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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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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进行修补,难得的是,能将侵略的种族都踩在脚下,整个启陵城欢呼着胜利的时候,眼眸中都带着激愤的泪,那样的尸骨成山,那样的血腥遍野,至少换来了家园的安宁,更换回了渊王的众望所归,民心所向。

彼时的落樱国,皇帝刚刚驾崩,朝中有年幼的皇子在前朝臣子的辅佐下把持朝政。

安静的朝堂里往往无人敢多言什么,可只要走到那殿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听那皇城外的动静,便知道渊王这一战,在落樱国子民的心中竖起的威望有多高。

那样邪魅俊逸的男子,那样高大威严的wangye,那样嗜血抗争的忠臣良将。

人们高呼着,联名上书,簇拥渊王即位。

国,不能一日无君,而他们也可根据心中的所愿来推举自己所崇尚的帝王

墨澋旭至死都没有立后,甚至连储君都不曾有,鲜有的几个子嗣中唯一能担当起皇位的只有那不满六岁的小皇子玄寅,而其母妃却早就在后位所争之中狼狈败北,被打入冷宫。

有一种机遇,叫天时地利人和。

可是,这样的机遇,有时候也未免不是一种无奈

越过启陵城,再往北,就进入了真正的北国。

在深冬时候,那里在每年的十月份就下起漫天的雪,纷纷扬扬覆盖住几座城池,人们居住得并不拥挤,而是四散开来,靠着原野的平坦来耕种作物,鲜有河流,也必然流经一座山或一片谷,在寒冷的气息下冻结成冰。

明晃晃的冰面,有鹅毛般的雪轻轻落下来,唯美到窒息

一袭莹白的雪裘裹在身上,娇小的脊背后面是泼墨般的三千青丝,不施粉黛,淳朴淡雅,沿着冰面行走,身后是身形巨大的两头雪犬,哼哧哼哧的鼻息,吐出的热气在寒冷之中凝结成雾。

化下花荷面下上。它们并排走着,脖子上套着绳子,拉着身后类似雪橇般的东西。

那上面有着小小的座椅,座椅上铺着厚厚的毡毯。

偶有风吹过,夹杂着雪花,与她晶莹剔透的小脸嬉戏着,撩起一缕青丝,在风中飞舞。

纤手从雪裘中伸出来,指尖安抚着那飞舞的发丝,澄澈的眼眸凝望着某一处冰面,然后缓缓蹲xiashen来。

这一处冰面,不似其他地方那样透着xuebai,而是近乎透明,在光线的照耀下恍惚有流光闪过。

——那是冰面下并不宁静的河流

柔美的唇角浮上一抹清甜的浅笑,她涨着满心的兴奋回头,雪犬便凑上来,用湿漉漉的鼻尖蹭她,拂开她肩上和发丝上的片片雪花。

”呵呵,不闹了,”她咯咯笑着躲开,小手伸到雪犬那脖颈间那柔软温暖的毛发里轻轻抚弄,”帮我拿锥子和刀过来”

雪犬的脑袋晃了晃,听话地回身跑过去,将座椅上的锥子和刀咬在了口中。

薄薄的冰面,并不费力就可以凿开。

飞溅起的冰花落在岸上,雪犬专注地看着她的小手,舌头吐在外面,急促地喘息着,黑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

等到冰块被凿出一个小缝,那雪犬便”嗷”得低叫一声跑到冰面上,脑袋凑到那小小的缝前,用爪子伸进去,扒拉着细碎的冰屑,并扒着周围同样松散的冰层,将洞进一步掏大。

直到可以扩张成颇具规模的冰洞,她才小心翼翼地撒下一个网兜,纤指在从冰洞里伸出来时,不小心被锋利的冰片割伤,肩膀蜷缩了一下,可以看到几欲冻僵的指尖里冒出猩红色的鲜血来

她痛得缩手,不敢拿手去碰,沁骨的寒意让她微微颤抖,微怔地看着那血滴,在baixi的指尖上赫然醒目。

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血。

她的心仿佛被那猩红的液体缓缓开启,那遥远到仿佛被大雪覆盖了的记忆,再次复苏,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犹记得那一日,满身的荆棘之中,她白色的雪衣被沁成猩红的颜色。

那是铺天盖地的痛,动辄撕心裂肺的伤痕,以及被覆盖到失去原貌的皑皑松林,还有再也爬不上去的深渊

所幸,有了一条命不是吗?

她抬起澄澈的眼眸,凝望自己身处的这个大雪覆盖的山谷,以及从山谷脚下流淌过来的河流,漫天都是恍惚的银白色,连绵起伏的山峦,很像雪村下的景象,只是这里太过安静,安静到令人发怵

没有炊烟,没有人家,没有战火和杀戮,有的只是亘古的寂静,渗到人的骨髓里。

她嫣红的唇瓣微张,微弱的气息,淡淡的薄雾,笼罩住她。

雪犬忽而躁动起来,瞪着黑溜溜的眼睛从冰面上爬起,向她身后跑去。

她清丽的眉缓缓蹙起,隐约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呜呜”的低吟,雪犬拽住了那来人的裤脚,死死拽着不松,带着撒娇的意味,更带着贪恋的好感。

一声轻笑,一个身影在她身后蹲下来,抚弄着雪犬头上来不及甩去的雪花,力道或轻或重,”怎么,又想我了?”

那样的声音,清澈如泉水一般,仿佛跳跃的柔光,明媚到微微刺耳

洛姬儿心里一暖,刚要回过头去,那少年的身子就探了过来,将她缓缓笼罩住,唇边有着璀璨的笑意,一只手伸过去,握住她受伤的手腕:”还是这么不小心,被我抓到了吧?”

洛姬儿心里微震,澄澈的眸子转过去,看到那少年精致好看的轮廓,在安静的雪中,散发着魅惑的气息。

暖暖的手掌覆盖了她的小手,洛姬儿微怔,看着他浅笑如昨,将她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轻轻着伤口,顺便温暖她冰凉的指尖。

微微的刺痛和暖意在指尖弥漫开来,洛姬儿胸膛里涌起强烈的酸涩,像是庆幸,像是感恩,澄澈的双眸里腾起淡淡的水雾,她看着那明媚的少年,移不开视线。

依稀记得,那劲风吹拂的荒野之中,少年的躯体血肉模糊。

他俊逸的薄唇苍白地紧抿着,眉头微蹙,手掌握着一把带血的残剑,剑身割破手掌,隐约可见白骨。

她以为他就那样死了。

没有呼吸,没有笑容,没有温度,那个俊逸耀眼的少年瞬间变成了每个人心里浓到化不开的剧痛,那样凛冽的风里带着血腥的味道,席卷着他的躯体,让他死得那样轰烈又那样孤单。j军的刀剑在他身上无情地砍过,铁骑的蹄印在他身上碾踏而过,在后来的那些岁月中,都幻化成了他们心里那撕裂般的恨,颠覆了王朝,剿灭了外侵,将整个旖旎的江山都踏平在脚下,他们甚至以为那样都无法换回那个少年的笑脸

”好狠的心呢”他眯起眼睛,唇边的浅笑像是戏谑,清澈的眸子里却闪过隐痛,”葬在雪山那里美是美,可是会把人冻坏的知不知道?洛儿和哥哥就那样把我丢在那里,都不心痛的吗?”

洛姬儿记得自己当时的惊骇与颤抖,可是,她能触摸到他带着温度的jifu,狰狞的伤痕盘踞在他掌心里,纹路都不再清晰了,她泫然泪下,心里的狂喜已经超越了一切。

”笠山的时候,师傅曾经教过我怎样闭息求生,可我当时太顽劣了,总觉得世界不会那么险恶,更何况我跟在哥哥身边,又怎么会需要用那种方法去逃生?”澋祺淡淡说着,笑靥浅淡,眼眸里却如浓情i意一般,他不贪恋这生命,他贪恋的,是活着的时候可以看到摸到的一切,比如哥哥,更比如眼前这个娇嫩柔软如精灵般的女子,”可是在当时,我知道他是真的想杀我了,就因为我放走了你所以我只好用我半调子的功夫了,我得承认老师傅说得对,我总有一天会后悔,因为我只学了怎样闭息,却不知道怎么解开,呵呵”

洛姬儿心都揪起来,想着将他葬在雪山顶上的时候,他们埋得那样深,生怕那样不能保全他的身体,他们不要将他埋葬更不要将他火化,他们就要最初的那个澋祺。

她澄澈的眸子里几欲落泪,惊慌得不知所错,颤抖着问:”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那明媚的少年挑眉,像是要逗她,等凑近了她的脸,才发现那眼眸中的晶莹依旧让自己心疼无比,他压下了那戏谑的口吻,哑声说道:”我不知道我想是我真的舍不得你们,舍不得哥哥,我不要死得那么孤单,我还想陪你们走,不管多久,我想陪你们走下去”

冰封的山谷,雪花安静地下着,鹅毛一般,将天地万物缓缓覆盖。

泪水许久没有充盈眼眶,她感激涕零,仿佛找回了丢失许久的东西。

外面的那个世界,被雪山隔绝着,被河流阻挡着,她安静地呆在这里,不愿踏出一步。

化荷花面上下下。被凿开的冰洞里,隐隐有入网的鱼,开始在浅浅的水面处扑腾。

寒冷的的水从冰面下面飞溅上来,带着雪屑,煞是喜人。

恍惚看到了她眼眸里晶莹的水雾,澋祺微怔,放开她凉凉的手指,俊逸的眉一挑:”想什么?这么入神?”

脆弱的心事就这样被他触动,在心底荡开一片温存,暖的发烫,她晶莹的小脸儿转过去,专注地用纤指摆弄着小小的网兜,清澈而柔软的声音溢出唇边:”你定是又被歌儿赶出来的才来找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忽而就变得轻快而温暖的心脏,她澄澈的眼眸中还有泪水,唇边却荡开了一抹浅笑。

身后,那少年微微惊诧一般”啊”了一声。

赶快凑过来,在那女子莹白柔嫩的耳边低声轻唤:”洛儿,你怎么知道?”

虽说已经长成俊朗坚实的模样,可是骨子里的顽劣还是没有完全地褪去,那少年幽深的黑瞳散发着柔亮的光,掺杂着些许焦急——他已经去过那山上好几次,歌儿却始终都不肯出来见她,问问旁边的人家,说她不是去雪山上采药就是去到溪流旁洗衣,总之,她仿佛是要刻意躲避着他一般,怎样都不肯出来见他。

洛姬儿双手一顿,只觉得天地之间寂静得令人心颤,漫天的白色,似乎都衬不出那女子的凄然。

依稀记得,从满是松针的松林里爬起来的时候,怀里的女子已经昏厥过去,满是血污的脸、头发、身体,她忽然就那样害怕,可以从那样的深渊当中逃生,她却怕保不住她的命,她曾经那样坚强那样灵动,而在生命的绝境里,她想的却是放弃了这一生,便可以与那少年相伴于地下,那样的释然与放纵

洛姬儿澄澈的眸子里腾起一层水雾,唇边的浅笑掺杂了一丝苦涩,歌儿,还是放不开吗?

身体的残缺,会让那样倔强的女子变成怎样?她不敢想,只能由着她去做任何事,只要她想,舵她去。

望着那女子沉静中带着浓郁忧伤的身影,少年微微恍惚,唇边的戏谑消失了,徒留一抹凝重。

”还有,你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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