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柳芯
“是的。”柳芯点头。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路云说。
“那我走啦，伯母再见，张姨再见。”
柳芯鞠躬告别，然后下楼，拜托司机送自己回家。
回到家里，柳芯又见到似曾相识的情景，只不过这回她是主角，她母亲正以亲切的语气给她开门：“柳芯，你可终于回来了。”
柳芯将行李提进门，笑着问：“妈，一个月不见，想我吗？”
“何止是想你，前几天吩咐过你的事，说了没有？”柳芯母亲问。
柳芯愣了一下：“什么事？”
“就是让你请假别出国的事。”
“啊，那件事啊……”
柳芯想起来了，就在不久前，母亲专门给她打过电话，让她向路云和经纪公司申请不去非洲大陆参与《战神之狼》剧组的国外拍摄计划。
这件事从一个月多前母亲知道开始就在唠叨，她一直不当回事，用搪塞敷衍来混过去。
现在听到母亲重新谈起这事，目光干脆转向他处，自顾自地换鞋。
“一看就知道没说！不是说了让你这次工作结束就跟他们说的吗？”柳芯母亲皱着眉头说。
“我只跟你说了会考虑，没说不去啊。”柳芯说。
“你什么意思？说了不准去！听到没有！”
“那是工作啊，哪有说不去就不去的道理。”
“就是不准去！大不了辞职！”
“你说啥呢，真是的。”柳芯叹了口气。
她又不是哪里的千金大小姐，有底气说不去就不去，说辞职就辞职。
现在的工作可是她的第一份工作，从大四开始就在经纪公司实习，毕业后成了一名新艺人的助理，现在那位新艺人正走在阳光大道上，稳妥地向前踏步，迟早会在演艺圈打响名声。
在这个时候不干了或辞职了，不就等于在看到植物有望开花结果后突然离去吗？
柳芯母亲突然怒了，指着她说：“你要是去美国、英国也就算了，可你去的是什么地方？非洲！一个脏乱差、祸乱与瘟疫肆虐的地方！那是多么危险的地方！你在那边出了事，大使馆都不一定救得了你，不准去！”
“妈，你别把非洲想得那么恐怖，我是跟剧组一起去，不会有事的。”柳芯没好气地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管恐怖不恐怖，有危险就不能去！”
“我会考虑一下的。”柳芯感到头疼，转身离开。
柳芯母亲急匆匆地跑到她身前，拦住她说：“不能考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不就是想拖时间？拖到不能拖就混过去？早点跟他们说，妈妈才放心！”
柳芯气得笑了一声：“你现在就可以放心，我的安全肯定有保障的，要是我出了事，你随便闹一闹，人家这电影说不定就泡汤了，对不？所以为了他们的票房着想，怎么也会保证我们这些人的安全。再说了，他们也不想来一个现实版的《战神之狼》吧？”
“臭丫头，不知好歹！”
“总之我不会放弃的！”
柳芯绕开她，跑到厕所里关上门。
门外传来母亲的怒吼声：“听着，你必须跟他们说清楚，不然我不会放你出门！”
柳芯听了，又叹了一声。
半个月转眼一过，在这半个月里，路云好好过了一段放松的日子。
白天跟母亲一同出门散步，和邻居唠叨，听邻居的夸奖，顺便逗小区里的小孩子玩，晚上要么陪母亲看电视，要么带母亲、张姨出去吃饭，或者去采购衣服、零食和生活用品。
有空时，还可以玩游戏、刷朋友圈、进群聊天，反正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有张姨负责一日三餐的照料。
最近他就在《战神之狼》剧组聊天群里关注吴惊导演那边的消息，看那边的剧组发来的照片，听那边的演员描述当地趣事，并听说那边还有几天就能结束国内的拍摄计划。
就在他看人聊天时，另一个群有人发送全体消息。
那是汉影表演系18届毕业生的聊天，发送全体消息的是班长：“同学们，两年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马上有人回复：“哈哈，是班长啊，我最近两年都在当群演，可辛苦了，你啥时候提携下我们？”
“嘿，我怎么提携你？我可是留校当老师啊！”班长说。
“兄弟同是天涯沦落人，当演员好难啊！一直是群演，差不多该考虑改行了。”另一个人说。
“是啊，现在各个学校都开设了表演系，加上影视制作越来越强调‘明星效应’，竞争压力山大，我们都没机会出头。”
“新人能出头，不是有人脉、有财力，就是早有名气，科班出身没什么帮助，我早就改行了，现在在房地产商工作。”
“我倒是在影视公司里工作。”
“我也在啊，毕竟难舍演艺圈。”
“我们班三十多人，至少唐瑶、丘小兰、路云、方贺平出头了，比例超过十分之一，在近几届里算不错了。”
路云原本想发言，打了几个字准备发送出去，看到这里，又不好意思发了。
汉影表演系在十几年前的演艺圈里，还是类似清华北大的地位，大部分毕业生毕业后都能接到戏，就像抱着金饭碗的公务员，考进去了就有饭吃。
然而随着时代发展，同类院校像雨后春笋般冒起，因各种原因走红的人越来越多，竞争对手成倍出现，圈子却没扩大多少，导致汉影表演系的权威渐渐被稀释，到现在只剩下悠久的历史名声，无法为毕业生的演艺生涯提供多少帮助。
据有人统计，汉影表演系每届毕业生里只有两三个人勉强出名，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默默无闻，最后不是另谋出路就是进入相关行业工作。
而他路云，要不是有一年前酒吧事件带来的意外收获，现在最多就是在横店当群演，和那些明明是科班出身却没人关注的同学一样，盼着万中无一的机会出人头地。
这样的他，即使在演艺圈不足轻重，也是同学们羡慕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