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0
得也买了一个小老虎给朱厚照戴了起来。张仑年纪比他们要大两岁,今年九岁,不能算是个孩子了,摇着头拒绝了杨慎的好意,笑着看着乐琰与朱厚照兴冲冲地在人群里跑来跑去。
朱厚照跑了没一会儿,便嚷嚷着热,要去酒楼喝茶吃点心休息,他身边的刘瑾早已经是汗流浃背,不知为朱厚照拿了多少东西,巴不得朱厚照一句话,便笑眯眯地问道,“小少爷想去哪里用点心呀?”
“你想去哪里?”朱厚照还惦记着给乐琰赔罪的事呢。
乐琰也被问住了,他们哪里在外面吃过东西,刘瑾见她面露难色,便道,“这儿的酒楼有个叫醉此间的,近日生意很好呢。”
那不就是唐寅以文会友的地方?乐琰兴奋不已,忙把自己听来的消息说了,大家都好奇起来,当下自然有人去和店家交涉,朱厚照带着三人走进店里时,店家已经准备好了一间视野好又很清幽的包间。正好可以看到一楼大厅中心坐着的几个人。
因为明年是大比之年,不少举子已经提前来到京城,想要打下些名气,和座师扯上关系,唐寅算是到得晚的了,不少人从今年过年起就要活动到明年春节呢。几个人在窗边坐了,都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大厅中正轻挥折扇的一位俊俏公子。
只见这位公子,生得是浓眉大眼,十分精神,肤色白皙,人中上蓄着两撇陆小凤似的小胡子,戴着银网巾与竹冠帽,穿着麻葛袍子,用明朝人的审美眼光来看,还真是个俗世佳公子,虽然许多人都围着他,但他脸上依然带着一缕自信的微笑。看起来,别有一股阳刚的魅力,令伪箩莉乐琰一下就双眼冒出了心心,靠,这要是她再大上几岁,不对不对,这要是唐伯虎没娶老婆……呸呸,怎么好男人都娶老婆了!
在他身边坐着的另一位公子,装扮华贵,要比唐寅修饰得更工整,但长相十分的平凡,他一直在和身边的人说话,不用说乐琰也知道他就是那个倒霉得要死
19、她是女孩子呀
要活的徐经了——刘瑾早就把人给他们介绍了一通。据说事儿是这样的,唐寅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这个叫法几年前就流传到了京城,唐寅这才一上京,就惊动了不少追星族,想要给唐大才子开个个唱什么的,但这个唱也不好开啊,没个名头怎么能行呢。因此,便公推出了几个在国子监读书的年轻人,与唐大才子比拼一下才艺什么的,就约在醉此间酒楼雅房举行,而这唐寅因为来得早了点,便被人群堵着上不去楼了,无奈之下,索性就坐到天井里,让上下四层楼的客人们好好的看个够。
朱厚照深觉有趣,都快探出半个身子了,好像恨不得把唐寅吃到眼睛里去似的,一边看一边议论道,“难道江南四大才子不是论才气,而是论长相的?”
杨慎板起脸忍住笑,乐琰却很不给面子,直接笑出了声。
“你以为人人都是傻子呀,见了一个好看的,你就当剩下三个都长得一样好看吗?别傻啦,祝枝山是个六指儿,徐昌谷丑得出名,你还真当长得好看些就能入选啦。”
朱厚照恼羞成怒,要说什么,却又怕说得过分了,又把乐琰弄哭,哼地跺了跺脚,怒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问问怎么了么,难道你什么事都懂得?”说着,小心地看了看乐琰,见她没有哭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
乐琰哪里知道自己那一哭,把朱厚照搞得和惊弓之鸟一样,撇了撇嘴,不服气地道,“你若是同屈原九问一样,问的都是那些深奥的问题,我哪里会笑你,这么幼稚的话,亏你也好意思问出口。”
朱厚照大怒,便不顾乐琰是个女孩子,直要拧她,两人闹得几乎不成样子,乐琰要咬朱厚照,朱厚照却要拉她的头发,急得刘瑾顾得这里顾不得那里,做张做致,两人这才罢休。杨慎看着唐寅,心中十分的羡慕,暗道,“不知何时,我也能像他那样。”张仑却是自顾自的喝茶吃东西,他是未来的英国公,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对唐伯虎这样的才子,存在的还是平民百姓所特有的看热闹心理。
四个小孩子并没有看到什么热闹,很快店家就分开了人群,请唐寅两人进了雅间,但他们也没有错过这番热闹,因为唐寅在雅间里所做的诗词,很快就会有仆役传抄出来,贴在大厅的墙上,让众人来赏鉴。朱厚照等人十分好奇,派出刘瑾来回传递消息,唐寅出一首诗就抄回来一首,唐寅的确不负江南四大才子之名,不但当场就吟诵了好几首新诗,而且还挥毫画了一幅画,博得了诗画双绝的名声,几人鉴赏过了,都觉得唐寅的水平毫无疑问在这几个所谓的京城才子之上甚远。
朱厚照和乐琰按照惯例,又开始互唱反调,朱厚
19、她是女孩子呀
照认为,按照唐寅的才华,这一科考上状元是肯定的,但乐琰却觉得(其实也不是她觉得),唐寅虽然才华盖世,但性格狂放粗疏,未必能平安到放榜那天(根据历史)。两个人又浩浩荡荡地辩论了起来,这下连杨慎也不得不介入战争了,借着朱厚照必须要回宫这个理由,好不容易把这对小冤家分开了,众人便一前一后地往外走,一边走,朱厚照还不死心地说。
“还没发生的事,你怎么就说得有鼻子有眼了,不知道的人,还当你不但会算学,还兼职算卦,要做个神——”他见三人忽然都停住了脚步,心知不妙,转头看时,却见礼部右侍郎程敏政沉着一张脸望着自己,心中猛地一抽。
程敏政也是他们四人的老师,见了面,当然应该上前拜见,但即使在假日出来游玩,是朱佑樘也批准了的事,但对这群士大夫来说,什么言行不检啊,什么假日上酒楼,居心不正啊,反正逮着了你的错处,就能把你批得狗血淋头,而且有师徒名分在,还是批得名正言顺的。几人头皮发麻,一时间都没了主意,还是杨慎年纪最大,最有担当,走到最前头施礼道,“学生见过老师。”
程敏政黑得像锅底的脸色总算松动了一些,老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些笑意,冲身后的人道,“伯虎啊,让你看笑话了,学生行止不端,乘着假日,什么地方不去,跑到酒楼来了!哼,现在可真是世风日下,连杨慎这样的好学生,都难免做这种事。”
他身后转出了一人,轻笑着挥了挥竹扇,不是唐寅唐伯虎又是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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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江南四大才子之伯虎兄
见到唐伯虎,众人眼里都射出了仰慕的光,乐琰仗着自己是个女孩子,平时也最得程敏政的喜爱,故作天真地对程敏政鞠了一躬,道,“学生拜见老师。”说着,就蹬蹬蹬地跑到程敏政身边,举手拉住了他的袖子,悄声问道,“老师,这就是唐伯虎吗?”
果然,这招管用了,程敏政一向是很疼爱这个女学生的,常常与同僚谈起,惋惜她为什么不是男儿身。见乐琰难得卖萌,当下心就软了,绽出一丝真心的微笑,意思意思地喝道,“无礼!还不向唐解元道歉?”说着,转向唐寅歉然道,“小友,舍徒无状,失礼了。”
唐寅望着那打扮得朴素又不失身份的小公子,见他眉朗目清,先有了三分喜欢,又见他怯生生地躲在程敏政身后,不禁好笑起来,淡笑道,“无妨的,我早已习惯了。倒是这位少年郎,你说你叫杨慎,可是杨翰林家的那个杨慎么。”杨慎肃容应是,唐伯虎便合起扇子顶住下巴,微笑道,“久闻大名了。”
这个唐寅,果然是傲骨天生啊。乐琰见朱厚照和张仑还傻站在那里,直冲朱厚照使了好几个眼色,两人才过来拜见了,程敏政也没为难他俩,摸了摸乐琰的头,却并不介绍她,而是对唐寅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回去再谈谈,今日难得巧合,杨慎能遇到你,也是他的缘分,杨慎,得了唐解元的一句指点,胜过你读好多年的书呢。”
说着,便领头回了雅房,乐琰跟在他身后也蹭了进去,回头冲朱厚照打了个眼色,朱厚照是何等机灵?连忙也拉住张仑跟进房中,程敏政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就好像没看见这两个人似的。当下,众人重分宾主坐了下来,很客气地从唐寅的家乡,路上的见闻啊什么的一路说下来,好像一点也不急着进入正题似的,乐琰见朱厚照面上的难色越来越重,刘瑾抓耳挠腮的,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看了看天色,知道他们无论如何也该回宫,不然,宫门就该下千两了。心中也是为他们着急,再看了眼程敏政,他老人家不动声色,嘴边却似有若无地微笑着,嗨,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们呢,叫你们没事出来玩,还被抓住,看老人家怎么整你们。当然了,他一向最疼爱的乐琰和杨慎被老人家偏心地忽略了,只有朱厚照因为身为太子,平时又最不听话,因此被列入了重点照顾范畴。
老师还在谈话,学生先走,这是十分无礼的事情,传出去要被骂个臭死的。但是现在还不动身的话,一样也是要被骂个臭死。而且程敏政老人家也并不打算承担这个责任似的——又不是他叫朱厚照跟进来的,朱厚照自己贪玩到忘了回去,关他什么事。他还要说朱厚照过分呢,玩到什么
20、江南四大才子之伯虎兄
时辰了,居然还不回宫,还要跟进来看热闹!
乐琰算是领教了这些士大夫的心机……一时之间,连唐寅的话她都听不进去了,绞尽脑汁,只是在想该怎么为朱厚照躲过一劫。无数个办法从心头流过,最终,还是牙一咬,就准备软语为朱厚照求求情。
朱厚照看乐琰满脸着急,反倒冷静了下来,心想,大不了我就和张仑回家去,难道他还能把我赶出来不成?父母那里,撒撒娇,挨骂的反正不会是他自己,反倒不着急了,冲依偎在程敏政身边的乐琰微微摇了摇头。乐琰看在眼里,心中多少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摇了摇头,重新听唐寅说话。
唐寅正在谈论他在路上的见闻,他声音清朗,动作文雅而富有节奏感,实在是个非常迷人的帅哥,而徐经呢,大出乐琰的意料,他虽然话不多,但却总能一语中的,不被唐寅的光彩完全掩盖,程敏政已经欣赏地望了他好几眼了。乐琰心中有所领悟,看来这就是徐经的处世之道,不得不说,他的政策还是满成功的,至少如果不是那场灾难性的意外,他基本上也就是个名次靠前的进士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谁是真正的傻子,徐经出钱出力带唐寅上京,固然有借助唐寅的意思,唐寅却也不是只贪图他的钱财吧。乐琰想着,微微笑了笑,见朱厚照不错眼地盯着唐寅,乘几个人都没注意,便冲他做了个鬼脸。
杨慎这边,与唐寅谈得也是十分入港,但他心里也挂念着朱厚照回宫的事,见了乐琰的这个鬼脸,心中十分的好笑,却又灵机一动,当下和颜悦色地对乐琰道,“表弟若是有事,便是先回家也是可以的。”
乐琰瞪大眼,很快就猜到了这是杨慎在给朱厚照找回家的时机,连忙要答应时,程敏政却略带不满地道,“能聆听唐举人的教诲,他能有什么事。好啦,派人回家传个讯,今晚就在这里用饭了,你师父听说你和唐解元在一起,必定是十分开心的。”
沈琼莲是很欣赏唐寅,被这顶大帽子压下来,乐琰不禁傻了眼,朱厚照也是暗暗叫苦,张仑眼珠一转,正要说话,却被程敏政瞪了一眼,一时,众人都是束手无策。
这边,唐寅早已经看出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这几个小孩看起来出身一定都非富即贵,想来,估计都是程老师的弟子,乘着假日出来游玩,却碰见了老师,自然是想早早溜走。想到这里,唐寅不禁想起了自己虚度的那些时光,便也没有劝解程敏政的意思,而是对他们微微一笑,这样好的老师,现在已经是很难找的了。
到了这个程度,朱厚照想按时赶回去估计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