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高手对局2
流熏正在狐疑,却见慕容思慧的眸光溜溜地瞟一眼小姑母谢妉儿,叹息一声道“若论起女婿家的人才钱财,怕都是万里挑一的。只是他家虽然仕宦缙绅,如今却是走了商途,究竟逊了些。”
官府人家尤其像谢府这样首领百官的辅国柱石之臣,对商贾人家极为低看的。如此说来,小婶婶并未巴望着将谢府的女儿嫁给荣国公府,那她难道是指望她思绪飞也似的流转,思前想后,忽然眼前一道灵机忽现,她眼里浮现春旎姐姐那娟秀清丽的身影,心头一寒。春旎姐姐寄人篱下,如今四叔走口误应了一门亲事,莫不是小婶婶动了心思要将春旎姐姐嫁了过去
流熏贴在祖母身边,嬷嬷们正为她剥着花生,老夫人抚弄流熏的头发颇有些顾虑地担心道“老四不过酒后随口糊里糊涂应下的这门亲事,事出突然,便是人家的底细都未问清,怎么就这么应下了便是不图人家荣华富贵,起码要是个稳妥端正的人家。如今不知底细,怕是府里哪个姑娘如此仓促的嫁过去,都有些不妥吧3f”
“老祖宗,难不成他四爷还会害这些侄女甥女们不成”慕容思慧显然有些不快。急于为自己搪塞。
流熏见她心里有鬼,不由淡然一笑,心想旎姐姐可是个任人摆布的怕是后面的事情定然有趣。
只是不知这幕后的黑手是谁
从老夫人荣寿堂出来,流熏向后院去,才转过游廊,就见迎面表兄景珏悠悠地踱个方步向这边来,低垂个头,满脸的忧虑,似在沉吟。
丹姝扯扯流熏的衣袖轻声道“小姐,看世子爷。”
流熏停住步,直到走到近前,景珏才看到她,猛然一怔,惊愕的动动唇,挤出几个字“熏妹,你是你”
“炫哥哥,”流熏继续一笑装傻,痴痴望着他,伸手去摸他的脸。
她望着景珏,一双灵慧的眸光里漾着几分调皮的得意,“炫哥哥你脸上青了一块,是抹的油彩去唱戏吗”
景珏一怔,痛心的望着她说“熏妹,你看看我,你如此,可不是要活活怄死哥哥了。”
流熏打量他,淡淡的笑着,情缘如逝水,可为何她总对眼前的他放不下
三日后,老夫人果然点头应下了方春旎嫁去荣国公府的婚事,谢妉儿更是为女儿备下了八字庚帖。只说是命中相和相生,大吉的婚事。再者方春旎也该出嫁的年纪不能再耽搁。流熏都奇怪,不知旎姐姐如今竟然答应得这么痛快,难道是因为哥哥同公主的婚事一直耿耿于怀。
方春旎这些日子反显得有了精神,出门带着几分笑模样,仿佛女子待嫁静候佳期的欣喜。她破例开始穿鲜艳的衣裙,胭脂红、鹦哥绿、孔雀蓝,浓妆艳抹,格外妖娆,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一人,令人眼前一亮。
就连母亲谢妉儿都觉出她的异样,不禁心疼地问“旎儿,娘知道你心里的委屈,你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若是心里憋屈,就哭出来。这桩婚事,娘去见你祖父,拼命也替你回绝掉”
方春旎露出几分疑惑,旋即一笑说“娘说得什么话女儿欢喜尚且来不及呢。娘想想,你我母女寄人篱下,虽然有外祖母的呵护,舅父们倒也关切,可是舅母们和府里上下仆人的冷眼可忍了多少还不都是因为咱们方家穷没有钱,我祖父和爹爹又是太医院的医官,不如那些仕途考取功名的官员有头脸。如今有个京城首富肯娶女儿为正妻,又出此厚礼,当是女儿求之不得呢。什么少年俊才如俊表兄,日后大不过也同大舅父一般,百川入东海,都是一个样子,书呆穷酸,打肿脸强撑的胖子。女儿如今是看破了,什么夫婿横竖图一样,不如就嫁了。日复一日,青春已逝,徒增嗟叹。”
她叹息一声反笑盈盈的宽慰母亲说“娘莫急,待女儿在荣国公府立稳了脚,就设法接娘和兄弟一道过去过活。若严哥儿顽皮不肯读书,倒不如日后给他拿大把银子捐个功名。听说,外任的官员容易捐得,不如咱们就捐个扬州的盐道,日后风风光光的让严哥儿衣锦还乡做个肥缺,方家日后子孙殷实,也免受磨难了。娘好好想想,四叔父虽然这桩亲事应得唐突些,却歪打正着的成全了咱们母女,这可不是大好事儿”
听了女儿头头是道的一分析,谢妉儿也仿佛觉得此事并没她想的绝望。
方春旎转身吩咐外面探头探脑的小丫鬟说“拿二两银子给厨娘,就说从今日起,我日日要吃首乌乌鸡养颜汤,要买那嫩嫩的童子鸡去煲汤,首乌要那百年上品。”
“这丫头,怎么听风就是雨了这聘礼还没下呢,如何的就急上了”谢妉儿嗔怪着,却见方春旎得意的笑颜里透出一抹狠厉说,“娘,昔日咱们母女就说太拘着了,缩手畏脚的,才被府里这些奴才欺负了去。如今,我倒也要她们见见,什么叫狗眼看人低”
谢府的外孙女方春旎要嫁给荣国公府年过不惑的那六爷,一时令京城轰动。
换庚帖那日,荣国公府门口金丝红地毡一路绵延铺上天路,曲曲折折向前,不啻千金。送聘礼的马队都是唐古拉山的高头骏马,一色的雪白,没有一根杂毛,配上金鞍金辔头,结着红缨,昂首挺胸过市时,人人争羡不已。
谢四爷是大媒人,更是长辈,亲自在门口迎接荣国公府来换庚帖下聘的长史官。聘礼如十里红妆绵延而至,堆满了庭院。引来无数丫鬟婆子驻足旁观。
谁想过了午时及时,只见沿途围观的人群和红毯铺路,吹打声时而振奋响彻云霄,时而停住,断断续续的,搅得他的心也七上八下。
不多时,嘚嘚嘚嘚跑来一个小厮,噗通跪下气喘吁吁地回禀“四爷,不好了,不知怎么的,前面送聘礼的马队吹吹打打的忽然掉头回去,荣国公府的人开始卷收红线金丝毯,看那情形,似是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