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7
盯着床单上不甚明显的一块血迹。
不知怎么的,无忧此刻是真的心痛了,她看着那块血迹,一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搅拌了起来,揪心的,血淋淋的疼。
“宫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声音有气无力,如同沙漠里被晒干的鱼。
无虑这时也看清了床上的血迹,心中自然知道那是代表着什么,她又伸手要去打无恨,无忧拉住她的手:“算了……”她缓缓地看着无恨,眸子里无怨无恨:“二妹妹,虽然从小什么东西,你都要和我争,但是我没有想到,这次事关我的终身,你还是要和我争。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这些年,你和二娘不容易,我能理解,只是二妹妹,你若是喜欢宫公子,为何不明说,为何要用这样的手段?”
正在痛哭的无恨,听了无忧这样一说,脸色一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她大声说:“大姐,我没有想和你争,昨日我只是多喝了几杯,我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时,无恨的贴身丫头夏荷冲了进来,相必是早被里面的声响惊了,她跪在无忧的面前:“大小姐,昨晚二小姐真的喝醉了啊,我们几个丫鬟都看到的,您也知道的呀!二小姐昨晚吐了几遍,请大小姐不要冤枉了二小姐。”
“冤枉?”无虑此时冷冷开口:“常言道酒醉三分醒,我就不信自己做下的事情,会一点都不知道?”
无虑此言一出,宫傲天和无恨的身子都僵住了:他们自然记起来那纠缠火热的场面,虽然不甚清楚,但是正如无虑说的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事已至此,宫公子,无忧祝你和二妹妹的白头偕老!”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捂着脸,朝门奔去,双手也掩下眸子里的得色:苏无恨,既然你费尽心机要进仇人的门,作为好姐姐的我怎么会不用心成全你!
无虑立时跟了上去,虽然知晓无忧在做戏,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样的打击谁也受不了。
宫傲天想要跟上去,却奈何身上一片清凉,“无忧,无忧……”他想要挽留,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无忧没有回头,而她从来也没打算回头。
错了一次,她怎么容许自己在错第二次。
第七十章 君子报仇,一刻也晚
无忧捂着脸奔至门口处,却又停了下来:“宫公子,昨日下聘,无忧就当公子是来聘二妹妹的,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无忧。”无忧又抽抽噎噎的几下,眼泪从手指的缝隙间落了下来,落在地上,也落尽了宫傲天的心里:“二妹妹,你既然已经心想事成,就不要再找我的麻烦,放过我吧!日后相见总是一家人,不是?”
说完这话,无忧才真的离去。
而无虑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因为无忧的目光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相信无忧这番行事,自有她的道理。
而无恨却因为无忧的话,再次苍白了脸上,她想要开口,却在无虑冰冷的目光中,不敢尝试,因为她知道,无虑会真的再次动手打她,今日原本就是她不对,不管是酒醉,还是真的别有用心,她都抢了无忧的亲事,上了宫傲天的床,无虑不说打她,就是打死了她,落下臭名的还是她,不是无虑。
所以她忍,只要过了今天这关,她就无需再忍。
出了无恨的院子,无忧,无虑也不说话,她们一步一步的走着,轻轻地走着,无忧的眼里即使有泪,也是一滴接着一滴,无声的落下,没有嚎哭,只有无声隐忍的泪水,看在下人们的眼里,自有公道。
而无恨院子里的龌龊事,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也已经在苏府下人间传了开来,倒是主子间还没有什么动静。
不是没有什么动静,而是都在静观其变,等着宫家行事,不管是苏夫人,还是苏老爷或是江氏,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着宫傲天给出一个说法,二房自然不急,反正人证物证俱在,她们不担心,只是面子上难看点,不过宫家不纳妾,无恨怎么着也会挣到一个平妻的身份。而苏老爷自然不急,聘也下了,床也上了,自然这亲事跑不了,说不定姐妹二人同时出阁,那他是赚了,宫家向来大方,以后姐妹二人同吹枕边风,苏家的生意还不是扶摇直上。至于苏夫人,已经气疯了,但是她就是气疯了,也不能主动站出来,因为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他们的心思无忧怎么会不懂,不过她从来就没有打算再进宫家门,而且她这辈子想得很清楚,她以后的良人,不求富贵,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个人的世界就已经很精彩,不需要其他女人来凑数,太拥挤了,会磕磕碰碰,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
无忧不想与宫家有任何瓜葛,所以她慢慢的在苏府里走着,走到很稳,不快也不慢,她去了苏夫人的院子,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又转身离开,然后,她又去了苏老爷的院子,同样站了一会,没有进去,接下来,她也去了江氏的院子,一样没进门。
无忧几乎将苏府逛了一圈,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失魂落魄的走着,无虑也不挡她,随着她将苏府走了一遭,心中却赞叹无忧的智慧,这般不言不语,逛了一圈苏府的动作,就将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顾全大局,自己的心有不甘,却为了苏府的名声隐忍下来的牺牲精神表露的无疑。
这才是高招!
有时候什么都不说的委屈才更能让人心疼,大姐果然心思玲珑,她学到了不少。
无忧也没打算瞒着无虑,她总要长大,与其苦口婆心,唠唠叨叨惹她生厌,还不如以身示范,她早就说过,这苏府容不下天真的女子,这世道也容不下天真的女子,早点让她明白最好!
何况她要离家,大房唯一能用的人不是苏夫人,而是无虑,所以她要教她,如何在这苏府立足,如何守护大房。
无忧活到十四岁,在苏府的名声一向宽厚,从来没有大动干戈,现在苏无恨居然敢欺到她的头上,抢了她的亲事,虽说这里面有她的功劳,若不是她派无虑故意诱宫傲天前去,只怕事情也不会这般顺利,但是这是不能说的,她总不能告诉大家,那个男人我不要了,才拱手相让吧!
不但不能说,而且面上还要表现恼火的模样?毕竟她是受害者,毕竟女人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依靠,现在被人搅合了,她怎能不气?
无忧,面上已经恼到极点,给人的感觉不只是她未来相公被抢了,而且还因为抢她未来相公的人如此的肆无忌惮,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在下聘的当日就爬上了她未来相公的床,而她却还只能哑巴吃黄连,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如果今日爬上宫傲天床的是个丫头,或是其他的女人,她的怒火还能发作,但爬上宫傲天床的是无恨,同样是苏家的女儿,所以她气的要死,却还是咬牙忍着。
这就是无忧现在给苏府人的感觉:有火不能发,有气不能撒,因为爬上宫家公子床的不是别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然这样的感觉也让苏无恨的名声跌倒到谷底:抢了自己姐姐的未来相公不说,而且还将自己的姐姐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这样的蛇蝎心肠,还真让人觉得没脸没皮到了极点。
她根本就不当自己是苏家的女儿,根本置苏家的脸面不顾,若是还有一丝身为苏家女儿的自觉,就不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出来,她这样的无耻行为,让以后的苏家女儿怎么出嫁。
人总是要对比,才能显出高下,经过无忧这么一对比,无恨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贱人。
这就是无忧想要的结果,否则她才没空浪费眼泪,浪费表情,浪费体力逛了一圈苏府,去了苏夫人,苏老爷,江氏的门前罚站,却什么都没说。
她不是狠心肠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人:今日,她就是要二房自食恶果,让他们知道——你不仁,我不义,抢了别人的未来相公,就要有承受骂名的担当。
正如她在离开无恨房前,挑拨宫傲天的那样:心想事成,以后就放过她吧。
只要宫傲天不傻,只要他还有一份理智,他就会查,就会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人为的结果,相信到时候,无恨想要心想事成都难。
这就是她,君子报仇,一刻也晚,当场就报!
第七十一章 离家
回到自己院子的无忧,很平静的走回内室,当着无虑的面,故意摔碎了几个花瓶,推翻了屏风,然后再让云黛取了清水来,倒在枕头上。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什么话也不说,也不看无虑,而无虑同样闭口不言,只是心中对无忧已经不是佩服了,而是五体投地的崇拜!
等无忧忙好了这一切,才伸手将被子揉乱,然后伸个懒腰,趴在床上,滚了两下,将脸压在枕头上面,刚好让枕头陷下一个痕迹。
再起身,将自己的发拍了几下,故意落下点颓废之态。
“你看明白了没有?”无忧走回到雕花椅上坐下,安然的冲无虑笑问。
无虑一怔,然后点头:“明白了!”
无忧轻笑起来,追问:“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
无虑摇头,一脸茫然,只是目光越发明亮。
无忧拖长声音,露出促狭的表情来,声音严肃的说道:“答案就是: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无虑听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大姐这话,说好听点是豁达,说不好听了是懦弱……唉,大姐也是不得已,父亲宠妾灭妻,大姐身为大房嫡长女,自然站在风尖浪口,唯有这般才能躲避祸端,难怪大姐这些年来与二房交好,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不过,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姐的脾气,好象不是那种肯忍气吞声的人,就说今天这事,明面上是无恨抢了大姐的未来相公,实际上是大姐甩了不想要的垃圾,却还赢得了一个委曲求全的好名声……云黛在旁跺了跺脚,小姐今天忍了这口气,明天就会有更过份的事情出来!
想到接下来小姐要做的事,云黛那脚跺的更厉害了:小姐是要将二房的脸面扫到地上,任人践踏。
无忧见无虑是真明白了,也就放下心来,却瞧着无虑依旧担心的眉眼,想是担心自己,坚硬的心壳里有丝丝温暖流动。
这就是她的家人,不问她做什么,都支持着,担忧着,却不问缘由,给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为了这样的家人,她怎么能不努力,不坚强呢?当下,无忧对下面的计划更是势在必行了,不单是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些在乎她,而她也同样在乎着的家人。
对着无虑交代了几句,见着无虑一个劲的点头,心下也就松了一口气,看来经此一事,无虑成长了不少。
送走了无虑之后,让云黛拿出早就写好的书信,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若隐若现,若不是仔细观察,是不会看到的。
无忧瞧着枕头下面的书信,满意的笑了笑:好在派上了用场,不枉她花费一番心血。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云黛点了点头:火狐裘已经送了过去。
无忧再次笑了起来,带着云黛出了院子,两人沿着后院花园的墙壁,一路往花园的东边小门走去,到了门口,无忧警惕的四下张望着,云黛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来,飞快的开了门,。两人再次左右张望了一下,闪身出去,云黛再从外面把门锁上。
两人见没有惊动任何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感谢二房今日的高调表演:今日大家对二房发生的事情,报以非常高的热情,故而她们二人的离去,才没有惊动任何人。
门外,早已有马车等在不远处,杜鹃从马车里探出头,伸手招呼无忧二人,无忧冲她微微笑了笑,快步走到马车旁,主仆三人什么也不说就上了马车,车夫什么也不问,赶着马车迅速的离开了。
马车走了两个多时辰,在一处街道角落不显眼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云黛扶着无忧进了院子,而杜鹃则留下来:“小福,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车夫小福诺诺,一脸憨厚的模样,正是福来客栈掌柜的小儿子。
杜鹃满意的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小福:“拿去买点酒喝。”
小福推迟不要,杜鹃也不勉强,又交代了两句,才进了院子,掩上门,站在门后留意,直到小福驾着的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主仆三人才进了院子,换了装束,此时,三人皆是男装,带着行李,重新出了院子。
不是无忧不信任小福,而是人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况掌柜子一家是苏夫人的陪房,若是苏夫人寻到蛛