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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七章 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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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雍州。

作为大西北的边境州,雍州向来都不是什么富庶的存在,也正因为这一点,西域联军压根没准备浪费气力去攻打别的地方。

此外镇西府投靠萧姽婳的事情并非什么秘密,如今兵围天水,坐镇长安的萧姽婳还没有动静,可若是攻打别的地方,保不齐人家要恼怒。

莫看西域联军有点死磕的意思,可真心没多大的胆子,原因到也简单,无非就是被镇西府压制太多年了,区区一个镇西府都能压住这么多年,若是惹恼了更多,他们也怕啊。

不过同样的道理,压制的越狠,反弹起来也就越强烈。

天水围的久了,自然会打探中原的消息,察觉到大梁很有点自顾不暇的意思,西域联军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开始蠢蠢欲动。

恰逢火凤这位女帝想要支援冀州,于是果断派出使者准备搞点事情,许诺好处若干,让西域联军扩大攻打区域,自己也会在萧姽婳的正面战场搞事情。

这可正中下怀,固然攻破天水不怕发不了财,可架不住围了数月也没拿下呀,而且可靠消息,城内的粮草起码还能吃三年!

这就很纠结了有木有。

当初西域联军攻入雍州,因为本身底气也不是很足,一开始都是试探性攻击,因此耽搁了一定的时间,结果等攻破防线正式入侵之时,能跑掉的百姓基本都跑了,如此情况,自然没抢到什么财物和奴隶。

本来是打算破了天水就退兵,但现在么,显然沉不住气了。

反正围着也攻不下,留下一半兵力继续围困便好,其他的,大可随意放肆,整个雍州,其他地方可没啥兵力可言了。

先是雍州西边被突厥打残,如今还没回复过来,现在东边被西域联军打残,哪里还有反抗的能力么。就算抢不到财物,掠夺人口也是好的嘛。

于是乎,分兵八万,准备肆掠雍州。

八万大军,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人察觉到,百姓慌了,纷纷往并州逃难。

雍州前往并州搭界的官道上,一处房屋虽简陋,但数量却不少的接待处安放于此,逃难而来的百姓每人都能喝上一碗粥,再来一碗肉汤,虽说只有那么点肉沫星子,但对于贫苦百姓而言,这就是极好的东西了。

来得早的可以继续出发,日落之前可以赶到下一处接待点。来的晚的,大可在这休息一番,带第二日再赶路。

每个接待人员都笑脸迎人,见人便是老乡,张嘴就是希望,仿佛泰原就是仙界,到了那,就可以吃饱穿暖。

甭管信不信,态度没得挑,民智未开的情况下百姓淳朴,一个个心怀激动,踏上了前往泰原的道路。

不过这可忙坏了坐镇泰原的徐妙锦等人,并州可不是潭州诚徽州,现在穷着呢,哪怕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也有了一次秋收,并且离下次秋收也不算太远,可到底物资上还是缺乏的,为此,杨妙真不得不带兵重新扫荡一次那些被废弃的城池村庄,但凡有用的,哪怕是木头,也给拉回来,开玩笑,盖房子不需要材料嘛?

反正泰原的妹子们都忙坏了,都已经写信往潭州给李清照求支援了,表示务必再来几个姐妹帮衬分润一二。

而与此同时,待在天水城内的李秀宁,也果断帅军离开天水。

自然不是逃跑,而是必须这么做。

正在攻打冀州的突厥未必会进攻并州,但谁也不能忽略这个可能。是以杨妙真所部兵力,是绝对不能随便瞎动弹的,至少,不能跑到并州西边来防御同样可能会进入并州的西域联军。

那么自然而然的,拦截西域军的任务,就落到了李秀宁的身上,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继续在城中安坐?

此事尚没有和杨妙真沟通,主要是一来一去相对耗时,而且李秀宁也相信她和杨妙真之间的默契,合作这么久,有些东西是无需交流便能想到一块的。

原本支援雍州的是一万军队,入雍州路上又招募了五千,这几个月同样召集了五千,共计两万,借着夜幕顺利离开,就算被察觉了也没关系,只要不是被直接被城外数万大军围攻即可。事实上都是围三阙一的兵法,待追兵追来,李秀宁他们早就走了一段距离,甚至还反打了一波。

“善,此行大吉。”玄阳山人掐算半天,满意点头。

“此战都已大胜,自然是大吉了。”秦良玉使劲翻白眼,都这时候了还用你掐算?

“非也非也,贫道指的是接下来与西域军的战事,并非此战。”玄阳山人摇头道。

“那就借你吉言了。”秦良玉耸耸肩,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反正终于有战可打,总归是件让她兴奋的事。

至于李秀宁,则安静坐在一旁细看地图。莫以为这几个月真就啥都没干,除却找镇西府讨要雍州地图,还私下命人四处游走绘画,两相对比,果不其然,镇西府给出的地图,少了不少的隐蔽山道。

李秀宁不准备第一时间去找西域军的麻烦,这终究不是自己的地盘,无需那么上心,得为自身的利益考虑。

萧姽婳和火凤之间的僵持是己方乐意看到的,但随着突厥的入侵,这个平衡很可能被打破,那么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西域军迫使萧姽婳不得不回防围剿,而火凤则带兵入冀州支援。

固然后者最终输的肯能性很大,但起码起到了牵制突厥的任务,从而给并州更多的发展时间。

而雍州方面,李秀宁也无需太过出力,一来尽可能的保存实力,减少死伤。二来也同样能消耗萧姽婳所拥有的兵力。除此之外,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一旦萧姽婳被牵制,那么南边,潭州吞并黔州的事宜,则更加方便。

不过黔州拿下归拿下,但最好不要全拿,不然一旦和蜀州云州接壤,会直接让萧姽婳坐立不安,毕竟是人家大后方所在不是。所以留下一块地作为缓冲是最好不过的措施,大可将黔王安置在那作为缓冲。

虽然李秀宁不能那般方便的联系潭州,但李清照等人所制定的方案还真就是如此。黔州要吞,决不能太过,黔王是最好不过的缓冲存在,太早和萧姽婳为敌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下一步,很可能既要打荆州的主意了。

而镇南大将军孙守仁,可不是那么好随意欺负的存在。没谁愿意在面对强敌的时候,还要开启多方战场。

如今潭州府城诸位妹子的心情都很不错,原因倒也简单,因为过不了多久,周少瑜就会回来了,别离时间不算长,可也不算多短,想念是自然的。

只不过她们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周少瑜,可是尴尬的紧。

一连数天,无论是周少瑜还是韦氏,都有点互相避开对方的意思,即便不经意间对上一眼,也是慌忙挪开,不过周少瑜也看出来了,那天晚上,应当不是人家主动,不然之后韦氏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只是,若说是有什么原因或者变故,好吧,周少瑜也想不出来。

眨眼年关,众人守岁,李显表示今个高兴,几杯下肚,呼噜,呼噜……

几个孩子也相继扛不住回屋睡觉,只有李裹儿赖在周少瑜不肯动弹,一段时间相处,这小丫头到是黏糊的厉害。也渐深,白氏即便病症早已完好,可的确也是身子最虚弱的那个,委实熬不住先行回屋歇息了,紧跟着小乔也熬不住离开。

到了最后,屋子里就剩下抱着李裹儿的周少瑜和看起来并无什么困意的韦氏。

“咯咯……”李裹儿巴扎巴扎嘴,也不知梦见什么,居然笑出声来,小手抓了抓周少瑜的衣服,继续安睡。

“小家伙睡的还挺香。”周少瑜没话找话,免得场面太过安静而气氛尴尬。

按周少瑜的意思,应当是韦氏主动接过李裹儿将其抱回屋去睡,然后周少瑜自然也就表示困倦回去睡觉。可人家没这意思,娃儿又抱在周少瑜怀里,自然也不是那么好主动提。

“是啊,就跟某个人似的,睡着了,怎么推也推不醒。”韦氏无比幽怨的道。

周少瑜大汗,虽说只是短短一句话,不过却是完全理解了其中意思,关于那晚的疑惑算是解开了。

“啊哈,啊哈,那什么,咳,嗯,据说睡的香的人有福气,嗯嗯,就是这样,裹儿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好么,周少瑜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在说些啥。

“看把你慌得,奴又没怪罪哥哥的意思。”韦氏咬咬唇,脸色红的厉害,看得出她也很紧张,但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居然主动坐到了周少瑜身边。

于是周少瑜感觉就很怪异了,哥哥是啥?放现在那是父亲的一种称呼,完事你还口言不怪罪不说,还主动挨着坐!

奇怪的扭头看了韦氏一眼,不得不说,自打周少瑜他们过来之后,这一家子的生活质量明显拔高,时间长了,韦氏气色自然好上不少,自然的,看起来也更有几分姿色。

不过韦氏此刻只是宠溺的看着自己熟睡的女儿,除了坐的近点,到也没做别的什么不妥的举动。

“奴莫非很可怕么?”

“额,怎么会。”

“那又如何会躲呢?”

“……”

周少瑜汗颜,不躲还能怎的,自己又不缺妹子,委实没必要去做对不起自家妹子的事,而且眼下的韦氏,显然也是属于带不走的那种,没必要惹一身骚不是。

“还是将裹儿送回屋安睡吧。”周少瑜强行转移话题,身体也站了起来。

韦氏有些委屈,因为周少瑜的态度也很明显了,再次咬咬唇,不但没有起身,反而跪了下去。

“奴知哥哥非是寻常人物,奴也不敢过多奢望,只求哥哥能替拙夫与奴说上几句好话,哪怕是庶民也无妨,只要能回京师便好。奴,奴无以回报,愿被哥哥随意处置。”

此话一出,周少瑜反而面色一沉。

得亏他还觉得,韦氏大抵不过一可怜女子,可目前看来,也并非完全。不过终究是不忍训斥。

韦氏的表现算不上让周少瑜失望,因为实际上压根就没过多关注过,即便自己当初的想法有所误差,但仍旧不能否认的是,这的确是个可怜女子。

真以为被杀的只有她的儿女么?

李显废帝,韦氏这个皇后自然也就没了,父亲韦玄贞配流放钦州而死,母亲崔氏被钦州首领宁承兄弟所杀。兄弟韦洵、韦浩、韦洞和韦泚四个全部死于容州,只剩下两位妹妹逃脱。

换言之,韦氏的父母兄弟全没了,家中血缘关系最亲密的男丁全部死绝,能不恨?能不怒?

为什么要争权?为什么想立李裹儿为皇太女?不就是因为没指望了么。李显别的儿子可不是她亲生的。

其实若是换个层面来想,也不能否认韦氏的厉害,她这个情况,等于实际上没有多少外部助力,能最后把持朝政,只能说明她自身的给力。相比之下,李裹儿比之要嫩的多。

“在那个人的眼皮子底下,你真的敢回去?”周少瑜忽的玩味道,话中之意,自然是指武则天了。

韦氏不由身子一颤,最终仍旧坚持道:“敢!”

“就现在的你,回去不过找死罢了。”周少瑜摇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韦氏一眼,合着现在就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理了么。“且熬着吧,熬上十年,自然便能回去了。”

其实若不是那晚的意外,韦氏闹不好压根没产生过现在就回洛阳的想法,便是有,也会深埋心中,原本不过是试探之意,能回去自然最好,总好过这乡间吃苦,虽然那个人真的会给人很大的压力。

就算不答应也没什么,反正便宜也早被占了,唐朝风气相对开放,韦氏又不是未嫁的女子,虽怕被人发现,可若周少瑜真要做什么,却也不会反对。

只是不曾想,周少瑜仿若看穿了一切,方才那一眼,韦氏只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通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与之相对的,周少瑜反而轻松不少,说开了,以后相安无事,不然继续这般下去,真心尴尬的紧。

ps: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误导人,李显流放,身边只有韦氏一人,并没有一群娃娃,唯一一个便是李裹儿,还是因为在半道生的。这也是李显最宠爱李裹儿的原因,因为只有她是被带在身边从小带到大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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