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84
她掉过眼泪,尤其,是她那一脸在他眼中十分嚣张的笑容,似乎成了她的唯一表情,他甚至怀疑她根本不知道眼泪为何物。
可是,不断滴落的水珠和那隐忍的哽咽却又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与此同时,她开始再度在他身上摸索起来,似乎是在为他穿衣。
“看来,我只有先把你葬在这里,以后再想办法通知你的家人把你领回去了。”她一面做着这一切,一面自说自话,却让秦冥险些运错了气,走火入魔。
谁说他死了?这自以为是的女人!但,她不是真的准备要把他埋了吧?
就在他考虑着要用什么方法立刻“活”过来时,她又再度开口道:“喏,你好好的躺在这里,我去买了棺材就让你入土为安。”
秦冥冒着再次受余毒噬骨的危险,恢复了气息,本是想让她知道他还活着,却不想,一堆枯枝猛的压了过来,盖在了他脸上。
任初静!
如果他现在能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这个女人,管她是不是什么天曲星。
可是,耳边传来的,却是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竟然走了!
好,等她回来,他会让她立刻就躺进棺材里!
足足过去了近一刻钟,他才稍稍平复下来,调匀气息,再度开始疗伤。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好起来,找到那个女人,把她撕成两半!
时间在林子里静静的流逝着,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他的脸色开始恢复了正常,身体也有了知觉,睁开眼的那一刹,毫无悬念的,看到的是一丛枯枝在自己头顶,他顾不得身体还未复原,运气一挥,将这堆树枝挥落在一边。
或许,他应该庆幸,她至少也草草的把他掩埋了一下。这该死的女人,竟然对他做出这种不可饶恕的事情来!
背上的伤仍然很痛,估计是被钢针扎中的部位已经被毒素腐蚀了。强忍着痛楚,他支撑起身子,这才发现他的衣服依旧穿得很整齐,唯有腰间的束带,竟被打上了一个奇怪的结。
不用说,这一定是那女人干的好事。
脸上有点干涩,他伸手摸了摸,那应该是她干掉的泪痕,秦冥心里突然莫名的触动了一下。
女人的眼泪他见得多了,在那后宫之中,在他面前落泪的女人不在少数。眼泪,是女人的武器,几乎所有的女人都会利用这件武器,区别只在于,聪明的女人会哭得恰到好处,从而达成她想要的目的,而笨的女人,只会让男人越发厌恶心烦。
那些得逞的女人只以为是自己的眼泪惹得他心怜了,却不知他最烦的就是这一招,他给予的荣华富贵,从来都是建立在互利的基础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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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帝王篇(十四)
然而,这却是第一次有女人为他而落泪,不是因为利益,仅只是为他,因为他的“死”而伤悲。
是因为内疚吗?他不知道,但,在那种情况下,她没有逃跑,而是选择留下来救他,这还是让他很意外。尽管,他刚才还因为她的无知而气恼不已,却不可否认,从来没有人这样待过他。
这或许就是帝王的悲哀,因为他手握权势,所以,他的一切便都牵涉到了利益,身边不是没有关怀和体贴,却仅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即便有那么几分真心在里面,却依旧逃不过利益的牵制。
可是,就在刚才,在他险些生命垂危之时,却竟然还有人会为他的生死而落泪,会因为怕他暴尸荒野,而要去替他买棺材,平生第一次,他那颗冰冷孤傲的心仿佛触到了一丝温暖。
她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甚至,在她眼里,他是要强行掳掠她的人,她耍尽了小心眼想要从他身边逃离。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却用她愚笨的举动震憾了他。
他是君王,如果他驾崩,自然会有人将他风光大葬,也会有人在他陵前掉一把眼泪。但,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谁还会在意他的生死?谁又会因他的离去而悲伤?又有谁,会不嫌弃的替他整理遗容,操办后事?
因为将人心看得太透,所以,那些表面的浮华他早已不放在眼里,那些为了打动他而想尽一切办法制造的所谓付出,他更是不屑一顾,却唯独这一次,她让他感觉到了不同。
望着腰间那个她慎重打下的结,他几乎可以想像出她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做着这一切的情形。
原本对她的杀念在不知不觉中隐去,怒意也压制下来不少。就冲她今时今日的表现,他突然想要给她点什么,至少,他能让她以后的日子里过得很富足。
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女人。
想到这一点,秦冥不由得又皱紧了眉头,那女人做事似乎永远都不带脑子,她身无分文,要拿什么去买棺材?她把他身上都摸遍了,难道就不知道要拿点银子再走吗?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见到她的时候,她会落魄成这个样子,她没有笨得饿死,看来已经是万幸了。
身上的伤虽然仍带着剧痛,但比起之前的痛苦,已然好了许多,并不妨碍他的行动。
刚走出林子,远远的,就见一辆马车朝着这行驶来,后面还跟着拉了一副棺材。
那女人,她是怎么做到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她不但买到了棺材,竟然还坐着马车,找了人押送?
就在他疑惑之际,突然,空气里多了一丝异样,让他本能的闪身隐入了密林之中。
跟她在一起的,竟然是皇室的人,因为只有皇室,才懂得术法。这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任初静头上那块膏药,她去找秦玄帮忙了?她知道秦玄的身份?
看到马车渐近,他不由得收敛起功底,不让自己身上异于常人的气息流于空气中。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树林里,从车上下来的两个身影他都在熟悉不过,一个,是那该死的笨女人,另一个,正是他的皇弟秦玄。
“你爹呢?”在打量了一遍四周之后,秦玄的声音传来。
爹?秦冥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还以为她会在秦玄面前暴露出他的身份来。
“我爹他没了”她傻傻的望着他曾经躺过的地方,哽咽着回答。
原来,他们说的“爹”是指的他?秦冥险些克制不住暴露出自己的行踪来,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爹”了?他有那么老吗?
那种想要杀死她的欲`望再一次在心里翻腾开来,就在他分神之际,下面的女人突然身子一软,竟然晕厥过去。
“任初静”随着一声惊呼,在他想要飞身过去扶住她之前,她的身子却已落入了秦玄的怀抱。
他心里不由得一紧,但是理智却让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她会是他的,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不过,“天曲星”的身份到底是不便于公诸于世的,或许,这正是给她一个新身份的大好时机,而且,他也可以借此探知秦玄的动机,看他是否真如外人所说的,仍然不曾死心。
更何况,他现在身上还有伤,秦寿显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让她待在王府里,至少可以保证她的安危。
想到这里,他冷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将她抱上马车,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小道尽头,他才缓缓走出了树林。
看来,是时候跟他这位皇弟好好“相处相处”了,靖麟王府,他开始有些期待,当他出现在王府里时,那个女人会是怎样的反应。
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先找个地方,恢复元气,至少,不能让外人知道他受过伤。
仅用了一天时间,他的身体便恢复得差不多了,除了背上的伤以外,表面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他一天前曾经险些丧命。
没有多作耽搁,早饭过后,他便直接赶到了靖麟王府,然而,让他意外的是,秦玄竟然不在府上,一路走来,也没有任初静的身影。
“王爷不知皇上要来,一早就出门去了,皇上您先喝盏茶,奴才这就亲自去将王爷找回来。”靖麟王府的赵管家一脸忐忑的招待着,同时立刻呼奴唤婢的找来一大堆人,又是茶水,又是点心的伺候着。
“怎么你们王爷出门,也没让个下人跟着吗?”看到赵管家跑远了,秦冥这才不露声色的问着那个正给他倒茶水的丫环。
“回皇上,王爷带了一个新进府的侍婢在身边跟着呢。”到底是王府里的丫头,也见过些世面,虽然面前的人是九五之尊,紧张之余,却仍没忘了礼数,恭恭敬敬的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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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帝王篇(十五)
“侍婢?”这两个字让秦冥袍袖中的手不由得悄然握紧成拳,不用说,这个侍婢定然就是任初静了,她竟敢给秦玄当侍婢?一股怒意自丹田升起,脸上,却仍是刚才的淡然,问道:“王府经常换侍婢吗?”
丫环一时间不知道他问这话的真正用意,只得一五一十的解释道:“回皇上,并非这样的,这侍婢据说是王爷同情人家卖身葬父的孝节,所以才买下的。”
看来,这丫头以为他是要抓靖麟王的什么把柄,所以才急着澄清,倒是挺会护主的。
秦冥眼里的光芒不由得冷了下来,卖身葬父?事情真的只是这样?她竟然为了一副棺材把自己给卖了?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他不觉得他曾经做过什么值得她如此付出的事,可是,她竟然会为了安葬他而卖掉自己?
如果说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只是让他心里有所触动的话,那末,这个消息无疑是深深的震憾到了他的心底最深处。
他们认识才不过短短两天,然而,她却让他感受到了这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悸动。
本以为这世间再没有什么事是能够动摇到他的心的,但是,却有一个人,在以为他死了以后,仍愿为他付出全部,这份痴傻,决定了他从此再也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这是她本性如此吗?如果换作是别人,她是不是也一样会这么做?不知为何,这个可能性让他心底很不痛快。
原本,还只是要把她留在身边为他所用,但现在,他心里突然滋生出另外一个念头,或许,她还可以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成为他的妃子。
当然,他并不是因为她为他的付出而对她有了男女之间的欲`念,他仅只是想要更加彻底的占有。
毕竟,她虽然是天曲星,可她到底也是女人,是女人,就难免会要嫁人,就算不嫁人,单身的女人总是会引来男人的岐念。
但,如果她成为他的女人,就算只是名义上的,至少,不会再有男人敢打她的主意,这样,她就会更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他不仅要她的人留在他身边,现在,他还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