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想到这段时间异常的天气，和愈发疯狂的公社运动，老太太顿时紧张起来。
作为一个有见识的老太太，凭她这几天在食堂的观察，她也觉得情况有些不对。
就靠着生产队里的存粮这么吃下去，顶多还能撑上两三个月，只怕过年后要不了多久，大家伙儿都得勒紧了裤腰带。
二三月正是青黄不接，距离夏收还有一段日子，这要是断了粮，日子可咋过？
更让老太太头皮发麻的是林沅随后的一句话。
接下去的好几年都会饿肚子！！
经历过十几年前大旱灾的老太太哆嗦了下。
“唉，这日子才刚好过些，咋就又要出事儿了？这下可咋办？”
老太太慌了一会儿，想到孙女的袖里乾坤和灵泉水，狂跳的心又很镇定下来。
老太太想着莫不是神仙们得知大灾到来怕她养不活仙女儿投胎的小孙女，这才给她开了后门？
“乖乖放心，奶一定不会让你饿着。”
听着老太太立誓般的保证，林沅又想到梦里那个活活把自己饿死的老太太，鼻头忍不住发酸。
“奶也不能饿着。”
老太太看着乖孙女硬是递到她嘴边的鸡蛋，心知自己不吃她也绝对不会吃，只得小心的咬了一点尖儿。
老太太眼眶发热，心里暖呼呼的。
她这辈子命不好，小时候被家里卖了给地主当丫鬟，后来嫁了个丈夫死的早，亲儿子又牺牲了，继子还是个白眼狼，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有个贴心的小孙女陪伴。
自从那场高烧过后，老太太就发现原本还懵懵懂懂的小孙女愈发懂事儿。
每次看小孙女这么乖巧贴心的样子，老太太的一颗心就又酸又软，要是她儿子儿媳妇还活着，这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该多好。
第4章 进城买粮
得知饥荒马上就要来临后，老太太就有些坐不住，开始琢磨着粮食问题。
指望地里的那点子收成是不行的，地里都已经旱了这么久，到现在还没见着下雨的苗头，今年的收成肯定是好不了了。
老太太回屋数了一遍家里的存款，打算趁早准备，花钱买粮。
这日下了工，老太太回了家就给自己和林沅都裹了厚衣服，然后背着林沅就出门了。
林沅心疼的看着背着她走了十多里路的老太太，走的冒了汗，原本梳的整齐的头发都乱了，还冒着蒸腾的热气。
“奶，我自己走，你歇会儿。”
对于孙女的要求老太太没有理会，依旧脚步飞。
“奶不累，马上就到县城了，等到了奶就给乖乖买驴打滚吃。”
林沅有些无奈，怕一个控制不住害的老太太摔着，她也不敢胡乱扑腾，只得继续被老太太按着趴在背上。
所幸这些天老太太的身体被灵泉水调理好了，最近大锅饭又吃得饱，身上也有力气，连着衣服总共不过二十多斤的林沅，老太太背的并不吃力。
“奶，咱去哪儿买粮？”
被老太太背着的林沅没忍住心的好，在黑夜小声地问了出来。
老太太也没把小孙女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也许是走夜路多少有些心慌，就跟林沅说了起来。
“咱们这是去县城西边的宋老头家，早些年奶绣了东西都是卖给的他，这老家伙有些门道，之前给乖乖吃的补品像麦乳精啥的，在供销社买还得要票，宋老头哪里只要添些钱就能弄到。”
“这些年加上你爹的抚恤金，家里也存了好些钱，奶想着接下来粮食更重要，准备把这些钱都买了粮囤着，趁着灾荒还没闹开，现在买粮还能便宜不少。”
老太太估摸着口袋里的两百多块存款，她准备一多半用来买粗粮，剩下的都买细粮。
小孩子的胃娇气，全都吃粗粮肯定不行，也不知道宋老头能不能弄来这么多的粮食。
冬天黑的早，林沅估摸着时间大概在晚上七点多，看着不远处的光亮，祖孙俩这才确定到了县城。
“还是电灯好，亮堂，俺们农村也不知啥时候才用得上这好东西。”
看着街道两边透着光亮的房子，老太太满心羡慕。
老太太早些年做多了绣活儿，眼早就花了，平日里家里点着黄豆大的煤油灯，一入夜她看啥都看不清。
“再过几年就能用上了。”
林沅安慰着，根据梦里看到的，再过几年，大概六五年左右她们村就能通上电线了，不过能用的起的却很少，也就只有大队里和村长家装了电灯。
对于习惯了二十一世纪灯火通明的林沅来说，她也很羡慕，哪怕就是个普通的白炽灯呢。
县城不怎么大，祖孙俩很就到了城西头。
一路上老太太领着她熟练的避开了几波巡逻队，在一栋有些老旧的四合院前停了下来。
老太太先把背上的林沅放下，喘了口粗气，这才上前敲门。
过了片刻，门里边有了动静，林沅在一旁看着老太太跟地下党接头似的，不由紧张起来。
如今正到处抓投机倒把，她还真有些担心不安全。
门很开了个缝，老太太一把捞过四处观察敌情的林沅，从门缝钻了进去。
来开门的是宋老头的小儿子宋卫兵，宋老头前头两个儿子早已成家分了出去，如今这座小四合院就他和老婆子带着同样喜欢做买卖的小儿子住。
宋卫兵显然对经常来他家买东西的老太太很熟悉，没多说什么就领着老太太朝正院去了。
“大娘你这是又来买补品给你家孙女补身体呢，上回的两罐麦乳精这么就吃完了？这就是大娘一直说的小孙女吧？哎呦，养的真好，长的也好看，大了肯定是个小美人。”
宋卫兵十七八岁的大小子还有些话痨，扭头看到被抱着的林沅，小丫头脸蛋因为天冷被冻的红扑扑的，看的他手痒，忍不住捏了一把肉嘟嘟的小脸。
林沅被捏的有些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换来的是宋卫兵龇牙冲着她笑。
“这回不买补品，不过要是还有再来一些也行。”
虽然乖孙女有了强身健体水不再生病，但老太太对孙女总是很大方，反正买了也不会坏，收着以后慢慢吃。
等弄清楚老太太这回是来买粮的，还是一笔不小的数量，宋卫兵顿时惊讶起来。
要知道现在农村都在吃大锅饭，不像城里分的商品粮不够吃还得私下淘换，宋卫兵想不通老太太买粮干啥。
不过他虽然话痨，却不是碎嘴的人，做买卖的不问来路不问去处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也没多问。
一下子接到上千斤粮的大买卖，宋卫兵还是有些激动的，他小时候就立志要跟他爹一样当个大商人，可惜生不逢时。
尤其前不久看情况不大对头，他已经准备跟老爹一起金盆洗手找个工厂上班了，没想到彻底收手前还能碰上笔大买卖，宋卫兵开始琢磨起货源。
宋老头到比较冷静，见识过大场面的他虽然没问老太太买粮屯着的缘由，也能猜个大概。
由于大儿子是跑运输的，对其他地方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宋老头这段时间也从儿子的话里分析出接下来的年景估计好不了。
前段日子他听广播，听得粮食亩产八千上万的报道还觉得好笑气愤，后来一细想，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天灾再加上人祸，到时候农村缺粮是肯定的，城里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宋老头到是很佩服老太太先知先觉的眼光。
要知道现在全国绝大部分人都沉浸在大跃*进放卫星的狂热里，还没多少人能看清楚这里面潜伏的危险。
“细粮倒是好办，就是粗粮量太大，有些太打眼。”
宋老头琢磨着，倒也没有拒绝这笔生意。
虽然办起来有些麻烦，但跟老太太认识二十多年，也知道她家情况，这孤儿寡母的能帮就帮，说不得这笔粮就是救命粮。
再者说，他们家也得开始准备着囤粮，多弄些粮食也就顺便的事儿。
得了准话儿的老太太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虽然这里买的粮食肯定要比黑市上稍微贵一些，但弄到这么一大笔粮食，里头的麻烦和风险有多大她还是知道的。
贵也就贵些吧，这些年存的钱花完也不怕，她每个月都能领到抚恤金，倒是不缺钱用。
解决了大事的老太太给林沅买了份驴打滚，顺便将宋老头家里存着的一两百斤细粮也都包圆了。
看着一袋子白面还有一大袋子白花花的大米，老太太这才满意。
至于押了定金的粗粮就等着宋老头把粮食弄来，她再来取。
老太太扛着两袋粮食准备走人，打算等出了县城就用小孙女的袖里乾坤收起来，可宋卫兵不知道啊，看着这老的老小的小，哪能放心让老太太扛着这么重的东西走，就推着自行车要给送货上门。
老太太见小伙子这么热情，推辞不过，也不好说自己有作弊的手段，只能同意让宋卫兵帮忙。
一路到了上林村，此时村里人都差不多睡下了，加上林家的房子当时盖的时候选址就有些偏，周围五十米内都没其他人家，如今到方便了行事。
“林大娘，接下来的粗粮就不用你特地赶去县城了，等粮食到了我就给您送过来，保证不会被人发觉，也省的您再跑一趟。”
宋卫兵将自行车停在外面，扛着两袋粮食进了屋。
看这家里就老太太带着小孙女过，家里也没个能使得上劲儿的男人，宋卫兵就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
最近县城也不是太*安稳，夜路走多了说不得要出事儿。
老太太也没拒绝，顶多到时候再添点路费，倒是能省了好些麻烦。
虽然只要用乖孙女的袖里乾坤就能把粮食弄回来，可总要避开些耳目，多有不便。
这下可好，等宋卫兵给她送上门然后直接收进袖里乾坤，家里买了粮的事情也不会被村里发现。
宋卫兵原先还有些替老太太发愁该把买来的粮食藏在哪儿，不过看老太太笑的神秘兮兮的，就猜也许有什么秘密基地，也就没多问。
林沅虽然还在气宋卫兵捏了她的脸，但看在他帮了大忙的份上，就决定给他些奖励。
就着老太太倒的一碗热水，林沅悄悄的加了些灵泉水进去。
对上老太太了然的目光，林沅不由嘻嘻笑了起来。
等宋卫兵走后，林沅就把这两袋细粮收进了空间，唬的老太太咧嘴直笑，感叹这神仙手段果然好用。
第5章 粮食危机
粮食的来源虽然有了着落，但经历过荒年的老太太却没有就此停下，得了空就开始到处咂摸着能吃的东西弄回家。
虽然他们家就祖孙俩吃的不多，但手的粮食越多，这灾年就越有安全感。
反正这粮食存在小孙女的空间里也不会暴露，因此老太太就开发了寻宝鼠的技能，开始漫山遍野寻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