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7
说,柳清棠转口问道:“桃叶你回来了就是说事情都办好了?”
“诶~明儿个的年宴都准备的差不离了,往年都做惯了的。宫里没什么新花样,无非就是照着去年来一次。热闹倒是挺热闹,就是主子你明儿个又得劳累一番,好几个宴轮着,得从早上吃到半夜呢~”
缀衣倒了一杯茶递给柳清棠,“那宴上的菜大多油腻,端上去放久了这冬日里很快就要结上一层油花,可不能吃。主子,还是往年一般给你备些点心吧。”
想到每年这几日柳清棠就觉得烦,明日年三十,又是世家命妇官员夫人们的赏梅宴从早上到中午,又是犒赏百官的午宴一直到晚上,晚上这宴完了,还要在终岁阁和皇室里的人一起吃个家宴,还得守夜到半夜。
“唉,明日又要累一遭,还是趁着现在有时间多歇会儿。”柳清棠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叹气。“我这边没什么事,你们忙自己的去吧。”
柳清棠说完复又想到什么,出声嘱咐道:“秦束回来了就直接让他来我这里。”
“是,主子,您就是不吩咐我们也知道的~”桃叶笑呵呵的说,挤眉弄眼的让缀衣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摇摇头一副无奈样子拉着她离开了。
柳清棠将抿了一口的茶放在小几子上,脚尖在地上点了点,摇椅就静静的晃动起来。一只手盖在眼睑上,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天上的蓝天白云。干净澄澈的蓝和柔软的白让人看得心情舒畅,连想到明日那几场宴变得有些烦躁的心情都平复了。
看了会儿天,柳清棠又去看旁边的绿蔓墙,那是金银花藤。到了春日四五月份的时候,这里就会开满金银花,那时才是好看,香气又浓,她在屋子里头都能闻得到。讨了个金银金银的彩头,这花在这宫中倒是有不少,许多宫道上都有。
宫女们喜欢拿这花泡水喝,还有泡澡洗脸做香囊香枕,缀衣也是年年都给她弄这些。柳清棠躺在那里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女儿家该会的女红,不由伸出手看了看指尖上的几个红点。
她前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看到秦束每日从后面过来都把手拢在袖子里,那手用了药还是有些红肿,就想要给他做副袖套。
其实她让人去女工坊吩咐一句让人做好了送来就是,不然她跟前也有许多女红不错的手巧宫女,她们也能做。可她那时也不知是怎么了,就是忽然想要亲手给他做一副。
女红,她身边的缀衣和桃叶都很是在行,每年给她做亵衣便服鞋子,还有发带枕套袖套香囊那些,但柳清棠自己就完全不会。她娘亲在她一两岁的时候就去了,父亲对母亲感情很深,后来也没续娶。柳府里没有女主人,她父亲又是个大男人,不知道要怎么养女儿,于是在府中只有一些嬷嬷能教导她,但是完全压不住她的性子的情况下,柳清棠十分自由的长大了,不要说是女红,她基本上是什么都不会的,只除了因为有兴趣从小练到大的字画。
她不会做,只能让缀衣教她。结果和缀衣这么一说,她惊讶的手中的茶杯都掉了,教她做袖套的时候都仍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看她那表情,柳清棠也多少有些不自在。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该学会那些东西,去讨好某个会成为她夫君的男人,所以她从小就是一点不在意的。后来进宫,只见了她名义上的夫君,病怏怏在床上躺着的先帝几面他就死了,她更不用去学那些。
结果如今她主动去学这个,为了给秦束做袖套……柳清棠越想越觉得别扭,都有些退缩了。但是忽然间想到那次,秦束抓着个凉了许久的手炉不放的样子,就默默的接着学了下去。
只是,她大概是真的对这方面没有天分,那在缀衣桃叶她们手里穿梭飞舞的针线一到她的手里就变得不听话极了,让她扎了好几次的手。弄得如今两只手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上都是针尖扎出来的小红点,捏点东西手上都隐隐的疼。
好在在她耐心耗费完之前,那袖套已经做好了。尽管和缀衣她们做的十分有差距,但是好歹是她亲手做的,秦束无论如何也不该嫌弃才对。柳清棠莫名觉得有些送不出手,所以那袖套在她床上躺了两日了。
她每日睡觉之前都瞪着那副不怎么好看的袖套运气,几次想要直接叫了秦束过来然后把袖套扔给他,又觉得怎么都开不了口,最后只能把袖套扔到枕头下不去看。
其实就算秦束上辈子对她忠心耿耿为她而死,她也不用这样。金钱权势她什么都能给,现在想想其实给这些东西反倒最简单了。
一开始她还沾沾自喜着秦束那傻子对着她那点心思,都快把整个人送给她面前了。结果现在想想,霍的反应过来,她自己可不是都快陷下去了,还天天在那得意着呢。
如果她不是对秦束有意思,怎么会关心他手脚冻不冻,东西用的够不够,会不会因为她某些话难受。可若说是,她又没像话本里面那样变得多愁善感动不动迎风落泪,还时常因为想到对方失神,更不会有那种书上说的患得患失。
感情这东西还真是怪异,说来就来了,她都还没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
柳清棠想起这些天困扰自己的问题,不禁皱起了两道弯弯的柳眉。
正想着,绿蔓墙后走进来一个身穿藏蓝色的袍子的身影。
“请太后娘娘安,奴才回来了。”
见秦束回来,神游天外的柳清棠精神一震,从摇椅上做起来朝他招手。“怎么样?事情可都吩咐妥当了?”
“是,监造处说出了年不到半个月,宫外二皇子的新府邸就能拾掇出来。”
因为准备在年后就把现任慈安宫的大太监总管宁公公换下来,所以柳清棠最近就开始着手让秦束沾这些事。和他前世一般,明里暗里都有,主要负责传达她的旨意,代她做一些她不方便做的事,以及管理一些阴私的事,毕竟这宫里可不是一直都会这么风平浪静,再过上两年她那外甥小皇帝后宫就得进人,到时候才叫热闹呢。
想起前世那时候被搅得乌烟瘴气的后宫,柳清棠懒洋洋的勾唇笑。她这次要好好做她慈祥温和的老太后,可不想动手去替皇帝外甥整顿他的后宫,最后还讨不得好。她还是多和面前这家伙相处比较好,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去应付小皇帝。柳清棠想着,抬眼去看秦束。
他一身年下新换上的藏蓝色衣袍,配着黑色的锦冠,脑后还垂着绳结,穿着短靴站在绿蔓墙下,让柳清棠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
话本里有一句话她还是要承认的“情人的眼中出西施。”她看秦束可不就是这样,从前看着觉得他阴沉木讷,如今都变成了害羞自卑,连前世那处理事情的狠辣手段现在想着也变成了果决。
这么说来,其实她喜欢这人也没什么奇怪的。喜欢就是喜欢,既然如此,她们是该多亲近才对。柳清棠敲了敲摇椅的扶手啧了一声。
秦束站在那里表面看上去镇定,其实心头忐忑。感觉到太后娘娘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后,他就开始不断的回想自己刚才是否说了什么让太后娘娘心情不好的话,还是太后娘娘对于自己办的事不满意。
“秦束,你过来。”
听到这句话,秦束明白过来,太后娘娘只是又想看到他为难的表情了。一种无奈又温柔的情绪忽然就溢满他的心间,于是他低声回答道:“是。”
20、第二十章 晴好
好歹经历过许多次这种太后娘娘突然心血来潮的情况,秦束倒是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手软脚软不敢靠近了,不过也只是走到摇椅近前就停下了步子。
柳清棠躺在摇椅上没有起身,只朝他伸出了手。等了一会儿,见秦束还是看着她的手,一副不知该不该去伸手牵她的样子,不由好笑的出声提醒道:“把身子弯一弯。”她可不仅仅只是想牵手而已。
秦束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向前倾着身子靠近她。
懒洋洋的摊在摇椅上的柳清棠能够得到他之后,就不客气的拉下他的肩膀,两手搂住了他的脖子。秦束被她突然拉得一个趔趄,赶紧用手扶住了摇椅的把手才没有摔在太后娘娘的身上。
柳清棠瞥了一下他紧紧抓着扶手的手,稍稍遗憾了一下,然后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笑着问道:“想不想亲我?”
虽然是这么问,但是压根没等秦束回答,她就笑道:“我允许你亲,好了,你现在可以亲了。”
秦束没说话,有些迟疑的看着她,柳清棠睁着明亮的眼睛回视,两人安静下来就显得一道花壁之隔的宫女太监们走动说话的声音越发清晰。
柳清棠明白秦束的意思,但就是不理会,懒洋洋的坚持的看着他的眼睛。他不想在这里怕被人撞见,无非就是担心她这个太后娘娘的名声问题。可她自己都不在意,偏就他那么死心眼。
饶有兴致的陪着秦束僵持着,柳清棠用环着他颈子的手钻进他的衣领,在他的脖子后一一片划来划去。
“再不抓紧时间,等一会儿缀衣她们就要过来了~”柳清棠昂起头凑近秦束,轻声对他说,还恶劣的稍稍拉开他白色的亵衣领子朝里面吹了一口气,用一种充满威胁的口吻道:“到时候,就算她们看着你也要亲。”
说完这句话的柳清棠满意的看到秦束果然松动了,他呆了呆似乎在权衡利弊,然后抿了抿唇之后就贴了上来。
不过,那真的只是贴而已,他只是用他的唇贴着她的就没动静了,柳清棠等了又等,觉得再这么下去他们两的唇都要黏在一起了,忍不住眨眨眼道:“你就准备一直这么贴着不动?”
因为唇瓣本来就轻轻挨在一起,柳清棠这一说话,便在秦束的唇上蹭来蹭去,痒痒的。
秦束突然扭过脸,然后长长的吐气,一副憋久了喘不过气的模样。一见他这动作柳清棠先是一怔,随即捂着嘴笑的不能自已。想想,刚才他贴着她唇的时候,似乎真的没有呼吸,也亏他屏息了这么久。不过就是亲一下,简单的贴了贴而已,他竟然也能忘记呼吸,简直傻极了。
越想越可乐,柳清棠忍不住笑的灿烂,坏心的扣住秦束的肩,一把将他拉倒在她身上。
终于喘匀了气,木着一张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秦束,骤然被拉的完全压在太后娘娘柔软的身上,简直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担忧太后娘娘这么柔弱,万一被压坏了可怎么是好。他不管怎么说也比太后娘娘重许多,这么一想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撑着摇椅想要坐起来。
可惜摇椅被这一压弄得摇晃了起来,他不仅没能如愿的站起来,还手滑的往前一扑,彻底压住了太后娘娘。
摇椅咯吱咯吱响个不停的声音,让花壁外端着茶点走近的缀衣停下步子。看看花壁和爬满上面的绿色藤蔓,又看看天色,她露出一个不知该说是欣慰还是纠结的表情,随即转身放轻步子往回走,站在远远的一丛花旁守着。
待会儿她是不是要准备水以及……什么药膏?缀衣这么想着。
而此刻被秦束蒙在身下的柳清棠,拽着秦束的前襟,埋在他胸前闷笑。秦束懵了,冷静下来抓着摇椅旁边的几子,单膝跪在摇椅上试图支起身子。
柳清棠还在摇椅上看着他笑的花枝乱颤,一手拉着他的前襟不放。秦束不敢伸手去拉开柳清棠的手,可是不拉开,他要退后的话本就有些松了的衣襟一定会被拉的敞开。正在这进退两难的时候,柳清棠还火上浇油,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