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10
她抱着双腿小声地啜泣着，梦中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他说：“你送我的，我会好好珍惜，不会辜负了你一片心意。”手拿着那个香囊，贴在了脸上。
也许从他丢下这个香囊的时候，他们就注定无缘了。
他说：“我喜欢你，要和你在一起。”
后来，在小姐的婚礼上，他说：“乖，等我回来，就去右相府提亲，娶你过门。呵呵，早就说过的，等他们成亲之后就娶你的。”
可是，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么长时间了，她想，若是他死了也就罢了，她只带着对他的念想活下去，照顾小姐一辈子，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啊！
“呜 呜……南宫大哥，你为什么不肯见我啊？雁儿哪里错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啊？为什么啊？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本来都快释然了，只要你一直不出现，我就当你 死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回来被我们看见了，却又要离开？我的一颗心都被你搅乱了，你就这么狠心，真的不要我了吗？啊……”
第二天，雁儿红肿着双眼去服侍苏羡染起床，她看了她一眼，叹口气，又将昨日的那个叫玉清的小宫女叫了进来。
雁儿只看着别人代替她帮小姐梳洗，面无表情地靠在壁柱上，半天没动。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魂不守舍，苏羡染也叹气摇头。
苏羡染也私底下问过南宫瑾风的情况，毕竟他们找了他这么久，一点消息都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但轩辕寒钰却是摇头，不肯告诉她。
“他不回来，必然有自己的原因，你也别问了，就算我们找到了他，勉强他回来，也没用。”
“可 你应该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苏羡染记得，轩辕怡掉下悬崖，失去了记忆，而且他是和轩辕浩宸一起掉下去的，也就是说，最后的时候应该是有人肉垫子， 可是南宫瑾风不同，那个悬崖下面也没有水，他掉下去，肯定会有损伤，没有失忆，也必定有让他都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
轩辕寒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面色凝重：“乖，不要问了。他有自己的骄傲，不过你放心，我已经下令让人看住了所有出城的路，他注定逃不掉。”
苏羡染蹙眉：“你的意思是？”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大街上不对劲的地方，顿时彻悟，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轩辕寒钰笑着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他们不能强迫他回来，那便让他主动出现吧。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有一丝消息传回来，不过雁儿却越来越憔悴了，心不在焉，还打翻了宫里不少的宝贝。
轩辕寒钰好几次不满，但看在苏羡染的份上，只能算了，谁叫她心情不好呢？不过宫里这么多人看着，他又不能放任她的行为，斥责总是免不了的。
雁儿更觉委屈，每次都想集中精力，好好地去做一件事，可是做到一半，又会渐渐跑神，想起那个不该想到的人，于是再次犯错。
这一天中午，雁儿又不小心撞翻了一个宫女手中的铜盆，将水洒了一地，害得外殿地面湿了一大片，轩辕寒钰有事要处理，勒令她在外殿服侍，不准进内殿，又找来两个宫女处理地面的水渍，就走了。
雁儿咬着唇走到外面来，小雪貂正趴在那里睡觉，她也觉得好几天没有关心这个小家伙了，看着它似乎因为她的冷落而瘦了些，心里更加不好受，自从他出现过一次之后，她就再也没能做对一件事。
皇上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差，她知道不能怪他，小姐身怀六甲，不能受到惊吓，他是担心她会害了她，所以才不准她离她近些，可是想到这里，雁儿就委屈地只想哭，她现在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吗？
抱着软软的身子，怀中一阵暖意，她突然怀念起那人的怀抱来，一滴清冷的泪落下，滑入纯白的皮毛中，瞬间消失。
许是感到凉意，小雪貂睁开朦胧的双眼，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却见她红了眼眶的时候，通人性的小家伙立刻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逗弄她，想让她也开心起来。
“小乖乖，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做错了这么多的事，皇上也不会生我的气，你也不会被冷落了。”
再是两滴泪同时滚落，接着，越来越多，多得小雪貂都数不过来。
“小姐一直都是我来照顾的，如今就连我都见不到她了，呜呜，我担心小姐不习惯……其实我也很不习惯，因为我不知道，现在除了小姐，我还有谁？除了照顾小姐，我还能做些什么？”
小雪貂睁着雪亮的眼睛，不断地眨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想引起她的注意，告诉她：“你还有我，还可以照顾我。”
但是雁儿听不懂它的话，此刻也没有心情去听，怕被人听见她哭，又咬着唇，低低地抽泣了一会儿，良久之后，才哽咽着去拿壁橱里面存放着的“琼浆玉露”，喂它。
壁 橱的上面的格子里，放着很多的药瓶，平时都要踩着凳子找药，这次雁儿并没有注意到，只是直接伸手摸索装“琼浆玉露”的瓶子，衣袖不小心拂过里面的药瓶，啪 嗒一声，里面的东西被她宽大的袖子扫了出来，噼里啪啦就往下掉，雁儿突然想起轩辕寒钰临走时铁青的脸色，顿时吓得激灵起来，伸手去接那些药瓶，却忘了怀里 还有一只。
“雁儿，被摔到了小乖乖。”苏羡染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雁儿被她的话说得一愣，瞬间明白，在小姐的心里，还是小乖乖重要，但是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小乖乖呢？
顿时大惊，正巧这时，上面的东西全都落地，砰砰砰的声音不断持续着，凄厉的叫声也响起来，小雪貂呲牙咧嘴，饶是它动作灵活，也没有想到会被雁儿摔在地上，因此根本没有防备，这一下倒是摔得结实。
已经很疼了，它还没来得及避开，上面的东西就不停地朝着它的身上砸，于是它只有痛得跳脚的份，但地面上已经是一片碎瓷片，再跳的话，它可爱的小爪子就没了。
雁儿看着它可怜的模样，也顾不了什么，当即伸手抓它，想抱它离开，却不小心碰到了碎瓷片，割伤了手，很快，血涌了出来。
“雁儿！”苏羡染大叫一声，并且开始朝着这么急速走过来。
宫女玉清不停地跟在她的身后喊：“娘娘小心，前面还有水，您慢点！”
苏羡染一心只顾着小雪貂和雁儿，哪里还管得了别的，疾步过去，却不想踩到了有水的地板上，脚下一滑，身子前倾，朝着地面扑倒……
“啊，娘娘……”
顿时，凤栖宫里尖叫声一片……
☆、【149】午时三刻斩首示众
入秋的天，总是会显得变化无穷，之前还是秋高气爽，不多时就吹来阵阵阴风，凉凉的风吹得人心里发毛，似乎是要大变天一样。
街上的行人纷纷准备加快了脚步，商贩也开始收拾摆放在外面的货物，店铺的人也开始准备关门回家。
然而，这时候，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从森严的皇宫里面出来，迅速在街上醒目的地方贴下一张黄底黑字的告示，而后又快步走开，只留下两个侍卫守在那里，其余的人来到下一处，又贴上一张，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不多时，整个京城贴满了告示，而所有人回家的念头似乎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围绕着告示，议论纷纷。
“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啊？红颜薄命啊！”有人指着告示，大发感慨。
“这一下，皇上该震怒了吧，听说上一次那个石将军的女儿，差点害得皇后小产的时候，皇上几乎将一整条街好几百人都杀了，要不是皇后宅心仁厚，啧啧，还真没人能活下来。”
“可不是，你们看这罪魁祸首不是已经被押往北街闹市，准备斩首示众了吗？”
“那这一张告示是什么意思？”
“唉，你没看到了？皇后在宫里摔了一跤，腹痛难忍，似乎是要小产了，可孩子有五个月大呢，皇后不忍心，偏偏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说只能打掉孩子，皇上这才下令，在民间广招有名的大夫，说是只要能保住皇后和孩子，重赏！”
虽然在告示上面没说赏赐要多少，但依据皇上对皇后的重视程度，他们也可以猜想出来了，只要能有法子救皇后，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
不过，大多数的人却是摇头叹息，诱惑虽然很大，但没有那金刚钻，谁也不敢去领那瓷器活啊。
告示上还说了，要是因为拖延了时间，或是用错了药而对皇后和孩子不利，后果没人可以承担得起。如此严厉的话放在上面，即使那些有些小本领的人，也怯了手，不敢去揭告示。
“唉，这回，只怕就连皇上都要失望了，小产如何能当病治啊？只看皇上能不能早点下决定，不要耽误了皇后的时间才是。”一个药铺的大夫看到这个告示之后，轻轻摇头，而后回到了自己的药铺。
“同济堂的李大夫不是京城有名的大夫么？他怎么不来揭榜呢？”人群中，不知是谁说着。
“没用的，听说出事之后，宫里立刻派人去了同济堂，将皇后的情况说了之后，李大夫当即表示让他们另请高明，连御医都无可奈何，谁敢答应啊？”
人群中再次发出一声大大的叹息，似乎都觉得棘手了。
“听说药王谷和医圣门的医术都很精湛，他们或许会有办法吧，皇上怎么不去请他们啊？”
一个人很快接过来：“来不及了，离京城最近的医圣门，一来一回都得两天啊，更别提药王谷了，只盼京城有隐士高人在吧，不然的话，我看这皇城的天，得一直阴着。”
“唉，现在说这样有什么用啊，听说那害得皇后小产的人，已经推到闹市了，不如去看看她吧。”
不多时，街上的人渐渐散去了，不过他们的方向却是相同，朝着北街闹市走去。
刑台附近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众人的视线一致落在了中间墩台上面跪着的白衣女子身上，她半低着头，娇小的身子在风中颤抖着，看上去楚楚可怜。
“害得皇后小产的凶手，是她？”
一看便觉得不可能，如此娇小可爱的女子，怎么会是坏人呢？
“谁知道啊？听说这宫女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从小跟着她长大的，和皇后感情也好，怎么就……皇后怎么也舍得啊？”
“嘁， 毕竟是个丫头，怎么能和尊贵的皇后相提并论啊。不过我听到前几天还有传言，说这个叫雁儿的宫女，在宫里闯了不少的祸呢，凤栖宫里好几件价值连城的宝贝，都 是被她砸了，皇上看在皇后的份上，也没生气，不过这一次，触及到了皇后，那可就……唉。”说话的人叹息一声。
雁儿低着脸，下面的人在说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觉得周围很烦杂，头脑中承载的东西太多，多得她想要逃避，可是这么多的事情，却又清晰地在脑海中回放着。
南 宫的死而复生，避而不见；她在宫里屡次闯祸，皇上对她的隐忍；小乖乖被她连累，一身的伤；小姐因为她而跌倒，摔下去的时候，双手还捂着肚子……她不想去想 之后的发展，不过却只记得小姐倒下去的那刻，她懵住了，站在原地，早已失去了移动的能力，耳边却是皇上的焦急的呼唤声：“染儿~”
她只记得，皇上抱着小姐回内殿的时候，那张冰冷铁青的脸，然后她便觉得，自己的世界完全被冰封住了，看不到阳光，听不见声音。只觉得有好多人从自己的身边走来走去，跑来跑去，而这一切全都与自己无关。
再后来，回过神的时候，是被皇上的震怒声吓醒的。
“一群庸医，朕要你们何用？”
里面的人纷纷下跪，齐声呼饶命：“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再后来，她似乎听到他说：“速去贴黄榜，能救皇后和孩子的人，朕重重有赏，否则，你们都给朕的孩儿陪葬！”
凤栖宫里又躁动起来，不多时之后，她也被人推了出来，轩辕寒钰冷眼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却又像喷着火光，他说：“要不是看在你跟着染儿多年，她待你情同姐妹，朕早就一掌劈死你了。”
雁儿缓缓从回忆中走出来，皇上念及旧情，没有一掌劈死她，所以将她送到菜市口，准备斩首示众。
这是她应得的不是吗？
如果不是她打翻了那铜盆，洒了一地的水，小姐怎么会过来踩上水而滑倒？如果不是她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