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7
到现在也只落得一个名声而已。
一呼百应，对她来说，完全是空话。
“你主子是谁？”
冰冷且没有温度的话打断了苏羡染的思路，她先是看了看发话的雪无忧，而后，便是以看客的心理，看着跪在地面的女子。
女子脸色有些发白，但仍是坚定地开口：“没有！”
他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而后，缓缓伸出两指，葱白如玉的指尖夹着一颗纯白色的药丸。
两个护卫走上前去，一个人按住女子，另一个人粗鲁地钳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
他屈指一弹，白色的药丸落入女子的口中。
在护卫的压迫下，药丸被她咽了下去。
不多时，原本挺直了脊梁的女子，身子有些发直了，似乎在强忍着什么，她半咬着下唇，双手支撑在身侧，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光洁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从苏羡染的角度来看，正好可以看见她隐忍的侧脸，以及脸上暴突的青筋和涌出来的汗珠。
大堂还是很安静，除了女子咬牙，咬破嘴唇的吸气声和汗水敲打在白玉地面上的嘀嗒声之外，静得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安静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女子强咬着已经灰白的唇，感受着体内食肉腐骨的痛楚，尖叫一声：“啊……”
带着愤怒和不甘的喊叫声，冲破了云层，宣示着她所经历的无言的痛苦。
良久，她平复下来，大口大口地吸气，恨恨地看着上方的两个人，有些虚脱之后的无力，道：“给我解药，我告诉你……”
一句话说完，又是狠狠地吸了几口空气，仿佛那样，就可以减少从骨子里传来的折磨。
蓝衣男子再度浅笑一下，道：“从来没有人，能够经受得住噬心腐骨的剧毒。”
女子脸色更加苍白，狠狠地瞪着他，却又无能为力。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让她觉得身体都快爆开，可是灼热的力量却始终汇聚在身体里面，不肯破体而出。
她宁愿去死，也不愿遭受这样的折磨，可是，现在的她，也失去了死的资格。
雪无忧完全就是个变态，他不会让她死的。
“解药……给我，我全都说！”
“你没机会了！”雪无忧淡淡地伸手，弹了弹身上的白袍子，除去上面虚无的灰尘。
“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指使我埋伏在雪殇山庄的吗？”硬撑着身子，说完这几句话，又伏地大喘几声。
“想，但你没资格与本庄主交易！”徐徐说完这句话，他才停下手，打量着自己一身的素白。
他想知道的东西，可以自己去查。
苏羡染将他的举动都放在眼里，同时，也将众人早已习惯了的神色收入脑海。
“那你为何要看着我受这么长时间的折磨？难道你不是为了让我服软，说出幕后的人吗？”女子声音嘶哑，有些筋疲力尽了，看来在她求饶的这段时间，她体内的毒药也没有放过她啊。
“叛徒的下场！”说完这五个字，他冰冷的眼神，环视了整个屋子一圈，自然，苏羡染也在他的扫视之下了。
带着压迫和危险的意味，如蛇一般冰冷、阴暗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似乎，是警告了。
苏羡染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有求于他，也必须绝对的忠诚，否则，下场会与这个女子一样。
“拖出去，自行处置！”
自行处置，看似没有任何惩罚，可是，却足以将这名女子推向死亡的边缘。
女子长相不错，汗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衫，跪在地上，玲珑的曲线尽显，而在场的，又都是一些血气方刚的男人，苏羡染不经意地扫了全场一眼，发现有不少人眼里透着幽幽的狼光。
☆、第十三章 庄主有洁癖，义妹非完璧
苏羡染正凝眉，却突然感觉到，一冷一热，两道视线交汇在她的身上。
抬头，正是雪无忧和那蓝衣男子打量着她。
两个黑衣护卫上前，将女子拖了出去，其余的人，恭敬地对着两人行礼，再退下，于是，空荡荡的大厅，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苏羡染站起来，她的视线，一直落在蓝衣男子的身上，她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这些年，她女扮男装，对江湖上的人也大致知晓几分，而关于医门中人，知道得尤其多了。
他一身蓝色绣花金襟长袍，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俊朗若神人，只是比起一旁的雪无忧，还是输了几分气质；双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一直都绽放着，显得极为亲切。
她却不敢小看了他的笑意，江湖传言，神医南宫瑾风，医毒无双，笑而夺命，只是不知，为何他也会出现在雪殇山庄。
“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先回了。”南宫瑾风依旧那么浅笑着，从她的面前走过去。
只是，一股淡淡的花草清香渐渐袭来，她急忙屏住呼吸，但却晚了，当香味钻进鼻孔之后，奇异的热流也顺着香味，在她的全身游走。
装病几年，她也懂得一些医术，知道自己中了毒，没有轻举妄动，只是眸色黑了几分，看着上座的主人。
此时，雪无忧正侧对着她，修长好看的手，端起了桌上的白玉杯，杯子里的水，还在向外冒着白汽，白色的雾旋绕在他的身前，一点点的散开，将他原本就好看的脸，覆上了朦胧的美感，美得有些不真实了。
“坐吧！”轻轻呷了一口水，他的声音，似乎也被水温热了，没有先前的冷淡。
苏羡染走过来，在他面前坐下，端起另一杯水，缓缓地喝了下去。
白色的水，没有掺杂一丝杂质，却又带着天然的清香，穿肠而过，全身舒畅，齿颊生香。
“好水！”毫不吝啬的赞扬一句。
“哦？”他面带惊讶：“不怕有毒？”
“应该是解药吧！”她浅笑着，将杯子放下。
“为何？”浓密的睫毛在光线的照射下在眼睑处投下黑影，遮住了他眼里的光线。
黑白相衬，但却也正像他给人的感觉。黑，阴沉；白，无邪！
“凭着南宫神医和雪庄主的本事，若想让在下死，早就动手了，不需要浪费庄主的水！”
“呵呵！”他轻笑一声，嘴角扬起的笑容，如同倾世雪莲花的盛开。
只是，那笑意，却止在唇角，未曾到达脸上，更不用说心里了。
“不错。”也不知他这一句是赞是讽，因为，他接下来说了：“玉仰公子何事相求本庄？”
“娶右相嫡女！”她简单地道明来意。
雪无忧打量了她一眼，她穿着一身白色金丝镶边的男式长袍，一头墨发绾在身后，眉清目秀，只是眉宇间有淡淡的倦意。金边绘成流云图案，装饰在高高竖起的衣领上，有翩翩入世的佳公子形象。
“嗬，继续！”似乎是被她这句话逗到了，他微微一笑，让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苏小姐是在下的义妹，她早先便定下承诺：此生只嫁所爱之人。可是昨晚，她却接到皇宫密令，皇上要她入宫为妃，她不愿意，所以……”她诚挚地看着他。
雪无忧一听，便知道她的意思了。
眼里意味不明，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因为，他想知道，他们有什么理由，可以打动他。
“所以，义妹想逃婚，但最合适的人选却是雪庄主。”苏羡染尽量用最简短的话说明。“不过，娶，只是假娶而已，等到风波过后，庄主可以一纸休书，休了她。”
“只娶，再休？”雪无忧显然被她的话引出了兴趣，没有断然拒绝，当然，也不会草率答应，只是继续问了下去。
“是！”苏羡染坚定地回答：“而且，成亲之后，还不能碰她。”
“呵呵！”雪无忧发出一声轻笑，似乎只当自己听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其实，义妹和我情投意合，我们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苏羡染几乎是毫不思索，便撒下了一个谎。
“我知道庄主有洁癖，绝对不会碰不干净的东西，义妹不是完璧，所以，这一点，我可以相信庄主！”
他再次被她的话吸引：“洁癖？”
他的确有着洁癖，而且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而眼前的人，说的半分不差，他不会碰别人碰过的东西，包括女人……只是，别人如何得知？
而且，这个别人还是刚刚见过一面、只说过几句话的人。
“我观察过，庄主对白涩情有独钟，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喜欢干净，哪怕衣服上纤尘不染，也要掸去落下的尘；而且，庄主还要求手下的人，要有绝对的忠诚……如此偏执的人，对待感情，也一定如此。”
苏羡染认认真真地说着，而且，她还听说过，雪无忧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再加上她方才所言，她相信，他对感情一事，也是有着“洁癖”。
“不错！”此时，他才对她真正地赞扬了一句。“所以，你选我？”
苏羡染微微低了头，旋即抬头直视着他幽深无波的眸子，直言道：“不是在下选你，而是逼不得已。义妹不想连累家人，但是又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与皇家抗衡，是只能选你。”
整个大秦，能与皇家势力相比的，也唯有这个天下第一庄了。
她知道，凭借着他的实力，若是说一句话，哪怕皇上不愿意，也不会当面驳回吧。
“诚如你所言，本庄主有洁癖，又怎会娶一个不干净的女子为妻？”他是在拒绝了，而且，是用苏羡染所分析得来的结果，来拒绝这件事。
“所以，我是来找庄主商量的！”语气，仍是那么的波澜不惊。
被拒，是迟早的事，她早就料到了。
为别人一句话，与朝廷为敌，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然后答应那些无厘头的条件，若是他一口就答应了，苏羡染才会觉得不正常。
他轻嗤一声：“商量？”
已经很明显了，这件事还有得商量吗？
☆、第十四章 被畜牲算计？
苏羡染从衣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他的面前。“这个可够？”
漆黑的桌面上，是一枚白玉制成的令牌，镂空的花纹印在桌上，是流云图案。
“流云剑，三大帮派之一。”
“是，这是白玉令，只要持着它，可以要求流云剑派做一件事……”
“不需要。”
“那庄主如何才肯答应？”她收回衣袖中还未来得及拿出来的另外两枚令牌。
“不会应。”
不料，她态度坚决：“雪庄主，听说贵庄有个规矩，只要入庄之人做到庄内的一个条件，那么，贵庄就会答应她一件事，对吗？”
“不错！”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刚硬。
“那么，庄主请说条件吧。”
雪无忧正想一口回绝，然而，此时，大厅的门突然被推开。
南宫瑾风有些诧异地看着苏羡染，那意思好像在问，她怎么还在这里？然后，片刻之后，脸上又恢复和煦的笑容：“不好意思，打扰了。”
雪无忧疾步走出，看他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似乎发生什么大事了。
苏羡染不假思索，跟了上去。
“雪庄主，贵庄是否需要玉仰效劳？”
走在院子里交流的两人迅速停了下来，尤其是南宫瑾风，他转过身来，好奇地看着苏羡染：“玉仰公子还有事？”
“有，除非庄主肯答应娶右相嫡女……”
“哈哈哈……”他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伸手拍了拍雪无忧的肩：“这个可以考虑哦！”
两人相识多年，他自然知道雪无忧的情感之路还是一片空白，听到苏羡染的话之后，便忍不住出言调笑。
雪无忧沉着脸，然而，还未发话，南宫瑾风已经飘到了苏羡染的身前，对她做出了邀请：
“既然玉仰公子提出了条件，也该知道山庄里的规矩吧，在下正好有事，需要公子帮忙，如果公子做到了，他便答应，如何？”
苏羡染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到一丈，对于他高超的轻功，她也没有说什么，沉默了片刻，见雪无忧没有出言，表示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