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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章:封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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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顾冬雪便仔细打量起那姜夫人来。

姜夫人生的白净,瓜子脸,看起来五十多岁,穿着一身银红色的夏裳,是京城中正时兴的样式,手腕上带着两只碧绿碧绿的翡翠镯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端起茶盏轻啜着,那翡翠镯子便不时的与青瓷茶盏相碰,发出清脆的碰瓷声。

端的是一个仪态优雅端庄的贵夫人,她听了另一位夫人的反驳,也不生气,只道:“此一时彼一时,然姐儿的那桩亲事到底没成,说明与她有缘的不是旁人,我们一开始都着急,不知道然姐儿的婚姻落到何处,原来老天开眼,还在这里等着呢,这实在是天定的姻缘,果然是人力不可违的。”

“姜夫人说的有道理,毕竟是从小就定的亲事,那是受到月老的肯定的。”

又有夫人搭腔道。

“我说,大姐,你这还不跟公主商量商量,然姐儿年纪也不小了,可不能再耽误了。”

姜夫人忽然转过脸去和坐在另一边的肖二老夫人道,因为中间隔了几位夫人,为了让肖二老夫人听清楚,她的声音不免有些大。

“那说话的是吏部左侍郎的夫人姜夫人,之前反驳她的是兵部侍郎的夫人郝夫人。”

康国公世子夫人见顾冬雪朝姜夫人那里看去,便轻声在她耳边道。

原来那个一直和姜夫人打擂台的却是郝夫人,她们婆媳倒是对自己都抱有善意,或者不是对自己,而是对安成候府,对秦叙抱有善意。

顾冬雪之前就想过今天这种情况,肖家人会不会找茬,果然怕什么便来什么。

真真是没将自己这现成的宋二少夫人放在眼里了。

“这……”肖二老夫人面带难色的朝长公主那里看去,长公主逗着怀里的明宝,就像没有听到姜夫人那故意放大音量的话一样。

“长姐,其实肖四姑娘妹妹我也见过几次,容貌,才学,仪态,规矩,家世,都是万里挑一的。”

坐在长公主下首的容宁公主忽然道。

她是先帝的一个不受宠的婕妤的女儿,先帝在位时,她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倒是先帝去了之后,长宁帝登基,因她一向乖巧,没有什么存在感,反而给了她几分体面,算是对不是皇后所出的姐妹的安抚。

长公主和她的关系一向也还不错,此时听到容宁公主的话,长公主不禁蹙了蹙眉。

容宁公主见长公主的神色,也不多说,能说这么一句,她也算是尽到自己承诺的了。

花厅中有刹那的安静,忽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这份安静。

外面有丫鬟进来报说是皇上赐了东西给明宝县主,贺其满月。

那丫鬟话音刚落,还没等众位夫人笑着恭维一番,就又有丫鬟来报。

“长公主,外面又有宫里的公公来了,说是少夫人的封诰下来了。”

这次,众人一片哗然。

虽然这次来的一些夫人们,口里唤顾冬雪一声世子夫人,可是顾冬雪并没有世子夫人的封诰,礼服头饰一应皆无。

按照正常程序来说,立了世子,若是世子已经娶妻,其正妻一般是会被封为世子夫人的,所得诰命品阶根据丈夫的爵位而来。

只不过程序是程序,落到实处自然各不相同,不过无论如何,世子先立,世子夫人后封,只不过中间要相隔数天到数年不等。

更有甚者,因为媳妇不得婆家看重,一辈子也得不到封诰的也不是没有的。

所以今天来的很多夫人虽然口里称呼顾冬雪为世子夫人,但是心里却未必真的认为顾冬雪会成为真正的安成候世子夫人。

毕竟门不当户不对,即使生下了女儿又有什么用,即使生了儿子,以长公主的性格,若是不想要这个儿媳妇,她自有一百个办法让儿子停妻另娶。

虽然从今天这满月礼看来,长公主似乎没有嫌弃儿媳妇的意思,但是如她们这样的公卿之家的贵夫人们,最擅长的就是心口不一。

何况是生于宫闱之中,又嫁进公卿之家的长公主殿下了。

众位夫人不由的都朝长公主看去,长公主脸上的笑意任何人都不能违心的说是强装的虚假。

“我们快去接旨吧!”长公主吩咐顾冬雪道。

“是,母亲。”顾冬雪对长公主福了福。

跟在长公主身后一起去了外院。

花厅里有片刻的安静,接着又立刻响起了众位夫人说话的嗡嗡声。

“姜夫人,你看现在连皇上也承认了,安成候世子和肖四姑娘的那桩亲事在皇上那里肯定早就不为数了。”

郝夫人笑盈盈的和姜夫人道:“说起来,其实最先悔婚的还是肖家呢,毕竟世子是长宁十六年娶的妻,肖四姑娘……嗯,我记得早几年就开始物色夫婿人选了,二夫人,您说是不是?”

“我记得是这样。”康国公夫人也跟着搭腔道:“我记得前些年,我去慈安宫觐见太后娘娘,就听到皇后娘娘提及此事。”

康国公夫人是太后的娘家嫂子,年过六十,长的慈眉善目,最是温善的一个人,从来都是未语先笑,也几乎不在背后道人长短,因此人缘很好,她的话可信度极高,更何况还牵扯到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就更具有可信度了。

再说,肖四姑娘说亲这件事,在场的很多夫人都是知道的,甚至有些夫人还被肖家试探过,想将肖四姑娘嫁去她们家。

她们当初因知道宋家和肖家的这门亲事,自然都推了。

她们倒也想扒上肖家,只不过他们更不敢得罪安成候府,更不敢给皇上一个不体圣心的印象。

因此,康国公夫人说完后,又有夫人搭腔,“国公夫人说的是,这事我似乎也听说过。”

姜夫人的脸色僵了僵,肖二老夫人更是黑了脸,好在肖四姑娘被宋家姑娘领着去其它地方了。

她们没有想到长公主还真的拉下脸,给这样一个儿媳妇申封诰命,动作还这么快。

皇上不是特别看重这个外甥吗?难道就这么看重的,任由他娶一个罪臣之女?

肖二老夫人心里正恨恨的想着,就听到坐在她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肖大老夫人道:“当初家里的四丫头说亲事,也是得到了公主殿下的首肯的,如今虽然世子找了回来,可是已经娶妻了,我们肖家自然不能做那种拆人姻缘的事,所以此桩亲事自然是算不得数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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