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9
了,再说不出“死心便是”这四个字。思忖了一番,到底是让白则伊给萧容去了信。既然到现在朝堂之上还未有任何关于和亲的传言,说不定皇上其实舍不得她这个嫡皇子,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萧容本来就是想第二天找白芷阳说清楚的,接到信后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忍不住又浮现出那人极为认真的一句“我等你”,只觉心里甜滋滋的,想着想着眉眼就弯了起来。看得向竹在一旁忍不住感慨,果然他家主子心情不好只能找四少啊。
可等下午到茗名茶楼看到来人的时候萧容的脸色却瞬间不好看起来。还是二楼那一间雅阁,此时坐在屋里不是木讷嘴笨的白四少,而是风流倜傥的陆少当家,让萧容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九殿下。”陆千遥微微点了点头,伸手似是客气地请他坐下,可那语气却带着几丝挑衅。萧容听着,心里有点不爽快,又记起这人曾经对他献过殷勤,虽然依言落座,脸上却极为冷淡。
萧容看她不爽,可陆千遥又何尝喜欢他?一想起白芷阳那黯然神伤的模样就忍不住对他有些看法。“我听说殿下要去和亲?”
萧容一愣,“那呆子,唔,芷阳告诉你的?”
“嗯。”
陆千遥观察着他的神色,却发现萧容撇撇嘴眼里竟是闪过一丝懊恼,紧接着就听他道:“没有的事,她到底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应该说明明那天周围除了他跟萧旬逸谁也不在,究竟是哪个混蛋泄露出去的?!昨天被人问,今天又被人审。
陆千遥听罢却身形一僵,有点反应不过来:“道听途说?那,那所以是误会?”
“自然是了。”
“……”那个杀千刀姓苏的女人!陆千遥第一次想她抓过来狠揍一顿!知道她不靠谱,没想到她能不靠谱成这样!她磨着牙,脸色变化,半响方才一叹气:“芷阳走了。”
“走,走了?”这下终于轮到萧容吃惊不已,“怎么,怎么就走了?”那呆子难不成以为他要嫁给别人所以,所以算是背井离乡?萧容眼带询问地望过去,就见陆千遥毫不犹豫地点了头,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去哪儿了?”
“说是去江南,到时该是会给我来信的。”
“可否也告知我一声。”
“好。”
“多谢。”
上一次求亲也是闹得沸沸扬扬,这一次竟然问都不问清楚就离家出走!她这么在乎他,自己确实很感动,可是!可是他这会儿怎么就憋了一肚子闷气无处发呢?!
这呆子!她还能再呆一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萧容:究竟是哪个混蛋说我要去和亲的?!
萧旬逸:……
苏漫衿:……
苏算梁:……
更新~
☆、终有媒妁赐良缘
边关之事,朝堂之上争论不休了几日,终于有了结果。正德二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圣上决定御驾出征,不日启程。这个消息传遍帝都的时候正是白芷阳离京的第二天。
方记酒楼的雅间里,陆千遥半斜着身端着杯盏慢悠悠地品茶,双眸半开半阖瞟着对面的女人,脸上虽是带笑,可那眼中却满满都是谴责。
苏算梁坐在她对面,在那轻飘飘的目光洗礼之下,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心虚得不得了,半响才吞吞吐吐地辩解道:“那,那我,我也是担心啊,再说我娘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信嘛。而且,若是真的,那书呆肯定是早知道早好啊。”
苏算梁找着借口,扯了扯嘴角,尴尬地朝她笑。陆千遥挑了下眉却只是回了她一个轻哼。某人被她那鄙夷的目光刺激得不轻,掀了掀眼皮,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嚷道:“姓陆的,你倒是知道得早呀,那干嘛不让人把书呆追回来?到我这来兴师问罪有什么用?再说这事怪得了我吗?”
“芷阳出走不怪你怪谁?我不让人追那也自有我的道理,谁让你过问了?”
“你,你!”
苏算梁憋不出话来了,陆千遥干脆不理她,伸手拿了块茶点品着。芷阳用情至深,可那位九殿下是否能来个千里追妻,她自然是拭目以待啊。
“父后,您许久不曾回过家了吧?”
凤栖宫里,萧容略带讨好地给王氏倒了杯茶后,眼珠一转突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王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容儿,你怎的突然问起这个?”事实上,他这皇儿最近一直有点不对劲,不仅常来他面前晃悠不说,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引上江南。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他有这么孝顺这么粘人呐。
“儿臣只是想着许久不见外祖父,有些想念罢了。”
王家当年也是帝都有名的世家贵族,但那时萧旬逸太女之位被废,受到牵连不得不举家迁回江南祖宅,至此老一辈人就再也不曾回京。萧容跟他口中所谓的外祖父当真是面都没见过几次,而王氏自从嫁个萧旬逸归宁都是二三年才难得有一次,萧容这话一听就假得厉害。
王氏叹了口气:“容儿,你有话直说便是,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
萧容知道忽悠不了他,想了好一会儿咬了咬牙,终究是开了口:“父后,儿臣想去江南,还望父后答应。”王氏皱起了眉头,本能要否决,突然想到他小时候曾经有过偷溜的前科,觉得这儿子今天还能告诉他一声还算是有进步,又怕自己直接否决了某人还要故技重施,顿了顿,只不动声色道:“此事待本宫问问你母皇再做决定吧。”
萧容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点头:“那好吧。”他就知道会这样才不愿说的嘛。
王氏其实并不同意萧容去江南,再加上萧旬逸这几日也确实是忙着准备出征,他不欲扰她,萧容的事应是应下了却不曾真开口。萧容等了几日没回音自然也就猜到了几分,只打算等他母皇走了大不了偷偷溜出去就是了。
萧旬逸打算带兵出征其实已经想了不少时日了,从萧茹尽回朝传来关吃紧的消息,她就知道免不得得自己走一趟,两三个月下来其实早已准备完全,什么时候出发都无妨,唯一不放心反倒是萧茹尽。
打一仗没个一年半载的哪里回得来,虽说上一次她监国不曾出过事儿,但毕竟这个大女儿不比萧茹倾从小接触的便是帝王之学,这次时间又太久,自然是放心不下。
“……文家之子乃是你的正君,白傅涵又是朕指给你的太傅,虽都与你有所关联,只是文丞相一开口往往便有那么些代你说项的意思,而白家素来远离朝政正好与之相反。因此,什么话合适你来说,什么时候要置身事外都得考虑清楚……”
御书房里,母女俩一坐一站,萧旬逸事无巨细地嘱咐着。萧茹尽边听她说边飞速消化着,心里却有些恍惚。她虽从小抱养在王氏名下,父后与阿倾她们待她确实亲近,可萧旬逸对她一直以来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像如今这般的谆谆教导记忆里她从来都是羡慕地站在一旁的那一个。
“儿臣谨记母皇教诲。”
“嗯。”萧旬逸想了想,还要再提醒一句。珠帘外此时却传了一阵急切地脚步声,紧接着吴嬷嬷满是惊喜的声音响起:“皇上,八殿下回来了!”
萧旬逸一愣,母女俩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才纷纷从惊讶中回过神。“快让她进来!”萧旬逸身子前倾立刻高声接了一句,难道战事有了转机?
珠帘叮咚一声,很快便见一玄衣女子大步走进,即便满身风尘仆仆,可眉宇间的喜意掩也掩不住,向来清冷的面容瞬间生动了不少。萧旬逸眯了眯眼,靠在椅背上,心里已是笃定。萧茹尽见自家皇妹如此神色心思一转也跟着明白过来。果然就见萧茹倾朝她二人各行了一礼后便对萧旬逸喜道:“母皇,无沙退兵百里,我军大胜!”
“好!”萧旬逸即便心中有数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忍不住激动万分,一拍御案,高声赞了一声,又连连问她细节。
却说当日莫无沙受伤,萧茹尽回朝报信后,这女人只觉自己初次打仗不胜反败简直丢了她们莫家的脸,不顾军令也就算了,竟然也不顾身上伤口都还没愈合,私自调兵夜袭敌营。
“……胜虽是胜了,不过却将吴将军气着不轻,儿臣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商量着怎么处置她罔顾军令呢。”
萧茹倾是当笑话说的,萧旬逸听罢却忍不住感慨一句:“不愧是将门之后。”
边疆战事一波三折,终于是得了个好消息。敌兵暂退,圣上不用亲临险地,这一次是真正的举朝振奋。当然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愁眉苦脸的,比如苏三少苏算梁。
“阿梁你这是怎么了?芷阳呢?”
萧茹倾一走就是大半年,如今一身轻松地回来,没过几日就邀她这几位好友到王府一聚,却意外地发现白芷阳竟然不在。
萧茹倾一问完,苏算梁就忍不住抱怨:“阿倾你怎的不早点回来!”
陆千遥却是没好气瞪了某人一眼:“你还好意思怪别人?”
萧茹倾不明所以,看了眼剩下的两人却见她们也是一脸莫名,只得去问陆千遥:“千遥,究竟是何事?”陆千遥本也不打算瞒她,便将萧容和白芷阳间的起起伏伏只要她知道的便全数告诉了她。
萧茹倾除了有点惊讶于萧容竟然喜欢芷阳这样规矩的人以外,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无妨,按我九弟那性子即是喜欢自会去解释清楚。”虽说萧容小时候总吵着要嫁个将军,可比起其他人,还是白家,还是芷阳让她放心许多。
诚如萧茹倾所言,萧容确实是想解释清楚的。可如今萧旬逸不出京他一下找不到什么机会溜出去,等了几日就有点待不下去了。
这一日,萧容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还念叨着他皇姐既然回来了,是不是让她先带他出京再说。那头向竹突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殿下,吴嬷嬷来了,让您去接旨呢。”
接旨?萧容一愣,狐疑间已被向竹推着换了盛装。他推开门,吴嬷嬷朝他行了一礼,拉开那黄色锦缎。萧容跪身伏地,耳畔很快就传来了她略显尖锐的唱喝:“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九皇子贤淑明理,才情兼备,而白四少有礼守节,一表人才,堪为九皇子良配。今,朕特赐婚,择日成亲,钦此!”
吴嬷嬷宣完旨,虚手扶起萧容,笑容满面:“恭喜九殿下,得此良缘。”
萧容接过圣旨,却黑着脸一点没甚喜色。良什么缘,他那妻主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嬷嬷,去白家宣旨的人走了多久了?\”
\”该是还没到宫门口吧。殿下这是——\”
吴嬷嬷看着他的脸色有点吃不住这位殿下是何意思,莫非是不满意?这念头刚起,就听萧容沉吟了一番后,对她道:\”那就麻烦嬷嬷替本殿追回来吧。\”
\”啊?这……”
\”母皇那里,本殿自会去说。\”
\”哎,老奴知道了。\”
萧容见她应下了,回屋换了身衣服就匆匆去寻了萧旬逸。
萧旬逸这两日颇有闲情,萧容找来的时候,她正在凉亭里一边悠闲地喂鱼,一边听着王氏弹琴。美人在侧,风花雪月,当真是潇洒自得。
他闷头走进来,王氏的琴声止下了,萧旬逸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好心情地道:\”哟,容儿来谢朕的。\”
萧容撇撇嘴,无视她眼中戏谑,行了一礼只回了一句:\”母皇,白家那道圣旨儿臣想亲自交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写完一半了~下面就是欢脱的小日子了~
☆、阴雨绵绵再相见
胡来镇下有一处渔米乡,村如其名,三面环水,清澈见底的湖水里小鱼游过,鱼尾晃起丝丝涟漪。渔米乡位于冬青最南面,气候湿暖,即便是如今这寒冬腊月的,此处百姓身上穿得仍比其他地方轻便许多。只因这几日天气不好,淅淅沥沥那小雨飘个不停,才有那么些阴冷的感觉。
天才蒙蒙亮,天际还是一片青黑色。鸡鸣声才刚叫过不久,这向来早醒的小村子家家户户都还没睡醒。
但听吱呀——一声,村尾那一户人家,左边那间屋子的木门却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