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急于灭口1
“不必了”赵王斩钉截铁的声音,立时打断了景珏的乞求声。
顷刻间,赵王滞了滞话音,旋即语气放缓沉重道,“晚了,晚了,如今阴差阳错,等不及了明日,申国公就要到河南了。”说罢,他从宽大的袍袖里摸出一个精巧的青花瓷小药瓶,上面红绸包盖,递给景珏说,“拿去你知道该如何做。”
景璞惊得惨呼一声“父王”惊得面容扭曲,不顾一切的从榻上翻滚下地,一把抱住赵王的双膝跪地恳请,“父王,父王求您,不要伤害熏妹。不晚,还有今夜,求父王再宽限儿子些时辰,儿子一定劝熏妹交出那东西来”
流熏惊得魂飞魄散,她惊惧的眸光望着景珏表兄手中的那青花瓷小瓶,不必猜,怕是鹤顶红之类的剧毒。难道赵王姑爹要逼珏表兄毒死她就为了她怀中的东西永不见天日赵王姑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要杀她灭口
赵王冷冷的面颊,不动声色,药瓶递在景珏眼前吩咐,“接过”
景珏双眸赤红,频频摇头,口中不停哀求,“父王,儿子今夜一定寻出那东西,求父王宽限儿子些时辰”
赵王眉头紧皱面色铁青,他怒不可遏,猛然飞起一脚踢翻景珏在地,破口大骂,“滚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堂堂赵王府世子竟然为了一女子下跪求饶,就凭她能魅惑你如此,她谢流熏就死有余辜”
流熏周身发抖,后背冰凉,仿佛有厉鬼卡住她喉头,她难以喘息。她双腿发抖,不听支使,想跑却无法挪步。流熏惊得不敢呼吸,身子向墙根贴贴,景珏的话却是格外清晰。
“父王”景珏声嘶力竭的一声高呼,随后的话从牙关里艰难挤出,“父王要杀,就杀孩儿吧饶过熏妹,熏妹无辜,不过是忠人之事,受了皇祖母重托。”
“混帐”一记重重的耳光又抽在景珏面颊上,那声音清脆,震颤得流熏心头不停的抖颤。赵王一字一顿,“明日一早,若是那东西交去申侯爷手中,莫说你我父子死无葬身之地,怕是太后也命在旦夕。你说,父王该如何做你说呀”赵王几近咆哮。
片刻的沉寂,赵王咬牙冷冷,“珏儿,你是武将,自幼戎马军中锤炼,是父王心爱的海东青。你的心应该在苍穹广宇的天上,而不该沉迷在水洼里去羡慕那卿卿我我的戏水野鸳鸯。那不是我皇室子孙所为你,太令父王失望了,父王毋宁你死,也不想你为了一个女人魂不守舍如今的样子”赵王声色俱厉,步步紧逼。
景珏赤红的双眸如在滴血,他摇头连连,哽咽在喉头的话却涕不成声,只喃喃唤着“父王父王”
赵王狠狠踢他一脚吩咐,“起来站起来说话”
景珏挣扎着爬起身。
赵王一把揪住他肩头提他起身,凝视他的眼眸呵斥,“看着父王的眼”
景珏赤红的眼含泪凝视赵王,带了些委屈和倔强。父子二人对视片刻。
“逆子,孽障”赵王慨叹一声,旋即是片刻沉吟。
赵王疲惫的声音发自肺腑的叹息一声,“珏儿呀,你可记得,你十二岁那年,养过一条贺兰山埋的犬狼杂种崽子,起名叫苍狼的”
景珏面容扭曲,透出些惊骇,惨白的颜色更甚,深深抿唇点头。
“你,你那时还是个孩子,或许是离开娘的身边,对那没娘的犬狼杂赔的狗崽子格外的心疼,睡觉行军都要带了那狼崽子在身边不离寸步。那时,父王几次提醒你,那兽性难改的畜生,莫留在身边伤到了你,可你就是不听。谁想那畜生果然可驯化,竟然跟你了两载之久,”赵王怅然回忆。
“是,儿子记得,那苍狼还曾在万马军中救过儿子性命,他冒着箭雨冲上去咬断了敌军首领战马的喉咙。”景珏惨然回忆。
“你可知,为什么父王后来突然杀了那杂种”赵王问,话音阴冷,令人不寒而栗。
景珏眸光一转,试探般猜测,“父王不想孩儿耽于物事,用情过深,贻误战机。”
“此为其一,但更有甚者,你告诉父王,那畜生发情了,恋上伙房一条柴狗,还把那柴狗弄大了肚子,从此总向伙房跑,你还觉得可笑。”赵王摇头叹气,“但凡这兽一发情,就心有旁骛,再没了先时的凶猛,兽性尽失,留下它无益,反会是你的牵累。如此废物,不如不留”赵王咬牙道。
“可是,父王”景珏沙哑的声音才要争辩什么,赵王厉声喝止,“住口如今那谢流熏就是那只令你神志不清迷情忘己的柴狗,定不可留”
赵王的话音狠厉,景珏却极力争辩,“可儿子如今成人,娶妻生子延续祖宗香火也是份内之事,父王如此教训过儿子的。”景珏眸光里极力忍了泪,“父王,父王,孩儿从未求过父王什么。熏妹是外祖父的心爱,念在外祖父和母妃面上,父王”
流熏的手紧紧抓在自己腰上,虽然那东西没有贴身而带,但她心惊肉跳之余不觉好奇,到底那密诏里写了些什么赵王为什么竟然为了那东西动了杀机自前世里突然被沈孤桐措手不及的逼到绝崖上,她从未有如今的恐惧绝望。
“你莫恨父王,父王如同你一样,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父王都不知该去恨谁个”赵王怅然道,搀了景珏一把,放他在榻上说,“看来这顿鞭子还没把你抽醒,执迷不悟,趴好让父王看看你的伤。”
窸窸窣窣一阵衣裳摩擦声,流熏偷眼窥去,见赵王已轻轻拉开景珏表兄的中衣,拿了桌案上旎姐姐调制的药膏精心细致的一点点为他涂药,一边安抚般放缓了语气道“珏儿,你即已成人,就该懂事明理,为父王分忧。你我父子,拥兵百万,为朝廷浴血边疆戍边多年。谁想,最是无情帝王家,伴君如伴虎,如今若不是因为皇上忽发奇想提议要将你送去南彝入赘为蛮夷驸马,远离京城,你皇祖母也不会为你同皇上争辩,触怒龙颜,气血冲了头,才出此下策。你皇祖母是妇人短见,将先皇调兵的圣旨让流熏夹带出宫给娘家申国公。可你我父子毕竟是皇室宗脉传承,总不能不明是非,不顾大局,同室操戈真若是先皇调兵的圣旨到了申侯爷手中,势必是申家造反回京,朝廷一场大乱看看你这畜生,惹出多少祸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