。
看到握着手机的江霆收了线，阔步上了台。
光影相间，从侧面切割开来的光亮，把他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映衬得炫目。
言念心里安定的同时，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脑子转了三个弯，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
该不会……
江霆就是那个“高手”吧！
等到裁判宣布双方入场，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人，言念无语极了，几乎咬牙切齿，“好啊你，你戏弄我！”
“让你得第一，不就得了？”
“我不！你不用耍阴招，我要堂堂正正地赢你！”
事实证明，江霆没有耍阴招。
因为他是堂堂正正让了言念。
最后言念想当然地赢了，可是一点都不开心。
回去的路上那张小嘴还在抱怨：“以后不用你让我！我要靠我自己打败你！”
江霆哦了声，两手交叠放在后脑勺，悠闲地走着，“让你得第一还不开心？”
“对，不开心！非常不开心！”
“这样啊。”
他忽然笑了一下，盯着那张撅起的小嘴，快速俯身。
言念一愣。
无语了，推开他，气得跳脚，“江霆！你以后不准随随便便亲我！”
江霆：“每次都是真诚地亲，哪有随便？”
“你——！！！”
“被我亲了这么多次，以后，跟我吧。”
他的嗓音虽然轻，跟平常说话的调调没什么不同，却又带着几分莫名的坚定。
那句“跟我吧”，他是第一次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也是最后一次说。
言念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我才不跟你！我没脑子，又没本事，还又笨又蠢！”
他之前吐槽她的话，小姑娘记得牢牢的，在这方面可是很记仇的呢。
江霆唇稍扬起，“我就喜欢没脑子没本事，还又笨又蠢的。”
“你——！！！”
言念眸光一闪，下一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站在江霆身后的人，是言誉铭，此刻正用严肃的目光看着两个人。
言念立刻就怂了，如同被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爸……”
连带着，江霆也怔楞了一下，侧眸看过去，两瓣薄薄的唇抿直了。
……
言念家的书房。
言誉铭坐着，江霆站着。
身为言家的一家之主，言誉铭几乎时刻都板着一张脸，现在也是亦然。
他盯着江霆，眸光带着质问和严肃，江霆也知道言誉铭看到了，现在否认是不可能了。
“叔叔，我喜欢言念。”
与其苍白无力地解释，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事实。
言誉铭：“小江啊，我看你学习好，品行端正，以为你会是个正气凛然的孩子，怎么能——”
“叔叔，对不起，喜欢这种事情，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满脑子都想着那个叫他喜欢的人。
他没办法用冷静说服自己。
言誉铭气得一拍桌子！
“我家念念还那么小！”
“我知道……”
“算了！既然如此，以后你不用来我家给她补习了！”
言誉铭是绝对不会允许言念早恋的。
从小到大，他都对女儿严格要求，虽然有了江霆的帮助，言念的学习成绩的确是提高不少，但是作为父亲，他不可能放一个觊觎自己女儿的臭小子在身边。
江霆什么都没说，默认了。
言誉铭给他结算了这个月的工资，让他离开。
但是这个月的钱，江霆没要，两袖清风地走了。
言念被言誉铭关了一晚上的紧闭。
言念真的冤……
“亲爹，天地良心，我没和江霆谈恋爱啊！”
“那他亲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躲？”
“他、他主动凑过来的，动作那么快，我哪有时间躲啊！”
“行了，这种事情，以后不准再发生第二次了！”
“哦……”
言念心想，还好亲爹不知道在这之前，江霆已经亲了她好几次了。
要是知道的话，要炸毛的吧。
……
从那天江霆离开之后，言念便好长时间没看到他了。
其实也对，他都不做她的家教了，平时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楼层隔得远，他也用不着天天来找她。
但是，言念心里很不得劲。
就好比，她天天喝酸奶，突然有一天不让她喝酸奶了，她心里难受。
周一升旗的时候，言念抻着脖子打量着升旗台。
奈何升旗手换人了，不是江霆了。
言念心里更失落了……
丁宝怡是言念的好闺蜜，自然看出了言念这段时间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课间的时间，丁宝怡回过头来打趣她。
言念瘪了瘪嘴。
“我恋爱都没谈过，哪来的失恋？”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呢。
特别闷，有点喘不过气，感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中午吃饭，言念在食堂看见了徐况杰。
她见过徐况杰几次，知道这个人是江霆的好朋友，其余的不知道了。
于是便走了过去，问徐况杰江霆最近怎么样。
徐况杰上下打量她，“你就是那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
“什么？？”
“啊没事儿，我随便开个玩笑。”
“哦……”
这人吊儿郎当的，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况杰不打趣了，“怎么，你想我家老江了？”
“没有！我、我就是随口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他最近跟他母亲吵架了，吵得很凶。”
徐况杰脸色严肃了几分。
“他母亲打算让他转学去美国，这几天他都没来上课，听说是下个周就转去美国了。”
江霆要去美国了？！
言念脑子“嗡”的一声响，这一个下午更是什么都没听进去，放学时间一到，立刻朝着江霆的家庭住址跑。
她知道江霆住在水榭花园，她上次来过一次。
“咚咚咚！！”
言念一个劲敲门，明明旁边有门铃，她却傻乎乎地把自己的手都敲红了。
开门的是江霆，一袭白色衬衫亮且柔凉，棕色的长裤，干净的脸，出尘不染。
言念气喘吁吁。
“听说你要去美国了？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呢？”
言念顿时卡壳。
如果是真的话……她不能否认，她很难过！
“你能不能别走啊！”
“为什么？”少年的眼底有一点亮光闪烁，不明显。
言念注视着他，清澈的眸子忽明忽暗，“我，不想让你走！”
“为什么不想让我走？”
“……好吧，我承认，我、我有点舍不得你！”
特意咬重了“有点”这两个字，似乎这么说，就能让自己的不舍得没那么重了。
江霆的眸色倏然一软，扯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屋里，关上门。
玄关处，他垂眸瞧着她。
此时此刻，这双清澈的眼睛，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让江霆满意极了。
“抬点头。”他长指勾住了她的下巴。
言念乖乖照做。
瞧他。
也不说话。
但是在不动声色用那双杏眸勾人，把他的心一点点勾走，最后毫无保留，都属于她一个人。
江霆喉结微滚，“闭上眼睛。”
“……”
她其实清楚为何江霆要她闭上眼睛。
想了想。
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
心跳得很快……
*
太阳渐渐落山了，只留下一点夕阳的余晖在天边闪烁。
而客厅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江霆侧过脸去，有些难为情咳嗽了两声，“你去我房间换衣服，我给你洗洗。”
“哦，那这样我帮了你，你就不去美国了是不是？”
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江霆难得一笑，“不去了！”
“真的啊？”言念眼睛亮堂起来。
男生笑意更浓，“嗯，真的。”
然后言念就开心了，抱着江霆的裤子去换了。
江霆凝视着她单纯的背影，眼底窜过一抹宠溺，随而掏出手机给江国腾打电话。
“唉……你别和你妈对着干了吧，美国的学校我已经给你联系好了，什么时候过来？”
“不去了。”
“又怎么了？！”
“怕你儿媳妇跟人跑了。”
“儿……儿媳妇？！”
“……”
多余的话，江霆没再解释，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
江霆真的不出国了。
他不是开玩笑的。
第二天回学校，前排的张帆觉得不可思议。
“您老终于来上学了，你妈不是让你转学吗？”
江霆没搭理他，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这个失踪多日的少年身上。
后者淡定地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课本，放在桌上。
徐况杰回过头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转学了？”
“嗯。”
江霆声音淡淡的，低低的，带着点果断。
徐况杰哭笑不得，“你可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个初中部的丫头！”
“你很闲是不是？”
“啧，别人的闲事我真的懒得管！不过别怪兄弟没提醒你，领导发话了，这段时间狠抓早恋，前几天晚上在操场抓着不少小情侣呢！”
“徐况杰，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江霆？！下课时间脖子转不够，上课还要回头看人家？！”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吆喝道。
哄堂大笑，徐况杰来了一个大红脸。
他真是出力不讨好！
……
中午，附中食堂。
言念和丁宝怡打了饭准备坐下，转眼就看到江霆和徐况杰两个人也来食堂吃饭了。
见他终于是回学校了，言念忍不住弯弯眉，开心地笑了一下。
丁宝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打饭的江霆和徐况杰。
丁宝怡自然知道，言念不是在看徐况杰。
“哟，以前还说讨厌人家，说人家拽得二五八万的，现在某人眼珠子都不转了。”
言念回过神来，“谁、谁眼珠子不转了？不转的话会死人的！”
“行了，我不跟你瞎贫，老实交代，你跟这个江霆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什么什么程度，还是学长和学妹的关系而已！”
“切！”
丁宝怡一脸“我信你，我有鬼”的样子。
言念低头吃饭，忍不住往江霆那边打量。
今天她的怎么了啊，明明他就站在那，她怎么就觉得他是光一样，所有的光源都集中在他身上，而她，是小小的萤火虫，禁不住被光源吸引，他整个人都迷人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冥冥之中存在着某种暧昧的默契，言念在看江霆的同时，江霆也朝她这边看过来。
被抓包了！
该死……
言念慌忙低下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狂扒米饭。
咳咳！
吃得太急，噎到了！
头顶上方一道高大的影子笼罩住她，下一秒，一瓶酸奶递到她面前。
“下午放学在校门口等我，有话跟你说。”
“啊？！”
言念愣愣抬眼，无辜的眸看着江霆。
江霆喉结微滚，尚未收回去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吃饭吧。”
“哦……”
然后眼睁睁看他走远了。
“哇哇哇哇，怎么个情况，江霆有什么话要对你说？”丁宝怡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言念喝了两口酸奶，“我怎么知道？”
“啧啧，他刚刚摸你头发来着，好宠你啊，还说你俩没关系？”
“就是没关系啊！我爸不让我早恋！”
“得了吧！你言念是谁？要是真想早恋，天王老子都拦不住你！”
额……
言念被丁宝怡说中了。
她要是真的非常喜欢一个人的话，是甘愿为了那个人奋不顾身，哪怕是离经叛道，也是可以的。
可，什么才是爱情呢？
为了一个人，去离经叛道，这样真的合适吗？
现在的她太青涩太年轻，还不能懂得爱情的真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