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04
眸子在他脸上审视着,似是在衡量着他能给得起的限度,“是不是我要什么你都会答应?”
看她眸中骤然点亮的光芒,他已然明白,那不是他要的答案,所以,他想也没想,便答道:“当然不是。”
如果她以为可以借此再提一些过份的要求,那她就是痴心妄想。
可是,看她瞬间黯淡的神色,却又让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忍,“不过,你可以说说你的想法,或许,朕可以考虑。”只要,她不刻意触犯他的底限。
“如果,是那件事呢?”她问得小心翼翼,却有如一把利刃扎在了他心上。
原来,在她心里,比金钱更重要的,就是靖麟王吗?甚至,不惜一次又一次的触怒他?
她倒底懂不懂怎样在这后宫生存?换作任何一个女人,就算不懂如何来取悦他,至少,也不会在一天之内在他面前重复同一个错误!
就算,她不懂太后曾让他的人生承受着怎样的屈辱与痛苦,难道,她就不曾想过,他为什么对这件事如此生气和反感吗?他甚至不懂她要坚持的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当初她为了他可以不惜把她自己卖掉,可是,一转眼,却又要为了靖麟王而一次又一次的伤他?
盛怒之下,他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却不知是该一拳打死她,还是该打醒变得莫名的自己。
然而,这一次,他的怒意非但没有让她退步,反而变得更加激动起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说到这里,她犹觉得不解气,继而又道:“你真当我稀罕你的钱吗?我被关在这里和只宠物没什么区别,我要钱有什么用?不过就是想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罢了,既然你觉得我不值,你也可以什么都不用给我,反正,我现在本来就没有人身自由,你若是强逼我做,我也一样会去做的,你又何必假装慷慨?”
他还没怎么样,她竟然就敢跟他大吼大叫?照她这么说来,难道还是他的错吗?他应该为了讨好她而让那个害死自己亲娘的女人和她的儿子一家团聚?她以为她是谁?
他不会阻止她体现她的价值,他绝对会给她足够的机会,但是,她的价值不是用来触怒他,伤害他的。今天换作任何一个人,早就已经命丧他手了,可她却一再利用他的纵容。
她是应该和他站在同一战线的,不是吗?可为什么她的心却总是向着靖麟王?他对她,到底哪一点不如秦玄了?
“就算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也曾经是一家人吗?坐在一起吃个饭又怎么了?”面对他的沉默,她语气总算稍稍和缓了些,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依旧让人无法心平气和。
她以为她在做什么?和事佬?他和那对母子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家人,而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竟然就这样理直气壮的来指责他?
不等他开口,她突然又一脸懊恼的道:“我看我八成是还在梦游,刚才的话我收回,你不用当真,晚安。”
甩下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她转身便往寝殿走,可没走几步,却又倒了回来。
就在他以为她是不是稍有悔意时,却见她拿起那杯他才喝了一口的茶水,头也不回的愤愤离去。
她什么意思?秦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说,他不答应她的条件,就连茶水也不配喝了吗?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看到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窜进了寝殿,他真有种想要冲过去杀了她的冲动。
看来,他今晚就不该回来。拿起案桌上的奏折,他强忍着心头的怒意,再未多作一刻停留,走向他自己的千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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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喽
正文 帝王篇(五十一)
对于深宫中的女人而言,夜晚,是最值得期盼的时刻,却也是最令人失落的时候。每一个日落月升,每一张整妆以待的红颜,日子便在那等待与失望中一天天过去。
或许,这一朝的嫔妃将列为碧落国历朝历代以来最最孤寂的了。不过,身为嫔妃,君王临幸得多与少,却不是她们敢于过问的,即便是心有怨言,也只能算是她们无法深得圣心。不过,对于这后宫的之首,母仪天下的皇后而言,这样的沉寂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皇上,您又把自己关在书房看书了。”奉九仪手里端着汤盅,绵软的嗓音打破了南书房的宁静。
秦冥闻声抬头,扫了一眼眼前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印象里,奉九仪除了盛装时的艳丽,便是淡妆时的脱俗,但今日她这身装扮却有些异于平时。
雪色罗裙将她姣好的身姿展露无遗,以往象征着富贵的发髻竟被垂放下来,只是简单的用一支玉簪挽了挽,柔顺的发尾长长的垂在身后,更添几分女子的婉约。
看到她这身装扮,他脑海里立刻便想起了另一个身影,一个永远喜欢简单却永远活跃着的身影。
自从那天夜里与她决裂后,他已经有多少天没有回“清风水榭”了?可是,从小白那里得知的,却是她在“清风水榭”逍遥自在的消息。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将他气走,好落得清静。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身为帝王,被人那样拂了颜面,他总不能就这样说回去就回去。尽管,他是很想冲回去好好教训她一顿,但,他更希望的是挫一挫她的锐气,让她自己在岛上好好反省,不过,很显然,那个女人丝毫没有认识到她的错误,甚至连派个人来打探他的动向都没有。
这样的僵持每多一天,他心里的烦躁便更多添一分,几乎每晚的时光都在看书中打发。不过,他坚信,他的定力绝不会输给她,他倒要看看她能在那岛上坚持多久,他非让她低头不可。
可是,眼下奉九仪的这身穿戴让他无端的又想起了那女人,收起心中翻涌的情绪,他不露声色的道:“皇后这么晚了找朕有事吗?”说话间,他瞥了眼门外,小白正一脸惨白的站在门口处,一副有苦难言状。
奉九仪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柔声笑道:“是臣妾见皇上正用心看书,所以没让白总管禀报。听说您这几天歇得晚,臣妾担心您的身体,特意叫御膳房煲了些滋补的汤,趁热喝些吧。”
秦冥也懒得计较,视线再度回到书上,道:“有劳皇后了,搁在桌上吧。”
想不到自己的一番用心妆扮竟然只换来他冷冷的一瞥,奉九仪脸色微微僵了僵,依言将汤盅放在了桌上,见他没有要再理睬自己的意思,她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口道:“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终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了?秦冥合上手中的书,再度看向她,不冷不热的道:“什么事?”
奉九仪垂了垂眸,道:“臣妾身为后宫之首,肩负着掌管后宫,延续皇家子嗣之责,皇上登基多年,宫中尚未有嫔妃诞下皇子皇女,皇上又数月不曾临幸妃嫔,长此以往,不光引人异议,于延续皇家血脉也多有不利,皇上闲暇时却宁愿在书房看书,也不愿去后宫走动,臣妾身为您的皇后,斗胆向您请命,还请皇上顾及碧落国的江山,以及满朝文武对您的期待。”
看她说得这么严重,原来,就是要他临幸嫔妃吗?经她这么一说,他才猛然想起,他是有些日子没有召寝了。
不过,她的这番话也未免太小提大作了,什么时候要子嗣,那是由他决定的,他若不想要,便绝不会给任何人这个机会。
毕竟,皇子是皇室权利的象征,而他并不想让他的孩子因为这种利害关系而降生,至少,是在他还没能够完全操纵一切之前,他不会让任何一个妃子怀上他的子嗣。
所以,奉九仪的这番说词让他微微沉下脸来,“皇后这是在指责朕吗?你是想说,后宫无子嗣是朕的责任?”
这罪名可不轻,奉九仪慌忙应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替皇上和碧落国江山着想,绝无半点不敬之意。”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任初静与皇上闹翻脸,本以为这样至少能让皇上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可想不到的是,这几天她刻意的接近他却总是视而不见,见了也是那几句敷衍的话便不了了之了。
今天,“清风水榭”那边竟然是主子和宫女闹腾到了一块,引得一大堆宫女内侍在日月湖畔围观,想来是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想到皇上这些天除了公事,便是待在南书房,竟未传召任何嫔妃,看来,心里还是偏袒着任初静的。
她若是再不出击,皇上真被那女人勾`引了去,她要再想挽回便难了。从来这后宫之中就无一人敢在他面前提及太后的事,而那女人跟皇上闹翻必然是为了此事,皇上若是连这都纵容,可见,她这个皇后在宫里的地位从此便无形中屈人一等了。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一番说词竟遭来他这样的反驳,倒叫她满腹的委屈与怒气无处诉,还得在他面前陪着不是。再怎么说她也是后宫之首,劝导他临幸嫔妃这也有错吗?她甚至没有别的苛求,只要他现在将注意力从任初静身上转移开,就算他临幸的不是自己也无所谓,她已经表现得够娴良淑德了,为什么他对她总是不满意?
冷冷的看着眼前极力掩饰着自己心情的女人,秦冥突然伸手一把钳住了她的下巴,笑道:“看来,倒是朕误会皇后的一番美意了,你说得也有道理,为了朕的江山后继有人,朕是该多加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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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完啦
正文 帝王篇(五十二)
暧昧的话语里隐含的深意让奉九仪不禁微微红了脸,尤其是秦冥此刻的举动,更是让她莫名的心跳加速。他毕竟是她在这世间最亲近的男人,是她的夫君,也是一位足以令她仰慕的帝王。
妩媚的凤眸里漾满的期待让她更显得风姿迷人,看着眼前这张风华绝代的红颜,连秦冥自己也奇怪,为什么她就不曾激起他心底一丝涟漪?哪怕只是身体本能的情`欲也不曾有,却反而对那个不像女人的女人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眼前女人的心思倒是提醒了他,也许,适当的妥协并不意味着就是输,就让靖麟王与太后见上一面,对他,也未尝没有好处。毕竟,戏怎么演,决定权还是在他手上。
想到这里,他唇畔的笑意更浓了,轻声道:“那朕今天就如了皇后所愿。”
“皇上”奉九仪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着,她所愿,自然是希望能留在他的寝殿,为他诞下龙子,他会让她如愿吗?
凝望着眼前一脸欣喜的女人,黑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冷残酷,秦冥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再没多看她一眼,一边朝书房外走,一边吩咐道:“小白,摆驾清风水榭。”
“皇上”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奉九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调都变了。
秦冥暗自冷笑着,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那个花容失色的女人,却依旧是淡然清冷的道:“怎么,朕现在想要临幸嫔妃了,皇后又有疑议吗?还是说,朕临幸什么人,还得由你说了算?”
一句话便让奉九仪哑口无言了,不想再与她浪费时间,他转身便走入了夜色中。
清冷的夜风让人变得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