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9
请皇阿玛从轻处罚。”
“老四。”
“儿子在。”
康熙狭长眼眸扫过跪在面前的儿子，半晌无话。
胤禛倒也沉得住气，端端正正跪在康熙面前，脊背打的笔直，到有一股刚毅的味道。
“朕说过会重惩十四吗？”康熙疼惜幼子，十四后面那几个阿哥，个个都没十四机灵，怎会狠心罚他？
“……皇阿玛没说过。”没料想康熙会这么问，胤禛微怔。
“十四听旨！朕暂罚你打今儿开始，每日去帮助胡太医将熬制的抗寒汤药分发给将士。”说罢，康熙微不可闻的轻笑一声，“余下的，回宫再好好收拾你。”
“……”
原以为会被强行遣送回宫，就算是不回去，也定会狠狠惩罚，却不想，处罚来的如此之轻。
十四迅速扭头想胤禛看去，对方倒是一脸平淡，只是眼中依旧残留未及散去的愕然。
“十四领旨！谢皇阿玛。”
“嗯。且收拾收拾就去吧。老四一会来主帐。”
说罢，便大步走出帐外。
这么处理，康熙自然有他自己的顾忌。眼下大战在即，自是不能分拨大队人马护送十四回京，但若是侍卫人数少了，又不能保证十四安全。
“是。儿子马上就来。”
目送康熙的身影隐没在帘子外，胤禛转头望向十四，皇阿玛这个处罚的确是出乎他的意料。眼睛划过十四因为能留下而笑的分外灿烂的脸，胤禛盯着十四身上刮破好几处的衣裳皱起眉——
“高无庸！”
“奴才在。”
“去拿套我的衣服给十四弟。”语毕，胤禛想了想，又问：“你，可会针线？”
“啊？”高无庸显然没想到胤禛会问他这个，结结巴巴的回着话儿，“……奴……奴才试试。”
“那就好。将我那衣服改改，十四弟身量尚小，你且量着缝合适了。”
“是。”高无庸苦了一张脸应着，针线活，倒不是不会，刚进宫那会还不是样样亲自动手，只不过会做和做的很好，那就是两个意思了……
……
到了主帐，胤禛才发现几位主要的大将都在。
“噶尔丹要求和谈。”康熙漫步到挂着的羊皮地图前，缓缓说。
“和谈？！”胤禛吃惊，噶尔丹这又是上演哪一出？
“对。”一旁的明珠接过话，“噶尔丹派使者两个时辰前送来和解信。”
“什么要求？”微挑眉峰，胤禛问道。
“四阿哥请看。”明珠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给胤禛。
“……”
从这信中所说，大约是要清朝对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进行赔偿，以后每年噶尔丹用牛羊来换取大清的粮食，准噶尔与大清和平共处。
这要求的银两虽然不少，但若是作为征战国之间的赔偿，却一点不多，甚至比不过此次行军打仗所耗的一半。
若说是诚心和解，倒也罢，可那噶尔丹阴险狡诈、野心甚大，怎会甘愿？这一出又是为哪般？
“皇阿玛的意思……？”
“按具体情况决定对策。”康熙从地图前转回身，“朕认为，一边和谈，一边备袭。”
对方营地防备森严，派去的几个探子都没了音信，因此并不知道噶尔丹内部情况。
难不成是遇到什么困难，借此拖延时间么？
低头思索一阵，胤禛细细比较了其中利弊，能和解自然是好，就怕这是噶尔丹的缓兵之计。
倘若不是缓兵之计，让噶尔丹安然无恙的回了蒙古，也会是一个遗留的心腹之患。
“谁去对方和谈？”
胤禛抬眼看向康熙，询问。
却不想对方正目光灼灼望着自己，眼中情绪翻腾。再看明珠，也是一脸同样的表情，遂疑惑道——
“怎么了？”
“噶尔丹指定了和谈之人。”
……
第二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00……
默默的爬上来更新一章……
然后滚去码下一章……
话说，很多人觉得我把四四写残了吗？ 第二十一章
“噶尔丹指定了和谈之人。”明珠再三犹豫还是说了出来。
胤禛眼神一顿，慢慢翘起嘴角，“我。”
明珠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今日大阿哥带兵在军营周边巡逻时，发现有蒙古打扮的男子骑马候在那里。便是那使臣。”
“关于和谈之人，据大阿哥说，那使臣口述，噶尔丹要求四皇子前去，以表诚意。”
“……”
听至此，胤禛不由抿紧嘴角，这事，如何解释都觉蹊跷。
此时他不过是一个未封爵位的阿哥，除了皇子这个身份，再无其他特别，为何噶尔丹会指明要他去呢。
并且他也不曾记得和噶尔丹有过会面，由于噶尔丹一直图谋不轨且目空清朝，故每年与蒙古部落在木兰围场举行的狩猎活动他也不曾参加，是以不可能认识他。
“如此……”胤禛淡淡一笑，“我去去又何妨。”
“朕恐此中有诈。”康熙如何是不奇怪这噶尔丹提出的要求，“不如派别人扮作你也可。”
“皇阿玛，既然他提出要我去和谈，便定有认识儿子的人。儿子认为，不如我亲自去他军营一探虚实。”
一时间，帐内陷入静默。
胤禛扫了他们一圈，将目光定在康熙身上，道：“皇阿玛不必担忧。准噶尔虽然地处番邦，但并非不讲道理。两国交战素来不斩使臣他们还是知道的。”
“若是……”明珠犹犹豫豫说道。
“若是以我为人质。”胤禛接过他的话，“自然是以国家为重。”
“皇上……”
“容朕再考虑片刻。你们都下去吧。”
和谈。
无非就是银钱补偿，朝中公主下嫁和亲。
但若是和折损兵力，损耗国力相比，讲和，是很诱人的解决方法。
至于缺点，便是不能一劳永逸。
大清要随时防备他的再度来袭。
这些，康熙怎能不知。
……
“儿子若是轻易沦为人质，那这么些年皇阿玛的悉心教导岂不是白费了吗？”
……
塞外四月，寒冷依旧。
尤其是太阳落山之后，呼气亦能看清白雾。
康熙裹了兽皮披风站于帐外，耳边回想起四子下午离开前说出的那番话，虽有为人父的骄傲自豪，却也担心他只身前往陷于危险。
但，外有传言，说沙俄将出六万鸟枪兵助之，同意和谈，便能暂稳当前情况。
待残阳完全没入远处草原地平线，康熙转身——
“李德全。”
“奴才在。”
“传旨下去……”
……
最终，商议决定，由康熙的随身侍卫阿济跟随胤禛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已是深夜时分。
十四已经抱着被子睡的香甜，胤禛匆匆收拾了几样小物件，便去挨着十四躺下。
到底是紧张的，翻来覆去睡不着，躺了一会，忽觉身侧有温热物体缠绕而来，化身八爪鱼将他死死抱住。
胤禛侧过头，入目是十四一张放大的脸，随着呼吸煽合的鼻翼，带着孩子气的脸，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嘟囔着什么，隐约听到‘胡太医’、‘四哥’、‘皇阿玛’几个字。
要说那胡太医，其实并非真正的太医。
那是康熙早年南巡时巧遇的一位奇人，暂不论医术如何高超，胤禛对他那不卑不亢一视同仁的行医态度就颇为赞赏。
此次征战，大军出行在即，忽有一人拿着御赐金牌要求面圣。
具体发生了什么，胤禛不是很清楚，只道康熙将他以太医的身份安排的军队中，随大军行至此地。
那刁钻古怪的性子，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同性太医，若叫他老顽童也并无不可，和调皮的十四凑到一起，不知道是怎样一番情景。
看十四睡觉都不忘咬牙切齿的念叨他，就知道这一个下午，十四在他手里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胤禛又是心疼又是想笑，这么一来，倒把那阵紧张消除了下去，倦意阵阵袭来。
一夜无梦。
……
隔日。
十四醒来便发现胤禛不在，怔了半晌，抓住伺候在一旁的高无庸问话。
昨晚本想等四哥回来，自己从宫中带了东西给他。哪知自己太困，粘着枕头便抬不起头，等着等着就先去会了周公，这会一觉醒来就被告知四哥已离开营地前往噶尔丹驻地进行和谈。
遂匆匆洗漱干净，跑去康熙营帐。
“十四给皇阿玛请安。”
康熙正在靠在椅背上翻看书籍，见十四慌慌张张跑来，便合起书，道：“起来吧。”
“皇阿玛，听说四哥去谈和了。”
“嗯。”
“四哥会不会有危险？”
“朕自会护他周全。”康熙这次眼皮都没抬，换了本书继续看，“是时辰去胡太医那里了。”
闻言，十四脸色变了变，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压下，乖顺答道：“是。十四这就去了。”
“李德全，老四走哪了？”康熙放下手中书，方才一字未看进去。
“回万岁爷，探子刚刚回报，说四爷已到达噶尔丹驻地。”
“唔……”
“据探子所说并非噶尔丹亲自迎接，而是一个自称齐图的年轻人。”
“齐图？”
……
十四趴在帐外静静听了片刻，方攥紧手指离去。
第二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齐图，乃某凉自编人物，历史考究党勿拍~~~~
滚去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