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9
,这两天,他总是不停的做噩梦,梦到凌小小离开了,不管他怎么挽留都不能留下他。
他一次次从噩梦中醒来,醒来过后的那种痛,针扎在身体上的痛,让他几乎留下男儿的泪,恨不得立刻冲到小小的院子里去,告诉小小这辈子他都不会放她离开的,他是不管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开的,死也不会。
他就是娶了平妻也没有想过会失去小小,在他的心里,小小才是最重要的那个女子,他娶黄明珠是因为她有一个即将成为贵妃的姐姐,他是一个男人,他也想功成名就,富贵荣华,让自己的妻子依靠,让自己的孩子自豪,就算是他收下了喜鹊和梅婷,男人嘛,逢场作戏在所难免的,他是不会将这些女子放在心上的。
小小在他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谁都无法替代。
罗海天过了好一会才止住了笑,只觉得自己胸口那骨子气一阵阵地往上涌,引得他的头昏昏沉沉起来,他怎么办?现在应该怎么办?就是现在他将罗府的下人都打杀了又能有什么用?府里的下人知道了,外人自然是知道了,他将一个废物当成了宝!
他越想越生气,越气就越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没有了主张,“嗖”一声,他一下子就窜到门口,向门外走去:他决不能娶黄明珠这个贱人,他不能让这个贱人毁了他的颜面,他不能做王八,谁知道黄明珠这个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呢?
管家这时候根本就不敢拦下罗海天,而躲在窗子外面的下人们也没人敢拦下罗海天,连管家都被打的吐血了,何况他们呢?
管家是不敢拦,更多的却是不想拦,他在心里恨上了黄明珠,想他也是一府的管家,向来是极有体面的,往日里不要是拳打脚踢了,就是大声呵斥都很少,罗海天对他一向亲厚,这次却为了这么个玩意体面尽失,他怎么会去拦下罗海天?
而那些下人们却也是明白的人,爷发这么大的火,定然不是什么小事,他们又不是嫌命长了,去触爷的眉头,哪里敢多事。
罗海天怒气冲冲的向中院走去,今儿个他一定要好好的问清楚,母亲为何要这般的对他,居然差点要害他身败名裂:若是日后被人知道黄明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那他这辈子就毁了,因为害他的人是罗老夫人,所以罗海天的气更大了三分——这可是他的亲娘在害他呀!他怎么能不火大?
罗海天即使生气却还是个孝子,他走到中院的门口,立了一炷香的时间,先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火气,然后尽量装做不在意的模样进了中院,不过,他伪装的功夫还是不够到位,几乎中院的下人都看出他神色的不对劲起来,众人在心里暗自纷纷的胡乱的猜测,不过却没有一个版本接近答案的,其实就是真的打死这些人,又有谁会能想到这个答案呢?
就是罗海天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何况这些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到现在他都感觉有丝冷风在身周缠绕吹拂,吹得他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站了起来,他此刻还是抱着希望的,希望是管家在胡乱的编排——生他养他的母亲怎么会害他?不会的,一定是管家搞错了。
罗老夫人今儿个精神一直都不好,因为梅婷进了小小的院子,而且凌小小也说过要来伺候汤药的,她哪里还敢要凌小小伺候汤药,她实在是被凌小小整怕了,可是这个时候,罗海天过来了,而且他的脸色很不好:“母亲,儿子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说。”他着重强调了单独二字,即使此刻他很气,很恼,但是他还想着顾着罗老夫人的面子。
罗老夫人今儿个血真的吐的挺多的,整个人昏沉沉的,又因为担心凌小小来找她麻烦,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日落也未见凌小小有什么动作,她的心才安定了下来,疲倦就立刻涌了山来:“天儿,有什么事情过了这两天再说行不行?要不明早再说吧,今儿个我真的累了。”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梅婷已经被抬成了妾室,因为她屋子里的人都觉得这时候最好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给罗老夫人,怕她受不了刺激,喜鹊倒是很想告诉罗老夫人,只是她根本就走不开,而她派来的人根本也见不到罗老夫人。
罗海天往日里可算是个孝子,对罗老夫人向来恭顺,若是寻常日子,老夫人一说累,他就会忙不迭的让罗老夫人休息,好好养着身子,可算今儿个,他听了罗老夫人喊累,却还是坚持要和罗老夫人说上一说,这让罗老夫人非常的不快,却也没有法子,只好挥手,让身边伺候着的丫头婆子离去:“有什么事情非要今儿个说,你也真是的,越活越回去了,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你应该早点休息,却还在这里瞎折腾什么?”罗老夫人非常的不满,现在不但凌小小不服管教了,就是天儿对她的话也敢违背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罗老夫人想了一下,又瞪了罗海天一眼:“你这脾气见长了,都是跟那悍妇学的。”
罗海天原本听到罗老夫人提起明天的的婚礼,就冷冷的轻哼了一声,也或许罗老夫人太累了,没有听清楚,只是罗老夫人在这时候竟然还不忘抹黑凌小小,这让他心头压住的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他这一次冷冷的大声哼了出来。
罗老夫人瞧着罗海天一眼,也没把这冷哼往心里去,她以为罗海天一定和她一样,对凌小小极度不满的,谁让凌小小这两天行事实在是太过了点——女人还是柔顺点好,就像珠儿那样,多好呀!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古怪,罗老夫人又虚弱又疲惫,提不起精神,而罗海天心里又是太过气苦了,也阴沉着脸,不说话,罗老夫人过了半响才有点意识到,今天的天儿实在的不正常,似乎在和谁赌气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罗海天还是不说话,罗老夫人瞧着他那张可以媲美锅底的脸,她终于可以确定:天儿是真的在赌气,而且这赌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她这个可怜的老太太整日里被媳妇欺负,哪里惹着他了,罗老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让罗海天着恼的事情:“天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虎着一张脸呀!”
罗海天是很不想理会罗老夫人,可是他是个孝子,再怎么生气还能记得眼前的老夫人是生的养他的母亲,所以他看着罗老夫人用鼻音说道:“没什么,只是孩儿今儿个想来想去,有一件事情要和母亲商量。”
“什么事情这么紧要,非要今日说?”罗老夫人对罗海天今天的态度非常的不满,竟然对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也不想想是谁含辛茹苦的将他养大的,现在翅膀硬了,就不将她这个老娘放在眼里了。
“说吧!早点说完了,我也好早点休息。”看着情景,不让他说是不行了,大晚上的还非要来中院,不让他说也不成了不是?还不如痛快的听他说了,好早点休息。
“孩儿明日不想迎娶黄小姐进门了,还请母亲成全。”罗海天说着,就跪在了罗老夫人的面前:他对黄明珠那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怀疑了起来,他是个男人,自然不能眼睁睁地去做王八,戴绿帽子的。
罗老夫人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双眼圆瞪,这还了得,她一巴掌就甩在了罗海天的脸上:“你这个不孝子,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一连声的喊打,她气的张大嘴巴,大口的喘气,这个不孝子脑子哪里不对了,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那黄家小姐的婚是轻易可以退的的吗,要知道,那可是淑妃娘娘的娘家,大皇子的母族,那黄明珠是寻常可以退婚的女子吗?她可是淑妃娘娘的亲妹子。
罗海天挨了一个巴掌,也不动,罗老夫人也不再打他,反而挣扎着起身,一个劲的哀嚎:“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省的我被你这个不孝子活活的气死,还不如自己找根绳子解决了,也好过整日里过的窝囊不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罗老夫人的另一项拿手绝活,甚少失手。
罗海天瞧着罗老夫人又开始作了,他心里升起浓浓的不耐烦,一次这样,十次还这样,她怎么就不能换换手段?
罗老夫人才不在乎手段老旧不老旧的,只要管用就好,往日里这么一闹,她这孝顺的儿子就开始千方百计的哄她开心了,可是今儿个,她这项绝活也失灵了,罗海天只是跪在地上并不松口,倒是让罗老夫人心头升起更多的不满,闹的也就越发的起劲了:她就不信了,她拿捏不住凌小小那个悍妇,妒妇,恶妇,还能拿不住自己肚子里掉出来的肉?
罗老夫人的贴身婆子在外面听到罗老夫人要死要活的,就知道下面是她出场的时间了,那婆子进来,劝解了罗老夫人半天,老夫人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泣:她是哭累了,今天实在没力气再哭了,才借着这台阶下的,否则她定要闹个天翻地覆,让天儿屈服。
那婆子看着跪在地上的罗海天,又劝解了半天:“老夫人,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天寒地冻的,地上可凉着呢?爷总是跪着,对膝盖可不好的呀,真要落下什么病根,心疼的还不是您这个做娘的。常言说的好,疼在儿身,痛在娘心,您还是让爷快起来吧!”罗老夫人听着这话顺口,这才让罗海天起身,那婆子很有眼色的送上了茶水,然后小心的扫了罗老夫人和罗海天一眼,才小心翼翼的离去:她的使命完成了,再待下去那就是找抽,瞧老夫人和爷这神情,怕是下面的谈话不会开心,主子不开心了,倒霉的一般都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所以她脚底抹油——溜了,而且溜的非常有水准,出门的时候,还故意将门微掩了起来,一副主子母子谈事,她不能打扰的模样。
“你给我说说,你怎么今儿个忽然生出了这个心思?”明天都要成亲了,今儿个怎么忽然就提起了这个事情?
罗老夫人并不看罗海天,只是端起茶盏,轻轻的将茶叶吹到一边,抿了一口,慢慢的问了起来。
罗海天不答反问:“母亲是真的不知道,孩儿为何想要退婚吗?”罗海天对罗老夫人吩咐管家瞒着他黄明珠不守妇道的事情是非常不满的,对于罗老夫人明知道黄明珠的为人却还让他娶她为平妻更是不满,对于罗老夫人此刻还一副我一无所知的模样同样是十分,百分的不满,而且刚刚她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竟然想就此要挟他退步。
他也是强忍着胸口的怒气,才没有呵斥出口,这时候忍在胸口的那股子怒气都快让他的心肺气的爆炸了,他的母亲却只是一句不紧不慢的问话,罗海天这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好罗老夫人是他的母亲,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时候会做下什么事情来:一个人怎么在害了别人之后,还能如此满不在乎的问着别人为什么生出了这个心思?
罗老夫人听了罗海天的反问,眼皮一跳,心忽然就沉了下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她又低下头饮了一口:“我怎么会知道你的事情?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哪里还能管得了你?”罗老夫人先下手为强,哭诉罗海天对她没有以前恭顺了。
罗海天心里憋屈的难受,他直直的看着罗老夫人:“母亲,孩儿想知道母亲让管家瞒着孩儿的事情是什么?为何一定要瞒着孩儿?这家里我怎么说也是一家之主,有什么事情是孩儿不能知道的?”
这是罗海天第一次在罗老夫人面前提出他是一家之主,就是想让罗老夫人知道这罗府撑门立户的人是他罗海天,只是罗海天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思罢了。
而罗老夫人在听了这些问话后,手一抖,那热茶就那样倾了出来,烫的她反射性的一缩,手就一滑,那茶盏就落在地上,碎了一地:“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我怎么会让管家瞒着你事情呢?你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什么是不能跟你说的,要瞒着你的。你听哪个乱嚼舌根的,这不是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吗?”罗老夫人先前因为疲惫,神经紧张而心神不宁,现在则是被罗海天的问话吓出一身冷汗,也没有注意到罗海天一家之主的称呼。
罗海天听了罗老夫人的话后,整个人气的直打哆嗦,他想站起来将手中的茶盏掷到罗老夫人的面上,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是满口谎话,罗海天阵阵的悲哀,他忽然怀疑起罗老夫人对他的好,她口口声声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可是今天却连一句真话都不敢对他说——却不知,她刚刚一连串的动作早就将答案告诉了他。
他想咆哮,他想大吼,他想责问她为什么到了此刻还不愿意将真话,他更想问一句:她可对他说过真话?罗海天此时对罗老夫人是满心的失望,他这个做儿子的竟然从她的嘴里听不到真话。
可是他只是紧握着拳,什么话都没有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因为眼前的这个妇人是他生身的母亲,所以他只是死死的盯着罗老夫人的眼睛,不容她躲闪:“母亲真的没有让管家瞒我事情?”
罗老夫人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敢看罗海天灼灼发光的眼睛,她不自在的移开目光:“没有!”声音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