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惊现人彘
说完,尧风的目光顿时凝住,有个想法从心底油然而生
尧风看向江九思,对上了女子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会吧,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啊,不至于这么巧合吧”
江九思一笑,有些事儿就是这么巧合。
她走向那个大水坛,坛口被一块大石封住,坛身通体都铺满厚厚灰尘。
“尧风,你来把这个大石头搬走。”
“奥。”
移开大石的那一刻,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更猛烈的恶臭味,尧风赶紧朝后退,捏着鼻子。
“这什么味啊好臭”
他语罢,看向江九思,女子在坛口被打开的那一刻,身体也骤然僵住。
下一刻,女子低低笑着,轻语。
“原来这还藏有”
藏了什么尧风十分好奇,凑着身子往里一瞧。
随即,他眼瞳猛地一缩,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坛口中,是一个女人惨白的脸,只是这张脸已被蛆虫腐蚀,右眼中,几只不知名的长虫子正在穿梭在眼球之间,而那另一只眼正紧紧盯着江九思,那人残存着最后一点声息,蠕动着嘴唇,似想要说着什么。
她在说,“太后太后”
江九思抿抿唇,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被人装进坛中的女人,正是那个失踪的云姑姑。
“尧风,你可以把这个坛子一击而碎吗”
“恩,我试试。”
尧风闭眸,瞬间大掌中回转着一股无形之气。
嘣dashdash
一声落,随之是炸裂之音。
一击出,立即收手。
在下一刻,展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个僵硬伫立在地上的人体,不,是残躯。
没有双手,也没有双脚。这只是一截残躯。
比方才脸上布满的蛆虫更恐怖,残躯上爬着密密麻麻各种蠕动的虫,而那些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着残躯上的血肉。
人彘江九思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这云姑姑的生命力还真是旺盛,人都成这样了,还能坚持住自己的最后的一口气。
“啊dashdash杀杀啊”
之前被江九思弄晕的徐贵妃,已是醒来,指着云姑姑的残躯惊恐大叫
疯女人捡起地上的碎片,狠狠朝着云姑姑砸去
尧风横腿一踢去疯女人嘣的一声倒在墙角,她双眼血红,嘴里呢喃。
“死啊你们都要死”
江九思抬头看着那已是魔怔状态的徐贵妃,本是皇上宠妃,又有一个太后姨妈庇佑,最后也还是落到如此下场。
听着徐贵妃口中的呓语。江九思有些疑惑,她到底在说谁要死是云姑姑,还是他们。
室内一霎静了,窗口刮来一道风,像吹散了什么。
江九思眉头紧锁,鼻头微动,她的嗅觉一向比常人敏感,而这吹拂进来的风中,夹带着一股异香,她的心中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什么味道”
尧风皱眉,除了那云姑姑的残躯发出的恶臭外,他并没有闻到其他什么啊。
正在他疑惑间,忽地感觉眼睛飘忽,双手骤然无力。
尧风心中大叫不好努力摇头使自己清醒。
“江姑娘,我们中了埋伏了”
方才那股异香是有人乘其不备朝他们投射来了软骨散,他显然已是吸入不少那软骨散。
接着,尧风硬掐了自己一把,闭紧眼眸,耳朵微动。
“有一批人正在往冷宫靠近,快了江姑娘,你先走我断后”
待他话落。
下一刻,阵阵破空声袭来,一股强烈的劲风卷起数道黑影从窗口而入仅一个呼吸间几名黑影已站在江九思面前。
领头那人沙哑着笑。
“乖乖跟着我们走吧还能少受点折磨。”
几名黑衣人将江九思围成一个圈,看来这些人是朝着自己来的。
江九思此时也觉得四肢乏力,想不到这古代的毒散如此厉害心中微叹,看来无论她再谨慎,也避不开这些人的耳目。
尧风却是大骇此时情形十分严峻,江九思虽身手敏捷。可到底是不会武功的,眼前这些人,武功个个不俗,且十足的阴毒,知道斗不过他,所以先投毒搞偷袭,特别是领头那个黑衣人,以他现在的实力与他们硬拼根本没有胜算。
尧风身体无声的朝着江九思靠去,低沉着声音说道,“江姑娘,我掩护你,找个好的时机,快逃”
江九思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也不会让无辜的人为她牺牲。可是心里还是被尧风这举动感动。
“尧风,你听我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你现在冲出重围找战北烈搬来救兵,我不会有事的。”
尧风立即否决,“不可以主上说了要”
江九思厉声呵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他的毒未完全解,现在身边需要你,你不能为了我拼命死搏听到了吗”
那些黑衣人才不管他们的暗语,只见那领头人不耐烦的大手一挥,几名黑衣人立即上前,手中大刀亮的渗人。
尧风抬臂挥去挡住那一刀袭来的猛烈劲风,只是他的身体已中软骨散多时,早已是疲惫不堪,艰难地撑着墙壁,才尚且站定身子。
见尧风右臂正在溢出鲜血,江九思大声吼道
“尧风快去找战北烈去”
不知自己身体中哪里来的一股大力,她一掌推开挡在身前的尧风
尧风如一个破布袋,直直朝着门外飞去。
黑衣人眼疾手快,在江九思怔愣时,一个横劈而去。
女子身体摇摆不定,双眼一眯,终地晕倒在地。
闭上眼睛之前,江九思似乎看到那瑟缩在墙角的徐贵妃,嘴角那抹狰狞笑意和她手中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
原来是你
黑夜悄然过去,谁也不知道在冷宫中,发生了一场搏斗,只余一地狼藉和那蛆虫爬满全身的残躯
当战北烈带领禁卫军来时就看到了这一幕,尧风撑着在最后一次清醒时到了伍德门,战北烈一见他此般模样就知江九思遇到了危险,当即命人将尧风送回青天司,他急急朝着冷宫赶来,只是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
所有禁卫军都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因为他全被男子周身所散发的森冷杀气所惊住。
“传令下去封住皇宫每处出口,挖地三尺,给我找”
“遵命”
浑身酸痛,像是被施了重刑一样。
江九思睁开混沌双眼,这才发现自己此时身处于一个密室内,她的四肢被束缚在铁柱上,身体无法动弹。
而在她身上已有深深浅浅数道伤痕,有几处还在冒出丝丝鲜血。
密室中看不到光,亦不知时间已过去了多久,江九思抿抿干涸的唇瓣,冷笑。
这就已经有人对她用刑了吗看来那软骨散还挺厉害啊,被人这样折腾她都没有任何知觉。
咚一声,面前铁门应声而开。
有几人漫步走来,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紫色太监服的老太监。
他的脸上满是褶皱,看样子,年岁已半百有余,更让人惊悚的是,这个太监脸上还有一道刮过整张脸的狰狞刀疤,虽然已结痂,却仍旧血肉翻卷,恶心至极。
他咧开嘴,露出里面黝黄的牙齿,看着被束缚着身体无法动弹的江九思。眼眸中闪过一丝淫邪笑意。
老太监身后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日在延禧宫见到的那位崔姑姑。
而在这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男子,一身素淡衣衫,容貌俊逸,目光淡淡且无情,男子只是轻微往江九思一扫,便转开视线。
江九思眯眼,原来是西太后的人劫走了她,加上那日在冷宫发生的事,真相呼之欲出。
察觉到女子投射而来的冷漠视线,崔姑姑抬眼,尖声尖气道。
“哟,醒了喂。”
崔姑姑凑近女子面前。仔细端详她惨白的面容。
“啧啧啧,还是个雌儿,装的可真好啊。”
“呸”江九思想也没想就朝着这张满是皱褶的老脸就吐了一口唾沫。
崔姑姑立即震怒撩起袖子,就想朝着江九思脸上招呼去
那名中年太监立即抬手接住崔姑姑的手,嘎嘎嘎笑着看向崔姑姑。
崔姑姑皱眉呵斥道,“福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名为福禄的老太监甩开崔姑姑的手,只是冷笑。他转头看着江九思,“哎,多水灵的一个美人啊,崔姑姑,你也真下得去手。”
一边说着,他便伸出自己那双如干蛇皮般粗糙的手,淫笑着就要抚上女子脸颊,舌头从黄牙里伸出。舔着他自己的唇,这副模样尤为恶心。
“这样水灵的小美人如果在本公公的身下婉转吟欢,嗯哼多美妙啊”
江九思头一扁,抑制住自己想要吐的冲动冷声道,“拿开你的脏手,不许碰我”
福禄公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乐了,“这性子真烈,不过本公公喜欢,嘎嘎嘎。”
整个密室都回荡着福禄公公那诡异的狞笑声,惊得江九思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那年轻男子只是静静站着,不说一句话。
这些人,将她掳来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她得到了他们极力想隐藏的事。
江九思敛眸。狞笑声还在耳边,她的身子骤然一凉。
这个世界上从未有过人权,无论前世,或是今生,人的性命都会被那些上位者无情的践踏,没有人会施舍予你一丝怜悯
崔姑姑眉毛挑起,心中突然觉得太后让她将福禄带来这的确是明智之举。
宫中人人都知这个福禄公公最喜欢那些个水灵的女娃娃,暗地里被他用那些腌杂法子给弄死的宫女不在少数,太后娘娘的法子果然有用,对付这种不自量力的贱人,就应该让她活的生不如死
崔姑姑眼眸带笑,如看蝼蚁一般看着江九思。
“这就是得罪了你不该得罪的人的后果。福禄公公啊,太后说了,这姑娘就赏你了,你可得好好待她啊,莫要让太后失望。”
接受到了崔姑姑的眼神,福禄公公迫不及待道。
“谢过太后了,嘎嘎嘎”
“你帮太后做事,太后自然不会亏待你了去,待太后问完话后,就将这贱人送去你的屋子。”
江九思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突然有了个想法,她之前观察过,这个密室四壁都是铁墙,除非有钥匙,否则无法出去,或者她可以趁有人接她去福禄的时候
崔姑姑看到江九思转动的眼珠,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贱人。打消你的那些小心思。”
说着崔姑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药丸,“知道这是什么吗软骨丸,是不是觉得很耳熟,哼”
旋即她就强行塞进江九思的嘴里。
看着女子那吃人的目光,崔姑姑仰头狂笑。
“这就是你得罪太后的下场。”
自始至终,那个年轻男子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静静立在一旁,淡漠的看着这一切。
再次睁开眼眸是被一盆冰水浇醒。
“还不醒给我继续泼”
“咳咳”被人折磨的够呛,江九思艰难的咳出来的声。
她慢慢睁开眸子,看着端坐在眼前的那位尊贵之人。
西太后依旧是一副雍容端庄的模样,她坐在凤椅上,右手拿着崔姑姑递来的水晶葡萄,左手安抚着拍着另一个人的手。
而这个人。正是站在她旁侧,看起来十分温顺的白衣女子。
没有前几日所见的疯癫,一身服饰整洁干净,连头发都规矩的绾成一个流云髻,斜斜垂着一支宝石珠钗,她依偎在西太后身旁,静静看着江九思悠悠转醒,目光似淬了毒般冰寒。
徐贵妃竟然是她
青天司。
尧风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醒了过来,突然想起来什么,他立即下床狂奔出去
终于在桃林外的小溪前见到那负手而立的玄色身影。
尧风立即跪下
“主上是属下无能”
夜风很大,地上尘土飞卷一个跟着一个,雪崩般重叠肆意旋转,桃林四周,忽地充斥着一股冷寒之气
下一刻。一股强大力道就朝尧风面门袭去
尧风由着那飞卷的尘土朝他袭来,仍然保持着这个半伏地的姿态,一动也不敢动。
桃树下站着一人,玄衣白发。
他的发丝被风吹起,遮住了半张面具。月光下,只看得清他那宛如仙人降临般的绝美侧脸轮廓。
男子的背脊极直,不似之前那般病态无骨,像是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当他转过头,尧风的双瞳猛地一缩
主子的眼睛
一抹暗流从那玄袍男子掌中袭来,眨眼之间尧风只感觉胸口一痛,身形后退数步,喷出一口鲜血他捂住胸口,艰难半伏在地。
“这是你应受的。”
男子的声音冷寒彻骨,尧风又是一惊主上这次是真的怒了
他咽下口中鲜血,看着玉镜楼那如血般鲜红的眼眸,答道,“是。”
就在此时,另一抹身影从外飞速掠来,两三下便落地,那人看了看地上匍匐着的尧风,又看看明显震怒的玉镜楼,先是被男主的红色瞳孔惊了一跳,随即还是跪地道
“爷属下无能,已派出三批手下,依旧没有找到江姑娘”感觉到男子身上的又浮现一股杀伐之意,他赶紧又道
“爷,只是有人在延禧宫周围发现了此物。”
说着,他将那布手套呈上前。
玉镜楼转头。只是看了一瞬,忽然笑了。
他道。
“清风。”
“属下在”
“带着尧风下去疗伤吧。”
清风行事一向比尧风严谨,没有多问什么,道了一声遵命就扶起奄奄一息的尧风快速离去。
幽幽夜空下,只留男子孤独的玄色身影,隐在桃林中的薄雾中,一时看不真切。
“延禧宫西太后”
阴沉的声线,也正是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四周空气霎时凝固。
安静,如死的安静。
滴答。
有什么东西落在石头上,鲜红,夺目。
那是男子唇角那流出的一道殷红。渐渐地,他眸中红色渐渐褪去,黑色浮现。白发随着身后大风狂卷。
接下来,只听到咔擦一声,几棵桃树瞬间断裂
“死。”
翌日,御书房外。
几位使臣刚刚从里面出来,各自谈着话,脸上皆是愤怒之色。
“这南越自己出了怪事也就罢了,还不要我们回国,你看刚刚南越皇那态度这不是变相软禁吗难道他怀疑是我东周闹的这事吗”
一个微胖的使臣脸色十分不好,他们已在这南越皇宫待了快十日,可南越一直没有给个说法。
另一个使臣没有胖使臣那般直接,只是皱皱眉,“毕竟我们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各自为安吧。”
胖使臣环视一下四周,疑惑道。“哎,我说那西凉的使臣呢他们国家的公主不是来了吗怎么近日没有见着,今日南越皇召见也没来莫非那个鹿肉里混杂的人肉真是他们”
另一使臣赶紧捂住胖使臣的喋喋不休的嘴。
“还想要你的小命吗这可是南越,你方才那话要是传扬出去,无论是南越或是西凉你可都得罪不起”
胖使臣撇撇嘴,脸上仍是愤慨之色,可终究还是没在多话。
御书房内。
南越皇依旧坐在他的龙椅上,此时他已没有之前在宴席的意气风发,他紧闭双眼,一只手揉着太阳穴,一脸疲惫模样。
很显然,他是听到了那两个使臣的议论。
一旁站着太监总管李平察言观色,迟迟不敢上前。
“李平啊。”南越皇疲惫道。
“奴才在呢。”
“朕好累”
李平一惊赶紧奉上一盏茶,颤巍巍递给南越皇。
“陛下莫想多了。先喝点茶静静心神吧。”
正在南越皇睁开眼眼眸打算去接过茶盏时,御书房的殿门被人大力推开
那悬在半空的茶盏一个没接稳,掉在地上,瞬间碎成了数片,茶水四溅。
南越皇皱眉看向来人。
“凛儿,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三皇子神情焦急,先是看一眼地上的茶杯碎片,然后凝眉道。
“父皇快去延禧宫看看吧”
虽说西太后不是皇上生母,却也扶持了他登基为帝,无论是给自己全个面子还是给百官一个交代,他都会将那个女人照顾的妥妥帖帖的。
只是当南越皇听到了西太后那里出了事,也没有多大反应,最近战北烈每日都会将案情整理一遍给他看,因此南越皇对案子的事情大致还是了解一些,也知道有很大的可能性与延禧宫脱不了干系。
三皇子见南越皇没有任何反应,有些急了。
“父皇,是青天司的人,他们去了延禧宫,一路上拦路的宫人太监都被青天司的人挡在了宫道上儿臣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啊不知道皇奶奶会不会出什么事父皇请移驾去一趟吧”
一听关系于青天司,南越皇眉头皱得更厉害。
他沉声道。
“去看看。”
延禧宫外的宫道上,跪了一路的太监宫女。
各个匍匐在地,身子发颤,因为在他们的前方,正悬掉着一个宫女尸体。
那宫女喉咙被切开,就那样被人吊在宫墙上,双眼突出,死不瞑目。
只要是有武功的人就会发现,那宫女脖子上的伤口,细如蚕丝,一击割喉,致命。而能用这样的手法杀人的人必定内功深厚之人。
整个宫道上,没有哭声,更没有说话声,每个人都不敢抬头,因为在宫道的尽头。
那一个渐行渐远的轿撵
所有的人在半刻之前才亲眼目睹一个鲜活生命的结束,没有繁杂的刀影,也没有惊天嚎叫,没有如泼般的血流。
只有那从轻纱中淡淡一击而出的一根银白发丝,霎时,毙命。
全因那个宫婢,多嘴说了一句。
他是谁
风起,吹起轿上轻纱幔帐,里面人影端坐,满头银白发丝静垂,衣衫微拂。
宫道幽深,昏黄的日色之下,所有景物都似被披上了朦胧的面纱,只留残影。
另一处。
一个宫女慌张的跑进延禧宫内室,匍匐在地,声音发颤道。
“太后青青”
显然这小宫女已被惊得成了结巴,崔姑姑皱眉上前呵斥。
“青什么青,瞧你这模样,何事如此惊慌,竟还被吓成这样”
小宫女颤巍巍磕着头,“崔姑姑,是青天司的人,直直就朝着延禧宫来了,他们他们”说到这时,小宫女的眼中全是恐惧和惊吓。
崔姑姑不是个有性子的人,抬腿就朝着那小宫女颤抖的身子狠狠一踢
“话都说不利索了是不是”
被踢倒在地的小宫女抑制着肚子上传来的疼痛,艰难的趴在地上,眼神中似在回忆着什么恐怖的事情。
“他们在宫道上杀了一个宫女,还还将那宫女尸体悬挂在延禧宫的必经之路上”
崔姑姑一听,冷眉竖起,着实一惊看向端坐在珠帘后的西太后。
西太后侧躺在软塌上,微闭眼眸,满脸惬意的享受着宫人的伺候。
听到那小宫女的禀告后,她没有崔姑姑那样的惊慌,而是睁开眼眸,淡淡一扫地上匍匐的宫女。轻蹙一下眉间。
“不懂规矩的奴才,带下去吧,杖毙。”
小宫女不知自己何处惹了太后,哭腔喊地的磕头求饶。
“太后饶过奴婢吧奴婢没有做错什么啊”
太后似觉得这叫喊声有些刺耳,凝眉有些烦躁。
在她旁侧依偎着的白衣女子轻笑两声,掩住唇瓣,神情淡然,但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却是让人生寒。
“这贱婢聒噪的很,崔姑姑啊,让人先将她的舌头割了吧。”
崔姑姑没想到这位白衣女子会说话,有些踌躇的看向西太后。
西太后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拍了拍白衣女子的手,微微点头。
“割吧。”
在这些贵族人眼中人命如草芥,如此草菅人命之事出现频频。主子随意赐死奴婢也是常有的事,况且这位还是当今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因此整个延禧宫内没有一人惊异,仍然各自埋头做着自己的事。
“太后姑母。”
女子声音婉转传来,西太后看着她这个侄女,徐贵妃名徐昭娣,是西太后亲弟弟的女儿。徐贵妃生父徐太傅曾经也是个好官,只道命数不好,夫妻俩早早就去了,留下了这个遗孤,西太后心善,一直将她养在膝下。
五年前西太后做主将徐贵妃给南越皇,一夜宠幸以后,第二日就昭告天下,做了贵妃。
可惜好景不长,徐贵妃因做了错事惹得皇上动怒,南越皇一怒之下将她关进冷宫。
有人道南越皇薄情寡义,也有人道徐贵妃命苦,本是韶华年岁,却进了冷宫消磨光阴。
“太后姑母”
看着西太后似出了神,徐贵妃稍微提高声量又喊了一声。
西太后这才回了神,问。
“怎了”
徐贵妃全然没有那副疯癫样子,着一身整洁白衣规矩立西太后旁轻生道。
“方才那个奴婢似乎说青天司的人来了。”
西太后冷笑,“一个青天司而已,来便来,哀家未必还怕他不成,哼。”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崔姑姑还是有些觉得不妥。毕竟那贱婢还说了青天司在延禧宫眼皮子底下杀人,还十足张扬的悬吊尸体,一看就是来势汹汹。
“太后,你看这”
西太后当然知道崔姑姑所想,她心里也觉有些不妥,只是毕竟她是当朝太后,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西太后冷冷地道。
“崔姑姑,告诉福禄子,让他准备着点。”
南越皇忌惮青天司自有有南越皇的原因,可西太后不同,后宫不理朝堂事,自然和青天司没有牵扯,因此西太后没有理由会高看一等青天司。
崔姑姑瞬间明白了西太后的意思,她与徐贵妃对视,眸中都有一丝痛快之色。
西太后也立即起身,“哀家倒是要看看,青天司还能将这南越皇宫翻了天不成,对了,待会将南衣放出去。”
此时,延禧宫外。
布满轻纱的轿撵由四名绿衣人抬起,里面,黑衣与白发缠绕,同衣袂共舞
仅仅这样简单看着,似一副清秀美绝的水墨画卷。
轿撵晃悠悠朝着延禧宫而来,玉镜楼闭着眸子,单手撑着下颚,侧卧在轿内,一手轻敲点,随即男子唇角一勾。
无声的比了一个手势。
轿落,纱起。
崔姑姑很快就带领一众宫女太监站在殿门,个个眼中带着冷意,看着那轿中之人。
崔姑姑一向是嚣张跋扈怪了,除了对西太后和南越皇外,在其余人面前基本没有好脸色。
她见轿撵中的那人迟迟不肯出来,以为是故意做这等姿态给她看,虽心中早被轿撵中的男子所散发的森冷气息所震慑,但她嘴巴也不饶人,眉毛一竖
“来了延禧宫,怎么如此般没有规矩你dashdash”崔姑姑伸手一指轿撵,一副盛气凌人的做派,“还不快下来行礼”
崔姑姑存心想给青天司一个下马威,不然在气势上被人压了头去,不过她这些小伎俩平时施展在那些后宫小奴才上也就罢了。
而今日,在她对面的人可不是那些后宫小奴才。
轿撵中的男子悠悠坐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略微褶皱的衣衫,神情淡淡,手中下意识做出一个动作。
一名绿衣人悄无声息动了动。
下一刻,只听唰dashdash一道寒光瞬间对着崔姑姑扫去
绿衣人出手太快崔姑姑瞳孔骤缩,只看到那寒光直逼自己面门
顷刻之间
“啊dashdash”崔姑姑狼狈的瘫坐在地,她捂着自己之前指着轿撵的手,惊恐的盯着地上。
因为在她面前,一只断指赫然在地
所有宫人心中惊骇,连忙扶起崔姑姑,颤抖的站在一旁,全无方才的嚣张气焰。
忽地一道人影从殿内飞出片刻就落在了众人面前。
那人一身劲装,面无表情,一扫吓得面无血色的崔姑姑等宫人,眼中闪过一丝淡漠。
他双眸如鹰隼,让每个人看到这双眼的人都骤然心生寒意。
本还神情淡淡的玉镜楼,一见此人出现,眼眸微眯,身子微微坐直。
早闻瑞云峰一带有个百年世家dashdash,南家族人天生神眼,夜视物如同白昼,且南家家传神功,身体如铁,刀枪不入。
男子低低笑了。
“想不到啊,瑞云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