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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一片轻柔,她笑得很柔,声音也很柔,整个能滴出水来的柔润。
“大姑娘这样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她的手接过了茶盏,就在无忧松开茶盏的一瞬间,她的手微微倾斜,一杯花茶就那样倒在了无忧的身上。
无忧只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一颗心也沉到冰寒的潭底,浑身冰凉,阳光明媚的天,她却感觉身子冷得让她心打颤,她一冷,身上就不停的冒冷汗,挂在身上腻腻的,让她感觉到十分的难受。
这花茶试探的结果,令她心一阵紧缩,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江氏已经动手了。
看来花茶已经被江氏动了手脚,她的娘到底喝了多久这样加了料的花茶。
江氏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脸上却是只有受惊的表情,“对不起,大姑娘,一时手滑,没烫到你吧!”
无忧摇头,花茶已经放在桌上好一段时间了,自然烫不到她,就算真的烫到她,也比她娘喝下去强,两相比较,她宁愿伤在她的身,只是潮湿了娘亲手缝制的精美大氅。
一旁机灵的绿如,红袖立刻赶过来为无忧收拾身上的水渍,无忧却挥了挥手,让她们重新为江氏倒了一杯花茶,江氏这次倒是没有再推迟,很干脆的抿了几口,再和无忧和苏夫人闲话了几句,再从容离去。
无忧一直目送江氏的身影离去,双手紧握,指甲深入掌心几乎见血,却不觉得的疼。
不共戴天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明知道娘亲会被她所害,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办法都没有。
难道她还要让命运再次悲惨下去,让悲剧重演吗?
伤心愤恨忧闷的情绪在她心里冲击,搅得她一颗心难受,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倒在自己的面前吗?
那她何必又重生?重生还有何意义?
不,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这次幸天保佑,难得机缘,重生而来,就是为了求一条生路,为自己,为自己在乎的人,谁也别想挡她的路!
二姨娘是吗?你的靠山是爹对吧?那么我就让他做不成你的靠山。
“无忧,你怎么啦?为何定要二姨娘喝这花茶?”苏夫人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侍候的人退下,眼神复杂的观察着眼前的苏无忧,心情有些沉重,无忧今天的举动太过奇怪,更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
那近在咫尺的清丽稚气面容竟然令她有种看不透的深沉,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属于无忧的天真单纯似乎在她离去的三天里烟消云散了……
难道,在她离开的这三天里,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苏夫人的眉头紧蹙,站了起来,走向无忧,担心的看着她。
这孩子今天委实令人看不透,这模样不知怎的,看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一阵阵心疼。
暗自决定等一下找机会问问苏无忧身边的丫头,这三天无忧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有种历经沧桑的悲凉?
“母亲,人心自古难测,作为一个时刻被别人惦记的人,不应该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喜好。”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决定将江氏的阴谋吐露出来,“譬如这花茶,清香甘甜,是母亲的最爱,若我是那个时刻惦记母亲的人,必然从这里下手。”
苏夫人一张脸变得煞白,倒退两步,跌坐下去:“无忧,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昨夜,我无意间偷听到,二姨娘和无恨的谈话。”无忧决定撒个谎,“她们已经买通母亲身边的人在花茶里下毒。”
苏夫人猛的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关节咯吱咯吱的作响,她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盏声声作响。
“这个江氏,竟然如此歹毒。”苏夫人浑身气的直发抖,她虽然不喜江氏,可是这么多年来倒也没有真的对付过江氏,否则以她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的妹妹,怎么能安稳的在她眼皮子下面活蹦乱跳。
苏夫人是丞相之女,要弄死一个小小的侍妾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要知道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去,可是有很多种办法。
但,苏夫人是懒得跟谁斗了,从苏老爷纳了第一个小妾进门开始,她就在满眼的艳红中告诉自己,她不再是他的妻,只是苏家的主母,所谓他们的情已经在小妾进门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只是没想到,她没去惹江氏,江氏倒是敢算计自己起来了,看来她要好好会会她们母女!让她们知道这苏家内室是谁的天下。
江氏想和她斗,那她奉陪到底,她倒是想看看这江氏能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十二章 错把狼人当良人
“母亲,你说这事怎么办?我真的好担心你的身体,只怕已经中了她们的诡计了。”苏无忧想到苏夫人不知道喝了多久的下药花茶,她就心急如焚。
苏夫人冷冷一笑,细长的双眸闪过一抹流光:“无忧,一时半刻还不用担心我的身体,要下毒,她们也不敢一次害了我,只会一点一滴的慢慢积累。只是,昨夜她们发现你没有?”
苏无忧摇头,心中却暗赞,看来母亲也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当时听到这消息时,虽然惊呆了,但是女儿知道,要是被发现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所以女儿格外小心,并没有被发现。”
苏无忧知道自己这样说,也许还欠考虑,但她不能忍受母亲的离去,既然江氏已经动手了,她就是日防夜防,也比不了娘自己去防,何况母亲身为王家的女儿,身尊位贵,一些小伎俩还是比她更明白。
再说,她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娘心里的位置,她明白不管她说什么,娘都相信她的,就像自己相信娘一样。
苏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无忧,你与之前大有不同。”
女儿长大了,做事也懂得分寸了,若是当时她冲动行事,只怕那狠毒的母女会杀人灭口。
苏夫人看着眼前变得乖巧听话,不若之前冲动的无忧,她心中却不知是忧是喜,总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难道无忧的异常就是因为知道了人心的险恶?
苏夫人挺直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以她此刻心里的气愤,恨不得立刻收拾了江氏才好,可是多年的阅历和修养逼迫她慢慢地冷静下来。
苏无忧走到苏夫人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睛半是天真的问:“母亲,人总是要长大的,女儿经历了一些,也该长大了,也该看清楚了,母亲不觉得开心吗?”
“开心,开心。”苏夫人眉目含笑,宠溺地看着苏夫人,但眼底却隐含忧色。
苏夫人其实不想苏无忧这般长大,这么些年来,她一心筹谋,就是不想她的孩子看到这豪门的丑恶,是她所托非人,给不了她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但苏夫人总想让他们多保持几分天真,心灵上的纯净。
可是今日看到如此的无忧,她知道她尽心打造的假象不在了,这孩子的心里已经有了阴影。
“母亲,女儿觉得庆幸,至少一切还来得及,至少不再浑噩过日子。”苏无忧皱着秀眉,一只白皙滑腻的小手轻轻抚上苏夫人的眼睛。
苏夫人敛下眼睫,握着无忧的手稍微用力,“都是母亲的错。”
都是她的错,以前被丈夫纳妾的行为伤透了心,当她挺着大肚子跪求在丈夫的面前求他不要纳妾,丈夫却一把挥开自己,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心若死灰,这么些年来,她对丈夫已经死心了,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早就找个青灯古庙以度余生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江氏持宠而娇,竟然想加害自己,她不担心自己的正室的位置,而是担心若是让江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坐上了正室,她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她的三个孩子?
苏夫人从来都不指望苏老爷能在关键时刻会为无忧三姐弟主持公道,那男人早就不是他们的依靠了。
她的心已经死了,对苏家,对苏启明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就是对生活,也了无生趣,但是被一个小妾害死她是不能接受的,不止是她的自尊不能接受,主要是她被害之后,她的三个小儿女不知道会过上什么样是生活,到时,他们无母相佑,在苏家的将来可想而知了。
想到若是失去自己的无忧兄妹会遭遇的惨境,苏夫人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自己定是不能像以前一般逆来顺受了,她才是苏家夫人,而不是那个低贱的江氏,她再也不会为了贤惠之名而一再隐忍了。
“母亲何错之有?若是真有错,也不过错将狼人当良人。”想到苏夫人的曾经的结局,和自己的结局,一时有感,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声音幽微,目光黯然看向窗外灿烂地阳光。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而她和她的娘曾经都错的可怕,所以这一次,她要改写命运,自己的,娘的,还有身边每一个人的。
无忧只顾着陷入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到苏夫人眼底闪过的苦涩,为何自己曾经那般傻,连稚气的无忧都知道的事情,为何自己就看不透?竟然将狼人当成可以依靠的良人?
想到丈夫今天对她所说的话,苏夫人就觉得曾经的执着是个笑话,那个男人竟然又要迎娶新人了,所以他昨天才留在她的正房过夜,安抚她的情绪,希望她能识大体,顾大局,不要到岳丈哪里搬弄是非。
到父亲面前搬弄是非?他还真的看得起他自己,他苏启明算什么东西,还值得她为了他迎娶一个小妾而惊动父亲?
她早在江氏入门后便不再奢望丈夫对自己回心转意,但是看在三个小儿女的份上,她忍了、让了、退了,也对他灰心失望,不再用心了。
她自小受父母影响较大,一直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本她以为苏启明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谁知道……
不过,她从来就不是摇尾乞怜的女人,她有她的骄傲,丈夫既已无情,她当然不会苦苦哀求:变了心的男人,是苦求不回来的。
她已经错过一次,再不会错下去了,哀求男人的行为只会让他更加厌恶,还会将自己变得一文不值,她还没有喜欢到这个男人可以为了他连自尊都不要的地步。
而她的重心早就不再是这个男人,而是她心尖上的宝贝们,她的三个小儿女。
男人的情,凉薄至斯,她已经看透了。
接下来,就让这个男人和恶毒的江氏看看她的手段吧!
要知道一旦女人狠起来,尤其是一个善良的女人狠起来,那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要怪她狠,要怪就要怪他们逼人太甚。
苏夫人冷然一笑,幽深的眸中一片寒冷,如冬季的冰棱。
第十三章 人无脸则天下无敌
苏夫人冷淡的笑意看在无忧的眼底,她心中不知为何沉重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娘必然是伤透了心吧!
而苏夫人似乎感应到无忧的担心,轻柔的拍了拍无忧的手,示意她放心,该怎么做,她十分清楚。
从苏启明变心之后,她只记得自己是母亲,要保住孩子,最大的力量保住孩子,而她活着就是对孩子最大的保护,因为她的身后是王家,苏启明还不敢得罪的王家,至少明面上不敢,否则也不会因为担心她到父亲面前告状而留宿她的房里,要知道,死了心的女人,谁还愿意给男人柔情,即使在床底之间,她也冷若冰霜,甚至希望这样,那个男人永远都不要再来。
变了心的男人,谁还愿意当他是个宝?
而令苏夫人觉得最可笑的是,那个男人今天早晨在她答应他纳妾之后,还一再的夸赞她的贤良淑德,却不知她早已当他是路人,恨不得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房里,所以早晨他离开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几乎将自己的一层皮擦掉,她觉得那个男人好脏,若不是为了孩子,她早就将那个无耻的男人赶出房了,谁稀罕?
说什么夫妻之情,谈什么结发之义,这一切全是骗人的!
“你爹又要纳妾了!”语气有无数唏嘘和沧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三个小儿女,只怕是他们为眼中钉的人又要多了一位。
苏夫人牙咬得紧紧的,咬得伤到了自己流出了一滴殷红的鲜血,但是她却没有落一滴泪。
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的眼泪,她的血,也是为自己的儿女们揪心而流,想到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进门,最危险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三个小儿女,每一个妾都将她和她的孩子们当成眼中钉,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正房,她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