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4
病二十年试试,看你摸不摸得着),只是拿一些稀薄的化学常识跟他胡扯。我跟他说铅粉是有毒的,他就异常慎重的对待,我拿红楼梦呼咙他,还说中药也可以当化妆品,拿”上山采药”唬他,说过我也忘了。
我完全忘记所谓久病成良医的定律,我在前世都快要可以直接去当药剂师了,何况喝了一辈子中药的仙心。他把他的无师自通和天资聪颖拿来这块大材小用,和他的主治大夫玩得非常开心。
这些实验成果大半都花在我脸上,省得别人要参观王夫人如何惊世绝艳我却让人失望过甚。
只能说,绝对的财富导致绝对的腐败。这群超级腐败的有钱人,他们家的园子真是该死的精美绝伦。
腐败腐败太腐败。我每次赴宴都得忍受别人惊愕的眼光(怎么王夫人只长这样?),一面努力加餐饭,这样腐败的华美酒席也不是常常吃得到的。
他们觉得不够美,却不知道已经是仙心化腐朽为神奇了。大神就是大神,没得说了。
结果等开春他说服他大哥要去浙江换班时,顺便带了笔资金要去整胭脂铺子。州城的胭脂铺子已经开了半个月,卖到断货,得用订的。
我领悟到两个非常重要的事实。第一,不管什么时代,女人的钱最好骗。第二,仙心血统就是血统,,基因就是基因,一点都跑不掉啊。瞧瞧这个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王举子仙心先生,比他两个做了一辈子生意的哥哥还来得、还奸商啊!
你要知道没四分之一巴掌大的胭脂卖二两银子,你就知道他奸到什么地步了。还花什么时间读书啊,不用读了。早点出去赚钱,也不用累得他大哥二哥家里妻妾独守空闺到快闹革命。
不过,他那天生的奸商天赋暂时没得发挥,看起来他哥哥们后院起火已经势在必然了。
今夏太后五十整寿,特开恩科。皇帝老大下旨了,所有连中二元的举子,赐马上京赴考。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我是说,只要还有口气,都乖乖上京去吧,管你是王二麻子还是老得拿不起筷子。
仙心的”恩师”──那个做人情让他准假再考的学官,写了很长很厚的一封信,嘱咐仙心无论如何,就算再断条腿,用爬得也得爬去帮他争脸。
这个天大的荣耀(?),让王家炸窝了。像是空投了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原子弹,那一整个光辉灿烂…
炸得最凶的,是葳蕤院。
这次我已经下定决心,甚至好好回想了”这不是肯德基”的广告,非常努力的抓住精神与要诀,让王仙心先生很是目瞪口呆了一回。
“…不行!”他捞起满地打滚的我,”十天都没舍得让妳去,去京里要走个把月啊!怎么可以,说不行就不行…”
“我不出声不成么?”我又跳又叫,”你不就怕人听,我把嘴堵起来…”
“到那关头妳哪记得堵嘴?哪次不是又哭又叫…”他也大声了。
“不然你堵啊,还不都怪你,怎么能够怪我哭叫,是你说你爱听…”
白娟很镇静的说,”大爷刚来,又很快的走了。”
嫁了人就是不一样,现在她连脸都不红了。白娟的老公真是太糟糕了,怎么就把她调教成这样…连害羞都不会了!
仙心也很冷静的回答,”派个人去跟大哥说声,我这边处理好就去见他。”
“你还想处理什么?”我继续又跳又叫,”我说要去就是要去要去要去…不让去你就别想出房门!”我抱着他的拐杖远远逃开。
他气得发怔,”都多大了,还这般撒赖!”
“过年十六了!”我对他吼。
他语塞,闷闷的别开头,”说怕妳出声…是逗妳的。妳知道马车颠十来天是什么感觉?那真可以颠断人骨头。路上吃的用的又是什么?妳在家娇养,我怎么舍得妳跟我出去吃苦…我不在家,妳正好趁机休息。妳整个心都扑在我身上,少吃一口都知道…妳只顾我,妳自己呢?”
我也哑口。奇怪,我做得不够隐约吗?怎么他会知道?我觉得我这样很变态。但没办法么,我头回真正的恋爱,还是先修成正果才恋爱的。
也就是说,我们先掉进婚姻这个坑,才开始在坑底玩暧昧、玩脸红心跳,然后热恋。好处是,这样大概不至于热恋七八年结果一结婚就冷却,坏处是,恋奸情热就会显得很白痴。
都结婚了还这样白痴,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妳…真以为我是瞎子?”他幽怨了,”我有六把拐杖,只是外观相同。轮椅有三部,但我眼前只有一部。假腿是妳保养的,也有数只。妳跟工匠天天研究怎么改良,我不知道?我吃的饭,每一道都是妳写的菜单,还跟大夫确认。我不知道?妳都哄我睡了午觉才爬起来,去办我身边的琐事。真当我不知道呢…”
他越说越难过,”琳琅,几时妳才想到妳自己呢?”
他这样我真的不自在透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连字都写不好,缝条直线都缝不出来。不留意你一点,这家还有我站脚的地方吗?”
“妳明知道不是那样!”他生气了。
遇到我的事情呢,他就很容易爆炸。不但笑点低,爆点也低,这样怎么好?
“好嘛,”我厚着脸皮说,”谁让我那么爱你呢?你要嫌烦…”
“琳琅!”他干脆沈下脸。
“不嫌烦就让我跟!”我拼命摇着他的胳臂,”留下来…不然带我走!”
“妳明知道我不能留…”他难过了。
“那是海角七号的梗。”我很好心的提醒,”啊,我还没跟你说过海角七号这部电影。很感人喔~”
还没让我说有多感人,我已经让他按在膝盖上打了三四下屁股,然后按惯例”惩罚”了。
那天他去见他大哥的时候,时间真有点迟了。后来他的哥哥们都在院门等见,不敢直接闯进来了…大概是他们的小弟真的太生猛。
(我绝对不承认跟我有丝毫关连)
不过他去见大哥时,也提了要带我去,才有人照顾。
若是别的人家,一定会说不行的。但仙心的哥哥们,溺爱这个小弟溺爱透顶,若是他指天,他们都会豪气万丈的举手摘星辰给他。连怀妻游街,带着出去听戏见客,都能维持王家风的冷静了,又不是见皇帝,路上有人照顾也好,一点异议都没有。
王熙凤也是个人物,她很大气的承担了打包行李的重劳动,还告诉我京里的东西贵,别买,只有那皮草可以的话,多带点回来,还拿了包银子给我。
等我问清楚皮毛价格,这包银子…是让我扛三车皮草回来买卖吗?
“赚点私房钱嘛。”她面不改色,”到时候我分妳一份儿。买皮草妳问三叔就好,王家没人不会做生意的。”
连林妹妹…我是说二夫人也来坐了坐,面带忧愁,说了几句闲话,送了一首长诗给我就走了。那诗我翻来翻去看得胡里胡涂,毕竟我不够古人。
仙心看了只淡淡的说,”二嫂的意思是,羡慕妳,二哥从来没带她出门过。”
…那可是首长诗啊,满满一大张纸的!
“这么简单几句话,她怎么就能写成长恨歌呢?”我纳闷了,”才女就是才女,高度果然不同。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仙心本来没有笑,结果一端起茶喝了一口,就喷了。他狂笑拍桌,”长、长恨歌!哈哈哈哈~”
我诧异的看着他。怎么跟我混了一年多,这个笑点不见增高,反而越来越低了…熏陶抗不过血统基因啊…我很感慨。
那天我们出门,我真傻眼了。为啥路上满满的人,都是来送行?真有那么金贵吗?不过就是个举子榜首嘛。
仙心掀帘微笑,语气却很咬牙切齿,”我真不该受妳威胁!”
我倒是气定神闲,”你信不信我就能偷偷溜在你后头?直到你发现已经迟了…”
“是啊,不是被土匪抢去,就是让人牙子拐了!”他保持着纯洁圣母笑,语气可不是那回事,”妳敢!绝对不许妳这么胡来!”
“当然,”我心情愉快的说,”我胡来之前一定会通知你,给你时间反应的。”
他仗着没人看见,居然在我的…胸口掐了一把。还敢威胁我,”等等妳就等着领家法吧。”
这色狼!
“这是家暴!什么家法…”我摀着胸口,缩到马车角落,”别别别!别冲动!外面人很多…”
“家暴是什么?”他随时随地都好学不倦。
我解释完了家暴的意思,他满意的点点头,车已经出城了。我们共乘的时候通常只有我们俩,因为我满嘴怪话,仙心又爱听。
现在我觉得孤男寡女真的太危险。
因为他桀桀怪笑的逼进我,马车里又小,我既不能跳车逃跑,又不能喊救命。情况十二万分之危急。
“那就家暴好了。”他笑得一整个邪恶,”娘子,领家暴吧…来人,堵起嘴,打死!”他深深的吻了我。
这次”家暴”感觉很不一样,两个都很激动。唯一的缺点是,我差点窒息。从头到尾,他的嘴就没离开过我,所以声音只能闷在胸腔,我差点忘记呼吸。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挑一个重听的老仆来赶这辆马车了。
邪恶邪恶太邪恶。 仙心的身子一直都弱,但他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少年。即使天一冷他就会有点鼻塞头疼,但要求一个初试情滋味的青少年,身边躺着老婆却不动念…其实还满难的。
但大夫凝重的警告过,所以我们勉强维持三天一次的频率(还常常守不住)。
这次出行,我很快就知道仙心为什么不让我来了。那一整个叫做痛苦。古代马车没避震器,颠得超痛。王家已经尽量把马车打造得很奢华了,座位绵软宽大,简直可以当床躺,还有温着茶水的小炉和点心,甚至有个可以收放的小桌子。但还是被又颠又摇的猛晕车。
“就说不让妳来。”仙心心疼的揽着我。
“没事。”我设法喝了口水,笑了笑,”我也是吃过苦的人…”
他猛然一低头,我就知道死了。没事我戳他干嘛?干嘛提醒他我也卧病过,神经喔!
“习惯就好啦。”我赶紧说,”也让你照顾我一回。”
他噙着半滴泪,给了我一个纯净无杂质、华丽丽灿烂的久违圣母笑。看着这种笑容我就算马上晕车死掉都行啊~
“妳这什么表情呀?”他笑得更深,倚着我的额,”傻气。”
在我强烈晕车下,我们很规矩的遵医嘱。但等我习惯了,熬了三四天的仙心就熬不住,当天才投宿就让我领家法…我是说领家暴。
但天亮他非常生气,简直是怒不可遏。我只能红着脸,讪讪的跟在他后面。他简直要冒火星了,我不敢扶他。
这不能怪我啊。仓促间哪找得到东西堵嘴,我只能把手背塞进嘴里,咬着不出声。哪知道我会激动的使了力…
睡了一觉没发现,其实也不觉得疼。结果吃早饭被他发现了,整个雷霆闪烁。
走向马车的短短路途,许多进京赶考的考生也在套马车,上马鞍,很是热闹。
他却停下脚步,骂了一个早饭还不解气,而且还重复播放,”…我弹都舍不得弹一指甲,捧在手里怕摔了,握紧怕化了!妳给我咬到见血!”
我窘迫的想跳井,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