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5
一院子的牡丹花。“
太后脸色又惨白一分,“你……”
宁贵人秀丽的脸上一片森冷:“你怎么下得了手,我是你亲侄女啊,这辈子,我都不能有身孕了。”她低低笑:“真是太滑稽,太滑稽。你那么大年纪了还要怀孕,而我却被你整的生生失去当母亲的资格,我居然还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生母亲一样尊敬。哈哈哈哈,真是贻笑大方。”
太后咬着唇,努力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宁儿,你听姑姑说,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宁贵人的指甲几乎掐进自己的手心,一字一顿道:“好姑姑,我会去和皇上求情的,你就安安心心在大牢里坐穿吧,我会常来看你的!”说完狠狠踩在太后还握着她的脚上,离开,徒留下太后一人狼狈地望着宁贵人的背影。
回到紫禁城。
刘恒坐在龙椅上,脸色冷如冰霜:“枉费朕的一片孝心,身居高位的太后竟然做出这等秽乱宫廷之事,太心寒。”
众人诚惶诚恐劝解:“皇上,保重龙体,生气伤身啊。”
刘恒抚了抚额头,挥了挥手,“王福海宣旨吧。”
王福海手持圣旨,先前一步,高声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后年事已高,欲前往皇陵静修,兹念太后佛心,朕虽有不忍但亦准奏。太后身体薄弱,日后但凡走动须得有人跟随,若有玩忽职守之人,立斩。钦此。”
群臣皆一惊,果然少年天子温厚慈孝,今日那么大的绿帽子戴在先皇头上,当今圣上为了顾及面子却还是下了这样的圣旨。不过那清冷可怖的皇陵又岂是那往日高贵风华的太后所能忍受之地。
一场生辰晚宴就这样结束,无人不感慨这或许是当朝天子最为憋屈的一场生日了。
可回到御书房的刘恒嘴角却一直噙着微笑。
王福海在身侧笑道:“恭喜皇上,终于扳倒太后。”
刘恒笑笑,“还差一个人,不能掉以轻心。”
王福海欠了欠身,“是。”想了想又道:“皇上今日晚宴都没有食什么东西,想必一定有些饿了吧。”他低低一笑:“今日,小的路过御膳房,见小曹公公鸡飞狗跳地在御膳房折腾,将几个御厨折腾得够呛。小的进去一问才知道,这人正兴冲冲地在给皇上做吃食呢。”
刘恒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遂道:“去将她找来。”
王福海领旨,第一次见刘恒笑得你们开心,于是快步走出房间。
王福海到了御膳房,见到一脸面粉的曹裴裴,忍不住笑出声,“我可和皇上说了,你为他准备了吃食,这一整天了,你到底做没做出东西。”
曹裴裴皱着眉,火急火燎地也不搭理王福海,冲着那边的御厨道:“别动,别动,我来。”又一阵风似的跑过去,小心地揭开盖子。只见里面像是白雪一样的事物堆了一小堆。
王福海正想看个清楚,曹裴裴一把把盖子合起来,冲他道:“王公公,帮个忙,等下把御书房的烛火熄灭了。
他脱口问:“为什么啊?”
她高兴地回答:“黑暗与生日蜡烛更配啊!”
她说着乐滋滋地推了一把王福海,边走边和他小声商议着什么。王福海虽是不能理解,但还是点点头。
两人匆匆又回到御书房门口,王福海匆匆走进屋子。不一会儿,那屋子里果然熄灭了灯。一片黑暗里,曹裴裴捧着她亲手做的奶油草莓蛋糕,微笑地从门外走进来,边走边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福皇上永远快乐,祝福皇上永远快乐!”
刘恒放下手中的笔,从容地看着她从屋外,在一片烛光里笑着出现。那一双眉眼弯弯的眼,好比天上的弯月。她哼唱着不知哪里听来的小歌,举着不知哪里学来的糕点,宛如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叫他一下子觉得好温暖。
许多年以后,刘恒一直没有能忘记曹裴裴做的这件事情,即便在她日后不在的日子里,也总会想起那一夜的点点烛火。
☆、宁寿宫的地牢
时值初冬,皇陵传来消息,太后娘娘被刘锦带走了。
曹裴裴与王福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沮丧,刘恒是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将太后一举拿下,如今却放虎归山。
可刘恒听了消息,手中的狼嚎笔都没有停下书写,好像没事人一样。一时间,即便是曹裴裴和王福海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是夜,曹裴裴从梦里惊醒。她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此时应该在龙床上的刘恒不见了。曹裴裴推开门,见夜色中正好看到刘恒以轻功从屋檐上跳着往钟粹宫方向去。
曹裴裴心里有几分疑惑,心想如今整个紫禁城还需要防着谁,为什么刘恒要轻功夜走。
她见管门的小太监正偏着脑袋睡得很香,想了想,也轻轻合上房门,偷偷往刘恒走的方向走去。
就着微末月光,曹裴裴快步走在夜色里。冬末的风吹过,几分冷意吹进骨子里,她搂了搂衣衫,继续前行。
走至宁寿宫,曹裴裴惊觉这不是她的后花园么?可是刘恒为什么深夜跑到这废弃的园子里来呢?
行走在宁寿宫的园子里,脚下踩得每一步都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有些渗人。怪不得宫人都说这里森寒,夜色里的园子,到处都是高高的杂草和野花,风一吹好像鬼魅般舞动。地上随处是破缸乱瓦,一不小心那破裂的缺口就能将脚划破。
好在曹裴裴经常有来这里小憩,对地形十分熟悉。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发现刘恒去哪里。说来也怪,刚刚小跑出永和宫的时候,她明明就望见刘恒落到这个院子里的,可如今整个园子静悄悄地,根本没有刘恒的身影。
忽得,她脚尖踢到了某块石子,滚碌碌间“啪嗒”一声落到了某个深处,隔了一会才发出落地的声音。
曹裴裴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那一堆草木,草木划开的地方竟发现有一口枯井,枯井一半盖了木头盖子,一半镂空。曹裴裴想刚刚那石子就是从这另一片空处掉落的吧。
她又仔细地看了一眼这个枯井,隐隐约约间居然听见里面好像有哭声。曹裴裴想了想,即便没有盖上木盖,声音都隐隐约约,那一盖上木盖,再加上这杂堆,又在这人烟稀少之地,谁会发现这底下还有一个枯井啊。
但若只是一口枯井,为什么要花那么多心思来隐藏它,定然是下面又什么秘密!
思绪到了这里越来越清晰,她心里的好奇心也愈发见长。
曹裴裴伸手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火光的照耀下可以看清这口井并不深,她火光一照,又发现枯井旁边还有有一根长长的麻绳。
她伸手握住那根麻绳,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枯井下面。身形刚稳住,就听见有一声惨烈的声音发出来。她吓得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不敢再点火折子,只是借助那微末的月光,往四圈一看。发现这枯井下的其中一面已经被打通了一个通道。她瞧瞧走进那一条通道,可以听见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紧接着,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起,曹裴裴紧张地连脚都不敢挪动,捂着自己的胸口,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她稳了稳心神,抬腿又往里面走。
走了几步,头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事物,她用手摸了摸,冰凉的触感,好像是类似监狱的方小说西。
曹裴裴小心往四边都推了推,真的就跟她想的那样,有一处被轻轻推开了。
突然,有一道冷清的嗓音传来:“我好想你……”
这声音,不就是刘恒么?
好想你,这样的话,他对谁在说。
“谁!”刘恒冷冷发问。
比声音更快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一下子扼住了她的喉咙。
刘恒看清是曹裴裴才匆忙松开手,一双眼睛微凝:“裴裴,你怎么来这里?”
曹裴裴低声回答:“我见你出来了,就更上来了。”她透过刘恒很想看看叫刘恒很想念的人是谁。
刘恒眉心一锁,自然明白她想干什么。退出几分的空间,又握住她的手,走到一人面前,轻声说:“裴裴,见见我母亲吧。”
曹裴裴凝眉,一脸不可置信。刘恒的生母,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刘恒的脊背微微一僵,握着曹裴裴的手,语气轻柔地对着一处说:“母妃,你瞧,这是儿臣心尖上的人,她与我一起来救你了,你以后再也不必害怕了。”
火折子又靠近一份,只见地上到处都是腐烂的杂草堆,往上走,有生锈的铁锁生生锁住一个人。此时那锁已经全数打开,应该是刘恒已经解开。那人显然已经没有什么气力,曹裴裴想了想,自然上前去搀扶。但等她走进,她才感到害怕。那一张脸,一半是完好的,另一半却是粘接着各种水脓的一张脸。或者是长久没有清理,甚至有虫子在蠕动。
曹裴裴见此,微微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依旧伸手去搀扶。可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只要她微微一碰她,她便惊呼不已。曹裴裴颤抖着一双手,稍微翻开一些那破碎的外衣,天哪!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面的情况同那半张流脓的脸没有任何区别,只要的伤口碰到能不疼么!
曹裴裴颤声问:“怎么办,怎么扶她,她身上的伤太多了。”
刘恒压低了嗓音,以至于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抖得厉害:“我背着她出去。”
“好。”曹裴裴咬着牙,听着褀妃压抑地低吟,硬是将她放到了刘恒身上。见刘恒背着褀妃一步一步走远,曹裴裴终是没有忍住眼泪。她用手狠狠擦了擦眼泪,拿着火折子要跟上。脚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火折子又照到地上,原,刚刚那最开始的一声尖叫声并非是褀妃,而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芳怡姑姑。此刻,她已经悄无声息地躺在这冰冷的地牢里,从此再也不会见天日了。
☆、逼宫(上)
这一夜,乾清宫灯火通明。
陆元嘉从太医院匆匆赶至寝宫门口,揭开水晶帘子,见到躺在床上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这是怎样可怖的一张脸!
流脓、血水、爬虫、隐约可见的白骨。
床榻一边站着刘恒,从他刚才进来起就没有说话,一双手就颤抖得厉害,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床榻上的女子。
陆元嘉上前,诊治了一番,将那些蠕动的蠕虫一只只去掉,这骇人的过程,连在旁边帮把手的两位太医院院正看了都觉得有些反胃。
纵然陆元嘉医术精湛,但对于这样彻底的毁容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做到的不过是防止那些腐败的肉再度糜烂下去。
刘恒深深望了一眼床上的人,问陆元嘉:“她怎么样?”
陆元嘉额头流着汗,闻言,咬着牙道:“她脸部受伤太严重,日后怕是恢复不了容颜了。而且她身体里被人下了蛊虫,除了用灵药续命别无他法。”
自刘恒看到大牢里的,他就有准备,母亲的会很严重,但当真的听见陆元嘉这样说,他还是感到失落。那是他的生母,好不容易知道她还活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
“要用什么药材尽管说,只要是在这个大陆上的,派出所有的兵力,也要找到为她续命的药。”
陆元嘉抬起头望了一眼刘恒,他没有想过,除了曹裴裴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女子可以让刘恒这样上心。
他透过刘恒身后,也看了一眼曹裴裴,只见那个人也是一脸担忧地望着这床上的女子,并没有在意刘恒说了什么。
刘恒冷声,“陆元嘉,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我母妃的性命。”
陆元嘉又是一惊,原这床上的女子竟是褀妃娘娘,传说褀妃以一曲绿腰舞名动天下,温顺婉约,省得先帝宠爱,而如今床上这女子,相差太多了。
他低头,赶紧应了,快步走回床榻,继续治疗。
时值卯时,王福海匆匆跑进来,急匆匆地说:“皇上要去上早朝了。”
刘恒不由有了怒意,“朕今日不上,你去说!”
王福海跪在地上道:“皇上,不行!三王爷不知从哪里拿了先帝的遗诏,在金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