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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暴躁的郑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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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bào躁的郑丰收

看到郑丰收回到田里,刘氏抓着镰刀直起了身子问道:“弟妹她不要紧吧?”

郑丰收的脸sè却并不好看,但他虽心里憋着气,倒也不会冲着刘氏发作,只低着头闷闷的说道:“没啥要紧的,歇两天就好。”

刘氏小心的瞄了眼老爷子,再问道:“可有请六叔来瞧瞧?”

郑丰收也跟着瞅了眼他老爹,哼唧了两声,道:“六叔又不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便是看在自家人的份上不收诊金,咱总也得有个意思。”

他的那一点私房钱全在这段日子花费在了吴氏的身上,都不够吴氏吃点好的。

吴氏的嫁妆?

本就没多少,被母亲刮了一层之后剩下的也在这些年用得差不多了,哪里还有什么私房?

想到刚才灶房锅里捞出来的那两jī蛋,郑丰收无意识的搓了搓手指,又瞄一眼闷声不吭的老爷子,然后悄悄的往云萝跟前凑了过去。

不知从啥时候开始,这丫头竟成了除吴氏之外的,他在这个家里唯一能说事儿的人。

他割了窄窄的一垄,迅速追上云萝,压着声音说道:“小萝,你还有银子不?先借我点儿,回头三叔一定还你!”

“没了。”云萝头都不回,挥舞着镰刀就又往前收割了一大段,慢悠悠的说道,“钱藏在身上不安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还是全花了才算是自己的。”

郑丰收一噎,回想起前段日子老太太的作态,和这丫头的性子,他还真有点把不准她是否真把银子全花光了,一点都不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过她一个孩子,若是真有了啥不时之需,似乎也用不上她……吧?

犹豫再三,郑丰收又加紧速度追了上去,低声说道:“你三婶今儿是真难受得顶不住了,你六爷爷也说让吃些好的补补身子,最好能吃上几贴保胎药,不然你三婶怕是熬不住。”

动作一顿,云萝转头看着郑丰收,“三叔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呢?我便是有点钱,也顶不了什么,最多不过是能给三婶买点零嘴儿解解馋。nǎinǎi一向疼你,你去找她,她一准儿会给你想法子的。”

郑丰收闻言不由得默了默。

在前些时候,他还真觉得老太太挺疼他的,比不上小妹,但怎么也能排到第二个位置。有什么事儿,跟老太太撒个娇或是耍赖撒泼的,总能成。

这又是从啥时候开始的,他跟老太太竟都没那么亲近了?

郑丰收陷入了沉思,云萝则继续往前收割,很快就将他远远的甩在了后头。

云桃从她爹身旁走过,还疑惑的瞅了他一眼。

“三姐,我爹跟你说了啥?”

“他问我借钱呢,我没有,让他找nǎinǎi要去。”

云桃顿时咬了chún,随后愤愤的说道:“只怕,便是我们都死在她的面前,她都不舍得拿出一文钱来!”

云萝微挑眉,瞅了她一眼,“这你就想错了,nǎinǎi还是很疼三叔的。”

不过她更疼她小闺女和能让她当老封君的长子一家。

等郑丰收回过神来,他抬头都看不到云萝的身影了,不由得磨了磨牙,转而也闷头往前,倒是比前两天利索多了。

到日落黄昏时,将田里收割的水稻最后收拢成一车,然后一家子人全都浩浩荡荡的往晒场走去。

此时的晒场比白天时更热闹,放眼望去全是挥洒着汗水的人。

一个个巨大的漏斗状方形稻桶放在晒场上,三面揽着竹篾编制的蓬,有男人抓着秸秆将谷穗用力的甩在桶壁上。

日头毒辣,bào晒了至少半天的稻穗正是松脆的时候,这么一甩之下,顿时谷粒飞扬,随之噼里啪啦的尽数落进了桶里。

就是这么的粗bào!

老人和孩子抖索、翻检着脱过粒的秸秆,争取不让一粒谷子遗留在穗子上头。

晒场的边缘放着几架风车,男人们脱了粒的谷子就被女人或是半大的孩子运送到这儿扇去叶子、芒刺等杂质。

风车是个大物件,整个白水村也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拥有,没有风车的人家或是借用别人家的,或是寻一个风口,让自然的风来助他们吹去谷子里的杂质。

竹簟清扫干净,将谷子倒上,摊开曝晒,太阳好的话,有三个日头也就差不多能封存进谷仓里了。

站在自家竹簟上抖索着秸秆的云萝只觉得浑身刺痒得慌,随风劈头盖脸而来的粉尘更让她难受得睁不开眼睛,真想甩手不干了呀!

旁边的竹簟上,云桃在呼喝着,“这些秸秆上头还有好些谷子呢,你瞧,我这么抖几下就有谷子往下掉,可得仔细着些,不能浪费了!”

“好!”云梅nǎi声nǎi气的应着。

云萝闭了闭眼,又咬咬牙。

还是忍不了啊!

偏另一边还有个丝毫感觉不到难受的郑小弟,仔仔细细的翻检着已被她抖索过一lún的秸秆,将仍顽qiáng的长在穗子上的谷子一粒粒全捡了出来。

云萝更觉得生无可恋,木着张脸双目已无神,总觉得连风都在跟她作对,她往哪个方向站,它就偏往哪儿吹。

左顾右盼之际,忽见得晒场外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冷着脸端肃的看着晒场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村民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云萝略一犹疑之后,果断的将秸秆往簟外头一扔,然后朝晒场外迎了出去。

“阿婆,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独居在村后山脚下,几乎连大门都不出,更几年都难得一见她现身在村子里的刘阿婆,竟来了这儿!

刘阿婆低头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转回到晒场上,保持着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一副不屑于搭理她的模样。

而就在云萝以为她老人家只是闲得无聊想出来走走看看的时候,忽听得她开口说了一句:“今晚或许要下雨。”

顿了下,又加了一句,“大雨。”

云萝一愣,随之蓦的睁大了眼睛。

近半年滴雨未下,河水几近干涸,用于食用的井水都开始限量,村民们盼这一场大雨都不知盼了多久。

然而,却偏偏要在田里的稻谷已熟,夏收正忙的这个时候,落下来?

云萝再不知晓农事,也好歹当了几年的农女,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若一场大雨落下,田里本就摇摇欲坠的成熟谷粒必然落地,谷子落入泥泞,如何还能捡得起来?便是去捡又能捡多少?

而成熟的稻谷配上湿润的泥土,不出两日就会生根发芽再不能食用。

便是收割回来的这些,堆积在家中一两日还好,多yīn沉几天就会被捂坏了。

不知有多少人家在等着这些米下锅,而第二季的秋收更遥遥无期,且还得看老天爷是否赏脸。

就如现在,若今晚真下了大雨,老天爷可真是太不赏脸了!

不过她虽听不太懂阿婆口中判断天气的依据,但她确实能感觉到呼吸中比前几天更多了些水汽,大团的云也在天上飘了好多天,大概是真的就快要下雨了。

然而,就在今天晚上了吗?

刚还风和日……夏日炎炎、烈日当空啊!

刘阿婆转头在晒场里扫了一圈,似乎没找到她想找的人,转身就走了,也没管云萝还站在她面前。

白天的日头高照,黄昏的热气腾腾,到夜幕降临,弯弯的月牙儿升上了天空,繁星点点,将整个夜幕都点缀得美不胜收。

郑家的院子里,郑大福仰望着头顶的满天繁星,不由得松了口气,孙氏更是忍不住嘀咕里正可真会唬人,白白折腾了大家一场。

她都有多少年没那么干过活了?

生拉硬扯的把晒场上的谷子、秸秆等都抗回来,就连她从没干过粗活的小闺女都被老头子喊着去受了回罪,可心疼死她了!

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狠狠瞪了小儿子一眼,既心疼中午时被捞走的两个jī蛋,更心疼她娇养长大的小闺女。

孙氏一边嘀嘀咕咕的,一边捶着腰往屋里走去,其他人见状也各自准备回屋歇息。

明日可还有得忙呢!

因为那一场忙活,郑丰收也没工夫跟爹娘商量请六叔来的这个事儿,不过他一直挂心着吴氏,所以此时他看着大家都要回屋去歇了,便连忙说道:“爹,你白天时不是说请六叔来给吴氏瞧瞧吗?我看……”

“看啥看?”已一只脚迈进堂屋大门的孙氏倏然回头,就像是被扯了尾巴毛的老母jī,跳将起来,扯着嗓子便骂道,“就你多事儿!都已经在屋里挺了半天了,吃了两jī蛋不够,连饭都是人捧了进去伺候的,你还要怎样,还要怎样?就你媳妇娇贵,怀个娃就动不得累不得,哪家媳妇跟她似的见天儿要请大夫?我看她能生出个什么bàng槌来!”

焦灼了半天,再加上又累又乏又心不安的郑丰收听到老娘口中这些刻薄的话,越发觉得怒火高涨,当即忍不住的朝孙氏吼道:“怎么就事儿多,怎么就娇贵了?吴氏她肚子里怀了两个,两个!那能跟寻常人一样吗?她一个人担着三个人的份,却连粥都喝不饱,六叔都说她身子亏得厉害,再不补补怕是熬不住,还得吃几贴保胎药才成,更受不得累。娘你心疼手上那点银子,却是要看着我绝后啊!不止绝后,还要眼睁睁看着我当个鳏夫!”

孙氏被郑丰收这突然的发怒吼得一愣,紧跟着脸sè大变,当即拍着大腿坐到了门槛上哭喊了起来,“哎呦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熬着心血的拉拔大儿子,却是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这是在挖我的心呐!”

说着就“砰砰”的捶起了她自个的xiōng口。

郑玉莲冲过去扶她,一边又冲着郑丰收说道:“三哥你这是干啥呢?瞧你把娘给气的!还不快跟娘赔罪?不就是怀个孩子嘛,是女人就没有不会的,三哥你值得为了那么点事儿惹娘生气吗?”

郑大福顿时脸sè一黑,怒道:“住嘴!这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该说的话?”

郑丰收则冲着郑玉莲冷笑,“小妹这话我记住了,等你往后嫁人生孩子了,最好能啥都顺顺利利的,不然可别哭着回来找哥哥给你去撑腰!不过你一个在家里啥事不干的,倒是有脸隔三差五的偷偷吃上两个jī蛋,瞧把你给养得白白净净的。”

老爷子的脸更黑,孙氏也是徒然放声大哭了起来,“良心都叫狗给吃了啊!你这是为了媳妇就不要娘,连亲妹妹也不顾了!”

郑丰收握紧了拳头,yīn恻恻的看了眼郑玉莲,却并不接这话,只说:“我起早贪黑的干活,到头来却连想给怀了身子的媳妇请个大夫都不能够,眼看着就要绝后,这过着还有个啥意思?大不了,大不了我就分家不在这儿过了!”

“啪”一巴掌重重的落到郑丰收脸上,郑大福气得眉毛都颤抖了,指着郑丰收便怒道:“混账东西!只要我还活着,这个家里就没你说话的份儿!”

从闹起来开始就一直无措的站在边上看着的郑丰谷见此再也忍不住,忙冲了上去扶着摇摇欲坠的老爷子,宽慰道:“爹你快消消气,老三他肯定不是那意思。”

转头又朝郑丰收说道:“有啥事不能好好说的,非要闹腾?咱一家子人,说啥分不分家的?”

其实郑丰收喊出那两个字之后就有些后悔了,此时又听得二哥劝,也就顺着下了坡,只是想要跟往常似的扯出个笑脸来却是怎么也办不到,只看似乖顺的对老爷子认错道:“爹您别生气,我这也是急坏了才胡说的一句浑话,可当不得真。”

郑大福深吸了一口气,倒是没有再抓着这个事儿不放。然而哪怕郑丰收及时的收口又认错了,他的心里头却依然沉甸甸的。

分家?

他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个时候从这个向来最是jīng怪的小儿子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即便只是在他气急之下的口不择言。

心思急转,随之疲惫的挥了挥手,郑大福说道:“行了,往后不可再有这样的念头,你老子我还没死呢。”

顿了下,又说道:“今儿这事,是你娘不对。不过今日也晚了,你明日一早再去请你六叔来给你媳妇瞧瞧,该歇息歇息,该吃药就吃药。”

郑丰收此时听到这话,却不知为何并不觉得有多高兴。但这是好事,且是他所求,自当是立即就应了下来。

孙氏半靠着郑玉莲坐在门槛上,满腔的怒火还没有消散,以至于脸sè依然扭曲,狠狠的瞪着郑丰收这个不孝子。

不过郑丰收那么一闹,她心里其实也有些发慌,便没有再闹腾,只终究心火难泄,拍着腿骂了一句:“丧良心的白眼狼,老天爷迟早落个雷下来劈了你!”

话音未落,忽见天边有白光闪了一下。

一院子的人都是一愣,然后抬头看天,后又齐刷刷的看向了孙氏。

恰在此时,一阵雷鸣紧随着滚滚而来,然后在他们的头顶轰然炸裂。

大地都似乎被炸得震了震,孙氏和郑玉莲更是尖叫着直直的从门槛上蹦了起来,却又不知谁绊了谁一下,还没站直就往后仰倒,直摔进了门槛里头。

“啊——”

“哇——”

也分不清谁先谁后,这边的云梅也被吓得大哭,一头扑进了身旁云桃的怀里,紧紧拽着衣服不敢抬头。

然而满院子的人却都顾不得她了,皆都抬头张望着天空。

那一闪一炸就像是个开始的信号,电闪雷鸣骤然频繁,狂风也紧随而至,刚还漫天的繁星眨眼间隐没到了云层之上,天地刹那间暗黑如浓稠的墨汁。

云萝抬头看着似要将天空都撕裂开来的又一道霹雳,目光晦涩。

隔壁的大牛嫂子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我的个老天爷!这可真是不给人留活路啊!”

那声音几乎是紧贴着两家之间的那一面墙壁,不用去看便可猜到,她刚才肯定贴在那后头听这边的热闹了。

云萝瞬间回神,就又是那个淡定的小姑娘,捏了捏瞬间靠到她身边来的郑小弟的耳朵,又扯了下另一边的郑云萱,说道:“二姐,歇了吧。不管下不下雨,明天都还有得忙呢。”

云萱怔怔的点头,忽又轻叹了一声,颇有些忧心忡忡。

可这并不是她能改变的,倒不如想想过后该怎么补救才好,于是也就顺着妹妹回屋去歇息了。

进屋前,就着闪电的光芒,云萝不自觉的看了三叔一眼,对于他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分家”两个字真是相当的在意。

虽早了些,也没得到什么结果,但也算是微微的掀开了一点口子。

是个好现象。

云萝姐弟三人进了屋,云桃也紧跟着拉了云梅进她们的屋里去了,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摔进了屋子里面,被门槛磕了腰,以至于到现在都还没能站起来的老太太和郑玉莲。

这一摔一磕,大概是真磕得有些狠了,除了一开始那一声被雷声抢了风头的尖叫之外,那母女两个翻倒在地上,竟是痛得岔了气,一时间谁都没能发出个声来。

直到小的几个都进了屋去,郑玉莲才终于缓过那一口气来,“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孙氏却终究年纪大了些,也磕得更厉害些,好半天没缓过气来,只大张着嘴,脸都憋紫了。

郑六爷终于还是顶着狂风和霹雳,被大半夜的喊了出来。

要说孙氏和郑玉莲最近还真是有点儿多灾多难,寻常人家几年都难得请一回大夫,这两个人却在短短一个多月里接连请了三回。

本已经回房的云萝几人也都重新出来聚集到正房,心不在焉的看着大人们焦躁忙碌。

大雨终于落下,一开始就是“哗啦啦”的扑盖而来,伴随着激烈的电闪雷鸣,声势骇人。

狂风呼啸,几乎要将头顶的黑瓦都掀了起来,隐隐的,还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人声呼喝。

云桃不知何时挪了过来,望着门外头黑漆漆的夜sè,又有一道紧接着一道的忽闪将瓢泼大雨映照成漫天的水雾,向来张扬的小脸上也难得的出现了惊惧之sè。

“三姐,这是老天爷发怒了吗?”

云萝转头看她,又低头看了眼紧挨着她的小文彬,特淡定的说道:“天上的雨水都是有数的,咱这儿这么久不落雨,天上的雨水要么落到了别的地方,要么就积攒着,到现在一次性全都落了下来。”

云桃懵着脸,似懂非懂的点头。

文彬则越发紧挨了过来,抬头怯生生的问道:“那为啥要打雷呢?难道不是有人干了坏事,老天爷在打雷惩罚他吗?”

那是有人在渡劫!

云萝及时住口,又思索了下,用尽量简洁的话语解释道:“地上的水在太阳的烘烤下化成水汽升腾到了天空,水汽与天空中的灰尘等物相遇就会凝结成一团,就变成了云,云团越大,说明那里面的水汽越多,当多到云团承受不住的时候,那些水就会从云团里落下来,就是雨了。”

“哦~”不止小的两个弟弟妹妹惊叹,就连云萱都在不知不觉中听住了。

文彬又扯了扯她的手,“那,那打雷呢?”

云萝便继续保持着淡定:“你瞧那天上的云都是一团团的,当两团云相遇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发生了碰撞,碰撞自然就会有声响,那就是你们现在听见的打雷声。”

云桃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疑惑问道:“三姐你唬人的吧?水怎么能飘在天上呢?还藏在云里。云软绵绵的,怎么藏得住水?”

而作为小迷弟的文彬却觉得他三姐姐说得真是对极了,当即反驳道:“天上没水的话,那这雨又是从哪来的?”

云桃一噎,伸手就要去拧他的小嘴。

屋里顿时闹成一团,几个乱窜的孩子,加上叠放在堂屋里的一筐筐谷子,差点将看诊结束后从西屋里出来的郑大夫给绊倒了。

郑大福本就心情不好,见此更是沉了脸sè,冲着堂屋里那几个忒没眼sè的小东西斥道:“一天到晚的就晓得胡闹,这是能让你们胡闹的地儿吗?”

倒是郑六爷半点没生气,还弯腰将冲到他脚边把他绊了个趔趄的文彬扶稳当了,然后笑呵呵的问道:“这是在玩什么呢?玩得这么高兴。”

刚被骂得缩了肩膀的文彬当即又挺直了背,乖巧的喊了一声:“六爷爷。”

那神情,竟是比面对郑大福的时候还要更亲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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