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条件
沈梦瑶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有璇，丝毫不在意打翻的酱料汁迸溅一身。
“璇璇。”沈梦瑶张张嘴，欲言又止，“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做....”
沈梦瑶是个三观很正的女孩儿，她看不起所有走邪路的人，不论这条路是否表面看上去光鲜。
但她真没想到，学习成绩这么好的苏有璇会头脑发热到做脚踏两只船的事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陈秋拿出纸巾，帮沈梦瑶处理了一下身上迸溅的酱料，然后进屋拿出来沈梦瑶的奶白色睡衣，女生宿舍里大家也不避讳什么，沈梦瑶就在客厅里脱掉衣服换下来。
“那是什么情况？”沈梦瑶没有直接把苏有璇打到那个行列，她还是相信舍友的人品的。
“这事，得从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说起。“苏有璇给沈梦瑶递过去一个新的蘸料碗，这是要讲故事了。
【把我掏出来，我也想听。】
苏阳刚刚一直在沈梦瑶的口袋里躺尸，现在沈梦瑶把衣服一换，要丢到卧室的床上去了，苏阳可不想错过八卦的好机会，赶忙滴滴沈梦瑶的qq，让她把他放在身边。
沈梦瑶想了想，把苏阳带了出来，听就听吧，一个系统了解这些也没什么。
晚宴继续，不过大家吃得七七八八，该下主食了。
沈梦瑶从提包里拿出陈秋让她经过超市买的鲜面条，一共两包，全都丢到锅里。
白色的面条像是小鱼一样，在红油锅底内滚腾，只待吸满鲜美的辣汁。
“我在高中没谈过恋爱。”苏有璇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啤酒，一人一罐，老规矩。
“高考毕业后，我的同桌，也就是前男友，跟我表白了，当时我真的对感情不太确定，只是不讨厌那个男孩子，但我答应了，想看看，到底能不能聊出感情。”苏有璇灌了一口，“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他天天约我出去过夜，我虽然不懂感情，但还是懂一些人情世故的，所以一直婉拒，直到那年八月份中旬。”
“八月底所有的大学基本都要迎新了，还有两周就要开学，他用威胁的语气让我出来见一面，我出来了。”苏有璇蜷着脚，有些疲惫，这些女孩儿都不会喝酒，沾了一点就脸红了，“那一天我们吵了一架，他说我不爱他，我当时也很生气，除了没答应晚上过夜，其他的我都陪他了，出去玩，逛街，参加兄弟聚会，我都去了。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他才能认为我喜欢他呢？”
沈梦瑶和陈秋也抿了一小口啤酒，她俩是纯憨憨，没谈过恋爱，陈秋上大学前是受家里“接济”的，所以没有多少男生有勇气前来搭讪，沈梦瑶情况比较复杂，她的性格容不得男生把她视为禁脔，那些试图接近他的男生都无一例外，很优秀，但条件优秀的男生都有种通病，那就是喜欢强行摄进其他人的生活，这也要管，那也要管，做什么都要和他一起，沈梦瑶受不了，即使真的有帮助，但阻碍了她对自己生活的掌握，她不喜欢，甚至很反感，所以沈梦瑶也没谈过恋爱。
以前阮玲还没变坏，大家还能在一起夜聊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沈梦瑶，她这是一种心病，其实那个男生并不是想掌控玩弄她的生活，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让沈梦瑶的生活里有他的影子，但沈梦瑶过于强硬的性格，让她无法接受这个进入的过程，即使进入后的生活会更好，但奈何在试图进入的这个过程，沈梦瑶就已经难以忍受了。
这一点，苏阳在今天下午就已经有了感觉。
沈梦瑶的心理有些问题。
或许在别人看来，沈梦瑶和他的对话是一种自强的表现，但苏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还是从那段对话里解读出沈梦瑶的深层意思。
她不想有人进入她的生活打扰她。
“哎。”苏阳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叹气，从福利院走出去，从小没有父母相伴，心理有些小问题，这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沈梦瑶的这个心理问题，被无数人误读成了自强自立，就连交流前的苏阳也以为她是自强，她走错了太远，现在想要纠正，不知道多难。
“然后我就跟他说，还是分开冷静冷静吧。”苏有璇不知道苏阳在想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还有第四个人在偷听她们的谈话，“我当时没把话说的太死，但基本上是告诉他要分手了。”
“后来上了大学，我来了长安科大，他去了都成科大，四个小时的高铁距离，让我们逐渐没了联系，我一度认为自己和他没关系了。”苏有璇仰头把啤酒罐里剩下的酒液咽下去，眼角通红起来，不知道是辣的，还是想哭，“他期间来了一次我们学校，就是去年的十月一号，那一次，我以为是一笑泯恩仇了，给了他一个拥抱，算是结束这段青春期结尾的青涩爱情。”
“结果，都是我想多了，哪有那么容易结束啊......”苏有璇欲哭无泪，“论坛上的那张照片，就是我和他在拥抱，另一张是我和展涛的拥抱照片。”展涛是她的现任男友，大三下学期二人在一起了，这次苏有璇是真的懂了爱情，而非冲动。
“帖子的发起者就是我的前男友，他说我玩弄他的感情，说我有了现男友就想把他踹了，还说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苏有璇轻声啜泣，“我那个时候怎么会同意抱他一下！我真傻，一个总是想把你拉出去开房的臭男人，怎么可能大度到特意跑来和你和解？都是我太年轻啊......”
“展涛是什么反应？”沈梦瑶问到，这个时候，展涛的话，会很影响苏有璇的心境。
“掰了。”苏有璇脸上苦笑更加，“看到帖子的时候，展涛也不容许我辩解，骂我不忠，然后就散了。”
“这个混蛋！”陈秋死死地咬牙，眼神都要冷出冰渣，“亏你还帮他那么多，遇到事为了自己的羽毛，跑的比谁都快！”
她们都已经快步入社会了，怎么不懂展涛的意思，展涛心里也没底，但他不想被人嘲笑，所以立刻分手，让这个事情“被动坐实”，就是苏有璇不忠，不贞洁，压力瞬间来到了苏有璇这里。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沈梦瑶喝了口酒，她也有些上头了，“除了一个。”
大家都没听到沈梦瑶后面那句话，因为重点还在苏有璇这里。
“现在导员和院长已经找我聊过了，但是他们告诉我，如果真的舆论还压不下去，这个奖就不发给我了，但奖金会给。”苏有璇自嘲地笑了一声，“说实话，大学生都懂，得了国家奖学金到底图的是什么。”
国家奖学金图的还真不是钱，是这个名头本身，如果苏有璇拿到这个奖学金，可能就不需要考研了，学年总评还没结束，加上这个分数，她可以直接保研本校最好的导师。
“真是一步大棋啊，拖了一年，就是想毁了你的前程。”沈梦瑶冷声到，“报警？”
警察不会管这种事情的，造谣诽谤是有罪，但谁能证明苏有璇说的是真的？
“就这样吧，我也认了。”苏有璇挑起锅里吸满油脂，从雪白变成红玛瑙颜色的鲜面条，狠狠地嘬了一口。
沈梦瑶和陈秋有些心疼地看着假装洒脱的苏有璇，这个女孩儿究竟正在承受多么大的非议啊。
【挺混蛋的。】
苏阳发了一个气泡，沈梦瑶拿过手机，看到了苏阳的留言。
她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你能解决吗？”沈梦瑶打字询问，“帮帮璇璇吧。”
【......为什么要帮啊。】
不是苏阳心狠，但没理由帮助她啊，苏有璇充其量算是沈梦瑶的室友而已，而对苏阳来说，苏有璇没什么帮助的价值。
他又不是公交车，谁来都搭一程。
“阳，算我求你啦，你不是我的系统嘛。”沈梦瑶跟苏阳卖萌，“我不想让璇璇这么伤心。”
苏阳纠结起来，他是真的不想多此一举啊。
和别人接触就有暴露的风险，他宁愿自己除了沈梦瑶谁都不接触。
【也不是不行。】
苏阳受不了沈梦瑶波光回转的眼眸，他放下了自己的坚持。
【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沈梦瑶警惕地看着手机，不会是什么不好的要求吧？
【苏有璇如果保研了，是不是会进盛敏教授的研究团队？】
“你居然还知道盛敏？有点意思啊！”沈梦瑶震惊，盛敏是她们学校的研究生导师，特别厉害，学校也大力支持她，给她配备的实验室是所有实验室里最好的。
【如果我帮她解决这个事情，以后我需要借助实验室的资源，她要帮我。】
现在轮到沈梦瑶纠结了，实验室里的数据都是很重要的，苏阳这么做，不会是图什么吧？
【别误会，我对那些数据没什么想法。】
苏阳撇撇嘴，自己一个不存在的人，拿那些数据有什么用？申请荣誉，然后让别人扫描成电子版的发到自己手里？无不无聊。
【我觉得我有可能会需要使用他们实验室的设备。】
这是苏阳的理由，实验室可不是平常的小地方，基本上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的，他要想借用，就要有人在里面假装操作，现在有这个机会，苏阳当然不能放过。
“我帮你问问。”沈梦瑶没法儿自己答应，这是苏有璇自己的事情。
【就说，阳仔愿意帮她，但有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