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学霸归来（1）
再睁眼，徐木锁就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
爸爸正一脸严肃地说：“太阳晒到屁股了都不觉得疼，要不要我给你加一竹板炒肉呀”
竹板炒肉就是妈妈做衣服的竹尺子打在屁股上的意思。木锁挨打习惯了自然也明白这竹板炒肉的意思，他可不想挨板子。于是一骨碌做起来就开始穿衣服。
“爷爷呢”
木锁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地问。
正在煮饭的妈妈听到忙不跌地来到木锁床前，轻轻地摸了木锁的额头。
“这不烧呀，咋说胡话呢？你爷爷不是早走了吗？”
木锁不再说什么，默默地起床。
他只觉得自己和老瘸子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宛如昨天发生的一般，真实奇怪了嘿。
而且和老瘸子相处这么久，木锁早已不再像同龄人那么单纯，至少他知道该什么时候用沉默来保守秘密。
早上起来，照例地吃完只有红薯稀饭的早餐，一抹嘴，拿起书包就往门口跑。照例，三喜在路口等着他一起去上学。
见到三喜，木锁看到这个肉乎乎的兄弟突然觉得心里怪怪的，该不该告诉他自己和他未来的女儿是同桌呢？一想到这是一个梦，木锁还是选择了不说。说了肯定会被当成傻瓜，木锁才没那么傻呢。
今天是学校二年级开学的日子，木锁和三喜他们几个同学来到学校，拿出昨天发的新书等着上课铃响起。
新学期，木锁被分到二年级三班，三喜和木锁分到同班。好兄弟一起闹，想到这三喜和木锁一脸兴奋。
二年级三班共有学生18名，上课铃一响，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这是一个年龄不老，却一定要装作老成的男老师。不到40岁的年龄，总是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破旧中山装。
“大家好，我是李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这学期我来带你们的语文课”
木锁忽然想起，这里现在时间是1989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梦里上学的时间是什么时2015年，哇靠，我在梦里上了30多年后的小学，木锁发现，虽然同样是小学，自己在梦里上一年级所学的知识早已超出了现在二年级的水平。
现在课堂讲的东西对木锁而言，早已烂熟于心。可能是昨晚做梦耗费了太多的心神，木锁竞打着呵欠睡着了。
突然，木锁听到身边哄笑声，正吃惊着呢。突然感觉到卡啦一声，嘴巴里进了什么东西，木锁不自觉一咬，浓重的石灰味布满口腔。原来，老师看到木锁开学第一堂课就在睡觉，实在气不过，一枚粉笔头丢过去，居然砸不醒，却看见木锁保持睡觉的姿势，脑袋斜靠着蜷曲的胳臂，最大长得老大，像是在喊什么？不只是老师的准头太准，也不知是老师的准头太差，反正一粒粉笔头准确地落入木锁口里。
原来，上学第一天，在班主任课堂上睡觉。这是多么差的第一印象呀。
“木锁同学，你站起来，你来朗读一下今天的课文”班主任李老师严肃地说。
在以木锁为中心的同学圈里，李老师的口碑并不好，他有个习惯性整学生的三步骤，三喜给起了个绰号叫“夺命三板斧”；看你不顺眼，就找个机会冷不丁让你回答问题，回答上来了就没事，一旦回答不上来，你就等好吧！一个年龄不大的年轻人能唠叨得让你发疯。
木锁不得已站起来，他早已吐掉口里的粉笔渣，嘴角还留下一抹白色，他迷糊着站起来，眼睛顺势瞟了一眼同桌张秀莲的课本，也不拿课本，大马金刀地站在座位上背了起来:
“咏梅，王安石，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一首诗背完，大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教室里安静了5秒，迅速骚动了起来。班主任李老师训人的三板斧问世以来还没有人能顺利逃脱的，三喜都在想李老师唠叨起来会不会耽误放学，还要不要和木锁一起回去，现在看来这是完胜了呀。
在老师的错愕中，徐木锁得意地坐了下来。旁边的三喜乐得东倒西歪，同桌张秀莲仿佛不认识木锁似得盯着木锁三秒钟，说了句：“你很用功啊”，木锁用一个不屑的眼神作为回应，自然换来更不屑的一个字：“切！”
同桌张秀莲哪里知道，在昨晚的梦里，张秀莲张老师作为木锁班主任的时候，因为这首诗不会背站了1天墙根。同时又想到老瘸子严厉的目光让他不禁一寒，木锁知道，这事不能说。
这样的日子平静地过了半个月，木锁虽说在30年后的小学中读过一年，迫于对爸爸竹板炒肉的威胁，同样的日子，只得耐着性子听课，实在忍不住打瞌睡，即便遇到任课老师的临时提问，木锁也能灵活应对。几次过去，老师只得放任他睡觉。
之后的一天下午放学，木锁背着花书包，和三喜等几个孩子经过村东头的老梨树。讨论着老师课堂上留的家庭作业，问一下自己的家长“什么最大”，第二天到课堂上讨论。
什么最大呢？
“我觉得孙悟空的金箍棒子最大！”三喜的爷爷是个评书迷，农村的孩子没太多的娱乐，评书听他爷爷讲评书成了最平常的快乐，自然也受其影响，所以抢先说。
我觉得月亮大，我觉得太阳更大，其实更大的还有。。。。。。一群孩子七嘴八舌。
“还有宇宙”木锁慢慢地说。说出口，他也不知道宇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老瘸子曾经和他讲过，宇宙的事情，宇宙包含日月和星辰。。。。。。
这天夜里，木锁刚睡下，就梦到了老瘸子坐在梨树下得意地望着他笑。
“算准了今天你会来！
还记得我给你的心法，有点长进”
“啊？”木锁纳闷了。原来白天无意中说的那个“宇宙”触发了老瘸子的心法口诀，配合花书包，老梨树等因素，促成了得以见面的机缘。
“走，跟我上学去！”老瘸子不容分说拉着木锁就走进了村头那片树林，继而是一片迷雾。
还是只有老瘸子和自己的村子，张秀莲当班主任的班级，扎马尾辫子的三喜娃同桌。
木锁再回来时，这里的课程已经二年级快结束了。留意到了这个突然缺课又回到班里来的同学，张秀莲给了木锁格外的关心。
一次家访，木锁领着张老师来到老瘸子家里，看到破旧的老屋和村头新盖的楼房格格不入，老瘸子解释说木锁爸妈出远门了，自己以捡废品为生，张老师看到这随时可能倒掉的老屋，信以为真。
一向心软的张秀莲看着这个比自家孩子大两岁的木锁，心疼得眼圈一红。当晚，张老师亲子下厨，木锁和老瘸子吃到了几年里最可口的一餐饭。第二天还特意带了几套洗干净的校服给木锁穿。
“这是我家大娃的，比你大两岁，你应该能穿。“说完，拉着木锁换上。木锁低着头，想起那个自己同桌，并不和自己怎么说话的张秀莲。”这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木锁想着，连谢谢都忘了说。
不仅如此，为了能让木锁赶上课程，张老师组织了带这个班的几个老师分头给木锁补课。木锁脑子不笨，半学期下来，木锁就能在期末考试中脱颖而出了。
一晃几年过去，木锁身边只有老瘸子照顾，对孩子的关爱，怎么是老瘸子一个粗糙男人能顾得过来的？没了妈妈的陪伴，木锁的生活真是凄苦。张秀莲给木锁格外的关心，被木锁深深刻在心里，不算幼稚的心中逐渐升腾出努力学期，以最好的成绩回报张老师的情怀。
日子单调而平淡，这次木锁在平静的生活中度过了不算漫长的5年，这5年时间，木锁完成了这个世界的全部小学课程。学习的过程是枯燥的，而木锁是优秀的。几年下来，木锁的学习成绩已经稳居全校前十的水平了。
中考结束不久的一天，学校师生在忙着召开毕业晚会。木锁作为张秀莲老师最得意的学生，自然要作为学生代表在晚会上发言。可是，就在晚会开幕的前一天，同学发现，徐木锁没来学校，也没请假，电话也没接。
张秀莲得到信息，第一时间联系了老瘸子的电话，发现电话是空号。再去他家看，却发现木锁和老瘸子早已不见踪影，而老屋子呈现出多年未被居住的痕迹。
“真是奇怪？“张秀莲试图和别的老师谈及木锁的事情。结果其他老师的回复更让他吓掉眼睛。
他们根本不知道木锁这个人。
“怎么可能！”张秀连自然自语。
他专门找到杜老师办公室，提出要调取徐木锁同学家庭材料的要求。等杜主任慢条斯理地拿出那年木锁和老瘸子办理入学时填的那张表，
杜主任一看见就皱起了眉头。”这是谁在捣乱！“
原来，那张本该填这徐木锁和老瘸子信息的报名表上一团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