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9
一包大号的婴儿尿不湿过来结账。
老板娘看着这个脏兮兮,一脸狼狈的可怜女人,“不用给钱了,拿去用吧。”
再文没说话,她从钱包里抽出五十块钱,拿着尿不湿走出商店。
走进一个快餐店的卫生间,她扯开包装,拿出一个尿不湿换上,昨天的卫生巾已经不成样子,内裤上,裙子上到处都是血迹。
她换好尿不湿,又在裙子两边口袋里各塞了两个,把其余的全扔进垃圾桶。
从厕所出来,快餐店的大厅冷冷清清,现在还早,还没有人过来吃。再文走到柜台,“给我五个鸡翅,两个汉堡。”
很快拿到了食物,再文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拼命的往嘴巴里塞食物,努力的往下咽,她不断的鼓励自己要吃,要吃,要强壮要支撑身体去找四方。一边努力吞咽着,一边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她狠狠的抹一把眼泪,拼命的咬着食物。最后她把全部的东西都吃下去了。
从快餐店出来,她定定心,决定去大超市问问。县城只有一家大的超市,以前四方从花店出来,经常到这家超市买肉制品。
她去这家超市,一个人一个人的问,问收银的,问促销员,问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问搬货的工人,问遍所有人。很多人对四方有印象,他们说,“他昨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来过,后来就没来了,今天也还没有来过。”
再文给他们每个人留一个自己的手机号码,“请你立即通知我,如果今天看到他的话。”
从超市出来她去了县里的传统菜市场,一家摊位一家摊位的问,每个人都说没见过这个人,看来四方没有来过这里。
再文不死心,她又开始搜街,每条街,每条路上的每一个店面,她都进去问一遍,多数人说没看到这个人,有一些说你昨天晚上不是来问过了吗?
到了夕阳西下,再文已经把整个县城都翻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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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她疲倦的坐在路边,掏出手机给张运权打电话。她从派出所出来,每隔半小时就给张运权打一个电话,张运权开始还会跟她说,“你别着急,我们正在找,找到以后会立即通知你。”,到后来被她弄烦了,就说,“不要再一直打电话了,再打我就不接了。”
再文怕骚扰到他工作,但还是隔两个小时就打给他,希望从他那里能听到好消息。
手机已经快没电了,这种时刻手机实在太重要了,任何时候它都必须在开机状态才行。再文找到最近的手机店,买了三个最老款的诺基亚,那种很老的机型,但是待机时间很长。
脚上已经起了大大的水泡,脚肿了起来,鞋子已经慢慢变的越来越挤。
再文拖着脚,继续找,不能停下来,四方现在可能正在被他们折磨呢,再文觉得极度的沮丧,她只知道四方有一些对头,可是连那些对头具体是谁都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有几个人?他们和四方有什么过节?她通通不知道。
她好恨自己,如果她知道的更清楚一点,那么她可以跟警察提供更多的资料,不像现在,只能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四方的对头肯定是永州的。对了,她怎么没想到呢,他们如果抓到了四方,肯定要回永州的。
再文急忙拿出手机给张运权打电话,“张警官,我老公有几个仇人是永州的,他肯定会被他们带回永州的,你们要严查出城的路口。”
张运权说,“路口一直都在查,没什么可疑的人员。”
“求求你们,一定要尽力查。”
“知道,有消息会立即通知你。”张运权说。
这句话再文已经听了好几遍了,可是直到现在依然是没有消息,既没有找到四方的车,也没有找到四方的人。
再文紧紧的握着手机,略微想了想,然后打电话给很久没有联系的再武。
电话想了几声,再武的声音在那端出现,“哪位?”
“哥,我是再文。”再文握着电话紧张的说。
电话的那段沉默了好久,再文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她哆哆嗦嗦的又说了一遍,“哥,我是再文啊。”
“你终于知道打电话了吗?只有到这个时候你才会打电话给我吗?”再武咬牙切齿的说。
听到再武这么说,再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浑身发软,全身颤抖的更厉害。她猜对了,四方已经被那些人抓住了,现在肯定已经在永州了,要不然再武不会知道。
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疯狂,手用尽全力的抓着地面,手指甲纷纷劈开,有血液流了出来,她仿佛不知道痛,仍旧用力的抓着,仿佛这样才能抑制冲出牢笼的神经。
再武听不到她讲话,只听到指甲摩擦地砖的咔咔声,不禁心疼万分,他对着话筒大声喊道,“再文,你听电话,再文,你听到没有?文文,文文……”
四周的人们依然说说笑笑,来来往往,没有去注意路边这个有点激动疯狂的女人,也许在人世间,伤心的事天天上演,人们已经麻木了。
人来人往间,再文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了,眼泪顺着她苍白的脸颊往下流。四方一直被那些人折磨,出来后他却没有去触他们的霉头,一直尽量的躲避他们,忍让他们,远离他们,希望不给他们造成任何的威胁,都已经改了名换了姓,躲到这个偏僻的穷乡僻壤来,为什么那些人还不放过他,还要赶净杀绝,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人?为什么要这么狠?
你们这些人,全都要死,全都该死,再文咬牙切齿。
既然现在四方已经在永州了,再文也要立即回去。
她拿起地上的手机,准备再拨给再武,却看到电话依然在通话中,再武在话筒的那边焦急的叫着她的名字。
她接起了电话,“喂”
再武听到她终于接电话,不禁气闷地说,“你为什么总是让我放心不下,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到底都给你带来了些什么……”
再文直截了当的打断他的话,“哥哥,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那些话你以前讲我没有听,现在仍然不会听,现在,我只能求你,在这个世界上能帮我的人只有你一个,我求求你帮帮我,救救四方,如果四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再武刚想说什么,再文立即打断他,“我求求你,哥哥,求求你救救他,我现在就回去永州,如果他死了,我会去陪他的,黄泉路上他一个人太寂寞了。”
再文说完,不管再武的反应,啪一声合上了电话。
回永州之前,再文要回一次家,她要回去拿钱。再文招了一个面包车,催促司机往家赶。当用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她又忍不住了眼泪。这所有温馨的一切,都是她和四方一起布置的,本来他们想在这套房子里白头到老的,可惜那些人不让他们好过。
现在,看着家里的各个角落,昨天还甜蜜蜜的家,今天已经物是人非了,这个世界对她和四方都太残忍了。
再文抹了一把眼泪,走进书房,拧着密码打开角落里的保险箱,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摞摞的现钞。再文找来拉杆旅行箱,将现钞整整齐齐的放进去。放完以后她看了看,预计有八十多万的样子。
四方和再文出来时带的钱,办完证件,买完房子,开花店,买车,剩下的不是很多了,再文知道后来四方又做期货和金融债券了,赚的钱他取出来了一些,其他的还在四方的金融账户里面,现在是没办法弄出来了。能拿的只有他放在这里的现金了,他曾经跟她讲过,保险柜里有现金,需要付大笔钱款的时候可以过来拿。但再文从来没有打开看过,什么东西都是四方买好了,她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
现在她要带着这些钱回永州,回去办事,肯定会需要用到钱,哪怕最后四方被他们折磨死了,她也要拿着这些钱买凶杀人,来个鱼死网破,让那些畜生下地狱。
把箱子捆好,她走到卧室,从衣柜里从新拿了一件裙子套上,身上的衣服随便的踢在地上。又拿过她的包,装上重要文件,证件,收拾妥当,她拉起箱子,最后再看一眼生活了快两个月的屋子,轻轻的关上门。
出了小区,再文叫了一个三轮车到县城,在县城又包了一个面包车直接到省城,准备从省城坐飞机直飞永州。可是当天的飞机已经起飞了,航班要到第三天才有,再文托着箱子,立即赶往火车站。幸好赶上了一列去永州的火车,已经没有座位了,再文买了一张站票,她托着箱子上车,看到车上的人挤得满满的,过道缝隙到处都有人。火车关上门以后,再文把箱子放倒,就地坐下。
旁边的乘客在聊天,吃东西,打牌。再文沉默的低着头,两手紧紧的握着,无视周围的一切,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
每到一个站,再文都要站起来,把那个位置让出来,给列车员开门,形形色色的人不段的往车上挤,再文像一个沙丁鱼被旁边的人凶狠的推挤,她死死的抓住一切能抓的东西,拼命的守住自己脚下小小的空地。
经过二十多个小时的煎熬,再文在第二天下午的七点多到了永州。
她没有费力的去找宾馆,直接打车到最好的五星级酒店住下来,她带有大量现金,大酒店安全一些。
将贵重物品寄存以后,她没有休息,直接打电话给再武。只响了两声,再武就接通了。
“已经到了吗?”再武问她。
“已经到了。四方怎么样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再武没有回答她四方的问题。
“在市区,已经找到住的地方了。”
“不要住宾馆了,住我这里吧,我从家里搬出来了,在外面住。”
“不用了,我已经住下了。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再文说,既然电话里他不愿开口,那就当面讲。
“你现在在哪里?”再武问她。
“我们约在涌金路的上岛咖啡见吧,我现在立即就出去。”
“我再问你一遍,现在在哪里?”再武冷硬的问。
再文静了一会儿,“住在香格里拉。”
“在大厅等我。”再武冷冷的说完,挂了电话。
再文坐到大厅的休息区等再武,不到十五分钟,再文看到再武从大厅的旋转玻璃门进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再武了,只觉得他越来越黑,也越来越健壮了,而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阴冷,更见冷酷。
再武看到她,走到她对面的沙发坐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哥”再文喊了一声,声音有点怯。
“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呢,你的心倒是挺狠”再武看着她,冷冷的说。
再文能说什么?她只能沉默。
“出去这两个月有没有受委屈?”自从她和贺四方出走,他就一直在找她。
“没有,没什么委屈。”再文说,还是忍耐不住的问,“哥,四方怎么样了?”
再武刚刚好一点的情绪又沉到谷底,“为什么你的眼中就只有他,他把你害的四处逃窜还不够吗?这个男人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蛊?”
再文不想一开始就僵掉,她还想再武帮她,“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傻瓜,我有智商的,四方他真的很爱我,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真的很幸福,我不是随随便便对一个男人死心塌地的。”
再武冷冷的讽刺她,“可是这个男人是没有以后的,他的一生都会被人追杀,你跟着他是没有结果的。”
再文极力压制心中的酸涩,尽量温和的说,“开始的时候是我太天真了,想要和他白头到老,现在我知道了,没那么容易,但是我也想好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过一天是一天,我不会再去想以后了,当然也不会后悔。”
再武听她说完,没有再讲话,眼神冷冷的看着她,脸庞略微扭曲,嘴巴紧紧的抿着。
再文不顾他冰冷的眼神,走过来蹲在他的面前,抓住再武放在扶手上手掌,紧紧的握着,抬起头来仰视着他,“哥,我求求你,帮帮我好吗?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了。”
看他依然不说话,再文心里急的要命,她轻轻跪下来,低下头,热泪已经盈眶,声音哽咽,不断的恳求“求求你了,哥,救救四方吧,救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