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一章 对手
是日,萧姽婳率领两万军队赶往雍州边界,以一万七千军队为幌子,打着帅旗招摇而来,实际却是亲率三千绕后夜袭。
西域军两万征南军毫无防备,不但被偷了营寨大火肆意,其兵将尽皆慌乱四处逃散,是役,西域军死两千三百余人,伤一千四百余人,俘五千四百余人,其余尽皆逃散。
反观萧姽婳三千军队,不过伤亡三百,在此大胜之下,基本可忽略不计,然此战终究消耗过大,剩余将士都难免力竭,不得不修养一小阵子。
换言之,短时间内,完整战力则是开始那作为幌子的一万七千军队。
固然萧姽婳打了一个震天响的开门红,然西域军也因此快速反应,意图将剩余军队集结,化为东西两营,遥首相望,意欲将萧姽婳战败。
不曾想,其中东营集结过程中,连遭遇两次伏击,死伤惨重,待整个东营集结完毕时,人数已经少了一半,西域军攻守相望之法随即被破,不得已合为一军与萧姽婳对峙,而李秀宁,再次蛰伏起来。
与此同时,天水城外的西域军则坐立不安,在围困数月之后,总算再次开启了强攻模式,可谓惨烈。
“惜哉,可叹如此将帅之才,不能为本殿所用。”看完最新的战报,萧姽婳痛心不已。
李秀宁与秦良玉各领一军,分别进行伏击,其中李秀宁将仇明远调派给秦良玉作为副将辅佐,并让其单独领兵两千隐藏于后,一旦出现意外,凭借仇明远的带兵善守的本事,可保秦良玉万无一失,到底这妮子还未独自统兵过,做些安排是自然的。
不过萧姽婳收到的战报上可不会有这些,自然会认为秦良玉乃绝对的单独将领,想到当初还有过接触,萧姽婳就有点心痒痒,可也知道也就只能是心痒痒一下子罢了。
萧姽婳麾下不缺善战将领,可这种人才谁也不会嫌多,尤其乱世越是如此,更莫说秦良玉还是个女子。
甩甩头,将这些念头抛开,双目微眯,盯着李秀宁的名字许久,尤其最后一句说并州军已经重返并州的情报。
良久之后,萧姽婳一拍桌子,下令道:“来人,传令,全军开拔,靠近西域军营寨十里重新扎营,未得指令,不得擅自挑衅开战,只需摆出一副随时压迫开展的架势即可。”
“末将领命。”众将虽不解,但出于对萧姽婳的信服,仍旧毫不犹豫的执行下去。
大营空档下来,只有身边两个女子亲卫左右侍奉,享受着惬意的柔肩按摩,萧姽婳低声自语:“想算计我?那就莫怪我也算计你一回。”
几日后,得知萧姽婳军情的李秀宁也不由眉头一挑。
“噢?不愧是女中巾帼,可惜不是男儿身,不然这大梁,怕是还有的存活。”李秀宁难得的夸人,可惜人家本人没在。
“何解?”秦良玉好不迟疑的问道。不懂就是不懂,秦良玉的确认为自己天赋不低潜力很大,但也知道自己的能力还需要进一步的成长。
“简单,我军之所以拖到不久前才对西域军进行伏击,原因便是不愿做那被针对的存在,西域军战力的确比不得突厥,但此刻胜在人多势众,冒然被针对,也是会叫人头疼的。
人皆知如今雍州归属于萧姽婳,而萧姽婳带兵回援,又打了一场漂亮仗,势必吸引住西域军全部目光,此时我等伏击,实乃天赐良机,几乎不会失败。
而后做出一副退出雍州返回并州的样子,也是为了麻痹西域军以及萧姽婳,使西域军全力对付萧姽婳。”
听着李秀宁的逐步详解,秦良玉皱眉沉思,不解道。
“既然如此,我等为何还要伏击西域军?即便什么都不做,西域军也会针对萧姽婳。”
“我且问你,抛开天水城外不提,即便西域军第一场大败于萧姽婳,所剩军队还有多少。”
“大约六万有余。”
“然,分作东西两军攻守相望,则为三万余一营,此等架势,你可认为萧姽婳会横冲直撞?”
“自然不会。”
“这便是了,萧姽婳人数虽只有两万,可也算善战之兵,而萧姽婳本人也是善战之帅,我等伏击西域军,使得西域军人数不过五万,再分兵两营虽无不可,可再无那般优势,是以最好的选择,便是索性集结一处,与萧姽婳对峙。
而萧姽婳一方,也会因为敌军人数骤减而降低压力。萧姽婳年轻,善战,能力很高,即便再老练,也难免有些许自傲情绪,面对如此对峙,当然不会认为己方无法获胜,那么对峙消耗之局,自然成立。
可惜,终究还是低估了萧姽婳,不曾想让其看破我之计划,看似压迫西域军,很是冒进的靠近扎营,实则不过是摆出架势糊弄我等罢了。”
好么,听起来还真是,够复杂的,一个疑惑过去,新的疑问又出来,糊弄咱们?怎么糊弄?
看出了秦良玉的疑惑,李秀宁嘴角微微一扬,右手背后,左手搭在刀柄上,立于高出望远,淡淡道:“莫要忘了,我们打的是仁义之师,如何可能彻底丢开雍州不管?哪怕此地并非我们的地盘。
换言之,若按照最先计划,西域军与萧姽婳对耗,待到时机合适,我军无论是奇袭天水城外的西域军,还是绕后与萧姽婳夹击在外的西域军,都势必将获得大胜,携此声望,进一步提高我军声望,以此告诉众人,别人都是不可靠的,只有我们,才能护住大家安全。
由此,一可打击西域军,二可削弱萧姽婳,三可收买人心。”
秦良玉张张嘴,好一会没说出话来,最终只是挑出大拇指,佩服佩服。这也是秦良玉自认差距最大的地方,那便是整体战事乃至政局的全盘考虑,秦良玉自认将来会是领军打仗的好手,但思维到达如此高度,怕是很难。
“不过眼下萧姽婳已经看出我的计划,莫看场面闹得凶,实际则是拖延,纯粹对峙。”李秀宁又道。
“此举就不怕天水城有失?毕竟如今军情来看,西域军已经对天水城发起猛攻。”秦良玉反问。
“所以萧姽婳这是在赌,赌的就是天水城能够防守住,只要天水城不失,萧姽婳就立于不败之地。此般对峙下去,萧姽婳兵力不会有任何损失,而我军不管是打哪处的西域军,都对萧姽婳有好处。
攻天水,解天水之围,那么镇西府兵力解放,自然能够出兵夹击剩余西域军。
若选择前往协助萧姽婳,则萧姽婳能顺利抵达天水救援。
而且,即便天水城破又如何?镇西府镇守雍州数百年,底蕴丰厚,姜氏家族并非无善战之辈,一旦天水城破,无论是镇西府还是城内百姓,只能选择破釜沉舟最后一击,若西域军全部围于天水还好,可如今到底不过一部分,难免会吃大亏。
届时,萧姽婳要面对的,几乎就只有与之对峙的西域军,并且是远离雍州与西域边界的西域军,待那时,西域军不攻自乱,士气自会大跌。
除此之外,镇西府实力再次大损,若说现在还能保持一定程度上的独立,那么到了那个局面,只能选择彻底拥附于萧姽婳,也就是说,萧姽婳将彻彻底底的掌控雍州。”
这会秦良玉算是彻底听明白了,同时也晕乎的厉害,果然还是直接领兵打仗来的简单,这种要考虑战场之外博弈的事情,小一点还好讲,大影响,委实不大适合现在的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像是杨妙真那般勇武的将帅之才都心甘情愿听命于李秀宁而没有半分不满,不是因为领军打仗的本事不如,而是因为李秀宁大局观的全面。
“那,现在我们又当如何是好。”秦良玉想了想,若是这样子,己方如何选择还真是有够为难的。不主动出击,那么事先各方面打算算是彻底废了,得不到几分好处。可若是直接出击,那等于帮助了萧姽婳。莫看现在是盟友关系,可实际上,却是潜在的敌人,迟早会有敌对的一天。
“等吧,暂且看看局势再说,终究不是自家地盘,打生打死与我方至少不会有坏处。不过么……”说到这,李秀宁双目明亮,道:“世间趣事不多,有个能称之为对手的劲敌,难道不是一件美事么?”
是日,李秀宁率军彻底退回并州,朱雀旗飘扬,越走越远,大有直接返回泰原的架势,只不过到了最后,终究也只剩一个幌子。李秀宁率领大部分军队,暗中重新进入雍州地界隐藏,真当当初大面积细致探查雍州地势是闹着玩的嘛?
由于大小乔如今都在潭州府城,通信不便,这一切自然还不是周少瑜能够知晓的,眼下的周少瑜,不过将将从诚徽州进入黔州罢了。
诚然,最常规的做法,是从兴武县或者雪峰县进入黔州,此两处皆有官道可行,最是便利。可同样的,也最容易暴露。
是以,最稳妥的路线,就是从当初周再兴从蜀州返回时,自行探索的黔州通往诚徽州的泥泞山道,距离虽远,道路也崎岖,但胜在无人知晓,安全。最先出发的方金枝和梁红玉走的同样是此道。
黔州山地,人口相对薄弱,无论农业还是商业尽皆落后。在此方世界古时,黔州甚至完全属于苗家以及其他民族的地盘,只不过随着中原朝代的发展崛起更替,逐渐被赶至更南方,由此,黔州也彻底归属于朝廷,并无像华夏明朝那般有着各种土司的存在。
而此时黔州人口的构成,纯粹的少数民族已经不多了,基本要么南迁,要么融入,也因此形成了不少独特的地方习俗文化,不过大抵也不会和中原差距太远便是。
黔州占地颇广,至少比潭州和诚徽州大多了,真论起来,后两州加在一起,才能抵得上黔州,不过因为人口相对较少,农业经济也不发达,是以黔州的县城也不多,每个县都占据了不小的地方。
也正因为如此,方金枝她们都占据了一小块地盘,都未曾被发觉。
实际上正因为朝廷的不重视,黔州有的是那种自行逐渐聚集起来的村落,大梁的地图上甚至压根找不到,其中居住的人口自然也不在大梁户籍之例,如此一来,被发现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诚徽州往上,便是黔州的黔南县,也是黔州面积最大的县之一,而黔南县的县城靠近县境北境,再往北便是黔州府城,莫看似乎挺近的样子,可实际上,这差不多就是半个州的距离了。
是以在黔南县的南方搞点事情,那都不叫个事。
至少,带着大量宣传队伍的方金枝和梁红玉,短短时间内已经暗中占据了黔南县南边的十余个村落,共计人口一万五千余。
之所以这般顺利,也是因为黔州多少也算是天高皇帝远,而且还不得重视,此地为官的官吏都不会怎么尽心,尤其大梁建国三百余年,朝政逐渐糜烂,大多官吏都很是贪婪,自然也就更让地方百姓不满了。
而高玉瑶分封诸王之后,黔王上任,这位又是个不怎么管事的,基本一切维持原样,这样一来,原本的官吏除了一开始还老实一下看看情况,后来反而是变本加厉。
本来嘛,万一黔王哪天想管事了呢?直接把人给换了,以后还怎么捞好处?趁着现在在位,赶紧捞吧。
也得亏黔州的旱灾水灾影响不是太大,没有引起大规模的饥荒,不然的话,黔州早就乱套了。饶是如此,黔州百姓基本也是在生存线上挣扎。
这等情况,突然冒出一拨人给吃给喝,各种惠民,能不拥戴嘛。
事实上李清照她们定下的计划到也简单,先煽动百姓以乱军的形式崛起,而后占据打扮州之地,最终以出兵援助黔王为由,从潭州径直出兵‘收复’,顺理成章的也就占下来了。
反正就黔王那么一点亲卫以及地方糜烂的守军,压根就没啥威胁,只需一个合适理由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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