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搜书院2
封氏谨慎地说“老爷,俊儿的房里发现的此物,如何就疑心是熏儿的况且俊儿房里还住着沈孤桐”
“便因住着孤桐,我才疑心了她”谢祖恒上前一步,一把抢过封氏手中的荷包,目光逼视流熏问,“你果然不知”
流熏急得泪水在眼里打旋,哀哀地说“爹爹莫冤枉好人”
谢祖恒冷冷一笑,从那荷包里挤出一个精致的镂空小金球,下面挽着一截子同心结珠花穗子。
这镂空如意金球
“这金球,似哪里见过”封氏自言自语地端详着。
流熏一见不由愕然,那镂空的金球是她的,是她心爱的那枝凤头珠钗上垂的流苏金球,那珠钗是她十二岁生辰那日爹爹送她的。一次那金球丢失,还是沈孤桐替他秉烛在花园秋千架下寻回的可是如今,如何会在这个鸳鸯交颈的荷包里
沈孤桐他无时不刻不处心积虑要证明谢府大小姐对他有私情。
流熏又急又恼“爹爹、母亲容禀,女儿还没如此糊涂。便是女儿有心同沈师兄私相授受,也不能将这不能见人的东西放去人来人往的瞧见的所在,这房里小厮、丫鬟进进出出的众多,岂不是自寻祸患沈师兄那么精明谨慎的人,也不会如此糊涂的。”
封氏也替流熏分辩“老爷是疑心孤桐吗妾身看,孤桐是个敦厚忠义的孩子,年少入得谢府门下,一直循规蹈矩做事谨慎,他岂敢如此放肆”
沈孤桐,定然是他又生了诡计,流熏心知肚明,面上一副悲悲切切的模样,心里在暗自思寻对策。
封氏一面安抚流熏,一面端详那只金球问流熏“这金球如何在这荷包里又在孤桐和你哥哥的房里”
流熏一时语塞,含糊道“或许是丫鬟们马虎,收拾首饰时不小心遗落被什么人拾了去。”
话音未落,谢祖恒笑意更深,他夺过那镂空的金球,用手一擘,里面竟然出现一个纸团。
粉红色的薛涛笺,淡淡的香粉气息,展开来,是一个字条。也不必看,流熏心底一寒,暗觉不妙。
“这是什么”封氏惊愕,打开那纸团一看,顿时面颊通红,一把将那纸团揉做一团。
又迟疑的展开问流熏“熏儿,可是你糊涂了”
字条上面娟丽的小楷写了一句艳诗“何日赴巫山,鹊桥渡双仙。”
扫一眼,流熏面颊绯红,心惊肉跳。如此露骨是诗句,竟然藏在她随身的首饰里。
她定定神仔细分辩蛛丝马迹。
流熏羞恼地问,“爹爹莫不是疑心女儿不知廉耻可这字迹模仿得像女儿,细看却能看出并不是女儿所写。”
有人仿造那定然是有人蓄意陷害她。
谢祖恒也不去看,吩咐一声“去喊孤桐和俊儿的跟班小厮来回话”
流熏气得一阵心悸,暗自告诫自己不能急中生乱,她眼中蓄泪气恼道“女儿倒是劝爹爹不如趁早打发沈师兄搬出府去客栈住吧。反正师兄不过一两个月光景就要赴考,留在府里人心惟危,不定又传出什么话来污浊女儿的名声,不如一早打发了沈师兄出去,免得屡屡生事都因他而起。”
沈孤桐果然步步为营,若是如此,她就让他无法在谢府立足。
两名书童诚惶诚恐的进来,跪地叩头。
“你们可曾见过此物”谢祖恒问。
小厮寿儿抬眼看看说“这金球,”他搔搔头,欲言又止。
“说”谢祖恒喝道。
“是,是是大公子的”
果然不出流熏所料,沈孤桐在针对谢子俊。
封氏低声质问“寿儿,你可是看清了,不可胡说。”
寿儿搔搔头哭笑不得的说“奴才亲眼见的,五日前从大公子袖笼里掉出来过,奴才还好奇呢。”
五日前这寿儿分明在说谎五日前这钗环还在她头上,她曾戴过。
流熏正要点破他,却压了一口气,只听他说。
“是五日前封家表公子寿诞,请大公子去吃寿酒去了春香阁,那里的姑娘们同公子逢场作戏,相互私赠的。”
“胡言乱语”封氏沉下了脸,极少如此失态。她面色难堪,侄儿封肃是个纨绔,不思进取,日日花天酒地。
“小的说的句句实话。”寿儿分辩着,“那夜大公子宵禁时分才翻了后园的女墙溜回,将这荷包掉在了路上,还踢了奴才回去寻了许久呢。”
话到此处,真相大白。原来是谢子俊去吃花酒,同风尘女子私相授受,竟然拿了妹妹的闺房之物去赠妓,被父亲无意间撞破。
“肃儿这畜生,我一定禀明兄长,严加管教”封氏面色发冷。
大户人家子弟,出必行,反必告,哪里有不禀明父母就擅自出府去吃酒游玩的更何况是去青楼花柳之地
谢祖恒怒气胀紫了面颊,厉声喝道“传那奴才来先打二十棍再问话”
“爹爹还没问过哥哥,如何就听一面之词”流熏急得劝阻,冷哂了问寿儿,“大公子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如何就去赴宴了”
“奴才也不大明白究竟,那日是肃公子亲自来搀了大公子出府去的。”
封氏也温言劝解“俊儿面薄,怕是一时难以推搪才去勉为其难的应酬。老爷,不论如何,还是不宜声张,有辱家风,也碍了俊儿眼下的春闱。”
流熏心想,沈孤桐果然狡猾。
屋内寻到这表赠私情的荷包,不是他的就是哥哥子俊的。若是沈孤桐的,那就难以撇清她的嫌疑,若不是沈孤桐的,那就令人猜疑是哥哥同人有私情。
三人正在争辩,忽然外面一阵叫嚷嘈杂的声音传来。
“老爷,老夫人和大太太,姑太太来了。”
“这是怎么了沸反盈天了吗搅得家宅不宁才安心”老夫人在方春旎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行来,一路走一路呵斥,众人忙出去相迎。
老夫人气恼道“俊儿便是私自出府去同表兄吃了两盏庆寿的酒,也未必就是他做出的糊涂事儿来还没有问过俊儿,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俊儿所为”
“娘,可是这首饰,分明是熏儿闺阁之物,若非是俊儿,难道是”谢祖恒狠狠地瞪一眼流熏,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