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养成 第十九章 背叛的代价
云希希站在树冠上，周围的树上挂着七八只风狮兽的尸体，抚摸着灼痛的手臂，云希希冰冷的小脸上终于出现一点温度，这是司诺留下来的，留下来保护她的。终究是有人在关心着她在乎着她不是吗？
所以，她不难过，真的，一点都不难过，早就猜到了的事情不是吗，早就知道洛亦这次会离开，早就知道洛亦这几年仍旧没有放弃为他的老师报仇。她也早就该知道，人心是经不起试探的。
云希希握紧了拳头，她当初在地球上的教训已经足够让她学会有多相信就有多防备，因为信任越深她所遭受背叛时所陷入的危险也越大。所以这次她不难过，即便空间袋已经被拿走，她也有足够的底气回到龙栖山谷，惩罚背叛她的人，如今她只是觉得有些挫败而已。不过还好，还是有人要她的，就如同当初妈妈永远都会敞开家门等她回来一般，司诺也会永远在龙栖山谷等着她回去。
云希希抬起头看着周围被刚才巨大的爆炸而变得小心翼翼在她身边徘徊的风狮兽，低低的将悠长的龙语吟诵，属于彩瑞儿遗传给她的属于圣黑龙的暗系魔法元素在她身边聚集，黑暗的阴影在她身边越聚越多。
除了黑暗类的魔兽，其他各系魔兽天生对暗系充满了厌恶和恐惧，围在云希希周围的风狮兽们不安的躁动起来，想要上前将这讨厌的气息拍散，却还是因为惧怕那黑暗中裸显露的威胁和隐隐透出的让人恐惧的死亡意味而不敢发动攻击。
这是暗系六级魔法，噩运。六级是云希希目前能使用出的最高级别，可是她选择的这个魔法却没有任何攻击力，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对方觉得恐惧，觉得畏惧从而丧失战斗的心理逃离现场。这个魔法对六级以下的魔兽只要施展出来就可以将对方吓走，可是现在唯一麻烦的是，她面对的是风狮兽，九级魔兽，而且还不止是一只。
云希希看着仍旧迟疑而不肯离去的四只风狮兽，略微有些失神。当初她每次闯了祸都是洛亦和她一起想办法逃走的，如今剩下她自己……云希希渐渐觉得魔力难以为继，精神力透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边黑暗的阴影渐渐稀释，她又能够看到风狮兽巨大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了。
最后一点魔力耗尽，云希希软倒在树枝上，风狮兽在没有什么可以惧怕，四只风狮兽跃过同伴的尸体，向云希希扑过来。
云希希望着越来越近的威胁眼睛一眨也不眨，鲜红的血光如同这世界上最艳丽的花朵一般绽放。
“希希……”熟悉的声音在云希希耳边响起，云希希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怀抱，洛亦看着她目光中充满着担心的惊惧，刚才试图进攻她的风狮兽都被洛亦解决掉了，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个梦，洛亦依旧将她抱在怀里好好的保护，从未将她抛在一群风狮兽之中试图置她于死地一般。
“你是准备回来亲手杀死我的吗？”云希希看着洛亦平静的问，直视着洛亦隐藏着无比复杂情绪的双眼，将自己的右臂抬到洛亦眼前“你看，司诺给我留下的魔法阵已经触发了，你不用害怕杀掉我的时候会像这些风狮兽一样被魔法阵伤害了。”
“希希……”洛亦仍旧叫着云希希的名字，什么话都不说，眼神依旧复杂，有挣扎，有痛苦，有懊悔，有愧疚甚至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说实话，洛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回来，那群龙怀疑的没有错，他带云希希出来的确是有目的的，没有人愿意永远接受胁迫呆在龙语山脉，每天承受着圣龙族刻意对他释放的龙族的威压。没错，是刻意的单单对他释放的龙压，他们是在告诉他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他们随时连手都不动就可以将他置于死地。所以云希希才从来不会感觉不舒服，而他却几乎是咬牙熬着度过着六年却不能表露分毫。
没错他是很喜欢云希希，这个孩子虽然有着成年人的心灵，但是却是由他一点点养大的，他纵容着她，他喜欢看着她在龙栖山谷玩的天翻地覆，他不舍得让她被任何东西伤害，可这一切也都是因为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云希希会因为他而死。更何况虽然说他心甘情愿的纵容，但是在龙族的威逼下他即便不心甘情愿也没有其他的选择，这又让他心底抑制不住的升起了怨恨。
对，他就是放不下老师的仇恨，云希希是逼死他老师凶手的女儿，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怀，所以他要逃走，他要自由，他也要云希希死，他要让那些让他失去一切的人都付出代价。
原本的计划是要自己亲手将云希希杀死的，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出手，而是选择了将云希希扔在风狮兽群里之后离开。
这是为了稳妥起见，谁知道司诺有没有在云希希身上留下手脚，他这样给自己找着理由，而后来剧烈的爆炸声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是在他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逃离计划的时候，他捏着残破的魔法卷轴却莫名的后悔，抬起脚步却是难以控制的又冲着云希希的方向飞了回去。
这是为了确定她已经死了，洛亦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着，可是看到云希希马上要被四只风狮兽撕裂时那种心脏几乎停止的感觉让他无法继续对自己述说谎言。
他……到底怎么了？居然为六年来一直盼望实现的计划而感到后悔吗？洛亦发现自己面对云希希时竟然难以再下得去手……他舍不得。
将云希希抛向风狮兽这个动作已经耗去了他积攒下来所有的对云希希的仇恨。洛亦甚至能够想到如果自己回来发现云希希支离破碎的尸体，他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崩溃。六年来他每天为之操劳的，每天为之欣喜的，唯一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而鼓起勇气在龙栖山谷生活下去的都是云希希。
当仇恨消失，他发现这六年的生活已经渐渐的将云希希变成他生活信念的中心，现在如果云希希死掉，他的生活也会瞬间崩塌，即便他离开龙语山脉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他的老师已经死去，他的国家已经灭亡，而龙族的强大则让他觉得以往野心勃勃的所谓魔法的至高成就都苍白的可笑。报仇吗？即便是摩桑国灭亡他又能怎样？也许这个世界离开谁都会都会照旧旋转，可是当你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人，离开了她留给自己的便是毁灭。
想到自己几乎亲手将云希希扼杀，洛亦竟然有些难以抑制的颤抖。
后悔了吗？云希希张开手臂抱住洛亦的脖子，明透清澈的眼睛望了望四周，那隐隐的风啸声征兆着听见同伴的呼唤而赶来的风狮兽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既然不想杀我，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云希希平静的在洛亦耳边说着，嫩白的小手拂过洛亦的后颈，那里一个正由灰色渐渐变成黑色的图案悄然消失，暗系魔法这种人类只懂一点皮毛而深深厌弃的魔法，是彩瑞儿送给她的天赋，洛亦一直以为她厌恶这种魔法而从不学习，可实际上天赋这东西即便不学习也仍旧牢牢的镌刻在她的身体里。
即便是只能使出六级魔法，她又怎么可能没有办法逃离这里？她之所以使出那个毫无攻击力的魔法，是因为她所争取的时间不是给自己而是給洛亦，而洛亦回来了，救下的也不是她云希希，而是洛亦自己。
可能洛亦这辈子也不会知道，他自己刚刚离死亡有多近。云希希轻轻摩挲着自己兽皮衣服的前襟，这里面用圣龙的眼泪绘着花纹繁杂的魔法阵，即便这兽皮不是合格的制作卷轴擦材料，可拥有圣龙的眼泪一切都有可能，刚刚她若不是在倒下的一刹那远远的看见了洛亦赶过来的身影，她早已撕破卷轴离开这片危险的地区，而洛亦所能够等待的就只有钻心刺骨的疼痛和死亡。
暗系五级魔法——死亡印记，施展出来的条件很苛刻，但是对于经常呆在洛亦怀里的云希希却异常容易，一年前她可以施展出来的第一天，这个印记就静静的呆在洛亦的后颈，等待着给予背叛者最严厉的惩罚。
她在六年前就已经和洛亦说过，他有权利背叛她，而她却不会放过任何背叛自己的人。
这些洛亦都不会知道，她也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将一个人留在自己身边，用双方的感情来作为羁绊那实在太脆弱，用所以她六年来一点一滴的摧毁重建洛亦生活的信念，让洛亦每天睁开眼睛唯一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而这次……她要让洛亦永远都觉得亏欠于她，凭借着这愧疚，她要让他在自己面前失去所有底线，当然这也要慢慢来，她不着急。
这是她为这次背叛收取的利息，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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